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列和和楚及着实惊到了。
“就这么几天,您不止查到发帖人家里,还查到了这个孩子是个女孩?”楚列和睁大的眼睛问,“你这效率比我的工作效率还高啊。”
曾老太太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我要想做什么,没有做不成的。”
楚列和睁大了眼问:“您这都是从哪查到的消息?”
“我找人调出了发贴那人说的快递柜上的监控。那天往柜子里存东西的,除了拖着大包快递的快递员,就是这个野丫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打扮得那叫一个不堪入目,还满头绿发,戴着副廉价眼镜,”曾礼君鼻子里发出非常轻蔑的哼声,接着又说,“怕污了你的眼,叫人截下来的照片就不给你看了。”
楚列和若有所思:“您截到的这人,也未必就是他|她本人,说不定是委托别人放的呢?”
“不可能!这野孩子举手投足之间,土里土气的,跟乔玉姜特别像,一点素质都没有,绝对是她本人!”
楚列和和楚及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妈,您这也一把年纪了,别老是用这种语气、这种词来形容别人,叫人听见不好。”楚列和往曾礼君那边侧了侧,以示亲热:“照片在哪呢?给我看看呗?”
曾礼君立刻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是说你不找她吗?”
楚列和无奈苦笑一声:“我这不是好奇吗?我不找她!”
“不找她你看什么看?是不是又想起乔玉姜了?”曾礼君喝道。
另一边的何萍也露出不悦:“那照片我看过,确实污眼,一看就不会是楚家能培养出来的那种高贵气质。”
楚列和叹了口气,举手投降:“算了算了,我不看了!反正也没打算找。”
听他这么一说,曾礼君才算了事了,又冷笑几声作了个总结:“谅你也不敢找!哼!这个野丫头,自己躲在暗处想给我们好看,我怎么能不摸清她的底细?我曾礼君从来不会让人牵着鼻子走的!我说怎么会有人放着这么大的家族都不回来,原来是知道自己是个女的,根本就没资格,索性装清高,她这步棋,下得可真好。”
何萍望着曾礼君,表情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楚列和吃着碗里的饭,楚及则心不在焉地抚着曾老太太的背。
曾礼君微转过身,拍了拍楚及的手:“乖,坐回去吃饭去。”
私生子的事说得差不多了,一饭桌的人也都顺了曾礼君,她也便转移了话题,瞅着楚及露出了一个笑容:“小及啊,升职有一段时间了吧?”
楚及回:“是的,奶奶。”
曾礼君点点头:“那就好,工作状态稳定了,接下来,就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楚及轻轻抿了抿唇角,抬头看了眼楚列和,楚列和冲他使了个眼色。
何萍在一边插了话:“我看这回啊,你爸这事不止给他招来了狐狸精,还给你也带了桃花运,这么一想,也不全是坏处。”
楚及:“......”
何萍接着说:“我跟你奶奶商量过了,给你物色一些人选,你去相亲。不过呢,我的首选还是叶家那孩子,相熟,人家还对你念念不忘。”
曾礼君点头:“是的,叶家那孩子还不错。你们可以先相处着,要是实在合不来,再让你妈给你找。”
楚及面露难色:“奶奶,不用麻烦了,这种事,还是我自己留意吧。”
何萍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你留意?你上哪留意?你身边有优秀的人吗?你别告诉我,你要在上名选,上名那些人都被你爸管成什么样子了,哪有好人!”
楚及:“妈,上名这么多人呢,您可不能乱说,我不也在上名吗?”
何萍意识到自己说偏了,撇了撇嘴:“反正你别在上名找,叶家小姐上周还给我打电话,借关心这次私生子的事关心你,觉得你无故多出一个兄弟姐妹来,怕你伤心难过,你看看人家,多有心!”
楚及不悦:“行了,从小到大我什么事都被您逼着做,这件事,您逼不了我的,叶家那边你就拒了,绝对不可能的事。”
何萍正想发火,曾礼君看了看她,抬起一只手示意她别往下说了,然后将目光移到楚及这边,眼神中带着逼迫的意味:“小及呀,你妈也是为了你好。这样吧,要是叶子美你不喜欢,多去相几场亲,总会遇到喜欢的。”
楚及脸色依旧沉着:“奶奶,相亲也不必了,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一出,坐在对面的楚列和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楚及知道自己嘴快了,但脸色镇定,并给楚列和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哦?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呢?说来听听。”曾礼君来了兴趣。
对面的楚列和一个劲给楚及使眼色,楚及收到了信号,还是决定不要太激进,于是采取迂回的方式:“过两天我带她来看您吧。”
曾礼君一听也很高兴:“行!亲眼见见,比听旁人叙述的要来得真实,那就定个日子,下周带她来?”
何萍观察到这父子之间的眼神交流,轻哼了一声:“不要告诉我说,这个人就是上名那个不要脸的村姑前台,姓安名好。”
这种语气一下子又激怒了楚及,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妈,你要再这么说话,以后就不要跟我交流了。”
何萍也恼了:“你翅膀硬了?现在都敢这种态度对长辈了?”
