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霍家回来的第二天夏清棠就接到了霍夫人打过来的电话,无非是说霍舒禾不懂事,有些话让他不要放在心上,又明里暗里的斥责他不懂事,当时没有劝住霍则商,让她丢了面子。
夏清棠道过歉,挂断电话后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累。
且霍则商那次离开以后又是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他给他发的信息打的电话从来没有回复,直到现在都没有。
这段时间夏清棠几乎每天都在忙着画稿制衣。因为他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会想到霍家那堆事,所以几乎拿出了全部的精力去对待工作。
但单若宁还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夏清棠知道单若宁一直对霍则商不满,所以那天去霍家的事情也没有和她说,谁知道单若宁自己通过一些圈内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还真让她百转千回的从霍舒禾身边一个朋友那给打听了出来。
于是这一整天单若宁都待在夏清棠的办公室里,环着手黑着脸盯着他工作,连自己的工作也不做了。
夏清棠实在没法,又担心自己耽误了她的工作,只好暂时放下手里的活,把当时的情况简略的和她复述了一遍。
“这件事情和则商没有关系,霍家人向来看不起我,这些话估计早在私底下传了好多遍了。”
单若宁冷笑道:“夏清棠啊夏清棠,你是不是真的傻逼啊?”
“什么?”夏清棠懵然的看着她。
单若宁咬了咬牙,怒道:“就算是霍则商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当即维护你?霍舒禾的话说的那么难听他就无动于衷?”
夏清棠讷讷道:“他帮我说话了的,后来还带我走了……”
“这样就把你感动的不知天南地北了?”单若宁恨铁不成钢:“夏清棠,你自己想想,他真有把你放在心上吗?”
夏清棠无言。
“那些流言在私底下满天飞,飞到霍舒禾那个小丫头片子那里了霍则商能不知道?表面上维护一下你不过是为了保全霍家的颜面!而且如果霍则商真的有所作为,为什么五年过去了,霍舒禾和那些霍家的亲戚还敢当着他的面说你的不是?他真的有为你做什么吗?不过是做做面子功夫,实际上根本没把你的尊严放在心上,因为你对他来说就只是一个可以挂名的妻子而已。”
夏清棠被戳到心事,顿时面色苍白,僵硬的站在原地。
单若宁深吸口气,平缓下呼吸:“他和君家那位的事情我也打听过了,你真以为君琼安不认识你啊,他估计都把你给摸透了!他喜欢霍则商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身边的朋友、家人都知道他喜欢霍则商,非霍则商不可!你以为他为什么学设计?你以为他奶奶真的不知道霍则商结婚了吗?你又真的相信霍家老太太不知道君老太太心里想的什么?你个傻子,人家在撮合,你还和傻逼一样安慰自己,等到他们真的暗渡陈仓,我看你找谁哭!”
夏清棠想到君琼安,又想到霍则商和自己解释时漫不经心的表情和敷衍的语气,失神的自我安慰道:“……可是则商不是那样的人。”
“呵,他霍则商真的是什么正人君子?”
单若宁面露嘲讽,嗤笑道:“你们订婚前发生关系真的是他易感期失控吗?说句难听的,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那么低,那会儿甚至都没有过临时标记,你的信息素根本就安抚不了他!一个s级的alpha,怎么可能连这点自控能力都没有?你就是被人卖了还傻乎乎替人数钱的那个!”
夏清棠的眼眶红了,心脏像是被空心的钢管刺穿,血从管道汩汩漫出,而他还和个傻子一样只知道痛。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去深想。
五年过去了,每一次回霍家总有人找他的麻烦说他的不是。尤其是霍舒禾,她是霍则商的妹妹,明明是怕霍则商的,可是还敢次次都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这一次过去后还是会有下一次,这五年来每一次都是这样。
他是霍则商的伴侣,按理来说他们是不敢的,除非他们料定了霍则商根本不会为了自己做什么,也猜中了在霍则商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如果当年不是他提前标记你,或许你和……”
“好了若宁。”夏清棠用手轻轻搓了下脸想让自己尽量控制下情绪,垂下眼闷声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也回不到过去了。
单若宁看到夏清棠这幅仿佛受到天大打击的模样又心有不忍,但她明白如果现在还不把话说清楚,等到时间继续长下去,她真怕夏清棠会脑子不清醒到把自己给洗脑了。
单若宁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声音也温和下来:“清棠,你自己想想,你和他结婚这么多年,他知道你爱吃什么吗?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你们甚至就连在一起的时间都屈指可数。我知道你一直在心里想,为什么当年那么多喜欢他的人,他偏偏就选中了你,这些年你一直因为这个沾沾自喜,觉得他对你不同,那你知道外界是怎么说的吗?”
夏清棠怔愣许久,才缓缓偏过头看看向她,红着眼睛,哑声问:“……什么?”
