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燕于飞 第31章 凌空飞剑

话接上文，辰羽作为雍凉军的少帅，自然有维护雍凉治安的职责，对于这般以经商作为掩饰的秘密组织，是必须要调查清楚的。而此刻辰羽却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必将打草惊蛇！

于是辰羽继续保持平常心，不动声色的上了楼，进入厢房便打开临街的窗户，望着长街万家灯火，生怕坐在窗口，被烛光投影，从而暴露了自己，于是辰羽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弹指间，一串清脆声响，灭了烛火，铜钱落地之声，也引的楼下众人抬头张望。

窗外的夜空虽乌暗不见月白，却能隐约衬映出一尊手握铁剑的黑影，此刻辰羽凭栏而坐，望着楼下淋雨的一车香桂。这一夜对于辰羽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等到那十二名商人用完晚餐出了客栈，只见个个头戴雨笠，身披蓑衣，其中两人驱马拉车，其余十人则分立两侧，全然不顾那一车早已淋湿的香桂。

辰羽本是杀伐之人，此刻又如何感受不到这一行人透散着杀气，同时对这一车香桂产生了好奇，心想：那真是一车香桂吗？

等到这一行人离去，辰羽始终与其保持足够的距离，一停一顿的在这寒风雪雨中飞檐走壁，其身法迅疾自如，落脚却极轻，鲜有踩踏瓦片之声，显然这般轻功早已不在李侯之下。

莫说脚下，且说这迎头雨雪，早已将辰羽淋成了落汤鸡，不，确切的说是夜雨中紧盯猎物的枭鹰。

直到辰羽远远的看见这一行人来到一处相对孤立的院落才停了下来，只见其中带头的两人翻身入院，剩余十人等了片刻有余，那两人才从院内打开门。

此刻辰羽不禁眉心一皱，心想莫不是那两人先行入院杀了原住户后才开的门？若是如此，便都怪自己没及早出手了！

等到一行人全部入了院子后，辰羽在雨雪中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敢接近院子，生怕自己被发现。等辰羽跃身伫立在院墙之上时，只见那车香桂依然被弃之于雨雪之中，却从窗户隐约见得屋中众人围着灯火议事，于是辰羽趁着雨声施展轻功跃上屋顶。

只见辰羽耳贴屋瓦，匍匐偷听，只隐隐约约听到这些人说道：

“这雨雪怕是一时停不了，明日出城，必定路遇泥泞，不知道北边的平阳城是否也是这鬼天气！”

“我们已经落在他们后面了，看来我们还要晚些天日。”

“若他们率先行动，一击不成，必将引起雍凉枭骑的戒备，我等再出手就难了！”

“既然来了雍凉，就没有退路！想想你们的妻儿，将会受到优待！”

“我等皆是自愿而来，士为知己者死，事若不成，有死而已！”

……

辰羽伏身窃听，直至这一行人熄灯休息，才直起身来，此刻辰羽已然面如死灰，惴惴不安！深知这一行人是敌人，而且还是要命的死士，定然是冲着雍凉某个重要人物而来！

辰羽此时头脑疯狂运转，预判种种情形！心想这一行人将雍凉枭骑作为假想敌，莫不是要针对义父？还是自己的身世已经泄漏，他们是来针对自己的？

更让辰羽感觉如坐针毡的是这一行人口中的“他们”，分明就是已经率先潜入雍凉的死士！想到敌暗我明，是一个作为将帅之人最难以接受的情形。

此刻辰羽虽有信心重创屋下之人，却担心猛然发起攻击，惊动了这一行人，使其得以四散逃脱，而自己难以分身追击。

但是最为紧要的是，要从这一行人口中问出行动计划和计划参与者，当然包括幕后主谋！这一点辰羽却没有把握做到，因为这是一帮死士！可即便如此，也要不惜一切手段撬开他们的嘴，哪怕是严刑逼供！

