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这人,怎么又知道了。
擦干净之后,男人就跟能读懂她内心在想什么似的,离开时,捏了下她掌心的软肉。
"以后,离陈雾新远点,别什么都听他的。"
男人力道不大,反而有些发痒,引得斯文轻嘶了下,嘿嘿笑了两声,转头就把陈雾新卖了:“陈狗在正事上还是很靠谱的,他今天差点给我跪下了,所以我才去的,以后不会了。”
江斯辰白她一眼:“有时间了,去医院的眼科,挂个号吧。”
"……"
她就当这人说陈狗吧,不计较,不计较。
回御园的后半程里,碍于周才在,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直到进了屋,江斯辰也没搭理斯文,完全视她如空气,斯文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男人生气了。
可她性子也傲,完全身边这人给惯出来的。
十四岁那年,拖着行李箱进江家的门时,阮梨忙着招呼佣人上菜,顾不上她。
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
穿着迷彩服的少年,就那样站在楼梯下,淡淡打量着她。
同样,江斯文也在看他,父母离婚之后,她和父亲一起生活了四年。
他们生活的地方在一个小县城,那里还没通火车,要坐也要去一个小时车程以外的市里坐。
地方小,人就也少。
说她没见过世面也好,鬼迷心窍也好,的确没见过,长这么帅的男孩子。
即使留着寸头,也掩盖不了一丝帅气。
她都记不清自己到底看了多久,久到那人把烟按灭,掀起眼皮:“喂,小孩,看够了没?”
俗话说,一眼万年。
如果真的存在的话,斯文觉得,第一次见面时,江斯辰一定给了她灌了**汤。
阮梨心气高,从小就让她学这学那儿,不允许她输在起跑线上,所以拜托了江斯辰的父亲,托关系把她送进了港城最好的高中。
那一年,七中一百年校庆,江斯辰作为卓越校友,被邀请过来讲话。
却在学校后门的胡同巷子里,撞见她被一群小混混堵住,勒索身上的钱。
二十出头的少年,与三十岁的他相比,多几分傲气方刚。人狠话不多,招招致命,在人脸上挂了彩后,带着她离开。
从那次开始,江斯辰就言传身教的教她,做人,得有傲气。
对方要是狠,你就比他更狠。
这一点,斯文倒是学的炉火纯青。
她自认没错,江斯辰不搭理她,她也不会上赶着陪笑。
助理刚接了一个小明星的单子,斯文就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脑准备画。
构思了一会儿,整个人也沉浸进去,直到传来一股饭香,斯文才敏感的直起身张望,寻找香气来源。
原来是江斯辰。
白衬衫袖子卷了半截,他正坐在饭桌前用餐。
走近了,到他背后,斯文才看到,原来是一碗西红柿鸡蛋面,飘着葱花和香油,色香味俱全。
她坐到人对面,很没骨气的问:“那个,锅里还有吗”,在KTV坐了一下午和晚上,什么也没吃,刚回来还不觉得,但这会儿见到饭也饿了。
男人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才抬头:“没有了,只有这一碗。”
江斯文站起来,去厨房看了一眼。
得,连锅都是干净明亮。
再去开冰箱,什么也没有,目光也就更直接的转向江斯辰面前的这碗面。
"分我点?”
“你没手,还是没脚,为什么要分你?”
斯文叹了口气,真是惹着了谁,也不要惹江斯辰。
简直太记仇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假装陈雾新女朋友去同学会了。
男人在乎的点,还真是难琢磨。
趁着男人看报纸的机会,斯文眼疾手快,迅速从他手臂下钻了过去,挑起筷子就往嘴里送。
看他吃了好一会儿,真的太饿了。
等咽下去,才回头问他,嘴唇上还带着油光:“你要吃吗?”
