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鹿见月 第6章 Close to you

夜训和白天的训练不一样，分别是每五个班围成一个大圈，进行拉歌或者是才艺表演之类的，放松惬意了不少。

刚巧，1班到5班都要围在一块，教官们夜训的时候没有那么严格，五个班的人可以混着坐。林逸月和王小佳坐在最内圈，她们俩满心满意想着欣赏才艺表演，遂占据有利地形，奈何王教官倒是随便一坐，就坐在俩人的旁边。

又黑又壮的大喇叭在此，这下她们俩连说话都不太敢了。

不知道是2班还是3班的教官，还拖来了一个便携式音响，插上麦克风之后就在原地开始主持五个班的夜训，不过一开始都是在强调纪律和组织性等有些枯燥无聊的东西。林逸月一边听，一边时不时捂着口袋，生怕盘腿坐的时候，手机一不小心露出来。教官就在旁边，愣是大热天给她逼出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些无聊的程序，终于可以开始才艺表演了。林逸月和王小佳都鼓掌，期待接下来的节目。

一个倩影钻出人群，自告奋勇地冲到了教官面前，也绑着麻花辫，但显然那辫子比王小佳的长得多。没有了军训外套的遮挡，看得出她肩膀瘦削，腰带勒着她纤细的腰肢，显得她身段更加婀娜多姿。

王小佳先一步认出来：“是赵沅沅。”是之前在班会上说过自己喜欢跳舞的那个小美女，还选上了文娱委员，正是她留着一头飘飘长发。

林逸月点点头，她记得这个人。

而后，又走出来一个女生，竟然和赵沅沅长得一模一样，无论身高、身材、五官都几乎一样，不同的是，那个女生绑着的是双马尾，头发没有赵沅沅及腰那么长，堪堪只留到了披肩的程度，马尾散开的头发乖乖地待在她的肩膀上。

赵沅沅拿着麦克风，落落大方地说：“大家好！我是来自5班的赵沅沅，她是我的妹妹，赵潇潇，来自1班，我们俩是双胞胎...”

原来是双胞胎，难怪俩人如此相像，但看得出来，性格上应该是不太像的。赵潇潇不是低头看草地，就是只看着旁边的赵沅沅，看上去似乎有一些紧张。一个内敛，一个外放，特别明显。

“这首歌是super junior的《SORRY, SORRY》。”赵沅沅用教官的手机，把她们用来表演的舞曲播放出来。

这首歌，林逸月可熟了。这不就是林逸星刚上高中那会，买的男团专辑里边的歌吗？她从哥哥那边“继承”下来的MP4里面还有这首歌呢！

节奏感强劲的前奏一响起来，五个班的同学都一同沸腾了，带动着全场氛围一下子就火热了起来。赵沅沅和赵潇潇二人的舞蹈动作在每个节点上都特别有劲，与她们柔媚的长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穿着迷彩短袖也不影响她们表演的精彩程度。

林逸月和周遭沸腾的人群一起欢呼，全身的兴奋因子不知道是因强烈的节奏还是帅气的舞蹈动作而调动了起来，一直叫好与鼓掌。

待一舞结束后，赵沅沅与赵潇潇二人朝各个方向都鞠躬了一下，此后仿佛又恢复成了平时的小女生模样，害羞地回到人群里面。

林逸月的脑子里仿佛还回旋着《SORRY, SORRY》的拍子，只觉得一整天的疲惫都被扫除了，开心地和旁边的王小佳说：“她们跳得好酷呀！”完全超出了她对于军训表演的预期，完全没想到开场的第一个表演就这么高质量。

开场让大家情绪高涨，接下来才艺表演也有许多人勇敢地表现自己。虽然偶有一两个人唱歌时魔音贯耳，林逸月捂着耳朵忍几分钟也就速速过去了。一整个晚上，和王小佳待在一起，让她觉得放松愉悦。王小佳是一个很会聊天的女生，反正比起元梁傻不愣登的，有趣多了。

……

“天呐，怎么大家都能歌善舞的，我又不能给大家表演一个现场写作文，”王小佳一连看了好几个节目，忍不住感慨，开玩笑地说。

“没事啊，教官不是说了，重在参与嘛！”林逸月笑笑，“刚刚元梁上去唱歌，那么难听，大家也给他鼓掌啊。”

“嘿，我这叫勇气可嘉！”元梁刚刚激情献唱了一首《刚好遇见你》，他这样五音不全的人唱歌简直是折磨众人耳朵，唱完后也没脸回男生堆里面，直接就坐在她们俩旁边了。林逸月严重怀疑，他不是为了表演节目而走出来，而是为了抢占前排。

