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尔善坐在办公室里,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是病号最新的化验结果,各项指标大致正常。他松了口气,顺着病人列表,查看下一床的化验检查。
“林医生?”年轻男子提着一个硕大的果篮,站在门边,轻声叫道,“忙着呢?”
林尔善转头一看,口罩外的眉眼微弯,露出礼节性的微笑:“是王姨的家属啊,有什么事吗?”
“我来接我妈出院!”家属满面笑容地走进来,“我妈这次能死里逃生,多亏了林医生!住院这么多天,给你们添麻烦了,很感谢你们!”
说着,把果篮搁在办公室的长桌上。
“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这些水果,拿回去给老人吃吧……”
“送都送来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家属拉住林尔善的手,笑呵呵道,“我妈都跟我说了,她住在监护病房的时候,林医生经常陪她聊天解闷,她可喜欢你了!”
林尔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位病人做饭时操作不当,导致煤气罐爆炸,双下肢烧伤,多亏林尔善妙手回春,终于转危为安。
“这点薄礼,不足以表达我们的感谢,您就收下吧!林大夫,我得送我妈回家了,先走了哈!”
“嗯,时间不早了,快回家吧。”林尔善不再退让,叮嘱他,“阿姨平常在家做饭,千万注意用火安全啊!”
“好嘞,谢谢林大夫!”家属离开。
看着桌上的果篮,林尔善心底泛起一股暖意。
倒不是为了这篮水果,而是病人和家属欣喜的笑脸。
每当一个个横着送进来的病人竖着走出去,林尔善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欣慰,和成就感。
当然,这份成就感不只属于他一人,更属于烧伤外科全体医务人员。于是,林尔善决定将这份喜悦分享出去。
下午五点半,医护们陆续下班,办公室只有林尔善一个人,夕阳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来,显得有些冷寂。
果篮还挺沉的,他费了些力气把它拎到护士站,护士长赵梅正在指导新入职的护士填写病重护理单。
“赵老师,这是病人家属送的水果,大家分一下吧!”
“好嘞!”赵梅停下手中的活,兴高采烈地招呼大家,“来分水果了啊!我看看都有啥好吃的……”
眼下正是丰收季节,果篮里盛满了时令鲜果,苹果、橘子、提子、车厘子,以及一大袋……
“火龙果?还是红心的!”赵梅脸色骤变,顿时拔高音调,“阿兰阿竹,你们几个下班的,赶紧把这晦气东西分一分,通通带走!”
“好好好!”大家纷纷围过来,热火朝天分水果。
实习护士钱兰拿起一个火龙果,笑问:“梅姐,您都老江湖了,阅历丰富,怎么还相信这些东西呀?”
“正是因为见多识广,才晓得‘玄学’的厉害呢!”进修护士孙竹捞起一个苹果,朝林尔善抛去,“喏,小林哥,今晚夜班,平平安安!”
林尔善稳稳抓住苹果,露齿一笑:“谢啦!”
正准备回医生办,一位身量挺拔的年轻男子风风火火跑来:“林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叫陈逸,是今晚的值班大夫,医院最年轻、最底层的规培医师。
“小伙子,站住!”赵梅指着他叫道,“在医院里别咋咋呼呼地跑,让人看见,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似的,太吓人了!”
“好的老师!”陈逸连忙刹住车,快步来到林尔善身边,一脸愧色,“对不起林老师,我下午睡过头,迟到了……”
“下不为例哦。”林尔善笑眯眯道,“医生嘛,要有时间观念。”
“我知道了!”陈逸连忙点头。
林尔善:“先去换衣服吧,晚饭我订好了,一会到……”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
护士们在分水果,一时腾不出空,陈逸主动走过去:“我先接一下吧!您好,烧伤外科……什么?哦哦,好的!”
他把电话一扣,神色焦急:“急诊那边来的电话,说白云路一家化工厂起火了,送来了好多伤员,问咱们有没有床!”
赵梅脸色骤变:“我就说火龙果这东西不吉利,尤其在咱们烧伤科!”
林尔善亦是神色凝重:“看来今晚有的忙了。”
大家都没心思分水果了,赵梅指挥大家准备治疗用物:“菊姐,看一眼抢救车的药品都齐全吗。小竹,检查一下治疗室的器械都能用吗。小兰,去仓库拿些换药包来……”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铃声又响起来。
赵梅接起电话,等对面说了两句,接着扣下听筒:“小林哥,还有小陈大夫,你俩赶紧准备上台!”
林尔善一凛:“什么情况?”
“刚送来一个重病号,28岁男性,消防员,后背部及双下肢重度烧伤,意识不清,心率120,血压85/60……”
林尔善点头表示了解,转向陈逸:“走吧,去手术室。”
说完转身往外走,步伐迅速又利落。
陈逸连忙跟上。
他们走后,护士们边忙边聊天。
入职十多年的老护士李菊说道:“咱们小林医生,长得真显小嘿!和小陈站一块,看着跟兄弟俩似的!”
“真事!”孙竹也道,“你看他那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睫毛也长,标准的‘婴儿直’啊!我都想种这样的睫毛。”
钱兰:“我也想种睫毛诶!”
几人就“种睫毛”的话题聊开去。
那厢林尔善领着陈逸,乘坐手术电梯,来到病房五层的手术室。
管理更衣室的职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正在听着收音机打瞌睡,见到林尔善,皱着脸笑起来:“是林医生啊,又有急症手术?”
