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知 第8章 第 8 章

蒋芳华换过衣裳就去了蒋夫人的房间，蒋夫人见她来了，笑着把杏皮茶递给她。

“今日怎么坐安王的马车回来的？”她笑着问道。

蒋芳华握着杯子，点点头，简单地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说给自家娘亲听。

“下次出门多带些人，”许氏说道，“知道外面乱就当心一些，不好仗着自己武功好就逞强。”

“哦！”蒋芳华自知理亏，应得痛快。

许氏见她这般懵懂，心道即便就是安王心里有什么想法，自家姑娘这般不知事，估计也不会成事吧。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还是不要点明的好。

“娘亲想什么呢？”蒋芳华见许氏许久没说话，抬头问道。

“见了安王妃就觉得日子过得可真快，”许氏感叹起来，“一转眼，咱们在凉州待了都快十年了。”

“明年不就可以回去了吗？”蒋芳华歪着头看向许氏。

“是啊，不过就是感叹一下。看看这个，”许氏把一张单子递给她，“过些日子你父亲寿辰，因为是个整日子，场面要大一点。你在你院子里招待小姑娘。”

蒋芳华仔细地瞧了一遍，说：“娘亲放心。”

许氏摸摸她的头发。

“娘亲也是从小姑娘过来的，自然知道你们的想法，”她说道，“有些不对付的事情，笑笑就过去了。等嫁了人，你才知道这些都是小事。”

“我明白，”蒋芳华捏着单子又瞧了一遍，“不对付的就离她远点好了。”

“这就对了。”许氏说话间看了眼自鸣钟，“先回去歇歇，想想那日怎么招呼客人，用饭的时候我遣人去喊你。”

蒋芳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许氏却看着单子发愣。

安王自从来了凉州，整日闲逛，闲散王爷的名号算是打出去了。蒋枫生辰，他也过来道贺。这座次，就要好好安排了。人家是王爷，总不好让他陪坐。还有安王妃，女眷里也不好安排。辈分小，身份高。况且还有些趁着找个机会想走门路的。许氏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萧知其回王府的时候，方慕晨正在看礼单子，见他回来，笑着迎他进了门。两个人既然做戏，总要做全套。

“看什么呢？”萧知其接过双兰递过来的茶问道。

“蒋将军生辰的礼单子，”她说道，“您也瞧瞧，看看还有什么要补上的。”

“你办事我放心，不用瞧。”

“今日回来得还挺早，”方慕晨说着把礼单子递给侍女，“有事？”

萧知其摇摇头，说：“遇见了蒋家姑娘，顺路送她回家，我见都到家门口了，也就回来了。”

方慕晨听了这话，挥手让众人都下去，自己则凑到萧知其跟前，仔细地看着他。

“瞧什么呢？”萧知其问道，“还让人都走了。”

“瞧瞧您红鸾星动没动？”方慕晨一脸笑意，“我观您眉宇间有红气缭绕，难不成犯了桃花？”

萧知其眨巴眨眼睛，说：“胡说什么呢？我早跟你说过蒋家姑娘自小跟知薇在一处，我待她跟知薇没有区别。”

方慕晨又看了他一眼，面上依旧带着笑。

“你不信？”萧知其问道。

方慕晨没说话，心道萧知其虽然精明，但是他这些年忙着谋事，心思没在感情上。估计他可能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吧。蒋家姑娘呢，年岁又小，估计现在还懵懵懂懂。自己又何必说出来呢，让两个人就先这么着也挺好的。

“信，怎么不信，”方慕晨笑着说道，“只不过这些日子又接待了一些家眷，打您主意的，可不少。”

按例，王爷可以有两个侧妃。正妃家世好，侧妃可就没那么讲究了。凉州又是苦寒之地，不甚富庶。那些升迁无望的官员，心思但凡有一点不正的，自然就把主意打到萧知其身上来了。

“都有谁？”萧知其倒是被这话吸引住了，“说来我听听。”

“你不会真想纳侧妃吧？”方慕晨有些惊讶，“您能保证侧妃的身世就一定清白？”

“侧妃倒是不着急，”萧知其一脸促狭，“就是纳了侧妃之后有床睡这点比较吸引我。”

安王府的榻虽然也舒服，但是到底不比罗床。

方慕晨被他的话逗得笑出声来。

“实在不行，您一个月睡几日书房也可以。”

“也行，正常夫妻之间，偶尔吵个架也很正常。”

方慕晨忍不住扶额。

“王爷，普通夫妻就是不吵架，每个月分开睡几日也是正常。”

