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下等 第9章 我喜欢她的信息素

临近秋末，风中充斥着秋意的气息，吹过的风带起一阵凉意。

他紧了紧外套，重复着从衣兜里掏烟的动作，在风中点燃火光，在晚风中摇曳。

猛吸一口烟，他抬头仰望星空，伸手仿佛想要触及那遥远的群星。

他们闪烁着，美丽又苍凉，真实又虚幻。

他想起曾经在某个时刻，在同样的位置。

那时的自己还是个意气风发，敢爱敢恨的少年，对生活充满热爱，对感情还充满幻想。

没有现在这样孤独又迷茫。

沈淮安记得顾衍之常常坐在这里陪自己做功课，他坐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耐心的教导自己不会的题目。

后来，自己变了，他也变了，时间变了，人也变了，除了那张岁月更迭也无法改变的藤椅，从前的一切都变了。

打断他缅怀从前的，是身后突如其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不大，极轻极细，仿佛有种踩在云上轻飘飘的感觉。

“怎么穿这么少？还坐在外面，冷不冷?”他不在的这些年，少年也学会抽烟了，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不出意料，来的人果然是顾衍之。

他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白色雾气不知道是什么的饮品。

大概是热牛奶吧?

“不冷。”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他在沈淮安对面坐下：“我刚才让管家去房间里叫你。”

“简月在房间里休息。”

“嗯。”

男人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语气看不出情绪：“你很喜欢她吗？”

“当然。”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听到这话时，男人真很想问他是和当时喜欢自己一样吗，又怕听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沈淮安将烟头扔在地上捻熄“有一段时间了，大概快两年了。”

“她家事清白吗？

“他家事很简单，就是个普通人。”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经常去他打工的地方喝咖啡，我喜欢他的信息素。”

顾衍之不言，他从衣兜里掏出三个方形盒子，放在桌上，其中两个盒子稍大一些，一个黑色，一个红色，黑色丝绒，看起来更有质感一些。

小盒子是深蓝色的，样式很简单。

“蓝色盒子是你父亲交给我，让我替你保管的东西。”

“他告诉我，等你以后有了爱人，就把这个转交给你，让你亲手替她带上。”

顾衍之顿了顿，继而又道：“这两个盒子里，是我买的礼物。”

“一个是祝我们相遇14年的礼物，还有一个……是送给她的见面礼。”

“你能找到归属，我替你感到……“高兴。”

沈淮安紧抿双唇一言不发，良久后，他淡然一笑，伸手拿过放在桌上的盒子，假装漫不经心道：“是啊，我也替自己高兴。”

“谢谢哥记得今天是第14周年，也替简月谢谢哥送的礼物。”

顾衍之沉默不言，只是垂眸盯着手里的咖啡杯。”

“外面有点冷，哥，你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嗯，回去吧。”

沈淮安攥着盒子起身，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笑容的假象瞬间烟消云散。

他迈开步子，大步流星朝屋内走去。

顾衍之相信了自己的话，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为什么自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恶心，烦躁，感觉这一切都糟糕透了。

这是他想要的，但又不是他想要的，他到底想要什么？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

他敲响自己的房门，半响后，简月悄悄拉开门，门缝里露出她的小半张脸，看见是沈淮安市，心里一下松了口气，拉开门让男人进去。

“沈哥，刚刚有个男人来找你，我说你不在，然后他就走了。”

“你需不需要去看看？”

“不用了，我知道。”

他走进房间往沙发上一坐，顺手将顾衍之给的红色盒子扔在茶几上。

“顾衍之给你的礼物。”

Omage有些惊讶：“咦?给我的礼物，为什么要给我礼物？”

“他相信了，让我把这个给你。”

简月在沈淮安身边坐下，好奇拿起茶几上的盒子观察，但她光把盒子翻来翻去，也不打开看看里面。

他自己捣鼓了好一番后，又把盒子规规矩矩放回茶几上，欲言又止：“沈哥，这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我不要这个。”

“为什么?不喜欢？”

“也不是，就是感觉太贵重了,而且这样欺骗你哥，我总有种负罪感。”

“怎么欺骗他就有负罪感了？”

“我也说不明白，就是有那种感觉。”

Omage顿了顿，又道：“而且这礼物是他送给你Omage的，我又不是你omage，所以不要。”

“这礼物是他送给你的，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拿着呗。”

简月摇了摇头，回道：“别了，我怕良心受到谴责。”

“随你。”既然人家不要沈淮安也懒得再劝。

“沈哥，顾总把你留下来，不会就是为了给你这个吧？”

“应该是。”

“好吧，那沈哥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了，明天早上记得送我去上班。”

沈淮安拿起桌上的盒子放进兜里，起身倒：“走吧，别等明天早上了，现在就回去。”

“诶，现在走吗？那你等我，我去把鞋穿上。”

AM：00：56

浴室里烟雾缭绕，玻璃上满是雾气和水珠。

浑身湿透的顾衍之站在花洒下，纵使滚烫的水淋在皮肤上，也不觉得热。

相反，他的内心充斥着凉意，那种无法驱逐的寒冷，侵蚀着他的骨肉，使他的身体冰凉，连同整颗心都是冰凉的。

夏莉说自己就是个胆小鬼，懦夫，一直在逃避，不敢去回应男生热烈的感情，甚至亲手将他扼杀。

是的，对极了，夏莉总是一针见血。

只可惜当他自己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顾衍之还记得那时沈淮安追在自己身后，妄图用它带着少年热血的爱情感化自己的模样。

他坚定不移的爱着他，他却仓皇逃离。

彼时的顾衍之觉得自己罪恶至极，他对不起沈淮安已故的父亲，对不起恩人，现在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