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 第6章 青雾

她睁开眼，呼吸恢复顺畅，内脏同样被修复完毕，整个人焕然一新。

晗东凛看着手中的项链，四周的景物几乎在失去项链的一瞬间化作血雾。

长方形的一块，有厚度，很沉，表面覆盖了一层极繁重的花纹，伯爵的，她偷来的。

晗东凛将其生生掰断，内里的东西化作青雾，她看不懂这青雾是什么，转身要走，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人。

如玉般精致，瘦削又苍白，眸中死气沉沉，笑容很淡，一身黑衣无性别化，快速靠近的压迫感极重，晗东凛未退一步。

“混账东西。”

这人出声，本应该带着感**彩的谩骂，她的声音却冷漠的仿佛例行公事，晗东凛冷笑，伸手掐住她的脖颈。

几乎是对面露面的一瞬间，晗东凛的大脑内闭塞的机关被撬开一角，下意识的行为表示“杀了她”。

“你认为，我比你弱？”

晗东凛手上用力，那人再次化作青雾，出现在她的不远处，笑容弧度带着嘲讽带着居高临下的不屑：“我可不会在线索未明了时，就以生命为祭，寻找可能不存在的锚点。”

话罢，玉人又化作青雾消散，全然没给晗东凛反驳的机会，晗东凛咬紧后槽牙。

“你要是真的想比，就别把这具身体败落的这么彻底。”

没人回答她，她气恼，又觉出几分不对，晗东凛眼前景物一变，她又出现在桶装物前，女人在她身后带着哭腔求她别进去。

晗东凛拿起先前拽下的藤蔓，干脆利落一跃而起，桶装物一分为二，藤蔓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散去，露出其护在中间的一个女人的尸体。

晗东凛见过，并且这个女人害得她狼狈的如同丧家之犬，夹着尾巴逃窜。

“这…这是……”

女人忙上前，捂着被藤蔓伤到的过于疼痛的半边脸，晗东凛垂眸，不看她受的伤：“主理人的尸体。”

晗东凛把主理人抗在肩膀，这人死的太久已经看不出面貌，腐臭的气味，女人离晗东凛远了点。

晗东凛疑惑于前一天还看到的人怎么第二天就死了，思来想去，归咎于这个副本就是为了恶心玩家。

“主理人…有什么用吗，带回去的话。”

晗东凛的进度太快，大有伯爵针对的原因，她没详细说这其中恩怨，说了也没人信，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人跟所谓的零度有什么恩怨：“任务的一环，烧了她游戏就快结束了。”

“哪里有火？”

“厨房。”

距离用餐的时间还有一会，下人们在厨房忙碌，看到晗东凛带着一具尸体进来，笑容依旧：“诸位贵客想加餐吗？不知道各位想怎么吃？”

“烧烤。”

晗东凛面不改色，女人被这群下人的笑容吓的发抖，抓着晗东凛的衣角，晗东凛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衣服，呵呵笑了声。

下人会意，当下就生了火，晗东凛上前撤了铁架子直接把人扔进了火堆里，火烧的格外旺盛。

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下人们收到指令，眼睛化作纯黑色，木讷的向她攻击，肢体僵硬，动作滑稽，速度却一点儿都不慢。

晗东凛拿着带刺的藤蔓，缠绕下人的脖子，一下一个甩进火堆，满屋的“人”没有一个幸免于难留得全尸的“活口”。

晗东凛没管身后不知道是该大叫还是出手的女人，直接就往外走，还没走两步身体突发异样，不受控制的大咳起来，血吐了一地。

晗东凛冷笑，擦擦嘴角迎接外面的怪物。

女人急匆匆跟上又拽了拽她，晗东凛挑眉，女人轻声：“我也很能打的，如果你的目标是最终boss的话，这里交给我吧！”

晗东凛看着这个只是对付藤蔓就被破了半张脸的女人，点头。

“别死在这。”

