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石 第4章 峰名不过

忽然有一个熟悉的浑厚嗓音响彻天地：“第5日，辰时，已有2人到达缥缈峰。”

听了这话，两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糟了，怎么会已经第5日了，难道我们已经在弱水里面漂了一日一夜？”

“没有时间了。”三都感到了危机。本次试炼只招10个人，当前已有2人到达，他们却还在地图的中央。

“走第二条路。”三人当机立断，向西北方向出发。

行走了整整一天，才到达了不过峰脚下。黎芊芊望着不过峰的巍峨黑影，3个人都不敢点火，怕再引来妖兽。于是只是画了一个结界，销声匿迹地过了一个晚上。第二日辰时，那响彻天地的声音又播报：“第6日，辰时，已有4人到达缥缈峰。”

众人咬牙，开始对着不过峰发愁。这不过峰真的是没白取这个名字。找不到一点可供攀爬的地方。更加可恨的是周围一片荒芜，只有矮矮的灌木和杂草，找不到一颗可供驱使攀登的藤蔓或是枝条。

在南柯幻境当中还不能御剑飞行，要如何过这如同刀削斧凿一般的悬崖峭壁？

“要是那天的巨龙再出现一次就好了。”

“什么巨龙？”小胖丁问。黎芊芊便将自己那天半梦半醒之间看到的东西说了。

“你肯定弄错了。绝地天通之后，世间早已没有真龙。即使有看到类似的东西，也只可能是魔蛟，例如阴蚀、肥遗一类的。”

“那我是在做梦吗？”黎芊芊有些困惑，那种被爪子抓住的感觉很真实。当然，在弱水中跑了一天一夜，本来就会令人神志不清的。

“也不一定。我听说，有一些上古流传下来的法器，也可以召唤出遗留的真龙的神魂，或号令周围群妖百兽或展现今人无法想象的神威。”

小胖丁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腕“也许你当日看到的就是我捡来的这卷地图的守护神，我们泡在弱水中几乎濒死，触发了神器的守护机制。”

“哇，原来如此。”黎芊芊感叹，真不愧是主角，这金手指。“只可惜，这样我们恐怕不能再重复同样的方法来过这“不过峰”了。”

“是啊。”小胖丁圆圆的小脸又皱成了一团。

黎芊芊望向那救人的少年，自从醒来，他就格外的沉默。不知道少年是不是平时就这样不苟言笑的，只在必要的时候说话，惜字如金，比林妹妹初进大观园还要谨慎。这样的性格，真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会在比赛中热心救援受难的女主。

不过有一件事情，黎芊芊可以肯定，那就是少年的相貌十分出色。在南柯幻境之中，所有人的相貌都受到幻境变化术的影响有所扭曲，但是很多特征都是保留下来的，比如眼睛，那样一双眼睛，相貌一定不会差。

拜托，言情小说根据相貌分配咖位的，这么漂亮的男孩子，戏份一定不轻好嘛。

有两个大佬在，肯定能解决的。

不过峰下，阴云密布。黎芊芊和小胖丁愁眉苦脸地背靠背，眼望天，昨天他们尝试了用各自擅长的术法去攀登，均告以失败。黎芊芊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只是不停地用术法驱使周围的枯草打成节，再自动编织成为绳子，两日下来，已经有了两捆很是结实的“草绳”

辰时，播报雷打不动响起：“第7日，辰时，已有6人到达缥缈峰。”

黎芊芊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小说好像也没说这个恶毒女配是啥时候入门的啊，谁在乎她的背景是啥样的啊。难道清净宗还有什么走读生、插班生之类的？

只剩下4个名额了，女主和这个男配角肯定是会上的，那就还剩下2个名额。怎么办，难道要被淘汰了吗？还是说因为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脸谱化角色，换了谁都能做这个恶毒女配？

怎么办？难道我就要被淘汰了吗？黎芊芊在心里着急起来。

结果就听到身后靠着的小胖丁也开始念叨起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要被淘汰了吗？”听了小胖丁的念叨。黎芊芊更加焦虑了，怎么办，连主角都不知道金手指在哪里，怎么办。实现移动到了那个少年身上。