青宜市市区的天空总是月朗星稀，没什么看头，加上市区光污染严重，夜晚也似白天。不过，此时此刻，校园里的路灯照不亮操场上每一个人的面容，总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却造就了玩乐的好氛围。元梁这不就是仗着，没人认识他，五音不全也敢去献丑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月亮依旧高悬于天空。三人鼓了不知道多少次手掌，为那些他们不认识或者是即将认识的同学喝彩。

不知道是哪个班的教官，看了看手机，“准备下训了，还有没有人要上来的，”听见这句话，元梁又来劲了，带着王小佳一起撺掇林逸月上去。

本来王小佳就擅长拱火，加上元梁，林逸月很快就败下阵来。她偷偷把手机拿出来，借着这昏暗的光线，让王小佳帮自己保管。

拿着麦克风时，林逸月灵光一现。想着有些人也没有自我介绍，干脆她也深藏功与名好了。

“既然我是最后一个上来的，为今天收个尾，给大家带来一首舒缓的老歌，叫作《close to you》，祝大家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她有一些小小的紧张，距离她上次上台演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前奏的旋律是一阵轻快而缠绵的钢琴音，林逸月踩着音符拍子，开口唱出这一首她从小到大听了成百上千次的英文歌。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为什么鸟儿忽然出现】

【Every time you are near】

【每一次你靠近时】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就像我一样】

【Close to you】

【它们一直盼望着靠近你】

她的声音还有些青涩，比不上原唱的醇厚。少女的唱腔并不成熟，可以说没有什么技巧，每一句歌词她都用尽了感情去唱，这首本就带着年代感的怀旧老歌让大家感染了平和又认真的情绪。坐着的同学们没有交头接耳，静静地欣赏着今晚的最后一次献唱。

最外圈的张子玑和厉慈溪听见她的歌声，也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影影绰绰的，她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依稀看得见他们俩都对她比着夸赞的大拇指。

“谢谢大家。”她真诚地向大家道谢。

下训后，借着人群混乱，林逸月找王小佳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同时也不免听小佳说了几句夸奖。“小林同学，原来你这么厉害！”王小佳说着话又黏上来，“你唱的英语歌好好听。”

“多练习就好了，这首歌我听了好多次了，嘿嘿，”林逸月依旧谦虚，听着小佳的夸奖，心中不免还是有窃喜。

简单道别后，林逸月一个人走在校道上，身边都是成双成对一块走的同学，正聊着自己夜训时看过的节目。刚才王小佳说她要去教学楼那里上厕所，二人就此分开，不然也能一路说说笑笑地结伴回家。

旁边的人群突然收起了声音，就好像她这一片区域开了静音模式一般。林逸月正疑惑着呢，两个大黑影就这么包围上来了。是厉慈溪和张子玑。她真的服了，这俩人走路都没声音的啊。

“干嘛？”先发制人，林逸月先说话。

张子玑挨她身旁走着，隔着一小段合适的距离，厉慈溪在最边上沉默地走着。此时此刻，林逸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傍晚那会厉慈溪俯下身子问她“怎么了”的时候，貌似靠得有些近了。

不过当时她只注意看人家的手臂线条，完全没想这么多。

“我来问问你，你的英音是在哪里学的，”张子玑倒是蛮多话的，厉慈溪依旧沉默寡言。看他和元梁聊得还挺来，做同桌算是歪打正着了。

“培训机构教的呗，”林逸月也挺诚实的。

张子玑轻笑了一下：“你特意学的Estuary吧？国内教的大部分都是RP。”

这下轮到林逸月震惊了。

“这也能听出来吗？”她刚刚是唱歌又不是演讲，觉得自己口音没这么明显吧，没想到张子玑的耳朵这么尖。

“切，”张子玑开始得意，“那当然。”这臭屁的性子是掩盖不了一点的。

真是受不了你们这群青春期男生，怎么不能像厉慈溪那样安安静静的，她不禁腹诽。

“你是要出国吗？”少见的，厉慈溪开口说话了。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问得这么准确，“额，某些主观加客观上的原因，目前还是留在青宜念书了。”林逸月暂时还不想和别人详细地解释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沉默了。

现在饶是最没有眼力见的张子玑都听懂了弦外之音，便没有追问下去，厉慈溪觉得自己冒犯到了，说了句抱歉。

林逸月哑巴着急。

好不容易熟络了一些，别因为她几句话又冷场了啊。她大脑飞快运转，最终选择最有效的方法。

“对了，学校附近有很多路边摊，我想去买夜宵，你们一起么？”林逸月试探地问问，看见黑暗中两个男生的眼睛都亮起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她问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