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 第1章 第 1 章初遇

2011年南方小镇的早秋，天气依旧燥热但有风，一辆自行车在水泥地上呼啸而过，蜿蜒而上的公路两旁绿意盎然，往前看去一排排的初中生踩着单车有说有笑的上学去了，这里的初级中学不大，姑且称为A校，这个学校虽然不大，可是四周绿树环绕，大概在十五年前是海外华侨捐资修建的，一个年级大概能有四五百个学生，沈放就是其中之一，沈放个性温和，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看武侠电视剧，什么金庸，古龙，都看，上学路上满脑子都是刚刚在家里看的乔峰喊冤无处诉的场景，一下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过，他大概期盼如果乔峰没有惊世骇俗的武功和卓绝的才识，不用受此冤枉，想想又觉得人世诸多苦楚谁又真的可以置身事外，连傲视群雄都不可免俗，但是还是有些替乔峰抱不平，其实几年前他已经看过这部电视剧，只是最近电视台又在重播，不小心又让他受一遍心灵冲击，小小的有些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在他放好单车之后，顺手背起黑色书包往教室赶去，穿着普通布鞋平平无奇的沈放朝着班里的赵海德打了一声招呼，赵海德颜值很高，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一副贼贼的模样，不过胜在性格开朗，喜欢言笑，有时候不拘小节，有时候青春有趣，沈放心里羡慕的道：“真想成为这样的人。”

“又在想什么呢？一副呆呆的样子。”赵海德突然问道，“没什么，最近被武侠电视剧毒害，无心读书，满脑子都是跌宕的故事情节。”沈放笑道，“行啊，你小子，是不是想要学别人当编剧啊，我告诉你，你可没什么才华，一眼看透的清澈愚蠢。”赵海德不怀好意的说道，说着手上的化学书已经砸到沈放头上了。

此时的班里没什么人，下午课还没开始，班主任已经在门口了，吓得两人马上噤若寒蝉，班主任周襟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严厉男老师，有着一个非常难看的发型，头发剪得非常短，并且一脸严肃的盯着两人道：“初中最后一年了，你们两个那么早来上课，又不认真学习，在班级里那么大声的说话干什么？”

“是是，老师，您也那么早过来呀？”赵德海满脸笑意的说道，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有点欠揍，偏偏他又很聪明，只是初中有点不想读书了，否则那成绩轻轻松松重点中学的胚子，只可惜人家志向高远打算初中毕业就远离小镇去大城市做生意，梦想着飞黄腾达的日子，班主任周瑾只希望这个聪明的学生能真的如他自己所愿有所成就。

“今天早早过来监督你们这群不学无术的小屁孩，最后一年还不知道珍惜”一如既往的训话环节，沈放和赵海德只想当成耳边风。

慢慢的同学越来越多，但是声音渐渐地就没了，周瑾坐在讲台上，很快下午自习课开始了，外面树木青翠鸟声阵阵，教室内依旧燥热，九月的南方气温依旧很高，教室顶上的风扇呼呼作响，沈放对着数学题正在发呆，想当初小学的时候，数学分数轻轻松松就能手到擒来，初中的数学突然越来越难，快有点让沈放窒息了。

沈放后桌的女孩是班里的学霸叫李红，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就让沈放有点不知所措，今年就要中考了，可自己还是没能进入状态，时间如白驹过隙，无声无息，李红平时也没见多认真学习就能拔得头筹，倒是让沈放颇有微词，难道人跟人真的就是不一样，想着想着困意就上来了，突然就趴在桌子上睡起来了，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拍了拍桌子，沈放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往眼前一看班主任瞪着大大的眼睛严厉得像快要掐死他的样子，让他不得不强打精神，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声响起，沈放不顾形象大步流星往厕所而去，本想打开水龙头让冷水让自己清醒一下子，没成想忽然间在拐角处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连忙歉声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才说完头一抬就看见一个眼睛亮亮的男生笑笑的看着他，表情有些错愕道：“没关系，不要紧。”随后又瞟了一眼他，好像他们之前见过一样。

沈放定睛一看，也感觉这个人在哪里见过，感觉很熟悉，又感觉很模糊，这个男生高高瘦瘦，长的很清秀，只是一直想不出来，后来沈放还是进了厕所，马上打开水龙头让凉水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然后飞速回到教室，下课后的教室里人声鼎沸，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课，真是迷糊又头大，沈放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那么讨厌数学课，但是还是强打精神，看了看接下来的课要讲什么。不过有些奇怪的想起了刚刚那个男生，好像在哪见过，但脑袋就好像短路了一样就是想不起来，索性还是不想了。

