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呼啸呼啸的风吹着,黑漆漆的郊外仓库里,只有猩红色的烟火,透出光亮来,映出一个模糊的人脸。
直到车子的熄火声响起,他耳朵才动了动,等的人,到了。
两分钟过后,伴随着一阵咚咚咚的,强有力的脚步声,他吸了口烟,朝向门口的方向:“你来了。”
“嗯。”
今晚有月亮,莹白的月色透过纸糊的窗户,洒在地面上,江斯辰嘴角叼了根烟,习惯性的去摸裤兜。
那人看他似乎没带,把打火机扔了过来:“先用我的,凑合凑合。”
江斯辰接了过来,借着月光,擦着后,又扔给了他。
“这么晚找我过来,什么事?”
这人叫卫民,也是江知海的同事。
“我还以为你不过来了。”
江斯辰吸了口烟,眯了眯眼,没说话。
卫民笑了声,说:“你也别嫌我烦,我半夜三更不在家里,和妻子孩子热炕头,来这里和你碰头,也挺烦的。”
“你知道就行。”
“……”
卫民:性子真特么傲。
卫民说:“组里让我再次确认下那批货,现在到哪儿了,这次一局把他们端了,几率有多大?”
江斯辰掸了掸烟灰,目光沉了许多:“三成。”
如果他没猜错,jason已经对他起疑了。
听他说完,卫民被这个数字震惊到,烟险些烫到自己:"他们……怀疑你了吗?"
江斯辰转向他,话语淡淡的:“卫叔,Jason不是他父亲,要不然,江叔也不会死。”
jason从小就在金三角长大,从小就是挨着枪子长大的。他见过一次,那里的小孩把猜拳和死亡划上等号,在那里,最不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生命。谁能想到,**岁的孩子,玩的都是枪里有没有子弹,然后再用自己去验证,如果有,在验证成功的那一刻,你也就死掉了。
卫民叹了口气:“这次机会,我们已经等了五年了,不能再等了。”
这批货物因为对方是个大买家,jason会亲自操刀,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又要等五年,现在各国都在通缉jason,他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巢穴。
月光照映出他修长的背影,江斯辰把烟按灭,看着前面的废弃楼房,开口:“这批货一个月之后,会在茗江的码头中转,逗留三天,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嗯,我回去和他们说”,卫民疑惑的问:“那你……准备一个人抓jason,不行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要不要,我申请一下,派几个人手给你?”
“不用。”
卫民很重的叹了口气,迟迟没有说话,心里乱七八糟的,忽然骂了句脏话:“去他娘的……jason这个狗崽子,前前后后害死了我们多少人,为了这口气,老子五年多没睡过一个好觉。”
相较于卫叔的暴躁,江斯辰整个人都很平静,超乎寻常的平静。
他半躬着一支腿,靠在墙上,沉默了许久才说话:“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卫民盯着他背影,喊住了他:“给我留着命回来,不然,我把所有的事全部告诉斯文,你要是死了,她这辈子也算完了……”
江斯辰转过身,优雅的笑了笑:“卫叔,你不是一直看不惯我,我要是没了,正合你意。”
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久到卫民的眼眶都红了,江斯辰笃定的说:“你不会的。”
“快滚吧,别让我看见你。”
“嗯——”
脚步声又远了,卫民坐在原地,许久没动,一支接一支的抽,直到天亮,眼眸才动了动。
而这一夜,斯文睡的也很不安稳。可能心里一直惦记江斯辰半夜出门这事,睡眠比往常要轻很多,脑子里就跟上了一根弦一样,稍微有点动静,都被惊醒。
这么醒了好多次,车灯发出的光亮太过刺眼,斯文一下就醒了。
她下了床,双手抱胸站在窗前,看着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下了车,朝这边走来。
倏然,男人停下了,朝这边的窗户望过来,斯文躲到窗帘后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来。
或许是没有,没过一会儿,一楼传来开灯的声音,紧接着是男人沉稳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敲在人的心弦上,格外的有力量。
听了会儿,外面似乎没声音了,斯文推开门,往外望了一眼,江斯辰屋里的门严丝合缝,大概是进去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攀着门的身体也逐渐软了下来,蹲坐在地上。
