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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荔枝甜 第12章 问询

作者:一盏茶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20 16:17:58 来源:文学城

李芷恬出了长公主府,直奔王麟府邸。

王宅占了半个顺义坊,因只有王麟居住,他又素爱清静,府内之人寥寥无几。

琅琊王氏同为五姓望族,在京城的府邸自也是古朴清雅,一路分花拂柳而过,楼宇错落有致,青石假山嶙峋,花木相合甚是考究,门廊梁柱无多余雕饰,一派沉稳大气。加之人烟寂寥,这宅子,好似一座精心维护的古胜——没有人气。

李芷恬进府门问了嘴王麟所在,无需下人引领,她便径自向王麟卧房行去。

王麟方沐浴过,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玄色绡金绫罗外袍,长发垂散,发尾闲闲系着一条雪色莨绸发带,一派闲适慵懒之相。沐浴后水气未干,隐隐似有暖雾蒸腾,衬得他眉眼稀疏。手边放着一瓮酒,旁边倒着两个空了的酒瓶,屋内隐隐闻见几丝酒香。

推开门扉,李芷恬愣了一瞬,眼前好似抓着一个下山归家的妖精。

王麟见是她,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下巴一点,百无聊赖的算是招呼。

那眼神看得她,人跟着冷了下来。

他心情极差。

来时路上,她脑中纷杂,想过各种缘由,各种情形,也为他设想了诸多借口,到头来脑子里只剩下五个字“他打死了人”。

如今见到他,她反而冷静下来。盘坐在他对面,一眼瞟见案上散落着两封信,觑了眼信封,皆来自沂州,一封是他阿耶,一封来自他阿娘。

她明白他为何心情这般糟糕了。

王麟见她瞄着桌上凌乱的信纸,声色清冷道:“想看就看。”

李芷恬未动,只道:“不必了,想必一封是骂你的,一封是劝你的。”

王麟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问:“你也是来责问我的?”

李芷恬却笑了,如往日那般,笑得没心没肺:“我还不懂你?虽然别人叫你‘小阎王’,但要弄死一个人,何须你亲自动手。”她没骨头般往案边一靠,懒懒道:“我只想知道真相。”

王麟哂笑一声,斜斜倒下,一手支在凭几上,长腿微曲,百无聊赖道:“算是我打死的吧。”

李芷恬皱眉,凑近他两分:“说来听听。”

王麟慢悠悠道:“不过是在沂州郊游时,缠上来一个赌徒,见我衣着华贵便索要银钱,撕扯之间,我踢了他一脚,没两日他便死了。”

李芷恬收了笑意,闻言只觉有几分蹊跷,若一脚能踢死人,为何两日才死,两日死后,为何又怪到他头上?再说了,沂州的事,如今怎的就传到了京城?

“你没有去查探一下?”

王麟浑不在意笑笑:“有何好查的,不过遭人设计罢了,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只为污我名声。”

“那你就任由他们作祟?”

却见王麟笑得恣意,眼底尽是畅快:“为何要阻止,我只怕事情传的不够离谱。”

李芷恬疑惑,又凑近他几分,认真盯着他的眼睛,二人相距不过一拳之隔,一股清新的皂角香盈满她鼻尖,本是一派旖旎景象,却听她道:“你脑子坏了?”

王麟眼角笑意深深,也不避讳,反而又凑近了一分,高大的身影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我脑子没坏,倒是你,你才是真的不对劲。”

见他凑近,李芷恬五指一掌盖在他脸上,将他按远了些,没好气道:“好好说话,我又怎么不对劲了?”

王麟长指一点,点向她的嘴:“你口不对心。”

李芷恬眼神询问,王麟道:“四处说着喜欢梁勋,暗地里却做着毁婚之事。”

李芷恬倏地浑身僵硬,双手抓着桌案边缘,不由得暗暗用力,王麟继续道:“先是毒死母雁,又借机散布八字谣言,一桩桩一件件,皆出自你手。”

“你怎知……”意识到被套话,李芷恬骤然住口。

王麟坐起身来,那眼神似鹰,一瞬间如捕猎般将她抓获:“我回京第一次见你便觉不对劲,当初听闻你非梁勋不嫁,以为你对他情根深种,见面一番试探,却并非所闻。好奇调查了一番,那母雁是你派闲帮在送礼路上趁乱下毒,八字之事,也是你派人在市井散布,造大声势。虽说你平日里做事都是三分钟热度,但是对人,却铁打心肠,不撞南墙不回头。”

随着他将真相一句句剖开,李芷恬身子不由得缓缓后撤,他一把抓住她,步步紧逼:“是什么,让你突然变得这么彻底?”

