临余青 第3章 惜念

与喧闹的城市不同,这里被寂静环绕,最后的结局也只能被吞噬

他们静静走着,抬头望去是交接在一起的电线,破烂的房子,但被花填满空处……

萧清燃不敢想楚汲榆到底走了这条路多久到底经过那种事多少次,即使答案摆在他面前,他也不敢去看……

他们走出巷口,全身是血的楚汲榆被人们打量,人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悲悯……这种眼神楚汲榆最抵触,他讨厌甚至可以说是痛恨……

人们的眼神像发现猎物的狼,而猎物就是楚汲榆,被盯的发毛,还要被迫接受别人的评价……

这感觉就是楚汲榆把愈合的伤口刮开后,再撒盐。哦-这不是感觉,这就是。

难堪,讨厌,奔溃等情绪混合在一起,然后吞下去,把它们藏在心底。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把它们当做空气就好了……只要把它们咽下就好了……楚汲榆在心里安慰自己

脸上还是那张淡淡的表情,但不过无意识的动作还是暴露出真实心理。

发觉自己在抖,楚汲榆将手放到口袋里……不要在抖了，不要在抖了……

温热的感觉传来,楚汲榆从中抽离看向旁边站着的人……可是那人一言不发,默默加快速度离开

一路走来,楚汲榆都低垂着头就任凭萧清燃拉着走

“谢谢”楚汲榆低低的说着

萧清燃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停留,松手,将他的头抬起缓慢,轻轻的说：“不用谢”

楚汲榆盯着眼前的人,他觉得今天真的太倒霉了,这是他一身中伪装最不好的一次。他静待着对方说下文

“走吧”

“好”

萧清燃其实想说的很多,他最后还是没说,最后又是走吧总结。他想骂,但骂不出来。他想抱楚汲榆但又不行……

又是熟悉的场景,这次萧清燃并没有回头看

“可惜我的蛋糕了”楚汲榆没来由的冒出这句话说完又不出声了

过了片刻萧清燃答道： “蛋糕没了可以在买,时间不早了,快点走吧”

“哦”

……

绘颜店内“你没事吧,刚才买的,你吃点,哦对,这里是红糖水,趁着热乎,快点喝”江翊询问道,他将红糖水推到女孩的面前。

“谢谢”女孩接过红糖水答谢道

“不用谢”沈浛和江翊一口同声道,服务员小姐姐笑乐了,她将草莓蛋糕推到女孩面前

“好了,吃点甜的,就回忘了”服务员小姐姐拍了拍女孩的肩

风铃响起,众人朝门口望去

“哥！”女孩奔到楚汲榆,楚汲榆摸了摸她的头：“我在,不害怕了啊”

服务员小姐姐和沈浛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头上全是问号

“楚哥来了啊,过来啊,还有学霸也过来啊”江翊招呼道

“走吧”楚汲榆低头说道,看着女孩走了将后面矗立的人拉走

“坐下”楚汲榆拉开身旁的椅子,萧清燃听劝坐下了

“哥,你怎么受伤了,对不起哥又给你填麻烦了,我变脏了,对不起”女孩伸手碰了碰楚汲榆脸上的创口贴,又害怕的收回手,哭泣起来

“不哭,不哭, 以后我都在,我会永远的陪着你的,不会在发生那种事了”楚汲榆将女孩的眼泪擦掉

萧清燃一眨不眨的盯着,看着楚汲榆帮女孩擦眼泪

江翊拿起炸酱面嗦了一口：“你们再不吃,面就坨了,不好吃了”

“饿死我了”

很好,目光全部转移看向江翊

“你们不饿吗？”江翊又嗦了一口面道

全员都笑起来

“破坏气氛”服务员小姐姐拍了一下江翊的头,盯向图库中最新照片中的主角,对着他说：“你要不要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了谢谢”楚汲榆礼貌的拒绝

“那好吧,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好,谢谢”

沈浛将杂酱面推到萧清燃,楚汲榆和女孩面前,拆开筷子包装,催促到：“吃啊？怎么不吃？是不符合胃口吗？”

“不吃给我吃啊！”江翊抬起头来,作势要将杂酱面拿走

“吃,手放下”楚汲榆将杂酱面夺回。把它们打开,拆开筷子放到妹妹的面前 ：“吃吧”然后将另一分推向萧清燃前,挑了挑眉尾,示意他吃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沈浛问道

江翊从美食的诱惑中回神：“对哦,你叫什么名字,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女孩指了指自己问到：“我吗？”

江翊和沈浛点了点头,表示对

“我叫覃枫月,枫树的‘枫’,月亮的‘月’”

“好好听的名字”沈浛毫不掩饰的赞叹

“这是哥哥取的名字,至于之前的名字我就不说了,哥哥说我是一轮明月,皎洁纯粹,枫呢至于为什么取我也不知道”覃枫月露出小虎牙甜甜解释道

她看向楚汲榆：“哥哥为什么给我取枫这个字?”

楚汲榆在认真的挑葱，平淡说道：“我也不知道,至于为什么月月以后就知道了”

不知为何,萧清燃的心被一丝丝麻醉麻痹……

“哦-对你们叫什么名字啊,谢谢你们了”覃枫月转回笑道,很明显她已经把刚才的事销毁掉了

“我叫沈浛”沈浛笑道

“我叫江翊”江翊插嘴道

覃枫月转向一直看着,从未移开他哥哥的人开口问道：“沈浛,江翊这两名字好听,那这位哥哥叫什么呢？”

“我？我叫萧清燃”萧清燃都没有抬眸,依旧看着楚汲榆挑葱,平淡的说道

“都好好听啊”覃枫月甜甜笑道“你们等会要去干嘛啊?”

