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燕于飞 第27章 梁照之花

话说辰羽正值懊恼之际，只听一声锣响，是催促健儿们正式上场比赛的号令。也在同一时刻坐在主宾台的景阳夫人被女使告知长公主将至，于是景阳夫人慌忙起身伫立瞭望，望向南侧入口处。

众位世家公子此刻便近靠南侧入口处，正欲上场之际，恰遇一众女使伴随着洛贞公主娟然而至，近身的正是杨家医女杨矜言，可当时谁又能留意到这位医女？只因众人的目光尽皆投向了洛贞公主。

美哉洛贞公主！虽年登三十，却似闺阁少女，其姿容婉如皎月，如洛神临凡！其美含而不媚，不可亵渎！其意藏而不展，不可窥探！

众世家子弟，包括辰羽，见洛贞公主经过，顿时静如呆鹰，纷纷拱手拜礼，不敢抬头直视。而辰羽是头一回见洛贞公主，不免被其美貌击得神魂颠倒，竟未及向长公主行礼。

众人皆俯首，却露出一人抬头看的入神，便显得格外醒目了！于是洛贞公主也留意到了辰羽，两人眼神交汇之际，恰似惊鸿一瞥，惊的辰羽顿时慌了神，连忙俯首拜礼，却不知已然红了脸。

长公主因此也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便向主宾台而去。此刻的辰羽，情愫暗涌，同时也生了歉疚之心和罪己之念，心中不断默念“我喜欢姗姗，我要娶姗姗！”。很难得知和尚念经，是不是就能做到心无旁骛！

众世家子弟见洛贞公主远去，看着长公主的背影，左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洛贞公主可是咱梁照之花！”

“赤戎单于好几次侵略我朝，都是为了强娶长公主！”

“长公主生性淡薄，据说不想嫁人，所以至今未嫁！”

“听说陛下曾将长公主赐婚给上军大将军庞翼，长公主宁死不肯，陛下最后不得不收回旨意！”

“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深受太后和陛下宠信，便是抗旨，陛下也只好认了！”

“我梁照国有两位长公主，还有一位东莱公主，同样是长公主，看陛下所赐的封号就知道更宠爱哪个！”

……

相比于众人，辰羽啥也不知道，于是默默的听众人议论纷纷，殊不知自己潜意识里对洛贞公主感了兴趣，因为此时的长公主相比于姗姗而言，更加美丽而神秘！这一点，对于绝大多数男人而言，更具备吸引力！

可辰羽若是扪心自问，用人品和良心做抉择，却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姗姗！

由此可见，所谓做人的操守，是可以动念，但是绝对不会去做。若连动念都不会，又何谈操守！动念不过是人之常情，却不是恣意妄行的理由！

正在众世家子弟窃窃私语讨论洛贞公主时，锣声再次响起，惊醒了着迷的少年们，只见众公子哥一齐登场，看台上各家年轻的亲属和仆从尽皆欢呼不已！

场中的健儿们被这气氛鼓舞的倍感兴奋，唯独辰羽心中怏怏不悦，毕竟感觉到被排挤了嘛！况且辰羽本就没有跟众世家子弟争雄的想法，以至于没有留意到台上兴高采烈为其鼓气的燕芸。

燕芸见大哥心不在焉，都没有看向自己这边以示回应，不免显得有些失望，但又岂会知道辰羽此刻的心情。

首场比赛随着锣声兴然而起，如骤雨般进行。这台上之人并不单纯为了看赛事，只见这看台上的贵妇人，两人一对，三人一组，身后藏着各家女儿，望着台下健儿击鞠争荣，岂知妇人们看的本不是击鞠，而是世家儿郎。只见看台之上，妇人们掩扇窃语云云：

“这是哪家儿郎？是嫡子否？”

“张家儿郎未婚买女！”

“王家儿郎嗜赌成性！”

“赵家儿郎疾病缠身！”

“李家儿郎率真可爱！”

……

贵妇们都想着给各自女儿找个好郎君。品性好，相貌佳，日后又有爵位可继承的适龄少年最是合心！

不管怎样，要求家世好，也只是未来丈母娘们单方面的选择女婿的标准，可她们身后的女儿们多半是少女心思，目光各自顾着赛场上的如意郎君，却又要掩藏真意！

话说在这样的场合，有挑选女婿的贵妇，自然就有替儿子选媳妇贵妇，她们若是看好哪家姑娘，就会刻意屈身移驾，上前寒暄攀谈，以此套近乎，言语不离儿女的那点事，目光则时不时顾着那家姑娘。