李芷恬内心惊骇,她忍不住想躲,可惜手腕被他牢牢桎梏,又听他声音在头上响起:“你为何要躲我?你在怕什么?”

她怕,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正在被王麟一丝丝窥探。家人闻言她要退亲,只道是她任性妄为,于是默认纵容,好友知道她要退亲,当她是迷途知返,于是鼓励理解,即便是梁勋,也以为她只是变了心。

只有王麟,认为她另有隐情。

李芷恬不敢正面回应他,硬生生将眼角逼出泪意,弱声道:“你抓疼我了。”

“这招对我无用。”

“你……!”李芷恬气得抬头怒瞪他。

王麟盯着她圆睁的眸子,一时觉得好笑,觑着眼角那要落不落的晶莹,她双眸湿润,看似祈求,里面却闪着狡慧的暗光。

他心里叹息一声,还是放开了她。

李芷恬揉着被他攥疼的手腕,低声嗔怪道:“我不问你因何放任名声自毁,你也别探查我为何悔婚。”

说罢不等他答复,急匆匆起身道:“本是好心来探望你,看这情形,你并不需要。”

王麟懒懒道:“我遭此不幸,你不留下多陪陪我?”

李芷恬冷哼一声,甩给他一个背影,踏出他的卧房。

她得赶紧远离这个妖怪。

门口王麟的贴身小厮弄风瞧见她出来,连忙跟上相送,见她步履越走越快,行到中庭时,又莫名停了下来。

她往路边长椅上一坐,抬头望向头顶参天古木。那眼神空洞无波,却又好似埋了千种情绪,树影婆娑,落她一身斑驳,她明明坐在那,人却已抽离在千里之外。

微风拂过,吹得枝叶簌簌乱响,几片落叶卷过她脚边,擦着她的裙摆,拂过她的脸颊。她好似入了定一般,与那古树渐渐融为一体。

这一坐,便坐了两盏茶时间。

弄风不懂,只觉她这模样,竟让人觉得有几分萧瑟,他跟在王麟身边多年,从未见过她这副情绪,不由得轻缓上前,“李小娘子……”

却见她突然站起身,抬步又走了回去。

弄风赶紧跟上,心中困惑,却是不敢开口相问。

李芷恬推门回来,王麟仍旧是那个姿势,见她折回,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我今日心情好,勉为其难陪陪你。”她垂首坐回原位,却是不看他。

王麟却沉了眉目,清冷道:“我不需要同情。”

李芷恬讽笑一声:“我就是同情弄风,也不会同情你。”门外守着的弄风闻言打了个寒颤,紧走几步远离了卧房。

今日这两个主子心情都不大好,未免被波及,他需得躲远些。

李芷恬欲要拿他手边酒瓮,王麟一掌盖住:“这酒你喝不得。”

李芷恬不听一把夺过,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喉而下,呛了她满口。大白天的,他怎么喝这么烈的酒!

责怪的瞥了他一眼,见他悠然自得的看着她,好似在说:让你不听劝。

李芷恬头脑一热,较劲般又饮下满满一口,将空酒瓶往他眼前一掷,得意道:“我喝完了。”

王麟似心情极好,他撑着脑袋笑意浅浅,向她招了招手:“过来些。”

“我不。”嘴上拒绝着,脚下却向他走了过去。

王麟将她轻轻拽在他眼前,笑若秋水的看着她,声音低缓:“为何又回来了。”

李芷恬静静跪坐着,霎时酒意上头,脑中晕乎乎,又空空然,不过片刻,就醉得仿佛魂魄都要飘了起来。

她知道她醉了,醉了好,醉了便高兴了。

她抓着王麟的手,将额头贴在他掌心上,掌心微凉,但她是热的。她闷声道:“我今日见到梁勋了。”

那掌心僵硬了一瞬,她犹不自知,徐徐道:“我不喜欢他了,我本该恨他,可是不知为何恨不起来,于是我只能恨我自己。”

王麟轻抚着她的秀发,谆谆善诱道:“既不喜欢,为何要恨?”

