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发完这条语音,连卸载软件的想法都有了,他怀疑,今晚回宿舍,那个偷窥狂怕是一晚上都笑得睡不着了。
四个人又玩了几轮,傅程释幸运女神眷顾,一次都没有轮到他抽到小王牌,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他欠欠地说:“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也想真心话,我也想大冒险啊,怎么就是轮不到我呢?好可惜啊!”
何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说:“得意死你了,下一轮就是你了。”
傅程释信誓旦旦,“不可能,我手气一直很好。”
所谓墨菲定律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怕什么来什么,下一轮,傅程释一个人抽到了大小王牌。
傅程释:“……”
“哎呀,今天玩的太晚了,”傅程释说,“要到宵禁时间了,咱们快回去吧,宿舍的人全都不在,会扣分的。”
他刚起身,陈唐颂就踩着他的脚,力气极大,傅程释动弹不得。
“那好吧,你们问吧。”傅程释噘着嘴,“那你们要对我温柔一点,我也没多难为你们啊。”
陈唐颂摘下眼镜,说:“不为难你。”
傅程释:“……那你先把脚挪开。”
何年还在想要问什么问题,陈唐颂缓缓说:“你现在,在我们之间,随便选一个人,跨坐在他腿上,前后摆腰,说‘哥哥轻点儿’。”
傅程释:“……”
何年:“……”
随遇安:“……”
傅程释忍不了了:“你就不能提一些正经点的要求?怎么每次轮到你提问,你都要问一些限制级的呢?”
陈唐颂表情无辜:“有吗?”
然后耸耸肩:“有就有吧,所以你开始吧。”
何年看着傅程释为难的样子,说:“要不这个就算了吧,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也太不雅观了。”
陈唐颂戴上眼镜,勉强地说:“那好吧,那你就认输吧。”
他们玩到餐厅快打烊,才收起东西离开。
社团教室收拾好了,在招人之前,还是得布置一下。
何年在网上搜了很多社团布置的参考图,画了几张草稿,就在二手市场买些小装饰。
何年从学校后勤搬来几张长方形桌子和椅子,买了几盆盆栽摆在窗边,每当阳光照射进来,都能看到落在窗前地板上反射出的本影,影子随着微风轻摆。
何年计划着,过两天贴一些墙纸,把墙壁上已经发霉掉漆的地方遮挡住。
但在第二天,何年正上着课,突然接到了陌生来电。
何年弯着身子从后排离开教室,在楼梯间接听。
“喂,你好?”
“你是何年吧?”对方是个女人,声音有些急切,“我是住你们隔壁的,你奶奶今天上午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看起来挺严重的,现在在二医院,你快过来!”
何年听到从楼梯上摔下来时,脑子嗡的一声,耳里出现耳鸣,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堪堪稳住身形,他声音都在发抖:“好,我马上过去……谢谢你……”
何年扶着墙,耳朵里还是刺耳的耳鸣,他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是应激反应促使着他跑出校门,在路边拦车,机械地报出地址,然后坐在车上不停地打奶奶的电话。
对方一直显示关机,没有接通。
何年一直催促着司机,司机也听出来,他现在情绪比较激动,默默的加快速度。
何年一路狂奔到医院前台咨询处,气都没有喘匀,急切地问护士:“你好,请问张君梅在哪间病房?”
护士见他双目赤红,快速帮他查找,说:“六楼605,22号床,左转上电梯。”
话还没说完,何年转身就跑向楼梯间。
医院的电梯一直要等很久,何年等不下去,选择直接徒步爬楼梯爬到六楼。
605病房里只有一床病人,张君梅腿上绑着石膏,吊在半空中,布满皱纹的脸上,是怎么也忍不住的痛。
何年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张君梅一只手攥着枕巾,另一只手扶着另一条腿,轻轻按揉的样子。
眼睛瞬间红了。
张君梅看到孙子来了,立刻松开手,装作一副轻松无所谓的样子,说:“小陈还真把你叫来了?我都说了没什么大事儿,医生非要我躺几天观察,其实压根就不用,我明天就能下地走了。”
何年又气又心疼,说:“难道不该叫我来吗?如果她不打电话给我,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
“又没多严重,干嘛非得跟你说让你跑这一趟呢?”张君梅说,“你学校离这儿这么远,来回一趟不费事儿啊?”