晗东凛速度很快，几乎是一溜烟就到了伯爵的房间，伯爵没睡，他脖颈的项链已然消失不见，坐的板板正正的，看着从门外大摇大摆进来又气喘吁吁的人。

“零度大人，倒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战争一触即发，晗东凛手中的藤蔓触碰到伯爵的一瞬间就缠绕上晗东凛的脖颈，力气之大，直接破开大动脉，晗东凛手中拿着厨房的菜刀，一刀砍下去。

伯爵轻易的脱离原本的位置，晗东凛低笑一声，空中诡异的出现利刃，直接捅穿了伯爵的头颅。

“怎…怎么可能……”

晗东凛抽去藤蔓里黑色的丝线，藤蔓瞬间扁平，抵住了她即将血崩的大动脉。

“我，打破了规则怪谈。”

晗东凛身上出现一套红白色的园丁着装，她的长发被盘在脑后：”凭借那东西提前杀了主理人有什么用？你还是进不了热水房，拿不到主理人的衣服。”

“你无法将整个游戏为你所用，而我，替你进了热水房，把园丁的衣服覆盖在主理人的衣服上。”

“穿上主理人的衣服离开庄园，穿上园丁的衣服去死，可园丁不再拥护主理人呢？”

“园丁杀不了主理人，红色园丁穿上了主理人甚至伯爵的衣服。”

“你说，换新天如何？”

窗外，白百合蔓延，覆盖了所有红玫瑰，伯爵瞪大了眼睛，不知何处而来的枝条穿透了他的胸腔。

伯爵声音急切：“你以为她就是好人了吗！”

红色园丁套上了主理人的衣服出现，伯爵内脏被搅碎，被她吞噬，彻底没了声响，下一刻，红色园丁看向了晗东凛。

晗东凛轻笑，入魔般靠近，红色园丁狰狞的露出血盆大口，晗东凛拥抱她，垂眸，不费吹灰之力的粉碎了这件衣服。

“是你，在外面敲门逼我进热水房的，是吗？”

她笑得温柔，红色园丁却发出悲鸣，晗东凛步步紧逼，靠近，红色园丁颤抖着后退，下一刻，一个破碎的项链戴到了园丁的脖颈上。

红色园丁身上升腾起一片青雾，项链重归于好，晗东凛同时大脑剧烈疼痛，好不容易松开的机关再次封禁，红色园丁身上衣物一瞬间变成了伯爵的衣裳，明媚的面容出现在阳光下，她愣住了。

晗东凛爱怜般抚摸她的头：“既然让我触碰谜底，那就奖励你，杀了我。”

她有些累了，她如今所经历的庄庄件件都仿佛是被人计划好了，她知道这人是谁，却不知目的几何，猜来猜去的，头疼。

红色园丁摇头，退后，单膝跪地举着她的手，近乎虔诚，久未说话，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主……”

整个城堡被白百合覆盖，浴血奋战的女人眼看着正攻击的那群怪物消失，眼前升起“游戏胜利”的字样。

晗东凛也看到了，她看向红色园丁，拽起她的项链，反手握住，轻吻自己的手背，格外熟悉的动作，她动作快速。

“下次见到我，如果我还是没有记忆，杀了我。”

她的身影消散，独留下园丁被胸口的项链烫的一激灵，偌大的房间里只能听得见园丁一个人的声音，园丁愣了愣，摇晃着，匍匐在地，重复着。

“我……主。”

再次回到休息区，晗东凛身形一晃，她的身体被重新修复，虽然仍旧不成人样，却比游戏里差点死了的好很多。

形形色色的人从她身边路过，她百无聊赖，又要往野外走，等着那个播报通知再进入下一个游戏。

一个女人拦住了她，高挑的身姿，眸中含着漠然：“经系统监测，你还没有分配房子，跟我走一趟。”

晗东凛打了个哈欠：“不用了，用不着。”

女人一身制度，更显得精气神十足：“上线要求，不要为难我。”

晗东凛被拉的一个踉跄，女人的声音又从一旁传来，带着些旁人察觉不到的幸灾乐祸。

“副本内受的伤不会带到休息区，但是会降体质，只完成了两个副本的情况下，你做了什么这么孱弱，积分这么高？游戏可不会吸纳随时要死的人进入。”