单若宁深吸口气,沉声说:“夏家毫无根基,在帝都权势不大地位不高,对霍家来说太好拿捏,而且正是因为霍则商位高权重,如果他的妻子身份太过显赫,反而会引得流言蜚语满天飞,毕竟早在婚前就有人传出霍则商要强强联姻、拿捏政权的流言。而正是因为霍则商在政治、军事上是一个正直的人,所以他就算是为了避嫌,也不会娶一个地位太高的妻子引得国家内部人心不稳。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虽然低,但他是s级的alpha,可以影响到任何omega,你的信息素根本不足以影响到他,对霍则商不构成任何威胁,对他来说简直是最优人选。如果要甩开,也真是轻而易举的事。”
犹如从高处跌落万丈熔炉,他被炙烤、被切割,像没有了自主能力的死物。
也是到此刻,他才如醍醐灌顶,终于从那虚假的美梦中清醒。
是啊,这么多年,他怎么就没有想通呢。
霍则商何止是不爱自己,而是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在霍家人眼中就和小丑一样,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逼着他主动放手。
为什么不要孩子呢?因为婚前他就知道了夏清棠难孕,不留下孩子未来也许他们分开的时候也会更加干脆利落不会给他造成麻烦,就算意外有了孩子,以霍家的能力他自己也肯定留不住。
夏清棠倏然一阵恶寒,莫名觉得反胃,这诺大的霍家再一次让他觉得可怖至极!
他从来就不喜欢卷入这样的权利纷争中。
“清棠,我话说到这里,相信你自己心里也有数了。霍家甚至已经开始默许君琼安登堂入室,如果霍则商又像当年一样……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夏清棠面上血色腿尽,呆愣许久才低声说:“我明白了。”
那时候其实他不应该瞻前顾后,应该早点问清楚然后早早做出抉择太对。夏清棠从来不是个厚脸皮的人,也不是会任人摆弄驱使的木偶。
既然爱得不到应有的回应,他就应该放手才对。
单若宁的话让夏清棠一连好几天都心神不宁,他知道单若宁是好意,并且那些话既然连她都知道了,那肯定也并非毫无依据。
这些年几乎所有人都在说夏清棠是走了天大的运才和霍则商在一起。别人都羡慕他嫉妒他,觉得他配不上,只有单若宁一心认为是霍则商配不上他,总是为夏清棠感到可惜。
单若宁不会骗自己,所以夏清棠认真的想了单若宁的话,结合这五年来自己和霍则商的相处,他居然真的开始想自己当年是不是真的选错路了。
可是真的就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猜测就提出离婚吗?
或许他们应该好好谈一下。
如果事实真如单若宁和自己心里所想的那样。
那他,也确实要开始考虑分开的可行性了。
毕竟五年过去,就算是冰山也该融化一角。
然而冰山却连水滴都未曾施舍落下,那只能说明,他的温度从来不是他想要的。
霍则商是在离家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回来的。
他回来的猝不及防,由人押解犯人的车一路紧急护送回来。
那时夏清棠才睡下不久,被吵醒后穿起衣服下楼就看到全副武装的alpha beta们戴着防信息素侵袭的面罩站在大厅里面,见到他他下来像是看见了救星,忙不迭地领着他去见霍则商。
“指挥官易感期意外突然提前!当时还在军队里,军队里alpha众多,很多alpha都不是指挥官的对手,被信息素压倒了一片,当时还有omega在场,险些出人命!幸好预控中心的人及时赶到,给指挥官足足打了两针镇定剂我们才敢上去控制住指挥官,但是又怕弄伤了他,只好用这辆车将指挥官运回来,希望您不要介意。”
负责将霍则商送回家来的上校向夏清棠诚恳解释道。
夏清棠点了下头,扯了扯嘴角:“怎么会,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霍则商大概也是第一次如此狼狈,居然被下属压制住,还要坐平时押解犯人的车回家。
夏清棠站在车外,透过被防弹玻璃罩住的车窗看向里面,发现霍则商这会儿已经已经清醒了,正撑着头坐在里面,衣服和头发都很凌乱,眉头紧簇,看起来很不舒服。
“我们现在还不敢打开车门,指挥官的药效过了,我们怕指挥官再次发狂。”上校见夏清棠沉下了脸,连忙解释说。
就在话音落下的这一瞬,车内的霍则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霍然抬起了头,目光直直的和车外的夏清棠对上。
那一眼暗含着诸多情绪。有渴望、贪婪、焦躁、暴戾的占有欲,但都是空洞洞的欲.望,没有爱。
从来如此。
夏清棠偏开了头,对上校说:“你们拿着麻醉枪躲远一点,门打开,把他交给我吧。”
上校点点头,说:“好的,指挥官这次易感期暴戾非常,您也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
车门锁被打开后,上校就迅速带着一众人守在了百米之外。
夏清棠站在车外深吸口气,颤抖着手将锁拿下来,车门缓缓打开的那瞬间,车内的烈酒味道如同一阵狂风向他扑面而来,浓郁的气息将他禁锢在alpha的领地内。
夏清棠都有被吓到,控制不住的后退了两步。
然而这一动作像是刺激到了车内的alpha,霍则商快的和阵风似的闪现到自己眼前,将夏清棠锁在了可控范围内。
夏清棠屏住呼吸,看着近在咫尺的霍则商,缓了片刻才小声道:“先回家?”
霍则商充耳不闻,大手紧紧将他抓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沉声问他:“为什么后退?”
“……没有反应过来。”
“是吗?”
“嗯。”
alpha在易感期会变得敏感、易怒,占有欲也比平时强一百倍,夏清棠一个稍犹豫的动作或者一句没有回答好的话都会被他抓住漏洞。
“好了,我们先回家。”
夏清棠反抓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哄他:“家里只有我们。”
霍则商目光深深的定在他身上,突然说:“圈禁。”
“什么?”
霍则商的嗓音有点哑,夏清棠一开始没有听清。
alpha的宽大的臂膀已经将他牢牢锁住,滚烫灼热的呼吸在夏清棠的脖颈间流连。
“我要圈禁你。”
真正的导火索在下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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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