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吊钟,时针已经指向五点钟的方向,天边也逐渐显出一层的鱼肚白来。
他,出去了一夜。
没坐多久,斯文就上了床,沉沉的睡过去。
江斯辰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还有斯文平稳的呼吸声。
许是睡觉姿势的原因,她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脸都发红了,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江斯辰从旁边勾了张椅子过来,声音很轻的坐下,眸光深邃的盯了她许久,像是要把她的面容,刻在心里一样。
斯文睡觉不老实,一条腿盘在凉被上面,黑色的真丝睡裙,一点也遮不住女人的姣好身材。
圆润的弧度撑的睡裙饱满,显出两个凸/点来,腰腹后面的那朵红玫瑰,开的妖艳又热烈,在夜色里,绽放着她的光芒。
江斯辰往前倾了倾身,手臂微抬,落在她眉间,很有耐心的,一点点把上面的褶皱抚平,因为这个动作,黑色的表带前移,藏在下面的刺青露出来个尾巴,远远的看,像是玫瑰花的花枝。
冰冷的表盘在夜色下泛着冷光,男人脸上的神情,则是格外的温柔。
其实,早在他下了车,往楼上看的第一眼,就瞧见了斯文,窗帘上是有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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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江斯辰特意安置了周姨,不要叫醒斯文,离开之前,他也把她订的闹钟,全给关掉了。
就像她知道自己的锁屏密码一样,江斯辰也很容易猜出来,斯文所有的密码,无非就是几个重要数字重新组合。
她这人,其实很懒。
所以,斯文这一觉,睡得格外长,等到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都过中午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就能睡的这么死,连闹钟也没叫醒自己。
手机的电,也是满格的,斯文并未来得及细想,看着上面十个未接电话,皱了皱眉头。
号码,是个陌生号。
斯文的确很懒,对于没有备注过的号码,一般没有接到,错过就错过,如果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大概会打第二遍过来。
但对方打了十次,斯文刷牙的时候,还是选择拨了过去。
刚接通,那头年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是斯文姐吗,我是苏纯”,见斯文没应,苏纯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并未介绍自己,于是说:“我就是你昨天接的那个客户,住御园附近,想起来了吗?”
斯文拿毛巾擦干净脸,看了眼镜子里面的自己,点了扬声器,嗯了一声。
“姐,我找你有点要紧的事,你方便帮我一下吗?”
“什么事?”
“在电话里说不方便,要不,我们约个时间吧,下午三点,你可以吗,我去你们工作室找你。”
斯文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以为是装修方面的,反正她也要去工作室,就答应了。
却没想到,苏纯问的东西,和装修一点也沾不上边。
苏纯来的早,等了她一会儿,一见人上来,乐的跟花开似的,立马迎过去。
这波变脸,差点让助理从饮水杯里接的水给洒了,这还是昨天见到的那个,晾了她两个小时的人吗?
苏纯帮斯文拉开椅子,看着她坐下后,笑眯眯的趴在对面,跟个精致的洋娃娃一样:“ 姐,你是不是认识昨天那个男的呀,我都看到你上他车了,你可别骗我。”
“哦——”,斯文明白了,原来搁这儿等着:“你还真认真了?”
“真的,比黄金还真,我昨晚还梦到他了呢。”
斯文笑着摇了摇头,打开电脑,准备画图,完全不想多说。
苏纯眨了吸眼:“ 姐,你忍心看着全宇宙最漂亮的女孩子,因为思春,睡眠变差,皮肤变差,心态也变差,最终怀疑人生吗?”
这话把斯文逗笑了,转了下手里的钢笔,才看苏纯,很认真的说:“他有女朋友了。”
苏纯呀了一声,稍微思考了下:“那我可以当备胎嘛,反正,你只要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就可以,我又不会做拆人姻缘的坏事。”
“行。 ”
斯文不是拖泥甩水的人,看了苏纯一眼,利落干脆的把陈雾新卖了,至于他加不加,就是另一回事了。
苏纯保存之后,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姐,我爸公司有个十周年庆典,地点在邮轮上,你们能接吗?”