赛场上的世家儿郎们，争相展露雄风，又何尝不是为了让心爱的姑娘多看自己一眼。可当望见看台之上，自家母亲选错了攀谈对象，心中又如何不懊恼！

而辰羽在赛场上，虽刻意低调，可身形却十分夺目，不经意间施展的御马之术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因而多有贵妇人争相打听，得知是李家养子，无爵位可袭，不免叫人心有不甘，暗叹可惜！

也有极少的贵妇人，或许觉得自家女儿品貌不佳，又或是觉得辰羽未来可期，便也有放低要求的心思，当然这些都是暗藏的心思，又岂会当场表露。

而弟弟李燕仪虽是跳脱了点，却在众妇人心中是个品性端正的孩子，况且又有爵位可继承，因此也备受青睐。

至于燕芸，往来贵妇人无不夸赞，弄得燕芸有些不知所措，感觉这种场合很是拘束，平常在家任性自在的状态不复存在。

在这里燕芸只想观看自己辰羽哥击鞠比赛，觉得辰羽哥打个最好，心想：辰羽哥定是让着他们的。

话说在赛场之上，盼着老天下场暴雨的辰羽内心并不好受！因为队友们基本不会传球给自己；主动传球给队友却不会被感激；拦截对手还会被对方厌烦；第一次打球稍有细微过失便会被埋汰……

如上种种，但凡用心观看比赛之人都能看出来辰羽被排挤了。难道长得俊俏且有能力，但身份低下，便会被排挤？当然不尽然！

燕仪和燕芸兄妹在台上见此情形也暗自愤愤不平，于是燕芸催促燕仪道：“哥，后面两场你替辰羽哥打吧。”

“我知道，不用你教！”燕仪显得有些不耐烦道。

终于等到第一场比赛结束，众世家子弟中场歇歇时，相互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唯独辰羽一人被晾在一边，独自抚摸着马儿的鬃毛，内心却在暗自求雨！

就在燕仪准备上场替换辰羽之际，只见从主宾台走出一女使，众人见这女使仪容胜比世家小姐，显然这是洛贞公主的女使。

远处可以清晰的瞧见这女使双手端捧着玉盘，盘中乃是一只硕大的贡桃，这般硕大的贡桃若非皇帝赏赐给皇亲国戚，还真是难得一见！

只见女使端着贡桃轻盈的走向赛场，向着众位世家公子歇歇的地方走去，众世家公子见女使迎面而来，便纷纷翘首以盼，变得安静和庄重起来。

台上众人，见状则纷纷好奇张望，心想这长公主意欲何为？这贡桃将落谁家？唯独台上的李夫人露出了行思坐忆的表情。

众世家公子见女使直面而来，却未见女使与自己眼神交汇，于是便显得分外失望。唯独被晾在一边的辰羽在三十步开外便见女使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此时女使也从辰羽惊愣的眼神中看出了这位少年英武内藏，器宇不凡。而簇拥在另一边的公子哥们此刻也齐刷刷的看向辰羽，眼神中透露着不解和嫉妒！

“长公主特赐贡桃与韩公子！”女使说罢微笑作礼。

辰羽此刻觉得受宠若惊，心中迁思回虑不得其解，便慌忙郑重其事的向洛贞公主所在的主宾台遥遥拱手弯腰拜礼以谢！

转而辰羽又向女使拱手拜谢道：“有劳姑娘移步相赠！”

女使见辰羽很是有礼，便微微咧嘴轻笑作礼以示回应，转而将双手叠合在腹部转身离去。这一幕在场众人尽皆看在眼里，然而谁人敢当场议论长公主？

众人怕被长公主误会，甚至不敢交头接耳，却心中各有寻思，心想到底是洛贞公主只是单纯的想为那位少年撑腰？还是看上了那位俊朗的少年？又或者是兼而有之？

就连辰羽自己都难免有这些顾虑，因而显得有些困惑和无措，甚至有了点小烦恼。可无论如何，当台上的贵妇人以为辰羽是洛贞公主中意之人时，便不会再考虑选择辰羽做女婿，只会在日后茶余饭后议论此事。

且说洛贞公主又如何不知自己此般作为会引起旁人如何猜想，却依旧不动声色，举止自若，犹如林下清风！

再说一旁的众世家公子们以为辰羽有长公主撑腰，如何还敢怠慢辰羽，有些人已然开始为自己先前的傲慢行为感到难以自安。

辰羽双手捧着贡桃，正犹豫是否要下口之际，锣声再次响起，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于是辰羽便慌忙用衣物包裹住贡桃，轻轻的放在歇脚区域。

果然有了长公主的撑腰，第二场比赛辰羽感到轻松了许多，没有人再敢针对辰羽，而辰羽依旧保持低调，不与这帮世家子弟争锋，只想坚持到比赛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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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梁照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