可是说不想是不可能的，他时不时会在脑中闪过一些画面，一个小孩定定的看着自己，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有些青涩，眼角含着笑意，穿着一身休闲白色套装，沈放晃了一下，心想道：“我想起来了”

四年前，一个冬日的午后，那时候刚好是寒假的时候，沈放极有兴致的看着手上的小说，类似于中学生写的那种短篇小说，说实在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发笑，那时候幼稚得可笑，但是也许这就是青春，突然家门口停了一辆白色轿车，车上坐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孩，沈放第一时间放下自己手头上已经有些泛黄的短篇小说，只见车上两人从停的车上面下来向着自己的家门口走了过来，那个老人穿着黑色的长衫，气色极佳，约有70岁的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修养很好的样子，嘴上用着当地方言问道：“你好，请问沈潇是住这里吗？”

“是的，就是我爸爸，您稍等我让我爸出来。”说完沈放快奔进另一个房子里面，让爸爸出来见一个他从没见过的老伯伯，沈潇不一会儿便走了出来，沈潇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在小镇经营小生意，所以沈放家一看就能知道位置，也算不难找的那种，不一会儿就听到那老伯说道：“我是贺清风，你还记得我吗？十年前我还回来看过你爸，只是6年前你爸去世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联络了。”那老伯说的人自然是已经去世6年之久的沈放爷爷沈霆之，当年听说沈霆之是一个无敌大好人，所以在附近街坊邻居口中享有极高的声誉，同时当眼前老伯说道爷爷的时候，沈放突然想起了当年爷爷买糖给自己吃的场景心头一紧，但是沈放还是将目光放回了老人热泪盈眶，热情寒暄的一幕，不久沈放的老妈在房间里听到声响也跑了出来，沈放的老妈叫李静明，是当地一间中学的初中美术老师，带着一副黑框眼睛，眼睛炯炯有神，但身材已经发福了很多，看起来臃肿又有些老态，也是五十来岁左右，她满含笑意走上前去了解情况，只有不远处那个怯怯的小男生和沈放两个人站在一旁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场景，但是这个画面绝对可以在脑海中让人久久无法忘却。

“当然了，我爸常提起您，说您当年可是我们镇上的数一数二的聪明人，早早的考出去了，您是最近回来办事吗？”沈潇问道，“不是，回来探亲罢了，忽然想到了你爸这个老朋友，还是来看看你们这些孩子，你们还过得好吗？”贺清风那双眼睛睿智有神。

“挺好的，小镇上虽然比不上外面的世界，可是每天做点小生意不愁吃不愁穿的也算是小康之家了。”沈潇说完李静明也附和道，“那就好，当年要不是你爸帮我拿到村里开的证明，我现在可能也没办法把户口迁到大城市，当时村里有些小人为难我还是你爸人好，帮我解决了那事。”

沈放突然有些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这个老伯年轻的时候读书很好，但当时的户口迁出还不像如今有这么完善的政策，因此去到了大城市无法在当地落地生根，结果回村迁户口的时候，村里有人眼红不让他迁出当地户口，是沈放的爷爷当中间人帮忙促成了这桩难事，所以今天他才会登门拜访。

“这小孩是您孙子吗？”李静明忽然问道，“是啊，他叫贺明航，是我孙子，快叫叔叔阿姨”贺清风让那男孩开口，那男孩怯怯的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好”“好，这边这个是我们儿子叫沈放，怎么也怯怯的躲在角落，快过来叫爷爷。”沈潇看着躲在角落里心不在焉的看着手里小说的沈放道，沈放突然放下书，脸上连忙挤出来几分笑意道：“爷爷好，你好”又朝男孩道：“你好”沈放看出了男孩眼底和自己一样的慌乱，那眼神很清亮，头发剪得不是很短，身上穿的衣服也清爽漂亮很多，沈放看着自己身上那一身衣服忽然有些自卑起来，心想：“啊，这难道就是城里的小孩吗？”一时间还是有些慌神了，只不过想到在学校无忧无虑的时光还是告诉自己未来一片光明。

