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燕于飞 第13章 冉冉新星

话接上文，或许李侯有想过，等儿子病好了，就将其接过来继续磨炼。又或者想过，等再过个一两年，再接过来也不迟，毕竟此时燕仪还小。然而人生轨迹发生变化，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当天午间副将林仲礼来接小燕仪回京城，燕仪裹着小棉被坐在林仲礼怀里，这马上背着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肯定是比马车快的，得要三日半的行程，辰羽和燕宁纷纷上前道别。

“仪弟回去好好养病，告诉我娘，说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叫她不要担心！”辰羽殷切嘱咐道。

“我也是！跟我娘也这么讲！”燕宁跟着也嘱咐道。

“放心吧！我要走了，你们保重啊！”燕仪有些不舍，是因为舍不得离开两个哥哥。

这时李侯上前，看了看儿子，显得有些愧疚，欲言又止又略带命令的口吻道：“跑步跌倒之事切莫与你娘讲……听到没有？”

“保证不讲！”小燕仪信誓旦旦道。

“也不许和奶奶讲！”李侯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

小燕仪听罢，使劲的点了点头，心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担心娘跟你闹，担心奶奶批评你，才这么讲的！

“去吧！”李侯挥手道，显得有些无奈和失落。

“侯爷放心，小公子一路有我，告辞！”说罢林仲礼挥鞭策马带着小燕仪离去。

望着燕仪离去，辰羽、燕宁和李侯三人多少感觉有些失落，于是李侯转身看了看剩下的两个小孩。

“你们想不想回去？”李侯试探性的问道。

“我还没学会骑马，以后我要自己骑马回去！”辰羽畅想道。

“我也想跟大哥一起骑马回去！”燕宁认真道。

“好！明日起就教你们骑马！”李侯大喜道，心想孺子可教也！

……

等到小燕仪被林仲礼送回李府时，李夫人掩不住激动，惊喜万分！上前就要抱儿子，见燕仪脸色不好，额头又有伤痕，看上去显得十分虚弱，又不禁心疼不已！

当得知儿子染了风寒，是送回来养病的，李夫人和老太太便责怪起了李侯不会带孩子。

得知小燕仪回来，一家子人便都来探望。原来小燕仪不在家的日子里，整个李家似乎没了乐趣！

韩母和宁母当然也来探望，也是想从燕仪这里打听自个孩子在雍凉的情况好不好。由于韩母和宁母在，李夫人和老太太便不好太过批评李侯，以免韩母和宁母担忧！

“燕仪从小娇生惯养的，没过过苦日子，自然比不上辰羽和燕宁能吃苦！”李夫人叹道。

“燕仪比他俩都小，身体自然也是最柔弱的，李侯爷怕是有拔苗助长的心哩！”韩母既关心，又无奈笑道。

“依我看还是晚几年再让燕仪去西北历练才是，毕竟比两个哥哥还小几岁呢，”宁母关心道，“燕宁和辰羽在那边还好吗？”

“比我好，他们跑的比我远，力气比我大！”小燕仪弱弱的回答道。

在场众人听罢哄堂大笑，宁母又继续追问道：“那边吃的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小燕仪果断的回答道，显然这个问题问到了心坎里。

“那你们仨在那边都吃些什么？”李夫人好奇的问道。

“窝窝头，青菜羹，爹偶尔打野味，烤的时候没有佐料，就只洒一点盐，一股腥味！难吃死了！”小燕仪一言难尽的嫌弃道。

“爹爹有没有打过你们？”小燕芸舔着脸笑着问道。

“没有！我不想搭理你！”燕仪瞪了燕芸一眼道，显然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众人忍不住想笑，在边关一个多月，燕仪怎么可能没被父亲打过，就比如没事偷偷拿根棍子捣马儿的下腋，马儿受到惊吓冲出了马棚，拽倒马棚的事……

“他说的这些，当是身处边防营寨的生活，自然要清苦些，若在雍都城肯定会好些，”老太太纠正道，“当知你爹在外也不容易！”

“那要不以后我们从家里寄些吃的东西过去！”李夫人建议道。

“不可，赫明是一方军侯，以他的性格自然是要和将士们同甘共苦的，家里寄过去的那点东西都不够他分的，”老太太一针见血道，“而且他自个还得以身作则，不能骄奢淫逸，否则带坏了军队风气，人心就难束了！”

“母亲说的是！”李夫人忙附和道，“侯爷也稍了信回来，说让燕仪病好后就去卢老先生那儿读书去！”

