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燕于飞 第3章 重要物件

上文说到小燕仪被小孩乙抢了酥饼，然而小孩甲并未参与其中，显然这种明目张胆的抢劫行为，小孩甲是引以为耻的！

“你是土匪啊！”小孩甲批评道，转而又笑着对燕仪说道，“他上次也是这样抢我东西吃的，被我揍过！”

“你想不想吃酥饼？”小燕仪不加遮掩的露出了引诱的笑意。

小孩甲看着小燕仪怀中的酥饼，自然是想吃的，只是嘴上不馋，心里馋，于是点了点头，表示想吃。

“那我用酥饼和你换飞镖好不好？”小燕仪央求道，原来小燕仪早已看上了小孩甲手里握着的飞镖，那可是市面上买不到的玩意。

小孩甲犹豫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于是乎两小儿一手交飞镖，一手交酥饼，都觉得自己讨了便宜，皆大欢喜！

这时小孩乙已经吃完了地上的碎饼，便又爬起身来向小孩甲乞食。小孩甲瞪视拒绝，小孩乙便也不敢再行索求，眼神中流露出了对小孩甲的畏惧，显然是被揍过，不敢放肆！

这一幕则尽被不远处的李侯看在眼里，此时小燕仪得到了飞镖，如获至宝，满心欢喜，生怕小孩甲反悔，于是便迅速掉头跑了回去，两腿蹬的比兔子还快！

“前面是什么村？”李侯满怀期待的问儿子道。

小燕仪这才想起来忘了问路了，此刻燕仪将飞镖藏在袖中，心思全在飞镖上，又担心被父亲没收掉，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拿来！”李侯怒视儿子，训斥道。

小燕仪面对父亲的压迫无力抗拒，只好磨磨唧唧不情不愿的交出了飞镖，心里嘀咕“我一下都没耍呢”！

“让你去问个路，你却去做了个交易！”李侯即斥责又无奈道。

李侯看着手中的飞镖，眼睛一亮，乃是一根筷子，尾部十字劈开绑扎羽毛，前部竖向削平了一指长，削平处绑扎的分明是一支铜簪！只见这支铜簪虽不华丽，却也简朴精致！

李侯心想定是这小孩顽皮，偷了母亲的铜簪来玩。不过小小年纪就此心灵手巧，定是聪明的！可惜生在了这乡野之间，日后多半会成为被赋税压榨的农民，又或者能成为能工巧匠，这便是‘命’，除非有莫大的机遇，那是‘运’！

于是李侯缓身下车，将马栓在一棵树上，抱着小燕芸，牵着小燕仪，来到两小孩跟前，两小孩则对眼前的陌生人凝视不语。

“这飞镖，还给你。”李侯俯视着小孩甲，微笑着说道。

小孩甲以为李侯是来换回酥饼的，于是沉默不言，大大方方的从李侯手里接回飞镖，紧紧的揣在手心里，同时伸手将酥饼递给李侯。

“不用，这饼给你吃。”李侯笑了笑，显然有些喜爱这孩子。

小孩甲则一脸疑虑的看着李侯，不知道李侯到底要做什么，却十分留意李侯腰间的佩剑，试问哪个男孩小时候没有一个持剑逞威风的少年梦！

“你怎么不吃呢，很好吃的！”小燕芸开口问道。

“等回去和我娘一起吃。”小孩甲弱弱的回答道，显然此刻意识到了来自身份的落差。

“你是谁家的孩子？”李侯微笑着问道，也看出了这孩子对自己的佩剑感兴趣。

“俺是俺娘家的孩子。”小孩甲思考了一下，傻傻的回答道。

李侯听罢不禁哈哈大笑，小孩甲看似回答了自己的问话，却又什么都没回答。是啊，眼前的孩童似乎还处于不知父母姓甚名谁的年纪。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燕芸继续问道。

“挖野菜。”小孩甲看着眼前穿着精致的小妹妹显得有些腼腆道。

只见地上两个竹篮子装满了野菜，李侯当然知道民生之艰辛，心想自己义兄的孩子大概也在过这样的日子吧，不免心生叹息。

“你可知道杨柳村在哪儿？”李侯望着前面的村庄问道。

“左边的村子就是，我家就在村东。”小孩甲指着左侧的村庄回答道。

李侯掐腰左转一眼望去，只见眼前有一村落，沿东西方向一字背河而向阳排列，只是一眼望去，这杨柳村真的没有一株杨柳树。

“都没有杨柳树，怎么还叫杨柳村呢？”燕仪一脸不解的问道。

“以前河边都有的，后来吃树皮，树都死了……”小孩甲一脸忧伤道。

“树皮也能吃吗？”小燕芸一脸好奇的问道。

小孩甲用力点了点头，此刻李侯不禁感慨，小燕芸和小燕仪哪里见识过乱世饥荒，他们又哪里知道乱世何止是吃树皮……

想到这里李侯不禁又担心起来，五年了，万一他们母子二人已经不在这里了，那该如何是好，那将何以面对九泉之下的人！

“你可知道村里有户姓何的人家？”李侯问话显得有些急切知道答案的样子。

“村西第四家便是，我带你们去吧，谢谢你们给我酥饼吃”。

李侯欣然同意，便邀小孩甲一同上马车，言语间对这个乡野小孩极具好感。

于是小孩甲吩咐小孩乙道：“你把我这篮野菜递给我娘，我把飞镖给你玩会儿。”