萧知其闻言高兴起来，他终于可以睡几日好觉了。往日跟方慕晨一处，两个人总怕被丫鬟瞧见，每日早巴巴地就起来，这一整夜都睡不踏实。

“我明日就让人把书房收拾出来，”萧知其说道。

蒋枫的生辰在五月初，这一日一早，蒋家人早早就动了起来。许氏带着人四处瞧了瞧，见没有疏漏，这才回到正院。

“娘亲。”蒋芳华蹦蹦跳跳地就跑了进来，因为今日是蒋枫生辰，她穿了一件石榴红的对襟齐胸衫裙，头上插了一支金步摇。衬得她宛如一朵人间富贵花。

“我们妞妞真漂亮，”许氏笑着说道，“今日这般打扮可真美。”

“今日有客，自然不能被比下去，”蒋芳华说道，“尤其是白刺史的家眷也来。那白姑娘您也知道，素来眼高于顶，惯爱以衣衫观人。”

“今日可要收敛自己的脾气，”许氏点点蒋芳华的鼻子，“不许闹起来。”

“女儿不是不懂事的人，”蒋芳华抱住许氏的胳膊，“不过就是懒得看她那副嘴脸，提前堵住她的嘴罢了。”

说话间，小丫鬟就已经把早饭摆好了。母女二人知道今日事情多，两个人倒是比平日多用了一些。

将近中午，客人陆陆续续地就上门了。蒋芳华坐在许氏身侧，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妞妞，你带姑娘们去你那儿玩吧，”许氏说道，“我们说话你们小孩子不爱听。况且有你们在，我们说话也得避讳些。”

“是，”蒋芳华起身应道，“母亲放心。”

一众小姑娘跟着蒋芳华去了她的院子，因为离了大人，一路叽叽喳喳倒也有趣。

“我那儿的秋千修好了，”蒋芳华说道，“有愿意玩的可以轮着来。”

小姑娘们都好动，有几个已经很是跃跃欲试了。

霸王被侍女们关进笼子里，听见来人，很是叫唤了几声。有胆大的姑娘凑过去，蹲在笼子前想摸又不敢摸。

“霸王认生，”蒋芳华说道，“父亲说它本就是看家护院的，轻易摸不得。你们看一会儿它，熟了它就不闹了。”

“别胡说了，”白姑娘打旁边走过来，“这种狗会咬人的。”

几个小姑娘听见了，倒是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蒋芳华看了她一眼，说：“你们先玩着，我带人把霸王放到后院去。”

白鹭在院子里服侍，蒋芳华带着青雀就走了。

蒋家这个时候客人多，蒋芳华没办法，只得把霸王放到厨房院子里。

“都怪那个白姑娘，”她嘟囔道，“霸王关在笼子里又不碍事，非要说什么它会咬人。”

厨房的人见蒋芳华来了，管事娘子赶忙迎了上去。

“姑娘有何吩咐？”

“无事，不过就是这狗儿闹唤，放你这里一会儿，”蒋芳华说着把笼子放到地上，“别放它出来，也别喂太多吃的，等客人散了我就过来接它回去。”

“姑娘放心，”管事娘子说道，“婢子定会看好它的。”

厨房总给霸王做骨头，自然知道蒋芳华很是喜爱这条小狗。

“霸王好好待着，我一会儿来接你。”蒋芳华蹲下身跟霸王说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从后厨去她的院子有些远，蒋芳华绕过游廊就看见萧知其立在那里。

“安王爷，”蒋芳华行了个礼，“您怎么在这儿？”

“前院人太多，我来躲躲清净，”萧知其说道，“你怎么也躲懒跑出来？”

“才没有呢。”蒋芳华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霸王你见过的，很听话。”

萧知其一下子就笑了。

“这狗儿虽然可爱，但是有人就是怕它怕得厉害。知薇如此胆大，不还是怕猫怕得厉害。”

蒋芳华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

“快回去吧，”萧知其说道，“你是主人家，不好离开太久。”

蒋芳华挥挥手，带着侍女就离开了。萧知其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今日真是漂亮。她头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的，，不知怎地，晃动他有些离不开眼。

萧知其笑了一下，带着人又回了前院。他今日过来，打的旗号是看看蒋家请的戏班子。既然如此，他可就不能离开太久。说不定，散席之后还要去后台晃上两晃。

他一直觉得念书难，现在忽然又觉得当个闲人更难。他又不是个真纨绔，每日这般浪荡过日子，着实没有趣味。

后院，方慕晨看着一众夫人的小脸，心里颇想翻个白眼。她跟萧知其成亲不过五个月有余，即便就是真夫妻，也不会上赶着给王爷纳侧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