“嗯。”林尔善也笑笑,“打扰您休息了。”
“哪的话。”大爷瞧了眼他身后的陈逸,熟练地取出两套男士中号刷手服,“手术顺利。”
“谢谢您。”
已经到了夜班时间,更衣室内部,半数以上的更衣柜仍是满的,墙上更是挂满了白大褂。
种种迹象表明,还有很多医生正在加班加点做手术,这在医院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林尔善麻利地脱下外衣,露出光裸的身体。
很瘦,很白。
陈逸不小心瞥间,脸颊腾地红了。
他是第一次上手术,就要和上级医师坦诚相见,一时间不太习惯。但是联想到那位身受重伤、亟待救治的消防员,陈逸浑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换上刷手服。
戴好帽子口罩,来到手术室的走廊。
一路上,不时遇到同样全副武装的外科医生,互相点头致意。
其实林尔善刚入职不久,认识的人不多。但不管认不认识,大家都是一家医院的同事,彼此间或是刚刚结束一场手术、或是赶往手术的路上,便不由得产生一瞬间的共情。
烧伤科手术室外,门口的洗手池边,林尔善轻车熟路地踩上脚踏板,开始刷手:“会吗?”
陈逸模仿着他的样子,模仿不出他的娴熟,因而有些底气不足:“学过,但是……我第一次上手术……”
林尔善心下了然,不急不躁:“别紧张,看着我做。”
陈逸忙不迭点头:“好的老师!”
手掌伸到机器下面,感应灯一亮,喷头自动吐出一滩洗手液。
前不久,医院进行了一次设备翻新,所有水龙头都换成了脚踩式,洗手液也换成了红外感应式,无接触洗手,更大程度地保证无菌。
刷手的流程很枯燥,但也很重要:对于病人来说,避免了不必要的感染,便于术后更快恢复;对于外科医生,熟悉的工序,有助于更好地进入状态,以及连台手术必要的心理休整。
然而,陈逸显然还不够适应外科医生的角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我一会是在一边看着吗?需要上手吗?”
林尔善笑了一下:“你是一助,你觉得呢?”
“啊……”陈逸这才搞清楚现状,愈发紧张不安,“可是老师,我才规培第一年,从来没上过手术……而且那个病人这么重,我要是犯了什么错……哎呀,怎么办啊!”
看着他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模样,林尔善忍俊不禁,想到自己第一次上手术的样子,安慰他道:“别慌,谁都有第一次,适应了就好。而且你作为医生,不管面对什么情况,都一定不能慌。因为医生是替病人解决问题的人,如果连医生都慌了,病人和家属不得绝望了?”
陈逸颇为受教地点点头:“嗯!”
林尔善手上动作不停,目光却始终落在陈逸身上:“洗胳膊。”
“好!”陈逸连忙上下撸动小臂。
“错了,从下往上旋转着洗,到肘上十公分的位置。”林尔善已经完成刷手,抽出两张擦手纸擦干水珠,又接了两泵免洗手消,涂抹洗过的部位,一套工序下来,两条胳膊已然通红通红,像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红萝卜,“我先进去了,你慢慢洗,多洗一会。”
“哦、好!”
林尔善以拱手姿势进入手术间,术前准备已经做好,麻醉师密切关注着病人的生命体征。
然而看到病人,林尔善不由得心下一紧:这位患者身形高大健壮,俯卧在手术台上,后背和双腿遍布红白相间的创面,以及大片黑色焦痂。
这意味着,病人的表皮已经完全烧毁,甚至发生了碳化,皮肤应有的屏障功能完全丧失,露出皮下的软组织。
然而,人体背部的脂肪层较为菲薄,因此,位置更深的肌肉,也随之暴露出来。
看上去,和菜市场案板上切开的、红白相间的生肉,没什么区别。
高燃:还有比我出场更惨烈的1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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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个“单纯小白兔被狡猾的狐狸吃干抹净、而狐狸皮囊下是只忠犬狗勾”的故事!(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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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卷王科研大佬攻×咸鱼画手美人受
林聿清是个小有名气的腐漫画手。
不仅画风美腻,还长着一张超绝撕漫脸,读者直呼神仙太太!
但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懒。
他懒得吃饭,只想辟谷修仙!
他懒得运动,生命在于静止!
他懒得恋爱,自己都照顾不好,哪能照顾别人!
只想躺平的林聿清,从没想过自己会结婚。
·
对象是国科院年轻有为的药学研究员,柏墨川。
林聿清从未见过如此内卷之人。
读书时卷绩点,入职后卷科研,行走的SCI打字机,仿佛写文章和做实验就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
为了杜绝铺天盖地的追求者干扰他搞科研,柏墨川请求和林聿清协议结婚,啥都不用干,还带薪的那种。
为了能继续当咸鱼,林聿清暂且答应了。
“能躺一天是一天,反正咸鱼和卷王是没有未来的!”
林聿清如是说。
·
婚后,林聿清的认知完全被颠覆。
他以前懒得吃饭,可是老公亲手做的饭好好吃,他吃了还想吃!
他以前懒得运动,可是老公天天带他做运动,他做了还想做!
他以前懒得恋爱,可是老公把自己照顾得好好,都不用自己照顾自己了!
林聿清:现在的协议结婚都这么卷了吗?
真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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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能不信的夜班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