只见黑衣的少年站到了一块大石头的顶部，却没有望着不过峰，而是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他如同一棵树，一动不动，右手成棚子挡在眼睛前方，似乎是在远眺。微风吹来，只有黑色的发带向东南方向飘动。

“看那边。”少年忽然发声。

“什么？”小胖丁没听清。

少年便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遥远的方向。

黎芊芊朝着那个方向望去，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寂静的树林，明媚的日光。

“什么东西啊？我啥也没有看到啊”小胖丁说。

黎芊芊也没有看到，怀疑少年是中暑了。

便想要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治疗的丹药。刚刚低下头，便听到了小胖丁的惊呼。

悚然抬头，在遥远的山林之间，郁郁葱葱的树顶忽然冲出来两只巨大的黑影，刺破晴空，直上苍穹。

两只鸟儿在空中厮打，尖利的鸟喙互相撕咬。忽远忽近，忽上忽下。从林间厮打到了地面，一下子消失在不见光的密林之中。

远方的三个少年、少女全都挤在一块大石头的顶部，伸长了脖子看两只大鸟不知原因的厮打。

“哎呀，这是什么鸟儿，怪凶的。”小胖丁说。

“你说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小胖丁又问。

“不知道。”黎芊芊在脑子里面思考。生活在格子间和钢铁 丛林之间，见到野生动物的机会非常少，黎芊芊对于动物的了解仅限于猫猫狗狗。艰难地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看到的动物世界。黎芊芊说

“也许他们在争夺配偶。动物到了某些特定的时候。。。”说着也迟疑了，现在也不是春天啊，天气这么冷，鸟类也会发情吗？

“他们在为了食物争斗。”少年忽然说，他的目力极佳，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然后就见到两只怪鸟再次从树冠冒出来，尖尖的鸟喙上面个子各自叼着什么棕色的东西。两只鸟都分毫不让，左右施力，棕色的东西一下子在空中炸裂开来，空中一下子喷溅了一层血雾。凭借着巨大的鹿角，黎芊芊认出来他们在争抢一只尸麋。

左边的那只大一些，颜色偏向灰色，只抢到了一根后腿。右边小一点的那只羽毛漆黑，幸运地拿到了半只尸麋，立刻转身就逃。

大的那只怪鸟连口中的后腿都不要了，小的那只有些飞不快。被一爪子、一尖嘴地偷袭。于是看那只小的越飞越低，一头栽进了树林中。

“天呐，那只小的不会输了吧。”小胖丁担忧地说。

突变就在此时，林中居然出现了一只更大的怪鸟。这只鸟通体红色，身形比前面两只都要大。大概是小鸟的妈妈？黎芊芊猜测，然后就看到局势逆转，两只怪鸟联合起来驱赶刚刚那只灰色的大鸟。

很快灰色的大鸟节节败退，就听到那只最小的黑色怪鸟开始在空中欢快地鸣叫起来，那声音居然也并不难听，清晰地传到了山谷的这边。

“切，以大欺小，想不到吧，人家妈妈找上门来了。”小胖丁笑嘻嘻地说。

那只灰色的大鸟开始四处逃窜，羽毛一片一片地被扯掉，飘散在树顶。

那只黑色的小鸟儿似乎十分开心，忽然冲到了林间，叼了一个黑影出来。黎芊芊以为又是一只尸麋，结果那个黑影居然开始大叫起来：“救命啊。”凄厉的惨叫穿透山谷，居然一名修士。