沾了她口水的东西,江斯辰,总不会还要吃。
男人也确实没再动筷,起身往书房走。
斯文盯着他上楼的背影,嘴角的笑停在半空中,目光逐渐沉了下来。
其实她知道,这是江斯辰专门给她做的。
这个强大的男人,就连一碗面,也不愿意表露出一点自己的心思。
让人心疼,又仰望。
-
凌晨三点,地下室里。
江斯文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没有什么比半夜被人提溜出来,练习射击更难过了。
可偏偏正主,坐那儿不出一点力,袅袅红茶香,手里拿着本书,坐那儿慢慢的品。
顺带着,欣赏她的射击水平。
射击这运动,要求注意力高度集中,看着简单,却极其费眼。
斯文不是专业选手,完全半路出家,也比不上那人的智商,坚持了一会儿,体力就撑不住了。
江斯辰品了一口茶,头也没抬,却似乎知道江斯文的状态,说的理所当然:“你要是再命不中靶心,工作室也不用去了,明天开始,去画廊工作。”
“……”
艹。
不带这样威胁人的,明知道她不会去画廊。
半小时后,箭头正中红色靶心。
江斯文扔了手里沉甸甸的步枪,朝茶桌上的人挑了挑眉。
“可以了吗?”
江斯辰放下茶杯,才不紧不慢的抬头,看了眼靶心,随后给出评价:“嗯,不算太笨。”
江斯文对这人的嘲讽,早就见怪不怪。
坐到他面前,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
品了下,太苦,又放下。
却不明白,身边这人,怎么能十年如一日的接受这种涩感。
不想再打扰这人悠闲的半夜‘阅读’时光,斯文打了个哈欠,准备走。
脚还没抬,就被男人喊住:“别走。”
“你还有事?”
斯文打了个哈欠,半夜被人叫出来,真不是人干的事。
“不跟我解释解释?”
斯文一开始还疑惑,不知道要解释什么,不出一会儿,就见男人取出书页里夹的尺子。
黑色直尺下面,写着五个字‘自欺欺人尺’。
……,“看它……可爱,就送给你了,喜欢吗?”
斯文打了个哈欠,差点忘记了这茬。
只能尴尬的笑笑,想拿回来,却被男人用尺子敲了下手。
她张了张口,想解释,实在不想因为这事,今晚再遭一次累。
可话还没出口,就猝不及防的被一把力拉了过去,撞到他身上。
硬邦邦的,压的胸口疼。
她的下巴被这把尺子挑起来,修长的脖颈露了出来,也轻而易举的看到了男人眼里的笑:“斯文,你在买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的。”
“我,我真不知道。”
斯文怂了,想抽回来手,却被一把力量带着往下,画面太过混乱,都没眼去看。
她闭着眼,因为看不见的原因,感官也逐渐放大。
很轻,又很重的浑浊呼吸声,还有手里烫的要命的……东西。
说实话,斯文有点紧张。
以前,不管她怎么撩拨这人,他都没脱过衣服,即使是上次,俩人也什么都没干。
这是第一次,她近距离的触碰他。
不由得,呼气也慢了许多。
……
半小时后,斯文全身脱了力,攀着这人的肩头,红唇微张,微微喘气。
内衣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柔软隔着布料,与他肌肤相贴。
男人又恢复了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手伸进短袖里,慢动作一般,合上内衣扣:“就这点力气,以前爬我床的勇气,去哪儿了?”
拇指上粗粝的触感,与细腻柔软的肌肤毫无阻隔的接触,触电一般的刺激感,让江斯文心口都在发着颤。
哪有这样,摸人的……
泄恨似的,她用力咬了一口男人脖颈下的小痣:“不带你这样的。”
男人似笑非笑,“我怎样?”
“手,都红了……”,江斯文看着他擦拭自己手腕上的白色浑浊,耳朵红了下,说:“有点疼。”
“娇气,坐这儿,等着。”
斯文看着他出去,不出几分钟,拿着一盒药膏过来。
她伸出手,被男人握住。
白色棉签上沾了黄药水,涂到手心里,清清凉凉,一下就减轻了红痛。
江斯文看着男人专注的动作,想起那碗西红柿鸡蛋面,又琢磨了下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会所里。
周才说,今晚谈完事之后,去会所只是请银行的人吃饭,江斯辰过去那边只是结一下账,茗江的经理陪着,根本不用他出面。
但为什么,后来又上去了?
