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米其林西餐厅重新坐上车,宫旸边给车点火边询问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不讨厌和竺?烈在一起度过的时光,即便是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对竺?烈是独一无二的这件事令人欢喜。
但是比起吃那顿令人脚趾头抠地板的午餐,他宁愿赶紧把竺?烈送到目的地然后回实验室加班。
竺?烈这边则更为怄火,他这不是好好地照着书上的内容执行么,怎么效果那么令人窒息?
照道原计划接下来的安排是去水族馆,他还特地安排了潜水员的水下告白表演,但是宫旸一口东西不吃怎么行啊,这么饿着一会儿胃病又犯了他还不得心疼死!
不行,还是得找个地方先把宫旸喂饱才行,他得想想附近有什么是合宫旸胃口的。
要说宫旸的喜好么,其实竺?烈对这件事的认知和穆辰苏基本一致,除了不吃生食和坚果过敏之外,他就跟狗一样好养活,喂口剩饭都能活。
“先往那儿开。”竺?烈边思考着,边随便指了个方向说道。
啧,就是因为宫旸给什么吃什么,能选到他心坎上的难度简直是加倍,他得好好回忆一下。
车行驶到前方的路口遇到红灯刹停,竺?烈看着窗外的景色忽然一阵眼熟。
“咦?这里是不是我们以前学校附近?”他越看这条路熟悉,这边路口左拐应该就是他第一次遇到宫家双胞胎的地方。
宫旸侧头瞥了一眼街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自从父母离异之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如今一看还真的有几分怀念。
“等一下,这样说来老梁的店应该就在附近咯?”竺?烈双眼倏地一亮,答案这不就不请自来了?
虽然不知道老梁那个破店能不能撑到现在,不过在宫旸喜欢的食物上,那个人可是下过功夫的。
“我记得是前面右转后直行两百米。”竺?烈根据记忆里的位置指示着。
然而经历了八年岁月更替的街道与回忆中几乎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单是路面拓宽,两边的行道树都改成了银杏,过去的小店铺已然消失不见,换成了门面更为明亮的网红面包店。
完了完了,老梁的店看来是凶多吉少。
竺?烈思来想去还是不死心,他让宫旸把车停在沿街的路面上,下车寻找着那家旧时的店面。果然印象里那家店装修和现在不同了,之前墨绿色的招牌变成了做旧的复古原木招牌,就在他打算悻悻而归的时候,店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穿着黑色条纹围裙的男人替客人推开门,他脸上挂着充满成熟魅力的微笑:“欢迎下次光临。”
竺?烈的目光和那个人对上,两个人同时叫出声:
“老梁!”
“虎逼少爷!”
梁拓伸出手指向竺?烈,一脸目瞪口呆。
“你瞎叫什么呢?”竺?烈惊讶过后冲他翻了个白眼。
梁拓还没有从那股震惊劲儿里缓过来,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面了,但是他感觉这个大少爷和几年前除了高大成熟了些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尤其是那副臭屁的模样,啧啧啧,简直独树一帜。
也难怪梁拓把竺?烈的脸刻在了DNA里,毕竟没几个高中生会一言不合说:“你再逼逼我就把你这破店买下来。”
“咦,你的店居然还没倒闭?这附近没别的能吃了吗?”果不其然,竺?烈的发言与他印象中的臭屁少爷完全吻合。
竺?烈嘴上不饶人地说着,眼神却不自觉地打量着梁拓的新店面,虽然重新装修之后风格改变了,但是店名还是过去那个——運命。
“嘿,这可是通过大少爷你口味考验的店,怎么可能容易倒?”明明已经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了,可能是开在高中附近的关系,梁拓说话的语气还是很轻快。
说到这个,当年大少爷凭借刁钻的口味替他辨别和甄选的咖啡豆,对他经营的这家小店真的是有如神助。
“不瞒你说,我可是立志要把这间店经营成百年老店的,到目前为止距离百年还有……”他洋洋一笑。
“九十年。”
竺?烈的白眼几乎翻上了天,合着他们读书那会儿这破咖啡店刚开张呗。
就在他们说话那会儿,宫旸锁好车缓步靠了过来。
“噢噢噢,是你,我也记得你!”梁拓看到宫旸,手指疯狂点啊点的,露出一个“就在嘴边但是叫不出名字”的表情来。
“你好,老板,好久不见。”宫旸跟竺?烈来过这家店很多次,他自然也记得梁拓。
“你没事记他干嘛,你这个怪大叔!”竺?烈把身体横在宫旸与梁拓之间,脸上是大写的不满。
“拜托,人家长得就是一副出类拔萃、国之栋梁的样子,记不住才怪呢。”梁拓用手推开竺?烈的脸,冲宫旸友好一笑。
竺?烈这会儿有些后悔带宫旸到这儿来了。
妈的,失策了,这里有变态惦记他的太阳!
“哦,说起来,我这边刚好有材料做你最喜欢的蛋包饭,要不要试一试?”梁拓无视竺?烈的黑脸,直接问向宫旸。
竺?烈听到“蛋包饭”三个字,顿时精神了。
“吃,要十份!”
关于认识宫旸的这些年,他唯一明确表示过喜欢的食物,大概就是梁拓的蛋包饭了。
这还是梁拓当初为了拓展咖啡店的生意,一时兴起才有的主意,卖咖啡的同时做一些简餐。
当时竺?烈是店里的熟客,加上性格的原因,虽然和老梁相差十几岁但是就跟忘年交一些熟稔,不意外地成了首批试吃的食客。
“这东西,狗都不吃。”试吃完的竺?烈把嘴里的饭吐在纸巾上,脸上的表情嫌弃至极。
梁拓不死心,他自己尝过,分明味道还可以啊,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宫旸。
“呃,我觉得能吃。不然带回去给Alpha(狗)试试?”宫旸显然对于“狗都不吃”这句话的理解跟竺?烈有偏差。
宫旸的话给了梁拓莫大的鼓励,他挺胸反驳竺?烈道:“你听听,这位小哥哥说能吃。”
竺?烈冷笑一声,“你把锅底的灰刮一层下来拌饭里,他也说可以吃。他的可以吃意思是吃不死,你要让他说出好吃才是本事。”
这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梁拓真的跟宫旸杠上了。
经过三四十次改良之后,他终于做出了一份能让宫旸惊艳的蛋包饭。
唔……就是稍微有点怪,应该没有别人喜欢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