楚及脸色越发冷淡,漠视旁边的母亲:“以前是我不想跟你吵,什么无理的事我都迁就你,但别以为我真的这么好拿捏。”
瞬间,何萍被气得浑身发抖,哆嗦着一双发颤的唇,正想发威,旁边的曾礼君轻举了个手势制止:“好了好了!母子之间,别搞得跟有仇一样,先吃饭。”
这顿饭自然吃得索然无味。
饭后,曾礼君把何萍留了下来,理由是说让楚列和自己好好反思反思,同时也要懂得他的那个家,没有了何萍,会成什么样子。
对于这个理由有几分真,楚列和心知肚明,楚及也看出了奶奶的意图,一句话也没说。
两父子坐上了回去的车子。行至途中时,楚列和还是就餐桌上的话题点了点楚及。
“你今天还是没能沉得住气啊。”楚列和说。
楚及心情低沉:“我心里有数,爸,您不用担心我。”
楚列和叹了一口气:“我啊,从小没少气你奶奶。本来想着你和安好的事,我来说和一下,也省得你们祖孙两人闹不愉快。这件事,现在由你妈在中间一掺合,会有点难办了。”
楚及淡淡拉了下嘴角:“没事,我说出来就自然有应对的办法。隔代亲,奶奶对您要求严,对我就会宽容得多,您放心吧。”
楚列和苦笑一阵:“我发现你这孩子,长大了,看事情透彻了,也越来越有心计了。”
秋天正式到了,夜晚凉爽了很多,迁安人们的夜生活明显比夏天的时候少了。路边没什么行人,萧瑟的街景让人心里徒生伤感,楚及突然就想起那个未曾谋面的‘妹妹’。
“您真的不打算找找......呃,妹妹吗?”他突然开口问。
楚列和反应了一下,淡笑了:“乔玉姜的孩子,我有想象过是什么样子,也确实十分想见见她,就算她不要补偿,我也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
楚列和说着,声音渐渐低沉。
“不过,我相信这孩子在帖子里说的是真话。所以,也别去打扰她的生活。但是,我只是说不去找孩子,没说不去找乔玉姜。这孩子在帖子里说乔玉姜一辈子未婚,郁郁寡欢离世,我一定要去她坟前上一柱香,就算了却我俩之间的恩怨。”
楚列和脸色沉重,深深叹了一口气:“当年,你奶奶让乔玉姜签那份婚前协议,我当时也是没想这么多,谁想到她竟这么在意,从此便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大概也是想以此证明,她从来不在乎什么财产吧。”
啊嚏——
一个人在家的安好打了个喷嚏,起身去关上了秋夜吹进来的凉风。
罗丽最近为了安抚陈迪,两人频繁约会,今晚到这个点还没回来。
她抬眼看了下表,已经十一点了,她没再去管罗丽的事,脑子里复盘了一下刚刚和韩佳、赵梅长达一个小时的视频电话。
答应了楚及要再带他去营地,当然也是顺便见见从小便把她当女儿的小姨一家。
韩佳已经将楚及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们,但对于安好这个明知没有结果,却非要谈这么一段恋爱的想法,小姨一家三个人,却是不同的态度。
韩佳和安好是同龄人,是最能理解安好的做法的。
小姨父韩铁星那边也好说,从小对她有求必应,十分宽容,同时也认为乔玉姜一辈子都没有放下这件事,如今这个痛苦还要在安好身上延续,太自虐了。就算是结婚,称一声岳父,又不算违反安芬的临终遗言,不为过。
但赵梅受乔玉姜的影响,却不怎么赞成安好和楚家来往。
不过,由于从小到大赵梅对安好也比较溺爱,再加上韩铁星和韩佳都觉得安好不应该被上一辈人的恩怨束缚,于是同意了楚及以安好男朋友的身份去营地,年轻人聚一聚,但是他们长辈就不去凑和了。
言下之意,既然没有结婚的打算,那么见家长这个过程,也没有必要执行。同时,还特别告诉安好,千万不要带楚及去安家,她不确定乔玉姜能不能接受楚列和的养子去她家。
安好的脑子还不断浮现着赵梅在视频里说的另外一段话。她说,乔玉姜一辈子都活在痛苦的回忆里,尤其看到安好,就会想起楚列和,这对她是一种非常大的折磨。
所以这些年以来,赵梅承担了安好半个妈的责任,她也曾劝说过乔玉姜,不要总活在过去,可惜乔玉姜太固执,这才导致最终郁郁而终。作为妹妹,赵梅十分心疼安芬这个大姐,所以安好的这个决定,她心里还是不怎么高兴的。
断掉视频通话后,安好躺在床上,望着昏暗夜灯下投出阴影的清冷天花板,在难得寂静的半夜想到脑子发麻。
床边正在充电的手机亮了一下,安好划开看了一眼,是楚及发来的一条信息:“是不是没想我就睡了?”
手机光在她脸上映出一片惨白色,她盯着那几个字又发了半天呆,直到手机自动熄屏。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开门声,伴有故意压低音量的轻微通话声,罗丽回来了。
“我到家了,反正你也不信我,我不想跟你说了。”
“我爸那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一直就这样。”
“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没必要辞职!”
“你好好想想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挂了,太晚了,小安子都睡了,别吵到她。”
一阵略带疲倦与微怒的声音过后,伴着低低的关门声,罗丽回了屋。
看来她最近和陈迪的日子也不好过。
上次安好答应帮罗丽解释,她曾发过信息给陈迪,简单地说了她和楚及的关系,只不过对方似乎不相信,语重心长地回复了句:【安好,你们的套路我太了解了,这招就不要用到我身上了。】
安好看到这条消息后哭笑不得,她现在在外人眼里信用值已经负数了。
看来只有找时间让四个人一起聚一下,除了那个秘密,其他都摊开来说一下,才有希望解决陈迪的心结。
手机又亮了一下,是楚及又发来的一条信息:看来当真是没想我就睡了,晚安。
安好侧身躺下,看着手机光再次熄掉,默默说了句: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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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各执一词站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