家门口停放的半新的自行车是自己去学校的交通工具，也许接下来几年都要他陪着自己度过，不过，大人们继续寒暄着，谈着各自这几年的发展，回忆过往的峥嵘岁月，渐渐地时光流于无形，沈放突然间对自己手上的小说索然无味起来，但是放下手上的东西，又好像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沈放又看了不远处那个男孩，他好像在很认真的听着爷爷的故事，爷爷的过往，虽然沉静，不过的确少了最初的那种局促不安。

时间很快流逝，好快天色渐晚，贺清风说要走，沈潇问道：“那你们这几天要住在哪里呢？”“我这几天住在堂兄弟那边，不要让他们等我们开饭，我们这就回去了，叨扰你们哈”

“说得什么话，怎么会叨扰呢，你还想着我们这些后辈，开心还来不及呢，要不在这边吃了饭再回去吧！”沈潇热情的留着他们，但是贺清风还是坚持要回去，沈潇拧不过他很快他们就离开了，那天便向无数个日常记忆一样存放在自己的脑海里，慢慢的淡忘，想不到会在三年后的某一天想起这一个场景，只是现在的沈放脑海里有了大大的疑问，这家伙不是住在B市吗？怎么会回到这么小的地方读书，该不会是读书很烂的样子，在城市混不下去回来上学的吧，可这是初中啊，但是更让沈放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正在沈放进入回忆杀的时候数学老师突然点名道：“沈放，这道题你上来黑板做出来。”

“什么，我刚刚没有听到”沈放假装镇定的道，“你不会，不要用这个理由搪塞我，站起来站半小时。”数学老师的脸色极其难看，他叫赵鹏，这是个教书两年的年轻男老师，平时不怎么严厉，看样子也不是那种脾气很差的老师，怎么今天就点到我，沈放脑海中又闪出了一个问号。

“还有，月考的卷子等一下就发了，沈放你看一下最后错的那道大题，那道题是你该错的吗？上次能考95，这次怎么变成74了，你现在是初三的冲刺阶段，不要把心思花在其他的地方，刚刚讲课的时候就看到你一直在走神，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沟通呀！”

“老师，没什么事情啊!”沈放心中叹了一口气，原来是因为考试差的关系，今天他就一直盯着他看，看来数学成绩也不能落下太多了，沈放的眼睛里面再次燃起些许斗志。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铃响，身后的李红用手点了点沈放问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我也感觉你最近怪怪的。”

“哪里怪了？我真的没什么，只是这几天做数学题做到有点晚罢了，又不像你，也不见你有多努力就能很厉害的样子。”沈放愤愤说道，“哎呀，你还做数学题，我晚上都看电视，感觉升学没什么希望，我就完全放弃了。”说这话的是李红的同桌周静儿，周静儿是个喜欢说话又八卦的女孩子，每天和李红讨论吐槽自己重男轻女的老爸，把自己的老爸贬低得一无是处，还喜欢讨论明星的八卦，真的是已经完全放弃在读书这条路了，不过说真的班级里也极其需要这样的同学，不然学业的压力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对了，接下来是什么课啊？”沈放将数学课本塞进书桌，晃着头问起旁边玩着手机的同桌高进，高进应道：“体育课吧，说完继续看自己的小说”，高进这个人依旧一副散漫的样子，他确实如他的姓一样就一个字高，长的平平无奇，但是却留着一个非常青春无敌的发型，在森严的校规面前还保持着自己不可一世的处事态度，初三的他偷偷瞒着父母，用暑假打工的钱买了一台普通的滑盖手机，尽管因为被发现偷玩手机已经被收缴两次以上，但是他还是乐此不疲的享受着手机带给他的福利，其实沈放自己也希望能拥有一部手机，这样子自己就能更加快速的透过手机了解更多的事情，包括认识这个世界，可惜对于严厉的父母来说也许现在的他应该保持自己成绩上的优越，但沈放觉得自己的成绩并不能算得上是优越，只是中上水平罢了，放在人群中也并不是很出众的那种，这种落差让沈放有时候无比的烦恼。

