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账,到包间门口,听里面两人激烈讨论着,她本不想偷听,但听到小护士什么的,护士难道是说自己。
就听了几句。
那位师兄好像很激动:“你看看你,找一小护士,开个烂别克,以为你不回北京是混的多好,可这差劲样子,你到底是在图什么?”
“说我就行,别说她,她是名优秀的护士,不是小护士,师兄你注意用词。”
“有他么什么区别?真搞不懂你这种人脑袋里装得什么?”
听他对肖泽爱说脏话,还叫她小护士,白雪尔瞬间肾上腺素飙升,这些虚伪的人,刚才在车上还夸她职业崇高,没想到转眼就是这幅嘴脸,这比那些直接说她的人还丑恶,还讨厌。
一下没忍住,进去直接拉过椅子,挨着肖泽爱坐下,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看她这举动,肖泽爱微愣,不知道她的意图,但身体不自主的往她身边靠了靠,以便她挽的顺手些。
看他这动作,白雪尔看了他一眼,没对他说什么,
随即将眼神转向对面这位表里不一的师兄,她的重点在这,见她眉头攒着,语气有点不快道:“这位前辈,虽然肖泽爱现在混的不如你,也开个六手别克。我虽是个小护士,但我很爱他。当然,我们也没有那么差,我三甲医院的护士,他双一流大学的老师,已经比这社会上很多人要好了。况且幸福不是被刻板定义的,你有五千块,就过你五千块的生活,我们有五百块,就过五百块的生活。自己的人生自己觉得幸福就好了,有什么可比的?他真的特别好,你为什么要说他差劲?难道非得在北京混,累死累活赚很多钱就是幸福的,就是成功人士吗?”
她这话说完,场面一度安静,在场的两位男士神情愣愣的看她。
师兄莫名其妙被面前小女孩教育了一顿。
肖泽爱倒是震惊她这番言论,既感动又震撼的那种。
一时间不知道她这番话有几分真?是为他撑场面才这么说,还是发自肺腑就是这么想的。
前者,估计是听了刚才师兄说的后半段话,在为他鸣不平。
但他更希望是后者,可他知道不是。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她为他的面子,说过很多维护他的话,但都是场面话,没一句真的。
知道不是真心的,这让他比她不说还觉得糟糕。
白雪尔句句发自肺腑,说完见两人定定的看着自己,但她的气势没弱,对视回去。
肖泽爱只是将她挽自己胳膊的手取下来握手里,再没别的动作,也没说什么!
一向上扬的嘴角紧抿着,那双永远含情的双目此刻的情绪让白雪尔有点看不明白。
见他一眨不眨的在看自己。
让她郁闷,明明自己再替他说话,怎么这幅表情,不附和她就算了,连点别的回应都没有。
还是师兄忍不住出声,打破尴尬,尬笑两声:“弟妹不但是位小天使,还是个护夫狂魔啊!我这就说了一句,惹的你如此不快,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
白雪尔信心想,这些时常混迹于大场面的人真的是场面话说的一句比一句漂亮,刚刚明明就是他不对,这会认错又积极,真是虚伪至极。
看两人之间的气场明显有点不对劲。
师兄还有话要和肖泽爱说,他这次就是专门为他来的,但看这架势,这个女孩子在,话说不清楚。
提议换个地方。
肖泽爱让他先找个酒店住下,将白雪尔送回家,再来找他。
师兄同意,很快离开。
不知道肖泽爱情绪怎么突然不对了,出去结账时,被告知账结了,知道是白雪尔结的,情绪更不好了。
二月下旬的天气,到晚上还是很冷,替她围好围巾,拉着她的手就往停车场走。
白雪尔一看这都没认识的人了,用不着演戏了吧!
试着挣脱自己的手,但怎么都挣不脱。
感觉他在生气,最近的肖泽爱越来越让她捉摸不透了,不知道他这是为那般,明明就是自己在替他撑腰说话啊,难道是这样做不对,是自己不礼貌了,不应该那样对那位师兄说话?
她在乱想,看肖泽爱情绪不好,也没开口问,一直到停车场,坐上车,肖泽爱都没有说话,而她的性格这种时候除了缄默,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小区门口。
刚才说了他还要去找师兄,白雪尔就自己先下车。
看她要下车,肖泽爱拉住她,明明想说点别的,最后只说了句:“你早点休息,我可能晚点回来。”
白雪尔点点头:“好。”
看他此刻情绪又是平常的样子,都说女孩的心思深沉,猜不透。
她感觉肖泽爱才是最深沉难猜的。
一个饭吃了两个小时,回家已经八点多,这几天连着上班,白雪尔有点累,收拾了家里,洗了澡,早早躺床上,看了一会书就睡着了。
睡梦中听着门被敲的咣咣响,声音既空旷,又由远及近,心里想着是自家门被敲了,但她太瞌睡了,半梦半醒的,听着这声音催自己,就是不想醒。最后终于是清醒了点,听清楚就是自家的,想着是不是肖泽爱回来了,半眯着眼看手机,夜里一点。
想着怎么才回来,不是有钥匙吗?
