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释言先是觉得有人推了推他,然后又把他的被子给掀了一半。这就等同于在拔老虎的毛哇!他闭着眼,发脾气的把被子给抓回来。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叫他,一听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就知道是叶伽懿,但他仍然不理。他还嫌吵,拿被子闷在头上。
有人扯他的被子,他就在梦里跟那人拔河。结果发现自己力气好像不够大,于是嘴上道:“别吵我!”
叶伽懿说:“现在已经7点了。”
“再让我睡两分钟。”林释言以为自己在开口说话,实际上他只哼哼了两声。
两个人退了出去,房门也被带上了。外面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林释言一律过滤掉。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人来推林释言。林释言做梦正做的香甜:“别管我……”
那人把关严实的窗帘全部拉开,早晨的阳光都慷慨的倾泻在房间。林释言很不满:“关上!”那人没有照做,林释言听见了她退出房间的脚步声。
等林释言睡到自然醒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睁眼,隐约记得今天是星期一,要去上学。胆战心惊的瞄了一眼床头的时间,登时如炸毛的猫跳了起来。他忙乱的边换衣服边刷牙,一分钟后冲到外面,叶伽懿在餐桌上不紧不慢的看书。
“走吧,走吧。”林释言去推他。女佣把热好的乌冬肥牛端上桌,林释言说:“我来不及吃了。”
“既然都已经错过两节课了,再迟点也没关系了。”叶伽懿淡淡道。林释言被噎住了,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陈述事实。他拿起筷子吃起来,汤的鲜甜结合乌冬的软糯口感,佐以薄切肥牛,林释言觉得好吃的他都要哭出来了。吃完后林释言跟着叶伽懿上车,导航显示需要半个多钟头才能到。叶伽懿说:“不错,刚好赶上了早高峰。”
林释言无语了。
车在高速上缓慢通行,林释言问:“你今天准备干什么?”
叶伽懿说:“在家。”
“在家干什么?”
叶伽懿不说话了。
林释言就读的小学是洛杉矶的顶尖私立,同学们家中大都非富即贵,跟他差不多背景。叶伽懿把车停在门口,林释言有些依依不舍的下车。
顶着老师跟十几名同学的视线走进教室,林释言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下课后同桌提醒他记得补交日记本,他的书包在家,于是他拿出一个新的本子现编了起来。
“这周,我对国际象棋与手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决定发展这两项爱好,既可以锻炼我的思维,又可以……”
中午吃饭后林释言去他们学校的手语角,跟负责的老师说他想学手语。他们每周一、三、五中午都会有聚会。林释言刚好能跟着今天的聚会。老师在教有关职业的手语,因为有一年级的小朋友,也有五年级的大朋友,老师为了照顾低年级的学生,教的很慢。林释言学的特别不耐烦。聚会过后是午休时间,等所有学生都离开活动室了,林释言走上前去跟老师说:“老师,你能教我更多的手语吗?”
老师说:“我们每周都有聚会,你有空就可以来参加。”
“这学的也太慢了,”林释言说,“我急着用。”
“语言的学习并非一日之功,手语也一样。”
林释言换了种话术:“那我今天放学或者明天中午可以来找你吗?我想补一下之前的内容。”
老师点点头:“当然可以。”
下午的课程是数学与绘画,林释言还算比较喜欢画画课,因为这个老师很有意思,她愿意接受林释言画的蓝眼睛的兔子,还夸他想象力丰富。但是数学课就太无聊了,他看着白板上那些他看一眼就能懂的东西,再看多两眼就想睡觉。一分心就想跟同桌聊天,被老师制止后只得跟窗外停留在树上的鸟儿大眼瞪小眼。
放学后他第一个冲出教室,校门外司机在等他。回到家后保姆已经休假回来了,刚好做好了饭。林释言边看iPad边吃着饭,磨蹭了一个多钟头。把书包翻出来写了会儿作业,又看了会儿iPad。保姆在催他洗澡,他拖着拖着就拖到了12点钟。
第二天中午他去找手语老师,老师教了他手指拼写,还应他的要求教了几个短语,例如“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不懂你在讲什么”。林释言学东西实在是太快了,引得老师仰天长叹:“记忆力好就是好啊。”
下午的课上,林释言就不断在摆弄自己的手指,复习他学过的内容。讲台上的老师看他没有打扰身边同学学习,也没有睡觉,也就由他去了。
这周林释言过的还算安分,因为他每天都在盼周五。他按时完成作业,不让老师有机会在周五留他堂。他在图书馆找了本国际象棋的书看,在数学课上打发时间。
周五,林释言照常第一个冲出校门。司机载上他,本来准备照常回家,没想到林释言说:“叔叔,我们不回家。”
“啊?”司机问,“那去哪?”
“你上高速,”林释言说,“我告诉你怎么走。”
林释言不知道那片区域叫什么名字,但他把路给记住了。他给司机指高速出口还有拐弯,司机看越走越偏,有些担心的问:“小少爷,我们这是去哪啊?”
林释言说:“没事儿,您走就是了。去一个朋友家。”
司机最后停在了别墅的围栏外,林释言跳下车去按门铃。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里面没回话门就开了。林释言朝司机摆摆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司机说:“啊?那您怎么回去啊?”
“他会送我回去的。”
林释言蹦蹦跳跳的踏上草坪。他走近就听到一阵悠扬的钢琴声,又在厨房找到了女佣。他兴奋地打着手语:“嗨!”
女佣回他:“嗨!你怎么来了?”
“他呢?”
其实根本不用问,循着钢琴声就能找到他。林释言跑上楼,看见叶伽懿修长的手在黑白键之间游走。他弹得很放松,让每个音都很舒缓、灵动,不像林释言之前去听音乐会上的钢琴家,似乎要与手下的钢琴决一死战。他没有看林释言,但是林释言知道他察觉到自己过来了,于是不去打扰他。钢琴上放着一沓白纸,林释言上前拿来看,发现又是些数学问题,翻了几页都找不到自己能看得懂的运算。这时候叶伽懿停了下来,林释言赶忙放下纸鼓掌:“好听!”
叶伽懿问:“你怎么过来了?”
林释言说:“我们那一盘棋还没下呢。”
于是叶伽懿没有再问。他拿起纸,像是思考的样子。林释言凑过头去:“你在干嘛?”
“我在想,”叶伽懿说,“这道题的解法。”
林释言似懂非懂。
“这是什么意思?”林释言指着其中一个出现频率很高,但他不知道是什么的符号。上次iPad的草稿里也出现了这个东西。
“积分,”叶伽懿看着他,“你知道极限的概念吗?”
林释言诚实地摇了摇头。
叶伽懿翻出一张空白的白纸,开始从极限给他讲到积分。林释言听的云里雾里的。叶伽懿随便写给了他几道题,让他到一边去做。他又开始弹钢琴了,林释言就在这舒缓的琴声中,边对照着叶伽懿给他讲的笔记边琢磨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