黎芊芊感觉手上的血液一下子您凝固了，双手冰凉。小胖丁也愣住了。

那修士抽出一把剑来奋力劈砍，有了对比，黎芊芊这才发现这只怪鸟有多大，简直像是史前的翼龙，一个鸟喙就有人这么高。

那修士的利剑砍在坚硬的鸟喙上面如同搔痒，鸟儿仰起脖子继续吞咽，可惜修士的双臂展开一直没能成功。于是又吐出来，修士在空中失重又是大叫。

刚要落到茂盛的树冠顶部，又被黑色的鸟猫儿戏鼠一般叼入嘴里。这一回，修士挥剑，正中黑鸟的眼睛。

“来啊来啊”那修士大概是被吓疯了，居然生出了对抗的勇气来。

黑鸟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声。本来乘胜追击的红色大鸟忽然掉头回来，巨大的趾骨一下子刺穿了修士的琵琶骨，把修士提到了半空，一低头。

修士再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远处的黎芊芊和小胖丁都震撼的面无血色。昨夜的血腥场景似乎又回来了。

黑色的小鸟欢快地呼扇翅膀飞到了红鸟的面前，一口吞下了修士的头颅，如同鹦鹉吞下一颗葵瓜子。

少年忽然动了。“那只灰色的鸟，逃向这边来了。”

“什么？”黎芊芊大惊失色，赶紧拉着小胖丁要躲到树林中去。

小胖丁动作比她还快地跳到地上。“快跑，这怪鸟吃人！”

“哎呀，你还站在那里干啥？”小胖丁急得大叫。

小胖丁和黎芊芊都在林中躲好，回头却发现那少年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向林中跑去。只见他从行囊中取出来一把没有弓弦的弓，和一只顶端削得尖尖的木箭，黎芊芊十分怀疑，这样的箭能够射得中吗？

那少年对于即将到来的食人巨鸟毫无畏惧，如同一个靶子一样站在高高的石头顶部。双手蓄力，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远处急速降临的灰影。

大鸟飞来了，当然注意到了放在石头顶部的自助餐，一下子俯冲下来，就要咬掉少年的右臂。

少年对着巨鸟射出一根木箭，奇怪的是，箭离弦的瞬间，那根木头做的箭头顶部金光一闪而过，似乎有什么金色的东西一寸一寸覆盖上了木头的表面。修士的利刃都未能刺破的厚厚羽毛，居然就被这根木箭刺破了。

少年连发5箭。每一箭都不需要上弦，似乎只要少年的背囊中的木头箭还没有用完，他就可以不停地发射。

那五根金箭刷刷地没入了怪鸟的体内。最后一根打在了怪鸟巨大的趾骨上面，大概那里的皮肤格外的硬。

于是少年又立刻补了2箭。

黎芊芊眼睁睁地看着那2根金箭没入怪鸟的腿上。然后怪鸟疼痛地发出了一声嘶鸣，身体一侧落在地上。

“快来帮忙！”小胖丁冲了出去，拿出自己的长剑，虽然是近战武器，不过她已经会初级的剑法控制了，此刻如同操纵无人机一样操纵自己的长剑，围绕着怪鸟的头部，眼睛的地方不停地刺，居然让她成功了，怪鸟的右眼开始流血。

大概是刚刚被红鸟和黑鸟联手虐了一遍，灰鸟此刻的斗志并不激昂。见到自助餐会反击，就想要煽动翅膀飞走。

黎芊芊这几天编织的绳索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立刻使用木系术法，驱使绳索全都贴地游走，如同蜈蚣一样纷纷爬上了怪鸟的身体，怪鸟的对趾，然后开始自动缠绕打结，可惜怪鸟力大无穷，不停地撕碎黎芊芊的绳索，然后有更多的绳索缠绕上去。

靠得近了，黎芊芊才发现，在怪鸟的鸟喙里面全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鲨鱼一样的牙齿。鸟嘴里面有鲜红的舌头，和常见的鸟类的舌头完全不同，又细又长似乎很适合用来吸吮脑髓。

少年没空观察，他顺着怪鸟的尾巴爬上了怪鸟的背部。被怪鸟察觉之后，双爪伸直，双翅展开，不住上下蒲扇，周围的木叶纷纷飘落，林间挂起大风。

少年站立不稳，就要摔落下来，他又拿出一根削尖的木箭，几乎是一瞬间，木箭的箭头就变成金色，如同一柄匕首，少年左手扯住一根怪鸟的羽毛，右手高高举起，重重地把木箭插入怪鸟的背部，才勉强没有落下来。力从脚底起，此刻少年凭右手手臂的力量把全身挂在鸟背上面。

