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女儿 第2章 第 2 章

“哇！！”林莘使劲拉着林蓁的袖子，示意她看。“黑皮美人！！！”

林蓁抬头望去，男子穿墨色衣衫，骑在红色大马上，头发整整齐齐束起，昂着头，意气风发。

冬荷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林莘的大丫鬟也上前拉着两位小姐后退。

秦颐桓才瞧见桃花林旁的二位小姐，连忙拉住缰绳以免冲撞了。

他在马鞍上揖手，不敢抬头直视：“惊扰二位小姐了。”

“是我等莽撞了。”林蓁福身，低垂着头拉着林莘连忙进入凉亭中，里面已经有不少贵妇人在其中谈天。

“他谁啊？长真好看！”林莘踮起脚尖看着秦颐桓远去的背影，扭头一脸兴奋。

“二小姐说笑了，大小姐怎么会知道那是谁。”春梅立刻回话。

“问问都不行吗。”林莘撇嘴，复又插起腰，怒气冲冲。“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

春梅张嘴：“一个……”

冬荷连忙拉住她。“一个外男，我家小姐如何得知，传出去成何体统。”

“好了，瞎嚷嚷个什么劲，平白叫人看了笑话！”林蓁喝一声，眼见林母带着人过来，整理了神色。

“在这闹什么呢？！”林母先是瞪了一眼几个丫鬟，转头看了一眼林莘，咬牙切齿说话。

“哎哟，这就是你家两位姑娘呀！长得可真俊！”一个穿湖蓝长衫满绣藏青色长裙的贵夫人被丫鬟搀扶着，拉着林莘的手笑呵呵道。

“这是二姑娘，这是大姑娘。”林母笑眯眯介绍。“这是秦家老太君，快请安。”

林蓁率先福礼，林莘有样学样，秦老太君笑呵呵摆手示意她们起身。

又拉着林蓁的手往凉亭去，笑眯眯道：“果真是个钟灵毓秀，娉婷秀雅的好姑娘。”

“常听你母亲说起你，这时才第一次见呢。”

“林家书香门第，林夫人男女大防防的紧，往常我们也不常见得。”有另一位贵夫人搭话，搀着秦老太君入座。

一旁的夫人们应声，有人拉着林莘的手细细瞧。

“果真是林家的女儿，这通身的气派……”那夫人笑着跟旁人说。“倒不像乡下无人教养的丫头。”

林莘抽回手。“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无人教养？”

“我有爹妈教父母疼，不是他林家的女儿就养不出来了？看来你是真不姓林，果真养不出来。”

那夫人愣了一下，悠悠的林母才端起茶盏。“莘儿不可无礼。”

“莘儿父母惯来疼她，宠的有些无法无天了，顾夫人可不要跟个孩子介意。”

边上的夫人连忙打圆场，林莘是半个板上钉钉的瑞王妃，得罪了可没好处。

林母让林莘安心坐她身边，凉亭外，男宾纷纷打马而过。

以瑞王为首，其他王公贵子为辅，举手遥遥作揖。

瑞王想要展现他的亲民尊老，凉亭这边众人福身回礼。

秦老太君拉着林蓁的手一指。“可见过啦，那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儿。”

“自小随他爹远赴边关，但性子是极好的。”

林蓁看去，秦颐桓站在瑞王左侧，恭顺有礼，虽然老太君说他幼时在边关，却和京中不少公子相识交好。

当然了，秦颐桓年纪轻轻却战功赫赫，又是正儿八经出生上京的王公贵族，熟与不熟，与之交好不妨事。

老太君还在边上念叨：“可怜他年纪小父母早亡，先是守孝，再后来又是异族来犯，耽搁到现在。”

诸位夫人拿手帕擦眼角，纷纷安慰眼角湿润的秦老太君。

林莘在一旁抿嘴巴，林蓁递过去一杯茶。

老太君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拍了拍林蓁的手。“年纪大了，总爱想起以前的事，是我失礼了。”

“叫你们一群小姑娘家家在这跟我老太太说话也无趣，去吧，春日花正浓，玩去吧！”

几个小姑娘应声，三两凑做堆，小声议论着。丫鬟们如临大敌，小心谨慎耳听八面，以免不长眼的冲撞了自家小姐。

林莘拉着林蓁的袖子，小声说：“姐姐，我想去那边走走。”

“去吧，带着丫鬟，不要走失了。”

身旁的小姐妹看着像只蝴蝶翩翩飞走的林莘，笑着说：“你家这个妹妹真有趣。”

“如此不知礼数，如何能入主王府。”林蓁转头看去，是顾家的三小姐，仰起下巴，苏绣扇子扇啊扇。

林蓁拿起扇子抵住下巴。“配不配的，自有瑞王定夺，旁人再多言也无用。”

顾三小姐深呼吸一口气。“林大小姐还是注意些，免得他日得罪了贵人，一家子遭罪。”

“不知那时，你可还有今日这般嚣张模样？”

林蓁按住几个想说话的姐妹，笑道：“不劳三小姐担心了，不知三姐儿可相中谁家公子啊？”