斯文一边画图,一边问:“价钱多少?”
苏纯凑到她面前,从包里抽了张名片:“十万,接不接?”
斯文笑笑:“为什么不接,谁会跟钱过不去?”
苏纯把名片放到办公桌上,戴上墨镜:“那你打这个电话,算是我感谢你的。”
她人走后,斯文来回翻了下这个名片,黑色的烫金名片下,写着“志纯”两个字。
如果没记错的话,茗江和志纯应该有合作,她在江斯辰的办公室里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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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斯文都在忙活志纯的庆典策划,包括一些请柬,信封,胸卡的构思。
有时候回到御园,也要接着工作,会占用江斯辰的书房。
江斯辰见她一直在忙,走过去的时候,斯文都没注意,男人笑了笑,倚着门口看了许久,最后拿着杯子,下楼给她接了一杯蜂蜜水。
进来的时候,斯文正好抬头,习惯性的去摸旁边的杯子,却发现在男人手里。
接过来之后,喝了两口,很甜,又揉了揉发酸的颈椎,问他:“志纯的十周年庆典,你去吗?”
男人睨了眼她手边打印出来的请柬,上面用线条绘着紫荆花,简单的勾勒两笔,其余留着白,简单中透着大气。
喝了水的缘故,唇上沾着水光,唇瓣染了一层绯色,他眼眸深了些,拇指覆上她温热的唇,擦去上面的水渍,离开时,手指上也晕了一层口红。
他拿手帕,一点点擦干净,转身往里走:“应该不去。”
斯文嗯了一声,垂下眼睫,出了一会儿神,就又投入了进去。
似乎他的回答,无关痛痒。
一周后,志纯的庆典现场,斯文早早就去盯着了。看着工人们把一切准备好、就绪之后,才从后台出来,准备透透气,却在甲板上,和苏纯遇了个正着。
小姑娘穿着粉色的迪士尼公主裙,一见她就拖着裙摆过来,请柬在她眼前挥了挥:“姐,你是不是也喜欢文心,我看你也用了单线条,刻意模仿人家的?”
“不过,你也太厉害了,当年我们老师讲过之后,我临摹都不成样子……紫荆花,画的真不错,刚才我爸还夸你,说以后给你介绍客户……”
斯文伸手拿了杯威士忌,喝了两口,凉风吹着头发,整个人懒懒的靠在邮轮上,神情要多懒散,就有多懒散。
苏纯扛了下她手臂:"姐,我跟你说话,听见了没呀。"
“嗯,听着。”
“我爸跟我说,今晚江家的那位也来,才让我打扮的这么隆重,要我说,人家茗江那么大的公司,哪里会看上我们小公司的周年庆典,我爸的算盘,应该是打空了……”
斯文原本在看海,听到这话后,眯了眯眼。
江斯辰说,他今晚不会来,就是不知道真的来不来。
外面海风很舒适,不少人都站在这边闲聊,斯文随意的扫了一眼,就见到了邮轮中央,和人谈笑风生的苏北,旁边还跟着她闺蜜。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闺蜜朝她打量了好几样,目光挑衅。
斯文回过头来,继续看海,指尖敲杯壁,发出晃动声响。
苏北对她是敌意的,斯文一直清楚。
等去了洗手间一趟,再出来的时候,斯文就发觉,别人的目光有些复杂,一些窃窃私语,也传了出来。
“她就是江斯文呀,住在江家的那个拖油瓶呀,这模样,看着跟她母亲一样勾人。”
“你说她母亲都跟人跑了,怎么还有脸继续待在江家,要我是她,就跳黄河去了,丢死人……”
“据说,他父亲还是个瘸子呢,一直也没联系过他,母亲也不要,父亲也不要,这不得从自己身上想想问题?”
