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深 第33章 第 33 章

“告诉缔者，寻找火虐的任务我一直没忘，至于其他的，就不需要他们多管闲事了。”

站起来，莫贵霄抖了抖身上的沙尘。

“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的这个态度问题，才把事情搞僵的？”

“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算了。”

观墨真觉得自己百年难得大发的善心，全部都被对方那装都不装的冷淡给灭没了，虽然本身也就不多。

外界到底是因为什么误会他是个冰山男的？眼前这个男人才分明是啊。

“若是缔者执意让你再改回原来的星盘，你能如何？”

“不如何，只是和以前一样，没门。”

“……”

楚修王这算真见识到明澜王式的固执了，也难怪当年的元君会对他起封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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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

“在这等一下。”

摆手阻止了苍季隼的上前，莫贵霄示意接下来他要单独行动，迎面看过去的，正是刚刚黑虬龙消失的森林。

没有人敢拦他。

“你真的不需要帮忙？”

站在众人最前面的观墨，在他还能听到之前，丢出一句冷声质疑。

“你觉得我需要？”莫贵霄扔回来的回复更冷淡。

观墨也不再回，本身他就不是镜旭冬式的男人，所以在冷哼一声后，就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双手抱胸站着不动。

莫贵霄也不理会他，兀自进入森林。

仅仅过了片刻，大家就听到森林的半空上传来一声奇特的滑响，稍纵即逝。

“那，那是什么？”

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大家的想像，包括久族人，此刻个个也是痴痴呆呆。

反而是一直不动的观墨有了动静，他似乎确认到了什么，挥手带过一片灰雾，整个人从脚部开始，逐渐消失在这片灰雾中。

“消、开始消失了？！”

众人大惊，面面相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我还以为要一阵子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想起了怎么用时法。”

观墨在最后丢下这么一句不负责任的话就完全消失在和空气一起消失的灰烟中。

“楚修王！？”

“时法？！”

“他说我们的少主会时法？！”

大家站在当地，个个惊魂未定。

“啊，少主！”

又有人大喊着，指向沙雾缓缓弥漫开来的森林。

刚刚消失的莫贵霄，现在，正慢慢由一片沙雾的森林处走出来。

看清之后，特别是看清了他的表情，守云苓甚至听到了自己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少主并没有出现令人担心的伤势加剧，甚至可以说完全没事，从走路的轻盈步伐就能轻易分辨出来，但是，令他惊呆的，是另一番更难以置信的情景——他们的少主，正一手提着被薄剑削下的黑虬龙头。

看来，应该是这头虬龙在朝他张口的同时，反而被接近的莫贵霄，毫不留情的一剑划断了脖胫。

这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来的蛮力，也实在无法想像那薄得近乎于透明的剑刃，是如何切掉巨大的恶灵。

此刻，他正没什么感慨的把视线转向另一只看得呆住不动的白虬龙，那一刻，让所有人产生了少主竟然还在微笑的错觉。

没有人看清，只看到薄剑划过再度落下时，莫贵霄还站在当时，一手握着剑，另一手，则接过了被薄剑划下的，白色虬龙的脑袋。

想来刚才，他进入森林，也是这样削掉黑虬龙的。

所有人，包括那些久族的武人，神情全部都是完全呆滞版。

这可是，久族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寻来的两只魔界虬龙啊！

但即使搬来恶魔一般存在的虬龙，在少主霄那里，也只得到了日常兽灵的待遇。

它们死得仿佛就如同普通的怪物。

身边的武人欢呼的时候，苍季隼却感觉到自己后脊一阵发凉，他和守云苓交换一样的难看脸色，彼此确认着相同的感受。

不仅是发现这样的莫贵霄根本不需要他们苍族的缘故，更不是因此更加确定了莫贵霄就是当年明澜王的传闻，而是苍季隼突然明白过来了，以这样的能力，若是当年的明澜王不愿保护任何一介事物甚至某个世界时，那么，谁也奈何不了他的！

哪怕，这个世界再需要他……

也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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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又下起了大雨，

站在雨水中的苍季隼，突然听到了一声轻微而震慑地面的响声，仿佛是地面裂开了，众人再度惊叫，

“是结境，舌岛结境发怒了啊！我们把历代安放在这里的境师魂魄给惹怒了啊！”

“境师的修复失去效果了才会有虬龙出现，这个结境不能再挡恶灵了啊，我们快告知明王，让他派境师过来……”