自然是没有的，顾家的姑奶奶曾选秀封妃，生育皇子有功。吃了好处，顾老爷想再把家中女孩儿与皇家攀亲。

可惜大小姐身体赢弱，初选就领了牌子回家，二小姐早夭，剩的个三小姐恰好年纪，如今正摩拳擦掌呢。

可惜当今年事已高，又战事连年，早歇了选新人入宫的心思，又为了制衡，下面几个皇子皆不与贵亲联姻。

眼见着话越说越没边了，身边的小姐们赶紧将两人分开来，簇拥着分两边走。

“你今可别惹她，我听说前儿有谁上顾家提亲去了，顾家自然拒了，那家叫嚣着一些难听话，如今她心里可恼着呢。”

“谁家？”

“可就不晓得了。”说着话呢，忽的一道黑影子拦在众人前。

诸位小姐吓了一跳，丫鬟忙上前。

“小生有礼了。”他怪模怪样地作揖，脸上露着谄媚的笑，眼睛来回在几位小姐身上扫。

身边的大丫鬟赶忙挡在自家小姐身前，护着往后退。

不远处的男宾们已经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正探头往这儿看呢。

“我见小姐面熟。”那小生把视线落在张女婉身上，又深深一揖。

张女婉吓了一跳，忙往林蓁身后躲。

“放肆，无礼！！”林蓁上前一步，喝道。“你是哪家公子，今日春日宴多少贵客，岂容你无礼当众拦人！？”

有丫鬟跑去喊人，附近执守的卫兵侍从赶来。

有侍从连连劝，道这几位是谁谁家贵女，叫孙仕萌不可过分纠缠，以免误了前程。

俗话说得好，上京之中一块板砖掉下来都能砸中一个王爷，他们拿不准这位孙生的真实身份，不敢动手，只能苦劝。

“小生孙仕萌，家父正是漳州州同。”孙仕萌又往前一步，吓得几位娇小姐叫起来。“小姐此言差矣，少年幕艾，小生略有不到之处，亦是正常事。”

“不知小姐可赏脸与小生同游赏花。”

“不去！”张女婉大喊一声，要好的小姐妹又把她往后边藏。

“你这腌臜泼才，她即不去，还不退下！！”张生喊得嘶声力竭，拦在了林蓁前面。

“哪里来的个酸书生，两股战战还敢拦在小爷前头？”孙仕萌上下打量着张生，眉头皱起，嗤笑。

林蓁对比起孙仕萌跟张生的体型差，也忍不住蹙眉。

这张生还不够人家一巴掌……

“你这等好色下流之辈人人得而诛之，纵小生一介文弱书生亦有一番血气，定不叫你好过。”说着就挥舞着拳头冲上前，被孙仕萌一脚踹开。

春梅一把扯开林蓁，不想那孙仕萌竟踉跄着往她们倒来，好在边上还有一个眼疾手快的丫鬟一把拉住她们俩个。

孙仕萌扑倒在地，秦颐桓才收回高抬的脚，张女婉连忙扶起哎呀哎呀叫的哥哥。

大家各有各的忙！

“上京重地，岂容你行无端之事！”秦颐桓先向诸位小姐作揖，然后一脚踩在孙仕萌后背上。

“诸位小姐受惊了。”姗姗来迟的瑞王拱拱手，更后面的林莘小跑着过来一把挽住林蓁。

“你没事吧？”仔细检查没事之后拎起裙子就想去踹人。

“吗的哪里来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姐姐也是你这头猪能肖想的？？！”林蓁并丫鬟拉住她。

林莘伸手指他。“揍他丫的！”

瑞王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轻声唤来侍从。“这谁家公子身体不适，快快送回家去。”

“何需你劳累动手，递上我的帖子，赶明儿自有你看好戏的时候。”

“多谢秦将军帮助，小女子感激不尽。”林蓁看着秦颐桓，盈盈一拜。

秦颐桓回礼，只觉眼前的小姐眼熟，没来得及说话几个大丫鬟就忙拉着人走。

“走远啦！”瑞王笑道，伸手拍了拍秦颐桓的胳膊。“看来你我成连襟了。”

“往后再约你吃酒，可不许再拒了。”

“王爷盛情相邀，臣岂敢拒绝。”

“哎，这林家大小姐京中素有才名，没想到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说话的小公子还望着人远去的背影，笑道。

“失策了失策了。”他摇了摇扇子，摇头晃脑地说。

“是吗……我久在边疆，倒是不曾听说过。”秦颐桓看了眼林家大小姐远去的背影，被丫鬟搀扶着，是个标准的上京贵女模样。

弱柳扶风，饱读诗书的样。

合该嫁一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花前月下吟诗作对，而不是嫁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提心吊胆。

秦颐桓伸手抓了一下荷包，里面放着当初打马游街而过时接到的铜猫铜兔子。

又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女儿家家的事，不是甚大事。”众人皆笑。

“往后多的是机会，何必在意这一时半会呢。”瑞王笑道，又邀众人去吃酒。

秦颐桓看着林家小姐回到了凉亭中，众星捧月往外头走去，转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