地上的两人都不知道，这鸟的羽毛居然长得如同冬青科的枸骨树一样，表面光滑坚硬，边缘却如同锯齿一样，好一身盔甲。此刻少年右手紧紧抓住钉在怪鸟背部的那根木刺上面，左手已经划得鲜血淋漓，一边伸手到腰间的乾坤袋里面去摸，却发现木箭已经用完了。

“谁还有短兵，随便什么，扔一个过来。”少年大喊。

“接着。”小胖丁丢上去一把匕首。少年手一滑，没有抓住，匕首顺着坚硬的羽毛坐滑滑梯一般滑到了草地上，被怪鸟一屁股挡住了。

黎芊芊的行囊里面只有一柄不听她指挥的短剑。她想起来刚刚看到的，于是开始念咒，周围的树上噼里啪啦落下来一堆长长短短的树枝。黎芊芊也不管上面是不是还带着一绿色的、黄色的树叶，天女散花一般全部向少年兜头送去。在漫天下树枝的奇景之中。少年总算是抓住了几根树枝。

“够了吗？”黎芊芊还要念咒。

“够了！够了”少年大喊。

黎芊芊回过头来，发现大鸟和小胖丁都用翅膀/手臂举在头顶，所有人的头顶都粘着几片落叶。

大概是没有想到忽然下起了树枝雨。这雨伤害性不大，干扰性极强，居然生生让战局停下了。

空气停滞，3个人都在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远处看，还以为是只普普通通的乌鸦、八哥之类的。现在鸟儿落地，如同小山一样站在3人的面前，大鸟的眼睛有黎芊芊的脑袋这么大，鸟喙似乎可以轻轻松松在背后的不过峰上面留下痕迹。黎芊芊感觉双腿似乎要开始发抖，她缓缓向小胖丁移动，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被眼前的猛禽看出自己的害怕，不然怪鸟一定会立刻攻击的。

这时候，怪鸟发出了一声奇特的鸣叫。不知道怎么回事，声音竟然不是从鸟的头部发出来的，而是从鸟的胸膛正中发出来的。

接着，大鸟的胸膛处的羽毛不停地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然后在黎芊芊惊恐的目光之中，看到大鸟的胸膛正中，露出了一张苍白的人脸。

“天呐。”黎芊芊听到小胖丁说：“是毕方鸟。”

这张人脸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嘴角却有一丝诡异的微笑。随着怪鸟的胸膛欺负，人脸也轻微翕动，仿佛正在睡梦之中。

“这是毕方鸟。”小胖丁尽量用平稳的嗓音说：“单足、人面。上古妖兽毕方鸟。”

“我们必须杀死这只毕方鸟。”小胖丁严肃地说：“毕方鸟的报复心很强。我们弄伤了它，如果现在逃走，我们永远不要想过“不过峰””

“别担心。”少年在鸟背上面安慰他们“我们不过是鸟食而已，毕方鸟不会和自己的食物计较的。”

黎芊芊想要指出少年的错误。少年肯定没有养过猫，黎芊芊养过，她的猫抓到过一只受伤的小麻雀，在彻底弄死小麻雀之前，猫儿享受很长时间的乐趣。她进南柯幻境来是为了通关的，不是为了当麻雀的。

“为什么他现在忽然不动了。”黎芊芊问。

“我刚刚使用了快10个昏睡符。”少年说。“只是不知道能够起效多久。”

“你为什么要把毕方鸟引过来？”小胖丁问。

“你看不过峰这么高。是不是非得要长了翅膀才能够过去。”少年说。

“这就是你借来的翅膀？！”黎芊芊难以置信地问。

“快上来吧。”少年说。“我感觉它刚刚动了一下，昏睡符大概已经开始失效了。”