何年懒得和她争辩这些,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搬了一把折叠椅,坐在床边问她:“怎么回事儿啊?好端端的怎么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张君梅啧了声,说:“就是不小心,没看到路。”
“何止是不小心啊,”洗手间里走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白领,走到何年面前,看着张君梅,说,“直接从楼梯上栽下来,医生说她的盆骨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还有一些石子都摔进肉里了,可能是惊吓过度,心脏也有点问题,后续应该还要做手术,这些都是表面的,至于有没有内伤,还需要观察。”
何年站起来,对着白领女人一个深鞠躬,诚恳地道谢:“谢谢您,这次多亏了您,如果不是您及时发现,我真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唉唉唉,不至于哈,”白领女人扶着他的胳膊,待何年站直身子,才说,“我也是凑巧准备去上班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摔下来,我这不是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老太太其他家人又离得远,就只能打电话给你,不过你奶奶也是真的倔,我找她问了800遍你的电话,最后还是在她填的医保信息里才找到的。”
“别说的那么夸张,那么吓人,”张君梅看着何年越发阴沉的脸,说,“什么直接栽下来啊?就是不小心扭着脚绊了一下而已。”
“行了你别说了,”何年打断她,“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听医生的话,好好住院观察几天,得确保你完全没事了咱再出院。”
他知道张君梅在担忧什么,安抚道:“你就安安心心的住着,其他的你不用担心,钱你也不用担心,我有钱。”
白领女人知道接下来他们要谈论**问题,借着上班的理由,婉拒了何年要送她的好意,先行离开了。
何年重新坐下,张君梅说:“你有钱?你有什么钱?你那些钱留着在学校里吃点好的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这些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办法,你好好养你的伤。”何年双手插进口袋里,思绪愁容。
“我先去上个厕所。”何年起身,躲进卫生间,锁上门。
何年退掉了所有在二手市场下单的东西,被买家挨个臭骂一顿并拉黑,退款到账后,又去翻看银行卡余额和可借贷金额。
他们上个月就已经借过一笔钱,到现在也还没有还完,如果再借不及时还完,就有被列入失信人员名单的风险。
何年烦躁地挠挠头,无奈只能打开微信,找到何女士的聊天框,一字一句,说:奶奶出事了,现在在医院,医药费还没付,你能不能转我点钱?我肯定还你。
末了还补上一句:打借条也可以。
但何女士一直没有回复。
也是,她现在忙着和新婚丈夫甜甜蜜蜜,哪有时间管他们这一对老弱病残呢?
何年被挫败感打倒。
再次点进借贷APP,上面弹出欠款逾期的消息提醒。
“啪!”何年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怎么会这么没用?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医药费都出不起。
他在厕所里待的比较久,张君梅也没有催他,也没有问一句,只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洗手间的方向。
直到何年平复好了心情,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但这一次,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随遇安显然没有应对老人的经验,笔直地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和张君梅大眼瞪老眼。
何年一顿,问:“你怎么在这里?”
随遇安站起来,扯了一张纸给他,说:“陈唐颂说你上课上一半突然跑出去了,我来看看情况。”
何年眼皮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随遇安还没回答,张君梅就说:“哎呀,人家小同学心地好,听说我病了,特意来看看我,你非这么逼问干什么呢?”
何年张张嘴,哑然。
过了几分钟,何年手机振动几下,他拿出来看,何女士回了信息。
何女士:我最近也没有钱,老杨拿去投资了,还没翻回来。
何年看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只是笑得很讽刺,他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奶奶。
这是何年十几年来,第一次找她借钱。
果然,他不应该还对她抱有期待的。
何年最后给何女士一句忠告:他没有投资,他就是拿你的钱去赌了,如果你信我的话,这个钱是不会回来的,如果你不信也没办法,就这样吧。
病房里只有电视里传来的新闻联播声音,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随遇安突然站起来,说:“何年,你过来一下。”
说完离开病房,示意何年跟上。
何年不明所以的跟出去,并关上门。
在走廊上,随遇安开门见山地问:“奶奶的医药费是多少?”
“啊?”何年没反应过来。
随遇安耐心地重复一遍:“奶奶的医药费和住院费,以及后续的观察需要用到的钱,大概是多少?”
可怜的小何,可怜的奶孙俩[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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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意外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