“那你要提前去打个招呼，备点礼！”老太太吩咐道。

这小燕仪回家养病，心情自然舒畅，没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在家能吃能喝，跟李夫人要这要那，算是过了几天滋润日子，直到被李夫人送进了学堂。其成长轨迹必将不同于西北的那两个。

……

这时光飞逝，十年一转，不过弹指一瞬，不曾留住谁的青春，曾经的镇西将军如今两腮已然留髯，额间却似有几丝白鬓，然而威气更胜以往。

这十年里，那两个孩子早已退却了孩童的稚气，李侯亲受武艺、教识字、授兵法，却觉得还不够好，于是又命雍凉军中凡剑法、枪法、轻功、骑术、练气厉害的将官，再另行教导陪练两个掌中宝。

因此辰羽和燕宁皆为军中的佼佼者，然而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每个人的心性、天赋和努力程度都不一样。

但不管怎样，辰羽和燕宁可称的上是李侯十年磨的两柄利剑，李侯为此很是欣慰。因为有限的精力都用在了培养辰羽和燕宁上，且觉得辰羽和燕宁甚合心意，足以能当事，因此李侯多少对千里之外的燕仪有点放松要求。

燕宁很是刻苦，想更好的证明自己，可无论如何努力，却总觉得自己稍逊大哥一筹，即便和辰羽对招得胜，也觉得是辰羽有所谦让。

由其在和西胡人临阵对敌时，觉得辰羽更让西胡人感到畏惧，如今西胡人早已皆知辰羽是梁照镇西将军的义子，辰羽早些年便被西胡人称为“雍凉幼虎”，李侯闻之放声大笑！这点更是让燕宁羡慕不已。

再者，在二人小时候，雍凉军中诸将无意之间皆流露出对辰羽的特殊关照之心，如今辰羽在军中已然小有威望，诸将显然对辰羽又生拥护之心。

可燕宁不知道的是，这些将领昔日曾是辰羽父亲麾下的旧将，更不知道这过去的渊源会影响人的一生……

因而燕宁对辰羽的心态比较复杂，有既生瑜何生亮的人生之憾；也有奋力追之而不及的失落感；可扪心自问，又觉得大哥也很勤奋，且优秀到让自己不得不心服口服；再想到兄弟之情，燕宁又打心底认可辰羽这个大哥。

这人心向来是复杂的，哪有什么非黑即白！这种复杂的心态，在燕宁更年轻的时候，曾经有过激烈的心理斗争。

可燕宁毕竟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且心肠原本就不坏，于是燕宁最终克服了内心的贪嗔痴，甘心当个弟弟。当然，辰羽对燕宁这个弟弟也是一直照顾有加的。

李侯两年前让辰羽组建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劲旅，辰羽便在雍凉军中设台比武，精挑细选，所选之人皆为精锐甲士，上马能破阵，下马能肉搏，无不以一当十。

辰羽将此骑兵劲旅唤作“枭骑营”，枭骑诸将皆披玄甲，在北地破军杀将，让西胡人闻风丧胆，实为雍凉之精锐，雍凉军士皆以能入枭骑营为荣，而枭骑营主将正是辰羽。

燕宁则被李侯留在身边，协同李侯处理军中要务，虽然没能像辰羽一样在军中独当一面，但也算是一种重用，况且李侯将其留在身边时刻教导，本身就是一种重视，因而燕宁对此也十分知足。

……

十年后的寒冬，天色已暮，辰羽的副将言平在营中万分焦急，垂足顿胸，两眼含泪，眼眶早已红透。原来是西胡人突然入侵，劫掠了边境好几个村庄，其中就包括言平家所在的言家庄，言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此刻辰羽在得到消息后，脸色凝重，大步踏入军营，言平急忙跪拜道：“少将军……”

“不必多说！与我去见父帅！”辰羽毅然打断道。

这调兵遣将之事自然是要请示李侯的，这是不能逾越的规矩，更是军法！于是辰羽带着言平直奔中军帅营。此时李侯也已经得到西胡人入境劫掠的消息，燕宁和林仲礼也被李侯召来中军帅营议事。

“少将军已到营外！”这时中军帅营有兵士来报。

“让他进来！”李侯果断命令道，表情显得极为严肃。

待辰羽与言平进入中军帅营，两人纷纷参拜李侯。此刻李侯正双手撑在桌上，凝神看着战场沙盘，显然是在仔细研究着战场形式，因此李侯并没有理会辰羽和言平二人的参拜，于是辰羽见状便主动凑了上去。

当下这几人能在这里议事，就预示着一场和西胡人的战斗即将来临。既然是战争，就要明确目的和意图，就要考虑收益和代价。且看咱们的少将军如何应对！又将有怎样的故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