之前他有时候也晚回来,但很顾及她,都是动作轻轻的,怕打扰到她。
今天这是怎么了!
垂着头,迷糊着睡意去开门,也没开客厅的灯,家里家具少,也没什么挡着她,凭感觉往门口走。
刚开了门,一副高大的身躯就压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很大的酒气,瞌睡瞬间醒了几分,但脑子还是带点迷糊。
感觉到是肖泽爱的气息,她依旧瞌睡,就凭着本能将人往里拖。拖进来,关上门,让肖泽爱扶着鞋柜站着,替他换拖鞋,换好鞋,又准备往卧室拖,这时肖泽爱一个没站稳,整个身体压过来,她由于没有借力点,直接退了两步,靠在了门上。
想着扶肖泽爱,让她直起身,自己好扶他,但这人像个铅块一样粘在她身上,很重,推不动。
试着叫他:“肖泽爱,你先起来下,我好扶你。”
没反应。
······
这时她的脑袋清醒了点,残存的睡意也没了,她就不相信一个能从楼底爬上楼顶的人能有多醉,都说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肖泽爱也不例外,她再次推他。
这下怀里的人出声了,嗓音沉沉的,还带着点委屈:“你丫真是狠心,一点都不心疼我。”
由于他的头靠在她肩膀上,说话时呼出的气绕着她的脖子,白雪尔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一股麻酥酥的感觉直冲全身。
这个姿势实在是让她为难。
听他说这话,实在想不明白。
这不是倒打一把吗?把她从睡梦中叫醒,她在这照顾他这半天,还要怎么心疼他!
见她没说话,感觉醉酒的男人在努力站起身,以为他要回房间,赶紧帮他。
但肖泽爱一站直,两只手由扶她的肩改为捧她的脸,头也过来,和她额头贴着额头。
他做这动作又快又稳,一点不像醉酒的样子。
但动作过于亲密,白雪尔被他举动弄的有点懵,赶紧去拉肖泽爱的手,奈何力气不如人,一点拉不开。
只好作罢。
凌晨万籁俱寂,家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客厅的灯也没开,两人就以这种暧昧又亲密的姿势站着。
白雪尔庆幸自己刚才没开灯,黑暗很好的掩盖了一些说不明的情绪但也激发了一些冲动。
两人就这样站了一会,肖泽爱依旧嗓音深沉:“是一点都不想欠我的吗?”
白雪尔此刻心跳的有点快,还是淡定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今天为什么帮我结账?”
不知道肖泽爱醉到了何种地步,喝了酒是真的,这会很明显在跟她耍酒疯,不想和他辩白。
回他:“年终奖金下来了,刚好有钱。”
许是没想到她这么回答,肖泽爱轻笑了一声,站起身,但手依旧捧着她的脸,虽身处黑暗,但她能感觉他在看自己。
且他看了一会,就向自己靠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他铺天盖地的气息,虽然酒气很大,但她不反感。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但知道自己的心要跳出嗓子眼了。
肖泽爱的脸离的越来越近,他移动的很慢,似有顾忌。
最后还是在不到一厘米处停下。
语气带点不知名的意味,问她:“我醉了,你知道吗?”
“嗯。”
“那么做点什么,会不会被原谅?”
“真醉会,装醉不会。”
她这回答让男人轻笑了一声,然后将头靠近她,最后是额头贴上去,好一会。
之后感觉人完全站起身,手也从她脸上离开。
但却又来揽她的肩膀,“是真的醉了,再照顾我一下,扶我去休息吧!”
他一离开她,她就像溺水的鱼得了氧气,猛的吸了两口空气,但心跳依旧很快。
还是照顾他:“好。”
客厅的灯就在玄关处,白雪尔摸索着打开,将肖泽爱送回他卧室,帮着脱了外套,看他一只手捂着脑袋,想着不管喝多少,喝了酒总归不好受,赶紧去厨房泡了一杯柠檬水。
端去,看他一口气喝了大半,又回去添满。
然后跑到卫生间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至此肖泽爱都很乖,不说话,也没有睁开眼,任由她折腾。
等她忙完这些,看着人好像睡着了,就静静盯着看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关了灯,去睡了。
只是经过肖泽爱这一闹腾,她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肖泽爱同样也是,她一离开,他就睁开了眼,但没起来,就那么躺着。
两人一墙之隔,却各怀心事,辗转反侧,彻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