“就是,就是,真以为自己头上戴了个江字,还真把自己当江家人了?”
苏纯看了眼斯文脸色,拽了拽她胳膊,先是惊讶,后又气愤:“姐,原来你和江家有这层关系呀,不过……他们说的也太难听了,你哪里是他们说的这个样子。”
“你等着,我去教训他们两句。”
斯文眼神朝这些人扫了一遍,最后落在角落里的苏北和她闺蜜身上,她闺蜜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朝斯文笑着。
倒是苏北,跟个没事人一样。
喝了口酒,清脆的一声,斯文把酒杯放下,风吹起她的头发,面容更加清丽,冷淡的话都快消散在风里:“你坐着,我去。”
路过的地方,人群也被斯文身上的气势吓到了,纷纷避让一条道,到了苏北前面,斯文大方的笑了笑,引得苏北胡乱叫了声:"江斯文,你别乱来。"
斯文利落的脱下脚上的高跟:“怕什么,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
话刚落,动作迅速的拉着苏北闺蜜,把人推进了临近的房间里,砰的一声,门一关,隔绝了视线,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一阵鬼哭狼嚎般,声嘶力竭的叫喊。
这时候,人群里再次传来闹哄哄的声音,邮轮的上岸处,男人穿着熨帖的西装,眉眼呈现在灯光下,无波无澜,只是捕捉到熟悉的身影后,眉头轻微的皱了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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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过去,斯文从房间出来,刚低头踩上高跟,就见人群里一阵议论,熟悉的名字传入耳中,随着抬头,她的神明,就那样一步步,闯入视线里。
江斯辰眼眸掠过斯文,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眸光才转向对面,头发乱糟糟的苏北闺蜜。
两人之前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对于斯文的这种野蛮行径,不少人在小声议论,江家作为百年名门,这样做,未免太没有教养。
就在他们以为江斯辰会出口教训斯文后,没想到,男人只是笑了笑,朝面前低着头的人开口:“过来。”
语气里,仔细辨别的话,带着轻微宠溺。
下章入V哈,希望大家可以支持一下下啦,入V前三章只要评论,都发红包,基本就是免费看文,最后推一下隔壁的预收《纵火》,喜欢的要去收一下哈,简介如下:
南溪留学期间,看上了一个男人,多方打听,才知道姓陆。
对方皮肤很白,牵着一条德牧,话也不多,时常能在电梯里遇见。
作为一个资深脸控爱好者,南溪恃美行凶,费尽心思的追了半月,他都无动于衷。
心高气傲的她,转头就答应了另一个男生。
那晚,新男朋友送她回来。
陆矜北却跟发了疯似的,与她唇齿相抵,百般厮磨:“不是要追我,怎么不追了?”
望着男人眼里滚烫翻涌的情绪,南溪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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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家里准备的相亲宴上。
南溪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听着双方大人讲两人的婚期。
中途话音停了,她也跟着抬头。
木质楼梯上,陆矜北一边戴上腕表,一边听电话下楼。
男人视线扫过来那一秒,连呼吸都静止了。
父亲先是夸了他一通,才想起她不认识,介绍说:“溪溪呀,这是矜北,按照辈分,你得喊声二叔。”
南溪不得不站起来,哆嗦着手喊人。
陆矜北笑着,看似已经忘记了她,却在手离开时,重重的捏了下她的掌心。
恃美行凶小公主&暗黑深沉老狐狸
一个老男人蓄意夺你,靠子上位的故事
[小剧场]
陆南两家联姻,轰动了全城。
大家都不看好,在等南溪的笑话,想看看这位心机深沉,先是揣了未婚夫,又借着怀孕套牢陆家掌权者的人,最后如何收场。
可后来,一则视频曝光,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混乱的机场,南溪被无数的媒体灯光包围的水泄不通。
陆矜北头一次失了风度,一脚踢翻摄像机后,抱着受惊的女人出来,姿势是那么小心翼翼。
八岁年龄差,谈个小破恋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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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烈酒【结尾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