体育课很快的来到，体育老师吹着口哨，全体同学集合然后坐着万年不变的活动身体关节的小热身，然后很快就要训练50米跑，这是他们中考的必考项目，虽然占得中考总分并不多，可是体育老师还是希望他们能尽量把这些分数拿下来，因为他的理由是往届有些学生差一分进重点高中的话都要交几千块钱，这笔钱就是没必要花费的部分，沈放觉得挺有道理，所以跑的时候铆足了劲的跑，体育课的时候天气晴朗，晴空万里，真有点烈日当空的感觉，有些烦闷但还是有些风的，好像这节课有两个初三班的学生在上课，所以因为场地的关系两个班在先后顺序上要商量着来，好在沈放的班是排在前面的，很快沈放就跑完了，50米跑了7.5秒，不算很快，但是起码已经有了保底的分数了，沈放庆幸的想着。过了一阵，就看见另外的班的一个清秀的男生在用飞快的速度在50米赛道上狂奔而来，正是今天下午厕所前撞到的那个男生，“啊”沈放心道，原来他也是初三的学生啊，可是他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他不知道他的名字，就算是四年前的初遇，他们也是基于父辈之间的攀谈，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互相介绍姓名的环节。而且有些冤家路窄的是，一天看见两次，这个世界不要太小，沈放心里暗想道。

很快的那个男生冲过终点，刚好来到了沈放面前不远处，只见他朝沈放笑笑点了点头，沈放没想到会是这样，也朝着对方点点头，气氛还好，但是要不要走过去说一下话呢？正当沈放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男生自己突然走了过来道：“你跑了多少秒啊？”

“7.5秒，你呢”“7.2秒，比你快了一点点”男生兀自说道“哦”沈放轻声应道，“那个，你还记得我吗？我去过你家，不过大概是几年前，那时候跟现在变化有点大，可能你没认出我，刚刚在厕所前的时候也许是太匆忙了，我就没说，没想到今天还能再看到你一次，就和你说一下。”男生脸上依旧有丝腼腆的道，不过只是一闪而过，“我知道你，我后面想起来了，那时候你和你爷爷一起过来的，不过我好像忘记了你的名字，你是？”沈放突然想到就说了出来，“我是贺明航，现在在初三5班，你呢?”贺明航还蛮开心的说道，“哦好的，我叫沈放，现在在初三7班，也很高兴认识你”沈放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对了，你不是在B市读书的吗？怎么跑到这个小镇来读书呢？

“哦，原来你在好奇这个呀，你还记得四年前，我爷爷说我们住在他的堂兄弟那里吗？”“有点忘记了，怎么了吗？”沈放有些好奇的问道，“半年前，我爷爷的堂兄弟贺堂也就是我的堂爷爷得了严重的肾病，目前正在积极地治疗，他这一辈子没有结婚，一个人在这个小镇生活了一辈子，当年我爷爷因为读书优异有机会出去闯荡历练，顺利的成为了一名水利工程师，便离开了这个他曾经生活过的故土，因为母亲一辈子在这里生活惯了，不愿意背井离乡的去大城市去，所以他年迈的母亲就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是我堂爷爷不辞辛苦的照料直到她去世，虽然我爷爷常年都会寄钱回家，我太奶奶也从来没有责备过我爷爷，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小孩靠自己真的走出去了，她很开心，可是这依旧是我爷爷心中的痛，现在我爷爷也已经退休了，他想到了这个曾经照顾自己母亲的堂兄弟生病了，他便想回到这片故土照顾他直到他去世为止。”贺明航说起了这个很长的故事，沈放才知道这背后的隐情，一时间不明觉厉，“所以你就陪着你爷爷一起回来了吗？”沈放听完依旧好奇的问道。

“也有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其实我从小就是和爷爷长大，他经常跟我说他的故土有多么的好，有很多人对他很好，我太爷爷是当地有名的开药方的医生，但是因为穷苦没有卖药，等于只收取了开药方的钱，所以在当地人缘很好，因此我爷爷小时候在这个地方过得很好，就算是遇上一段不是很好的时候，在我爷爷心里他还是感谢这片土地孕育了他，他对这份故土还是眷恋的，我读过艾青的《我爱这土地》，也许我能理解爷爷心里的那份无法忘却的想念。”贺明航有点自顾自的说道，沈放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很黯淡。

“我明白了，那你现在来到这个学校，会在这边读高中吗？”沈放继续释放自己的好奇，“应该会吧，可能也会看一下自己考的学校好不好，再确定去留。你呢，会不会上高中”贺明航很认真的答道，“大概率会，只是我在想重点高中要考上的话难度还是有点大的”说完不自觉的叹气，“这样啊，其实你可以放学后来找我，我堂爷爷家很大，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探讨学习上的事，到时候互帮互助，也许我们都能考上自己心仪的高中也说不定，你看怎么样？”

“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那放学后我去你们班找你，到时候见。”“到时候见”