“全都给我闭嘴！不要再境师境师的！”

一向粗犷不在乎这些神鬼论的苍季隼，此刻也是听得胆战心惊，当他极度不安的斜过视线，看到边上的莫贵霄，神情和刚才又不一样的，原本没有表情的他，浮露了一丝烦躁，而那双漆黑的瞳孔，竟然有隐隐的蓝光闪现。

这是什么颜色？

苍季隼愣住了。

似黑非黑似蓝非蓝的，蓝色？

啊！

对这个颜色的形容，在几年前，他听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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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隼，你说，少主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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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守水苏曾经很认真的问他这个问题，因为过于认真，又因为她是靠近少主霄最近的人，会这样问肯定有缘故，所以苍季隼也不好以这种问题很奇怪啊来挡回去。

“少主的眼睛，当然，当然是黑色的啊……”

无论怎么看，少主的眼睛，都是黑色的，所以他也就照实回答了。

“是吗？果然，你也认为那是黑色的吗？”听到这个回答的守水苏，表情却令人难忘，那是略带一点苦涩的复杂。

“……难道不是？”

“该怎么说才正确呢……”水苏歪着脑袋，似乎在想着要如何回答才好。

突然想起这个回忆的苍季隼，想起自己曾在那个时候很笃定的事，但是在刚刚，他却不确定了。

虽然只是一闪过而过，但是，他确定，自己看到的，并不是一抹纯粹的黑。

少主的眼睛，颜色起了变化？怎么可能？

仰或者，还有什么蓝色混杂在里面……？那不是更奇怪吗？

蓝色？

当年自己是怎么回答她的？

“就算少主的眼睛不是黑色的，也只能再次证明，我们的少主确实和历届不一样啊，你又在担心个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当时有点好笑。

确实，历届历代的少主，版本都差不多，个头，性情，甚至发色眼睛，都差不一个模子里打版出来。

“你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

“霄的眼睛，不是蓝色也不是黑色的。”守水苏在微微的停顿之后，苦笑着接着补充道，“但是，近看的话，会发现还是黑色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吧……”水苏的回答，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喃喃自语。

那一刻真心觉得奇怪的苍季隼，只能先顺着说道：“怎么可能会有人的眼睛又不是黑色又不是蓝色……”

“很奇怪对吧？更奇怪的是，我竟然一直在惦记这件事……”守水苏又露出先前的神情：“而且，我总感觉，他眼睛的颜色，是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不一样？”

“就算是蓝色，那也不是普通的蓝色。”

“那是什么蓝？”他越发摸不着头脑。

“天海之蓝。”

“什么？”

“天海的星碎之蓝，邃蓝。”

守水苏一声长叹，松开了手中的书卷，苍季隼这才发现，她捧的是一卷《明澜王传》。

明澜王？

明澜王莫贵霄？

似乎是在此时才发现自己家的少主霄竟然是和明澜王同名同姓时，苍季隼的心中再度格登一下。

啊，天海深处，星碎之蓝化染出来那滴邃蓝。

据说，缔者弥影用那抹蓝重染了失明的明澜王，从此，他拥有了比矅烁更好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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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先前守水苏询问自己的问题，他的表情顿时凝重，拒绝再深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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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么？”

眼前守云苓的声音拉回了苍季隼的思绪。

边上，所有武人都不能理解的盯着自己。

“啊，没有，没什么！”

混账！糊涂！什么时候了竟然去想那无聊的事！

苍季隼暗骂自己。

“季隼。”

莫贵霄叫着自己的名字，同时走了过来。

“是！”

苍季隼连忙应声，却见他巡视一圈后，这才缓缓出声，

“……境师？你们在说羽华？”

这个语调，让苍季隼和守云苓同时心中一格登。

“少主？”

苍季隼再也无法忍耐疑惑和不安，他过去，尔后，突然就朝着莫贵霄扬过黑剑——

空气一阵鞭动和金属撞击的交织声，

白刃翻飞。

埋伏很久的久族武人用长刀朝这边画了一个小弧线，准确无比的袭向了背对着的莫贵霄。

实在是太快了，他们应该是为了等待这一刻训练了很久，就等着把莫贵霄拦腰斩断。

苍季隼在刚刚那一个瞬间拔剑就是为了救出神的莫贵霄，但他还是来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