事态紧急，已经不容多想，辰羽迅速返回客栈，当辰羽再一次出现在客栈时，早已被雨雪淋湿了全身，猛然吓得店小二一跳，慌忙招呼时，才发现是先前已经回厢房的辰羽。

“少公子，您……您这是……”店小二惊诧的语无伦次道。

“少废话！牵我马来！”辰羽紧皱眉头，语气极为凌厉，显然不想过多解释。

店小二此时见辰羽语气极为果决，没了先前的和气，又手握铁剑，且面带肃杀之气，哪还敢再行过问，殊不知这是辰羽临敌时的状态。

“您……您稍等，小店雨笠蓑衣都挂在这儿。”店小二紧张道。

可都淋成这样了，哪还用得着雨笠蓑衣，待店小二牵着马过来，辰羽迅速翻身上马，“驾”的一声疾驰而去。

这一去，不为别的，正是去通报西风城的郡守，好调些兵士来围住那帮死士，再来个瓮中捉鳖，总之是一个都不能放跑！

在这西北雍凉，各城的郡守皆是由李侯一手提拔，再获梁照朝廷一纸任命，交由镇西将军统一节制调度，以御北方西胡，因此李侯在雍凉的威望不可谓不高！

而辰羽作为李侯的义子，执掌雍凉精锐枭骑，雍凉的诸位郡守又如何不知。况且在辰羽小时侯，这些郡守将军作为长辈，对辰羽多有关照之心，如今更视辰羽为李侯的唯一继任者！

在不违背李侯军令的情况下，辰羽有足够的影响力调用西风城的守备力量，况且这次危机极有可能危及西风城，乃至整个雍凉！因此西风城郡守在听闻辰羽的通报后，便紧急召集百余骑兵随辰羽冒着雨雪直奔那个死士聚集的院落。

在靠近院落将近二里地时，辰羽生怕马蹄声以及马嘶声惊动敌人，于是便命令众将士弃马，聚集众人指示行动。

一番指示过后，许郡守一声令下，众将士奋然踏雨急行，借着雨声迅速完成对院落的包围部署，只见带刀甲士陈列在前，外围弓弩手张弩待发，这时院内的死士仍然在熟睡，殊不知已经落入巨网，插翅也难飞！

只等辰羽一个手势，只见三十名赤膊勇士，个个腰悬麻绳，前排带头的勇士奋力一脚，众人顿时破院门而入，迅速拥向内屋，只想着生擒了这帮人，因此并未带刀刃。

这时熟睡中的十二名死士已然被这破门的动静惊醒，皆猛然起身，岂知这些人本是卧墙而睡，倒是省了穿衣戴鞋的繁琐，凭着极快的反应便将官兵堵在了门口。

这内屋门宽不过一臂，各自纵有十双手也很难施展手段，外面的将士只能蜂拥而上，凭借人多，以后推之力将前面的将士送进内屋，可谁又能留意到前面的人被打的鼻青脸肿。

直至众人一股脑的涌进内屋，黑漆漆一片，又如何能辨别敌我，只听屋内一片厮打声，不知孰强孰弱！辰羽和许郡守在外头也是外表镇定，实则内心焦急，毕竟谁又会希望自己的部下有所伤亡？

可内屋方寸之地，岂可再强行塞人，三十名将士为生擒敌人而赤膊上阵，是冒着极大危险的，好在敌人进城时也不敢公然佩戴兵刃，如此算是赤手对空拳。想必在这黑漆漆的屋内，误伤友军也是在所难免的！

然而这帮死士潜入雍凉舍命行险，又岂会赤手空拳？在屋内一时凌乱难解之际，只见敌人的首领破屋顶而出，见四下尽是官兵，便大喊道：“外面还有官兵，我们被围了，随我杀出去！”

见有人冲破屋顶，便会有人跟随，于是先后有七人跟着冲破屋顶而出。此时郡守许将军并未下令放箭，毕竟要捉活口嘛！许郡守在与屋上敌人对视之后便大声宣示：“若想活命，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然而这只是一厢情愿，敌人皆狠视了郡守将军一眼，便迅速跳下了院落，于是郡守将军挥手示意，又二十人赤膊冲入院内，想着生擒这屋外院内的七人。

岂知这七人落地之后，便直奔那淋雨的一车香桂，这时辰羽见状忙破口道“不好”，只听辰羽话音未落，领头的敌人已经发力掀翻了香桂车。

只见这香桂车在空中翻转之际，散落了一车香桂，同时甩出了车中暗藏的兵刃和弓弩，领头之人顺势接过空中翻转的兵刃，大呼：“擒贼先擒王！”。

敌人殊不知，此刻自己才是贼，看来贼永远不会以贼自居！在这七人取到兵刃后，并未返身与刚进门的官兵纠缠，因为他们的目的是脱身，目标则是郡守将军。

只见领头之人率先跳跃而出，凌空直劈郡守将军，然而弓弩手哪里来得及反应，等许郡守反应过来时，不禁直冒冷汗，慌忙后退拔剑，却只听一声凌厉的出剑之声！

这一声乃是辰羽迅速拔剑，顺势抛出，只见飞剑凌空截断领头之人的手臂。霎时间，领头之人已近身，却又被郡守将军一剑刺胸，这时领头之人才发现自己持刀的右臂已经落在了地上！

在这将死未死之际，领头之人才盯着辰羽痛苦的吞吐道“是……是你！”，说罢便咽了气。不想在客栈相遇的少年竟是导致行动失败的原因，不过领头之人至死都不知道这位少年便是雍凉枭骑统领。

在这领头之人死去的一瞬，另外六人也已经跃身而起，冒出院墙，举刀向外杀来，目标自然是许郡守。可这时院外的弓弩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而这六人皆被弓弩手射成了筛子，纷纷坠落！

就这样七个闯出院外的敌人，尽数被杀，只等生擒了屋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