三点多的太阳虽然燥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放心中还是蛮开心的，仿佛面前的光能让他沉溺进去，光明而生机勃勃，像此刻枝头翠绿的生机惹人艳羡，也许多年后沈放会知道这种不期而遇在人生中真的很少，老天对他已经很眷顾了，在无数个无措的午夜，在自己渐渐迷失在自我否定中的时候时常给他制造一些希望，贺明航却不知道此刻沈放的小囧囧，他看起来阳光明媚，像向日葵一般，穿着得体干净略带时髦感的衣物，有时女生侧目，经过体育课间的细心观察，贺明航还喜欢打篮球，而且打的还不错，不远处几个女生侧耳说着悄悄话，时间的流逝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朦胧，4年前的相遇让他们今天有了说话的机会，贺明航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沈放在心里想道。

很快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沈放找到贺明航，他正在收拾东西，有个微微发胖的女生站在他身旁，看着贺明航手中的试卷问道：“这道题你是怎么做出来的，为什么我就是不知道最后一步怎么求解呢？”

“其实也不难，你看看课本的公式，这里只不过是灵活的变了一下，其实认真看一下，就知道其实不难。”贺明航依旧处之泰然，脸带微笑，“哦，这样，那我自己在琢磨一下，明天还是不懂的话，明天再请教你。”女生略有迟疑的走开了，贺明航将一些书塞在书桌底下，只把手中一本化学练习册塞进书包，很快就步出了教室，沈放跟了上去。

贺明航的堂爷爷住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三层楼房中，那栋楼大概只建了不到3年之久，看上去很新，在当地算是不错的地方，而且楼房中有电梯，在楼上的房里有张能容纳四人坐的褐色长桌，干净的玻璃窗正对着桌子，所以光线充足，贺明航先开窗，微风吹拂下感受到了一种沁凉，“这栋楼是我爷爷帮我堂爷爷出了一半的钱合力建成的，只不过当时怎么会想到他才住上几年就生病了，不过也没什么好抱怨，人生本来就是这样，谁能真的有预测未来之能呢？”贺明航苦笑道，青葱的脸看上去分明有三分的成熟，这是沈放无论如何都无法比上的，“是啊，可是活着的人也要尽力的活着啊，”沈放安慰后继而问道。“对了，你爷爷在家里吗？”“应该和我堂爷爷今天去医院了，应该晚上不会回来”贺明航应道。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就你一个人在家啊！”沈放惊讶道，对他来说，自己从来都没有离开家里，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他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妈妈要去医院做一个盲肠炎的手术，爸爸还是把他带到了医院里面去了，因为对于一个小朋友来说，他也不愿意借住在邻居家中。

“是啊！不过挺好的，四周很安静，很适合学习。”贺明航说道，还是那种淡淡的笑意，沈放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脆弱，别人做什么事都能云淡风轻，自己也要有那种从容不迫的毅力，“对啊，那还挺好的”沈放安危道。

两人将各自的练习册拿了出来，继续攻克一些难题，他们希望能在中考的时候发挥一些作用。

“对了，你到时候想要考哪一座学校？”沈放略有兴致得到问道。

“慧明中学，我知道那是市里最好的中学，我觉得以我的能力应该可以考上。”贺明航坚定的说道，手上依旧坚定的执笔在练习册上写写停停，那副认真的姿态。

“挺好的，我可能只能上镇上的重点学校，但是我已经很知足了，我的天赋无法支撑我的野心。”沈放不自觉的说道，手中也看着眼前的英语题心不在焉的样子，“加油，没有谁可以预测未来，也许你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节奏，放宽心就好。”

“嗯”此后两人认真的做题，偶尔沈放问一下题目，自此两人很少说话，静静地做题中，很快就天黑了，沈放起身收拾眼前的书籍，背起书包，两人道声再见之后，沈放就踩着自行车回去了，此时回家的路上夕阳西下，彩霞的形状极其别致非常好看，真像把那云彩拍下来留作纪念啊！

这只是沈放初三生活中一天，有时候他在想也许人这一辈子就是努力努力然后再进入下一个阶段，然后慢慢地变老，为什么那么年少的年纪总会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这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感悟，不一定吧，可是他总觉得人不能总是心里空荡荡的，不然人生该多么的无趣啊！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很多应该怎么做才能做到真正的了然，明确自己要做什么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不苛责，顺其自然吧，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很多事情不用再彷徨。但沈放知道人生里有些选择一旦错过，想要争取回来难于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