斯文想了想,不由得笑了,凑到男人耳边:“三哥,你输了。”
说完这句,人就挣脱他跑了,江斯辰却走了一秒的神。
直到人走远,桌上放的茶都凉了,空了的手才慢慢放下来。
随后,空旷静寂的地下室里,男人肩膀轻轻抖动了几下,嘴唇向上翘起,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笑来。
-
斯文昨晚没睡好,后来从地下室回去,翻来覆去,脑子一直昏昏沉沉。
以至于第二天睁眼,头疼的厉害。
洗漱过后,她如往常一样下楼,却出乎意料的在餐桌前见到了江斯辰。
她抬眼看了下墙上挂着的吊钟,已经九点多了。这人,还没去上班。
见她下来,江斯辰才让周姨把早餐端上来。
昨晚留的惨痛阴影还在,斯文特意坐到了离江斯辰最远的一个位置上,两人正对面。
江斯辰鼻梁上架着一幅金丝眼镜,正在看报。
见她这样,也只是一笑而过。
两人都是一碗白粥,加小菜。
江斯辰吃饭的速度比她快,但用餐礼仪却一点也挑不出错来。
放下碗筷后,他才开口:“不想去画廊那儿工作?”
给她的钥匙,也没收。
听到‘画廊’这两个字,斯文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动了动。
垂下眼睫,嗯了声。
“不想去,也不是不可以。”
斯文眼睛亮了亮,刚准备说两句好话,恭维一下,一盆冷水泼下来:“你每周给我一张油画,来抵消画廊转让这段时间的利润。我是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
哐当一声,瓷勺撞碗壁。
斯文头偏过另一侧,抱着自己手臂,叹了口气:“我真,画不了。”
“画不了,那就从头开始学,工作室能不能开下去,取决与你。”,他语气很淡,似乎并不觉得这是问题,但江斯文就是从里面听出了威胁。
目送男人出了门,斯文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有脾气的一把扯开椅子,往楼上走。
这人,一惯会威胁人。
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就能让她的工作室瞬间倒闭。
王八蛋,怎么不去威胁别人。
周姨听见餐桌边的动静,忙擦了擦手,从厨房出来,朝着斯文上楼的背影说:“怎么不再多吃一点,要是再瘦下去,可真皮包骨头了。”
斯文在楼梯上转过身,手搭在上面,挤了一个笑容出来:“周姨,我一点不瘦,身上肉可多了。”
可能是时间久了,在周姨的身上,斯文总能找到妈妈的感觉。
她想,可能是阮梨太过不负责任,所以才会在父亲去世后,这么多年来,她都找不到家的感觉。
即使在江斯辰身上,也很少。
周姨摆了摆手,嫌她说的不中听:“你吃多少饭,我能不知道,跟个小猫一样,太少了,待会儿你要是饿了,随时跟我说,我再给你做点儿。”
斯文笑笑:“嗯,谢谢周姨。”
周姨也笑,把碗碟收起来,准备送到厨房:“谢我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快去忙。”
看斯文上去后,周姨在原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是个命苦的。
父母从小就因为感情不和离了婚,后来父亲出了事,无奈之下,来港城这边和母亲一起生活。
可母亲,又是个爱情至上的人,前几年,和江家的离了婚,找了个小男友出了国。
小姑娘,也倔强,没跟她走。
但阮女士,也真的几年不闻不问,四五年来,也就先生有主意,一直留意她,要不然都不知道小姑娘一个人,该怎么活。
想到这里,周姨接连叹气。
斯文倒没想这些,直接去了三楼的储存间,推开门,满是灰尘的味道,有些呛鼻子。
把门口倒了的东西竖起来后,斯文打开灯,继续往里面走,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儿,最后踮着脚,取了画板和颜料下来。
咣当一下,她没拿稳,画板从手里掉落,连带着颜料,也五颜六色的摔在地板上。
空气里,飘着肉眼可见的细小粉尘。
斯文用手散了散灰尘,捡起来画板,在二楼的阳台上支了个架子。
好长时间没动作,最上层的那层颜料都干了。
斯文加了点温开水,一只手拿着,等颜料划开,眼睛无意识的望向窗外,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以前的事。
18岁之前,她没心没肺的喜欢江斯辰,甚至都做好了准备,高考完的那一夜,就给他告白。
可也是那一夜,父亲的噩耗传来,他牺牲了,被制毒团伙儿一枪给崩了。
有没有看出来这俩人其实互相喜欢:D
再求个评叭,卑微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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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