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深 第8章 第 8 章

更何况事关迦翎王，只要一扯上和羽飒有关，这位魔界的永远王者，就有着连缔者都看不过去的偏心。

当然，他们不会承认缔者也是对羽飒很偏心的。

而羽飒则对莫贵霄，越看越不顺眼。

三个人的关系在旁人看来，却是越发的暧昧，几乎是当真要朝着那个“三人互恋”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因为，说来也不能怪那些奇奇怪怪的会议，毕竟，对谁都不在乎的明澜王，偏偏对迦翎王羽飒的找岔，天生的逆来顺受。

从身份上来说，永远王者之间除了战斗力有排行，其他都是不相上下的，没有谁比谁更尊贵一说，当然在民间的人气排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讲道理，永远王者之间，不存在谁需要受谁的气一说，但明澜王显然在刚认识不久之后，就开始在承受迦翎王无理的迁怒。

期间还受了不少迦翎王的生猛暴力相待，有着妖王之称的迦翎王，其力道程度，如果不是明澜王，那是早挂了进入冥界重生了。

这不是表面，是真的想让他死的那种恨意，而且毫不遮掩。

他却全盘接受，这不是爱，那什么是爱？嗯？！

何况，一旦迦翎王有远赴重大的战场的大战役，莫贵霄就会完全不计嫌，第一时间替他打头阵，搞到后面，得寸进尺的羽飒总把最危险的战事扔给莫贵霄，一副巴不得他快点挂掉的模样。

羽飒不知道的是，

明澜王是弥影所创造出来的第一代王者，受伤是极麻烦的事，但这样的重要事情，莫贵霄却隐瞒不报，结果在一次激烈的恶灵战事件中，差点因为受伤而死掉的他，在战事告一段落后，带伤回到了海界，之后就陷入了昏迷不醒，把辞府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吓了个魂不附体，一百零八将齐齐上报缔者，把弥影紧急召唤回来，好在当时出事的刚好是海界，有寻到能用的药物，这才勉强救了下来。

风宫得知这个讯息的时候，明澜王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间段。

而最后由生气的羽华那里得知，羽飒这才知道，如果要明澜王莫贵霄死，只需要让他在海界之外受重伤就可，不用一定要把他杀死，因为除却海界，整个七界，都寻不到能给明澜王莫贵霄用的药。

不过奇怪的是，自那之后，羽飒反而不怎么派最危险的战事给明澜王了，一问起来，就曰，风之国的战事与你明澜王无关，滚远点。

但莫贵霄像是不知道一样，只要听说迦翎王有战事，总是会第一时间前往帮忙。

对此，羽飒也毫不客气，有人要来送死，他可是照顾到了羽华的情绪，又答应了她不置于死地，但要放生的人仍旧要来寻死，这也怨不得他，又岂有再客气的理。

莫贵霄对羽飒是完全的退让和纵容，就连表面上的冷嘲热讽，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而这些事，如果不是被人告知，羽华更是毫无知会。

于他而言，这些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风之国消失之后，莫贵霄更是觉得，羽飒的行为一点也不过份，更对他怒吼着凭什么，凭什么羽华要因为他的缘故，失去了危机感。

羽飒确实是满心恼恨。

但莫贵霄根本不知道，羽飒与其说是恨他，不如说是恨自己，因为正是他自己把羽华带到了海界的辞府。

但是他又不能杀了自己，所以只能迁怒于莫贵霄了，而另一方面，他会这样明面上摆着态度不接纳明澜王，也是认定，在他看来，羽华和莫贵霄之间的羁绊，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点上，他完全不像他的父亲羽乘，这位第二代的迦翎王，就算当王者很专业，却非常，非常的不擅长男女情事。

就因为在方面还完全是幼儿级别的，所以在来到海界后，就因为莫贵霄的当面拒绝，羽飒就相信了他是真的不想见羽华，最终，又让羽华一个人进了辞府。

没谈恋爱的人果然容易吃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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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另一个在这方面其实也低能的人，即明澜王莫贵霄也是没有想到的，事情竟然会朝着他完全不能想像的方向发展。