黎芊芊离得最近，赶紧顺着尾巴抓住少年的左手攀爬上了鸟背。这很不容易，因为少年的左手还在流血。凝固和流淌的鲜血黏腻又湿滑。

少年让黎芊芊抓紧一根几乎齐根没入鸟背的树枝。黎芊芊默念咒语，用木系术法生出藤蔓，像是苔藓一般生长缠绕到了几根鸟羽下方,勉强固定住自己。

几乎就在小胖丁刚准备爬上来的时候，远处响起来一声尖锐的鸟鸣。身下的灰鸟蓦地睁开双眼，右眼因为刚刚小胖丁的攻击，还在流血。但灰鸟已经顾不得自助餐带来的皮毛伤。

身后的老仇家红鸟和黑鸟已经追了过来。小胖丁说得不错，毕方鸟十分记仇。

在黎芊芊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毕方鸟起飞了。

黎芊芊右手一松，差点从鸟背上面滑落下去。幸好少年再一次伸出援手，拉住了黎芊芊的肩膀。

黎芊芊胆战心惊地继续念咒，把自己像是书包一样捆在灰鸟的翅膀之间。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黎芊芊战战兢兢地从鸟背上面探头向下望去。方才的大石头已经变作了一颗土豆大小。

红鸟穷追猛打，灰鸟盘旋躲闪。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少年一直在帮助灰鸟。时不时投出几只木头做的金头箭，阻拦红鸟的路线。

最终，灰鸟意识到要甩掉这对难缠的敌人，只能向最难走的地方去。

于是灰鸟开始十丈十丈地攀升。不过峰太高，黑鸟跟不上来。只有红鸟在后面穷追不舍。

黎芊芊感觉到雾气慢慢环绕自己，寒冷渐渐侵袭，她的手臂渐渐麻痹，失去知觉。幸好还有藤蔓缠绕着自己。

终于，身后已经没有了红鸟的踪迹，大概刚刚孩子受伤的阴影让红鸟不想要离开自己的孩子太远。又或者红鸟知道，母鸟报仇，十年不晚。最后，他们只剩下一只鸟，两个人。

原来遥不可及的不过峰顶部原来是这样寸草不生的荒芜所在。不过峰的后面原来是这样一片冰冷的荒原。

黎芊芊抬头，冰冷的疾风让刺得她直流眼泪。“我们什么时候走？”黎芊芊大声问。

上头的少年却没了声音。“喂！”黎芊芊大声喊。

“喂！醒醒啊！”黎芊芊大声喊。没有回应。

黎芊芊非常担心，少年不会是受伤昏迷了吧。她只好借助这些藤蔓，在飞行的巨鸟身上，勉强爬行到少年小腿的位置。

“喂。你还好吗？”黎芊芊用了捶了捶少年小腿的肌肉，毫无反应。

少年果然已经昏迷了。如果不是此刻巨鸟的飞行还在平稳，如果还和红鸟追逐时候一样，恐怕会颠下去。

因为灰鸟的羽毛在这寒冷的雾气中居然凝结出了一层小水珠，她每一步的挪动都有可能滑落鸟背。她只能如同毛毛虫一样，一点一点挪动到少年的身边，紧紧抱住他，防止他跌落。然后探头出去寻找降落地点。

“这个怪鸟要滑行到哪里去？”黎芊芊喃喃自语。

黎芊芊发现，她又变成自己一人了。一个接受了多年唯物主义教育的现代人，现在在一只鸟背上面，需要独自作出决定：哪里可以安全的降落。

直到她看到了下方有不一样的闪光。是一个很小的湖泊。她不知道湖水有多深，也不知道这个季节的湖水有多冷，更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带着这个少年活下去通关。

她只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等灰鸟反应过来，把身上的两个人带回巢穴，恐怕他们真的会变成自助餐的。

于是她驱使藤蔓缠绕在了刚刚少年插在巨鸟背上的木箭上头。然后义无反顾地抱着少年跳进了湖泊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