“……”

晗东凛冷眸：“怎么提高体质？”

女人上下打量了晗东凛一圈，这算是与她进行友好交流的提要，女人介绍的格外详细。

“目前除了个人高强度的锻炼搭配中药外，就是购买道具进行短时间的体质提升，你的身体水平…似乎两个方法都不太合适。”

女人的步履很快，晗东凛已经有些气喘，眉眼间升上不耐，在野外折下的柳枝抵在女人后腰，女人身子猛的僵硬。

“我自己走，别碰我。”

晗东凛忍下烦躁，手上有虫爬过一样，她只觉得一阵恶心，连带着语气都带着怒，女人松开她，与她并肩走着。

女人个子很高，比晗东凛还要高出个三指距离，此刻沉默起来更有些怪异。

“抱歉，一时疏忽。”

晗东凛没听出女人话里的歉意，女人也不再开口，只是顺着路往前走。

破旧的房子并不大，只能容纳人睡觉，像棺材一样，晗东凛若有所思的看了女人一眼，女人的笑容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请登记。”

“我要换房。”

晗东凛冷眸，女人蹙眉：“地盘不大，将就着用，都不满足的话，休息区早就没法容纳那么多人了。”

“不换我就走了。”

晗东凛头也不回转身就走，女人烦躁的唉了声：“换换换，给你换！”

女人带着晗东凛七扭八扭，眼前的景象迅速变化，这里的房子大了些，算不得多好，晗东凛不打算继续追究对方没给自己应得的房子，只凉凉的看着她。

“我还以为你们这分配是靠副本积分比值。”

女人只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全程紧绷着身子尬笑着介绍了休息区的注意事项，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晗东凛取下对方硬塞给自己的手表，随意扔在一边。

房间依旧很破，血迹一片一片糊在房间的角落，主人死在房间而非游戏里？晗东凛不得而知，只对这厚厚一层灰无言。

血腥气重的人头疼，不如野外躺着。

她的手表滴答滴答的响，晗东凛拿起，光屏投射在眼前，这人的头像晗东凛有些眼熟却并不记得，点了接通键。

“……晗东凛大人！”

晗东凛挂断电话，沉默，是那个活泼女人。

她刚挂断，手表又不停的响，吵的她头疼，干脆往外走，又被强行禁锢在房间里，听着手表吵闹声，晗东凛不得已戴上手表，屏障消失，晗东凛摘下手表丢进了屋子里，成功摆脱，她往野外走去。

“恭喜，新手副本完成，过渡副本将在十日后……”

“现在。”晗东凛再次打断了播报的声音，眸色凌冽。

分不清她在跟谁较劲，只是她的身体在这说话间隙再次咳血，她几乎是瘫软着身体进的过渡副本，整个人用不出一点儿力气。

休息区内，蛇头人一口水呛进了气道，咳嗽的停不下来，鹰头人面无表情的给他拍背，她身后穿着伯爵服装的女人神色木木的，看到屏幕里晗东凛再次消失才急躁起来。

“我主…不…进！”

鹰头人翻了个白眼：“她想死，你管她做什么，下次又不是遇不上。”

“就她这身体素质，别下次副本都过不去就死了，那不就遇不上了？”蛇头人终于顺气儿，面色依旧难看，不知好歹愣是要噎鹰头人两口，被鹰头人猛的一拍背，又咳嗽两声。

“如果她出不来，我亲手杀了你。”

鹰头人眸中寒光乍现，蛇头人欲哭无泪：“不是，她这个，也不一定是我了啊下次……”

鹰头人凉凉的看他一眼，坐在伯爵身边，伯爵看向鹰头人：“我主……”

“相信她。”

鹰头人安抚性的宽慰，四周出现几坨黑雾，鹰头人又恢复冷脸，黑雾中显现出几个身形，毫无例外，脖子上戴着统一模样的项链。

“零度呢？”

鹰头人闭着眼，分不清谁在说话，蛇头人噫嘻一声：“又进游戏了。”

“……不对，这个时间点进的是那个人的副本！”

蛇头人瞪大了眼：“我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