在当时，他深感已无力保护羽华，反而会给她召来危险，所以也是真心不想让羽华再进来。

当面关上的梨香木大门，也是他确实的心意。

他对她，那一刻是彻底死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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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片狼狈的房间里，看着被自己破坏殆尽的蓝玉晶地面，他有了深知自己时日不多的觉悟。

反正很快，这里也会被恶灵寻找到，与其被它们破坏，还不如让自己直接结束这一切。

从来不曾有过的，对死亡的恐惧以及无法再以王者身份活下去的信心，现在全部涌现出来。

他如果不是明澜王，那还会是什么？

莫贵霄无从想起。

自被弥影创造起，他就是明澜王，没有第二个身份。

如果他不是明澜王，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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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他这样一个人安静的死去吧。

至少，不会让她看到最后的惨况。

这个决定下得并不艰难，纵然自己对死亡没有经验，但是与其等到被恶灵杀死，不如自我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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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了薄铸。

但是，这把了悟创造出来的式神之剑，显然是有自己的意志力，硬是拼命的不肯划自己，

莫贵霄当然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妥协，无论如何，自己还是薄铸的主人。

就在他准备使出强制令的时候，

她一个人进来了。

薄铸终究是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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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自己面前，说出要保护自己的话。

境师羽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一刻，他似乎发现自己才刚认识她一般。

也许在那之前，哪怕转世了好几次，他其实，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但如果是那样的话，

撇去眼前的糟糕境地，哪怕是以前的他，难道就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吗？

明明，

他根本就不想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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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澜王莫贵霄，大概是全七界，最自私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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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界，辞府。

037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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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有没有可能，他所看到的羽华，只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我知道，而且我知道，会没事的，霄，我有方法，真的！”

“我不需要！”

“不行，我不能离开你，你现在需要我。”

很温柔，也意外的坚持。

“我不需要你！我是明澜王，我不需要任何人！”

破碎的蓝玉晶地面，站着坚持不肯离开的境师羽华，暴怒的明澜王莫贵霄。

脚下那把薄铸，在暗处闪着微光。

当下看到那个光景的羽华心下一凉，直觉的不去深想。

不，不会的，

且哪怕仅仅是眼前看到的，也已经是外界人，永远不会窥视到的，真实的明澜王。

“……霄。”

“不要叫我，不要再叫那个字了！”

从来不允许任何以霄这个字来称呼自己的，却把唯一的例外给了眼前这个女人。

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如果她真的很特殊，为何在这么痛苦的时候，无法拯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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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那样就显得我们很熟悉！离我远点，离开这里！”

无法仰制住的恶言相向，却最终让她冲上去，紧紧抱住了比自己要高大许多的男人，仿佛这样一来，那些伤人的话语就不会再说了，而他也真的停下来，满眼惊愕，

“你……”

“霄，我可以，我可以拯救你！”

她竟然能捕捉到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

但他仍旧不承认，

“凭你的能力，怎么可能……”

“我的危机感给你。”

微微的，带点花瓣的气味，犹如夏夜雨后的清风。

一片空白的香息。

莫贵霄愣住了，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

“闭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深感恐惧，所以想也没有想，直接就推开了她。

剥夺羽华的危机感？！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念头，一丝一毫也没有。

即使他再不了解她，不，正因为他不了解她，这么长久以来，他其实根本没有资格拥有她。

原来，迦翎王的话是正确的。

“回去！”

回应他的，却只是更深的拥抱，和更加坚定的话语，

“我可以的，霄。”

“你……”

“就让我这么做吧，我想要帮你。”她从背后伸手，抱住他的腰。

一字一句，明明温柔得近乎于哀求，拥抱却是意外而异常的坚定。

温柔和哀求，这两样性质，完美的明澜王莫贵霄，却从来都不曾拥有。

不，他不完美。

他其实连珑澜王都比不上，珑澜王澄安子至少还是一个温柔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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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紧紧拥抱住自己的人，明明整个身体都在微颤，抱住的力道却一点也不肯松懈，仿佛松一下，自己就会逃开。

莫贵霄叹了口气，转过身，拉下她的手，改成搂抱。

再度看到怀中的人，他的声音终于没有像先前那样带刺了，

“我不需要你来保护我，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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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夜色开始暗下。

莫贵霄冷静下来了。

也是因为先前羽华的一番表白，让他初次认真思付两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