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停止翻滚后已经身处一片雪洼之中,莉娜试图起身,却因左腿的伤势而动弹不得,她的脸庞被风雪无情地抽打,寒冷迅速穿透衣物,侵袭着她的身体,让她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
莉娜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恐惧,没有上山经验的她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艰难地挪动身体,慢慢站起身,寻找可以避风的地方,幸运的是,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其下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莉娜忍着剧痛,一点点朝着那块岩石爬去,每一次移动,都像是有无数根针扎在左腿上一样,她的额头不断冒出冷汗,片刻后终于爬到了岩石下,莉娜大口喘着气,她知道必须先处理伤口,否则会因失血过多和感染而陷入绝境。
她强忍着疼痛,卸下背包,从里面翻找能包扎的东西,她的双手几乎已经被冻得麻木,最后用有些颤抖的手拿出绷带和消毒药水,将伤口周围的积雪擦拭干净,然后咬着牙将消毒药水倒在伤口上。
药水刺激着伤口,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莉娜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等消完毒,她又用绷带紧紧缠绕在伤口上方,以减少失血。
暴风雪依旧肆虐,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莉娜蜷缩在岩石下,身体因寒冷而不停地颤抖,她意识到必须生火取暖才能熬过这场暴风雪,她在背包里不停翻找能生火的工具,最终找出了打火机和一些干燥的树枝。
然而,由于风太大,打火机刚打开就被风吹灭,莉娜心急如焚,她四处寻找可以挡风的东西,之后她发现了一些较大的石块,她走进费力地将石块搬到合适的位置,堆砌成一个简易的挡风墙。
莉娜再次尝试生火时,终于火焰被墙的遮挡下燃气,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添加树枝,让火势逐渐变大。
火焰带来的温暖让她的身体渐渐停止颤抖,也给她带来了一丝希望,她将受伤的左腿靠近火源,试图缓解疼痛和寒冷。
随着时间的推移,柴火逐渐减少,莉娜不得不再次冒着风雪去寻找更多的树枝,她拖着受伤的腿,在雪地里艰难地爬行,每向前一米,都让她疼的咬牙切齿,狂风几乎将她吹倒,暴雪也模糊了她的视线,就在她彻底想放弃时突然想到了小雩的妹妹,只因她是女性就应该被唾弃吗?
不对,她想告诉所有人男女应该是平等的关系。
最终莉娜凭借着顽强的毅力,找到了一些被积雪掩埋的树枝,然后一点点地拖回避风处,重新点燃,莉娜看着重新燃烧的火堆暂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持续多久,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看到不远处竟有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在闪烁。
是狼……吗?莉娜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紧了手中的弓箭眼睛死死的盯着狼群的动向。
狼群在不远处徘徊,似乎在试探着她的虚实,莉娜知道,自己面对狼群处于极度的劣势,她赶紧把火堆灭了,可能是暴风雪的缘故,狼群没停留太久,就离开了此地。
莉娜在岩石下短暂的歇息了一夜,翌日,暴风雪还是未停,但粮食却不足以支撑她到明天,莉娜知道,她必须尽快找到食物,不然猎还没打成自己倒要先交代在外面了。
想到这儿莉娜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岩石下,就在她重新踏上上山之路时天气竟有所好转,风雪逐渐从大到小,看着太阳一点点露出来,莉娜久违的露出了一个微笑,可好景不长,仅仅只过了两个小时,暴风雪竟再次袭来,狂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如白色的幕布在眼前飞,暴雪紧随其后,密密麻麻的雪花如同鹅毛般落下,打得人脸生疼,莉娜艰难地抬起手臂,试图遮挡肆虐的风雪,但狂风的力量让她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莉娜的心几乎接近于崩溃,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玩物一样被天气肆虐。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只能看到周围一片白色的混沌,脚下的路变得湿滑难行,她几次险些摔倒,体温在这严寒中不断流失,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莉娜心中除了崩溃还参杂着恐惧,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她试图再次寻找一个避风的地方,但又走了一大半路程的她在这茫茫雪山中,根本无处可躲,她的双腿越来越沉重,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力气。
终于,在几阵狂风的猛烈冲击下,莉娜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等莉娜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盖了有三四条毛绒毯子的小木床上。
旁边的壁炉火烧的很旺,火苗中偶尔有破碎的树枝发出的声音。
莉娜环顾了一周,虽然这是一个小木房,但桌子床啥的样样齐全,着实是让她一愣,原来这么偏僻还有人居住吗?
随后她才发现桌子上放的竟是她的衣物!
嗯?什么?
莉娜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全身,是有衣服的,但这个布料……她看了眼,是全新的衬衫,看来救她的这位好心人还贴心的给她换了身衣服。
又躺了一会儿,莉娜突然觉得自己的腿部有些麻木,她想起身活动一下,刚坐起身,腿上的疼痛就让她顿时一动都不敢动了,她这才想起来,昨天上山时左腿受伤来着,但今天这痛感,应该是伤势又加重了。
她慢慢把腿移了出来,看到伤口处的新纱布有些愣,应该是救她的人给她重新包扎的吧。
她看向窗外的暴风雪,丝毫未停的迹象,又看了眼她的伤,叹了口气,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本来面向窗户的莉娜听到身后的声音立刻转了过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位少年?