“我帮你把酥饼也一起递给你娘吧！”小孩乙眼巴巴的望着小孩甲手中的酥饼建议道。

“想的美，你会偷吃！”小孩甲说罢取出一块酥饼给小孩乙，“只给你一个，多了没有！”

……

李侯驾着马车去往村西，三个小孩坐在马车中，小燕仪一直扒在车窗，对窗外的事物表示好奇，不断的问东问西；小燕芸则看着小孩甲入神，觉比哥哥燕仪更像个哥哥；小孩甲则一心研究这马车的内部构造，毕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马车。

终于到了那户人家，李侯独自前去，可李侯刚见到人就知道自己找错了人，于是便问村中是否还有其他何姓人家，对方摇摇头，说村中人口一直在流动，新户与旧户东西不相识也是常有的。

此时李侯心中万分失望和自责，同时又担心起母子二人的命运，毕竟是个女人带个孩子，恨自己没能早点过来。

于是李侯再问村里是否还有孤儿寡母的人家，则被告知，战乱时多有夫君出征人不还的，孤儿寡母难生计的，前后村比比皆是，李侯听罢又不禁叹息！

李侯不死心，又问孤儿寡母人家中，可有母亲姓王的人家，则被告知王姓是大姓，姓王的寡妇很多，像这样的人家本村就有七八户。

于是李侯抱着一丝希望从村西向东一家家探问，马车每经过一处人家，便给住在这里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村民一眼便知李侯是大贵人，却不知眼前之人乃是梁照威名赫赫的镇西大将军。

自西向东，越是到村尾，李侯越是感到失望，希望的火苗已然微乎其微！于是李侯想着去附近村上再打听打听，此时小孩甲已近家门，便要下车回家。

李侯失望之余，不忘和善的抱小孩下车，并向小孩道谢！小孩依旧回谢赠饼之事，李侯则十分欣慰，不想这乡野小孩竟也如此识礼，心中十分喜爱！

“娘，我回来了！”小孩跑进家门呼唤道。

“雉儿，你怎如此贪玩！”只见一妇人手中端着簸箕探出身来训诫道。

这李侯刚要驱车离去，忽然听到这久远而又熟悉的声音，于是慌忙下车，只见妇人也好奇的看着马车，待李侯跃下车来，两人照面对视，顿时心生波澜！李侯掩不住激动，深切呼唤道：“嫂嫂！”

“是二叔！”妇人目瞪口呆道，不慎掉落手中的簸箕，此时咋惊而喜，喜极而悲！

李侯则激动的笑出声来，妇人缓过神来连忙邀请李侯进屋坐，并吩咐儿子：“快叫叔父！叫姨父也行！”

小孩一时没反应过来，小脑瓜子还在超荷运转，心想：我姓‘何’吗？我怎么不知道？娘为什么不告诉我？

待小孩反应过来，眼巴巴的仰视着李侯，思考犹豫了一下，便叫了一声：“叔姨父！”

李侯听罢仰头哈哈大笑，激动的抱起小孩，高高的举起，兴奋道：“好个叔姨父！叫的好！这就是我大哥的孩子！”

此刻小燕仪和小燕芸两只小脑袋挤在车窗口，不明就里的望着这一幕，两头雾水，不知其中缘故，甚至还不知道父亲此番出行的目的，只单纯的以为父亲是带自己出来玩耍的。

“你们两个，快下来！叫三姨！”李侯开心的使唤车上的一双儿女道。

“三姨好！”小燕仪和小燕芸扒在窗口几乎同时呼喊道，喊完便先后爬下马车来。

“好好好！都这么大了，还生了个漂亮闺女，我都不知道！”妇人说罢便红了眼圈，“我堂姐还好吗？”

“她很好，在家服侍老太太呢，你姐在家一直惦记着你们娘儿俩，这次便是接你们回京城，好相互有个照应”。

“快进屋坐，我给你们倒水。”妇人显得有点伤感和激动，毕竟这个年代，故人音讯抵万金啊！

李侯与妇人既算是叔叔和嫂嫂的关系，又算是姨夫和小姨子的关系，瓜田李下，未免闲话，于是妇人大敞寒舍院门和厅门，将李侯这位叔叔请于厅堂之上。

妇人对小燕仪和小燕芸也是十分的热情，心中十分喜爱，很想抱抱李家这一双儿女，但又觉得自己是个村妇，一身糟蹋穿着，怕弄脏了孩子，因而妇人显得有些欲亲还疏，不知所措，但欢喜之情尽显脸上！

李侯携着三小孩刚迈入妇人简陋的屋子，小燕仪便迫不及待的拉着雉儿问有没有好玩的东西，于是雉儿就将小燕仪和小燕芸带进屋里头，毫无保留的翻出自己平时收藏和制作的小玩意。

小燕芸喜爱精致漂亮的石头，雉儿便相赠；燕仪则看上了弹弓，便小声道：“这个不能给爹看见，要把它藏好！”

燕芸则贴着耳朵小声告诉雉儿：“他用弹弓打了婶婶屁股，弹弓被爹爹扔了，还被爹爹揍了。”

其实雉儿也有些舍不得自己收藏的小玩意儿，但是小燕仪和小燕芸兄妹俩实在太主动了！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雉儿心想自己又比他俩大，总不能跟弟弟妹妹计较吧！于是只能由着他俩像土匪一样搜刮自己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