李芷恬懵懂的看着他,王麟将她碎发轻轻拨至耳后,道:“没有恨,又如何说是喜欢?只有喜欢过,才会有恨。”

李芷恬似懂非懂,烈酒将她脑袋熏的飘飘然,语无伦次又问:“那讨厌又算什么?比如,我讨厌你。”

王麟静了一瞬,眼中似纳深海,平静无波下是波涛汹涌,他凑近她耳侧,声音低沉,丝丝缕缕缠绕着她:“只是讨厌,可不够。”

李芷恬只觉他的话听不懂:“你说话弯弯绕绕的,我不明白。”

王麟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抚她醉意盎然的眼眸。她眼神迷醉,眼里是细碎的氤氲,漂亮的如水中凌凌波光,他指尖微微用力,似想将那眸光揉碎了,捏散了,纳入掌心不漏出一丝一毫。

他忽然问:“我是谁?”

李芷恬从那混沌中抽出一分清醒,乖巧道:“王麟。”又蹙眉道:“我最讨厌王麟。”

王麟低低笑了,将方才她未回答的问题又问了一遍:“那你为何要回来。”

为何要回来……她也不知为何要回来,明明已经快要走出府了,许是看着他偌大空旷的宅子,形似她前世寂寥清苦的后院,许是重生回来,深藏仇怨,恨意却无处安放,恰巧被王麟窥见了一分端倪。

她讨厌仇恨,讨厌沉浸在仇恨中的自己,但又有何人能纾解宽慰她?

脑中纷繁杂乱,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紊乱的思绪里。

醉意袭来,她坐不住向前倒去,王麟一把将她揽住,却发觉袖中传来温热的湿意。

她顺势埋在他手臂间,颤颤哭了,多日的彷徨,似终于有了宣泄:“麟哥哥,我很累,我想睡一觉。”

王麟眉眼低垂,将她往怀里托了托,顷长的身影犹如一只蛰伏的巨兽,将身前的弱小轻柔揽在怀中,巨兽垂首,在她耳边轻声道:“睡吧。”

待睡醒了,过往便可如烟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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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宁寿宫内正是一片欢声笑语。

太后顺了顺笑岔的气息,一指点着伏在她膝上小姑娘的额头,嗔怪道:“就你调皮,只怕我花圃里精心养育的素冠荷鼎也是被你折坏的吧?”

那小姑娘正是杨瑶,她点头承认:“有花堪折直须折,杨瑶实在喜欢,本想折下来风干给太后娘娘保存着,可惜技艺不精,那花还是蔫了。”

太后也不生气,轻拍着她的手:“得了,知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

杨瑶感慨道:“所以说,若想花长长久久保留盛放,原是风干也不行啊。”

太后笑道:“花之美丽,正是那一刹那的绽放,花开时日越短,期待之情便越深长,如此才会更加精心培育它。”

杨瑶问:“如此,那喜欢一个人也像花一样,因为美好,所以要精心呵护?”

太后想她是小女儿情窦初开,凡是都能浮想联翩到那懵懂情意上,笑着打趣道:“你到是想的偏,这也能扯上关系。”

杨瑶一副天真烂漫道:“不然呢,就好比那李芷恬喜欢梁勋,用情至深,宁愿折寿都要维持这段感情。”

年纪大的人最听不得“折寿”二字,太后收了两分笑意,问:“这又是哪里来的糊涂话?”

杨瑶恍然察觉说漏了嘴,双手下意识将嘴捂住。太后见状神情凝重下来,这李家和应王府的婚事,她有所耳闻,当时也是喜闻乐见,毕竟皇家鲜少有子弟娶五姓之女,只当是天赐良缘。

见杨瑶一副懊恼不愿多说的模样,太后心中疑惑更甚,手指点向身旁女官:“她不愿说,你来。”

女官只得上前行礼,宫里并非闭目塞听,只是主子们不问,下人也不便多嘴。她平淡叙述道:“应王府送与李府纳采的母雁,在纳采之日死在了李府门口。”

太后皱眉,见她言语未尽,道:“还有呢?”

女官理了理说辞,才道:“无度真人给二人婚事批的八字,是‘红线系腕即成枷,偏在焦痕两边缘。卦象忽显泽水困,今生强续反折寿’……”

太后沉迷道教已久,最是信命理八字之说,当听完无度真人批字过后,已是面目沉凝,又连带着母雁死在了李府门口的不祥之兆,心里已将此事信了七八分。

梁勋是这一辈最出色的皇家子嗣,太后一直看在眼里,圣人也看重他,至于那个李芷恬,太后只闻其名,只有年节宫宴上见过两眼,她虽与瑶儿不合,那只是小姑娘之间的玩闹罢了,也是个伶俐讨喜的姑娘。

“所以,这个亲事还在继续?”

女官颔首,静默而立,不敢再有多余言语,宫内气愤莫名压抑了下来。

太后顿时怒气横生,狠狠拍了下扶手,斥道:“宣应王进宫来见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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