少年张了一张好看的脸,眼角还有颗痣,鼻尖因天气而冻的有些通红。
少年看到她似乎还有点惊讶,道:“你醒了?”
“嗯。”莉娜点点头。
她点完头才后知后觉,救她的是一位男生?还是帮她换了上身衣服的男生?
想到这儿莉娜顿时生出一种不自然的状态。
为了掩饰尴尬她又一字一句地道:“是…是你救了我吗?你叫什么名字啊?”
“亚诺。”
还真是言简意赅啊,莉娜想,这么冷,虽然脸很帅,但总感觉不好相处啊,还是等伤好了赶紧溜吧。
突然一声“咕噜”的声音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
这声音……好像是…呃…我的?莉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怪尴尬的。
她习惯性地往墙上扫了一眼,好巧不巧正好墙上挂了一个时钟,她看着刚过十二点的时钟道:“正午了,你饿吗?”
亚诺摇了摇头,“你饿了吗?那我去煮点东西。”
莉娜看着旁边的火炉和正在去拿工具的亚诺,觉得自己初来乍到就这么干坐着也不太好,她道:我来帮你吧。”
“不用。”亚诺回头看着她道:“你腿上有伤,别乱动了。”
伤……莉娜看了眼自己的腿,她是有伤,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呢,对方仅仅只是一位陌生人。
莉娜点点头,没再动了,她看着亚诺提了一壶水放到火堆上,又往里撒了一些米,“暴风雪很大,这里也没多少食物,将就一下吧。”
“我不挑的。“莉娜道:“谢谢”
她说完又看到亚诺拿来了一些纱布然后坐到她旁边,“你把腿伸出来,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莉娜看向他,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帮她处理伤口,眼眶顿时有些湿润,她把左腿伸出来,看到血又渗了出来后记得自己的包里有消毒水来着,“我包里有消毒水。”她环顾了一圈没看到她的包,她问道:“对了,你有捡到我的包吗?”
“没有。”亚诺想了想道:“风雪太大,当时只看到你一个人躺在雪地上,左腿伤口处的血染红了那一片的雪,我把你带回来后简单处理了一下。”
说完他拿棉布沾了些水把莉娜伤口处的血擦拭干净,然后用纱布缠了两圈,做完这些他看了眼窗外,然后把水壶里熬的粥盛了一碗递给莉娜:“一时半会儿你应该也走不了了,先把伤养好吧。”
“谢谢。”
早就有些饿的她一接过来就往嘴里送,直接烫的她差点碗都没拿稳。
亚诺看到这一幕,温声提醒她:“慢点。”
“是我唐突了。”莉娜笑着说。
突然又回到安静的氛围莉娜有些尴尬,她又找了一话题:“你自己一个人住吗?”
“是。”
“那你为什么住这么偏僻的地方啊,这里都没有人群,你不会觉得很孤独吗?”
亚诺停顿了一阵,然后道:“不会,其实……”
莉娜等了两分钟都没有他的下文,她先开口问道:“什么?”
“没什么。”亚诺道:“我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竟然会有人喜欢独来独往吗。”莉娜表示不认同:“我每天被关到家里都郁闷死了。”
“关在家里?”亚诺问道:“你不能出去吗?”
“可以这么理解吧。”莉娜道。
亚诺问道:“为什么?”
“就……”莉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并不想把家族里男女不平等的问题说出来,“其实一个人也很好,没有太多束缚在身上。”
亚娜点点头,“是的。”
“那你慢慢吃。”亚诺又道:“我出去一趟。”说完他就打开门出去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凉风袭来,冷的莉娜一哆嗦,“外面风雪这么大。”莉娜问道:“你去哪啊?”
没回应……
好歹多穿几件衣服啊,就穿一件外套,不冷吗?莉娜自言自语地说。
这是常年住在外面,已经锻炼的不怕冷了吗?莉娜有些震撼和不理解。
她继续安安静静地把粥喝完,然后躺下想着休息一会儿,结果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他看了眼窗外,天气都快黑了,亚诺居然还没回来。
她看着桌子上她喝完粥的空碗,总不能喝了人家的粥还让人家洗吧,她坐起身缓慢移动了下自己的左腿,然后把碗和水壶洗干净后又坐回了床上。
突然什么东西撞击窗户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莉娜披着外套连忙起身出去查看,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只兔子?
莉娜看着兔子周围渗出的一片血,还是一只撞死的兔子……
莉娜把帽子摘了下来,虽然风雪没有停,但这会儿的风并不大,吹飞不太可能,她又抬头看了眼窗户,窗户到地面的距离很近,这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吗……
莉娜把兔子拾了起来,回到屋里,放在地上,外面真的不太安全,等亚诺回来还是提醒着他点。
刚想坐回床上的莉娜又被一声声脚步声惊得一动也不敢动,这种脚步声不像是人,而且这么偏远的地方也不可能有其他的人路过,只有……想到这儿莉娜的心跳狂升不降,她努力保持镇静,等那群脚步声远离后她才敢大口喘着气。
之后她走向窗户,把她刚拉上的帘子打开一个缝,看到一堆脚印她瞬间毛孔悚然。
这个脚印,她曾在书中有看过到……
是狼……
这附近有狼群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