“去游乐园,你去吗？”沈浛问道

“可以啊”覃枫月欣然接受

楚汲榆看着没有葱花的面,随意的扒了几口。

“哦对,我就不去了,你们开心玩,帮我照顾好我妹哈”楚汲榆拉开椅子,看了看萧清燃的碗里,轻轻的眯一眯眼

不吃？不喜欢?算了,不管了

“哥,你去干嘛?”

“我有事,你就乖乖的跟他们一起,他们都是好人,还有都上初一了,好好学习啊”楚汲榆摸摸覃枫月的头

“哥哥的朋友都是好人,这我是知道的”覃枫月嘟了嘟嘴

太可爱了,楚汲榆捏了捏覃枫月的脸

“好了,我走了拜拜”

“拜拜”众人和声,除萧清燃以外

走出绘颜,楚汲榆打开手机上面显示北京时间14:00

原来这么晚了啊

楚汲榆朝绘颜反方向走去

“抱歉,家里有事,我走了”萧清燃背起书包

“哦哦！好的”江翊回答着,原本的五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一缕含蓄的夏风席卷而来,冷飕飕的,萧清燃四处张望,终于他看见了那抹身影…

跟了上去

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呵……我忘了我就是扫把星,怎么可能有好运呢……

他走进一个花店,买了两束菊花。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血迹他笑了笑,淡淡的。可能看到这样的自己他也觉得搞笑吧。

其实说不痛是假的,但是他一直都是这样,上一个伤疤还没有好就增了新疤。他早已经习惯了,以至于可以演出不痛的样子。

萧清燃就看着,他难过他现在又不能怎么样,楚汲榆都不记得他而且他们现在也没有关系。他只能像这样默默的守护着。他不敢向前,但只要楚汲榆愿意他就可以义无反顾的向前。

楚汲榆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时间是一个又漫长又短暂的过程,总让人又爱又恨

楚汲榆打开手机显示8月25日16:30…

他走向狭窄陡峭的道路,虽说最近在搞扶贫,但这并没有扶贫的痕迹,依旧那样。

楚汲榆灵巧的穿过这一间一间老旧的房子,这里没有任何人,废草已经有了半个人高了,将其全部占领,除了后面,那里长满了个种个样的花与胡同那是一样的。

萧清燃远远望去,那朵朵花肃杀着野草太美了,美的不像真实的。美的都没有看见一些东西。

楚汲榆熟练的将堵道的树枝压下。尽管这么小心翼翼,但还是被刮到了,这可能是老天注定。他踏进那个小小的空地,将菊花放在地上……

轻轻的擦着墓碑：“妈妈,我好想你们啊……最近我又梦到你们了”

你们?萧清燃探了探头,看见前面的两块墓碑,心被别人插上了一把刀,插的太深,以至于拔不出来……

“妈,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吗？”楚汲榆将青提蛋糕拿了出来,放在墓前……“哦,对妹妹今天也是她生日……害……妈瞧我这个记性,怎么又忘了呢？”

楚汲榆挖了一口放进嘴了,甜甜的,但待奶油化开,又腻腻的。他不喜欢吃甜品,因为他妹妹爱吃,他怕想起她……

“对了,今天又看到了楚乾因……他说我不是好人……他也忘了今天是我生日”楚汲榆将滑脱下来的菊花摆好“哦─我又忘了,今天也是你们的忌日”他的语气像再说平常事

“他怎么可能会忘呢？嗐,他恨我,恨我入骨……他今天说了你们还说了爸爸……”

他低下头,眼泪慢慢滑落

“妈妈,你说为什么我这么差劲,如果我没有出生,那是不是你们也不会死,我们家也是像别的家庭一样”

“我……生下来就是个错误就是个麻烦,对不起……对不起……”楚汲榆无意识的那刀割自己的手,鲜血淋漓……

“楚汲榆──”萧清燃冲过去抓住楚汲榆,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紧张,这么害怕

楚汲榆眼神焦聚：“萧清燃?”

“我们去医院好嘛？”

“医院？太贵了,不去,这么点伤马上好了”

“不要做傻事好嘛？”萧清燃抱着楚汲榆,将头埋进楚汲榆肩膀,忍不住哭了

“乖,我们不要做傻事好嘛？”

刀慢慢从楚汲榆中滑落“你哭什么？别哭了,我最讨厌别人哭了,麻烦死了”

萧清燃拉开距离,盯着他说：“你就当做是个麻烦吧”

“萧清燃,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是一个未知数,从今天早上我就想远离你,你知道吗？”楚汲榆哭泣道“你对我来说,很危险……我在你面前我随时都会剖开,露出我丑陋的面貌……”

“是我自动来招惹你的,后果严重我也承担,而不是让你承担”

“我希望你做自己”

萧清燃知道话语狗都可以说,重要的是行动

“不怕,就算这个世界对你不好,我们可以换一个世界继续生活”

“对我这么好干嘛……”

黄昏之下,墓碑之前,花随风飘,弥补以前,怀抱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