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知 第2章 第 2 章

“二哥哥，”蒋芳华笑着迎了上来，“你再把前几日教我的剑法再练一遍好不好？我这几日学着，总觉得还是不太熟练。”

“好，”蒋慕华伸手胡噜了一把蒋芳华的脑袋，拎着剑就走到了演武场中央，“看好了！”

蒋慕华个高腿长，剑在他手里仿若游龙一般。蒋芳华旁边一眼不错地盯着，一招一式都不错过。

“看明白了吗？”蒋慕华最后收了招式，抱着剑看着蒋芳华问道。

“好像明白一点了，”蒋芳华说着走了过来，“二哥哥看我练一遍可好？”

她今日一袭红色的衣衫，笑起来比朝阳还要明媚。

“好。”蒋慕华说着退到一边，把校场的位置留给了自家妹妹。

蒋芳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把剑抽出剑鞘，她的手腕轻轻旋转，手里的剑也如同闪电一般，快速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剑光闪闪，与她红色的身影融合在一起，真是翩若蛟龙。最后，蒋芳华手腕一抖，宝剑归于剑鞘。

“二哥哥，怎么样？”她笑着说道。她的面颊红润，额头、鼻尖有汗珠滑落。

“你最后还是收慢了。”蒋慕华说道，“你虽然出剑快，但是最后那一式慢了，整个动作就显得拖沓。”

“那这样呢？”蒋芳华说着又把最后一式舞了一遍。

“还是慢了。你不是手慢，是腿慢，”蒋慕华说道，“不要着急，慢慢来。每日勤练着，时间久了自然就快了。”

“是！”蒋芳华笑着应了。

“时辰不早了，赶紧换衣裳去吧，”蒋慕华说着揉揉她的脑袋，“满头的汗，当心着凉了。”

“二哥哥一会儿跟我去给母亲请安吗？”蒋芳华问道。

“不去了，”蒋慕华说着还拉拉妹妹头上的小发髻，“我今日去城郊练兵，这几日都不回来，父亲母亲知道的。”

“知道了。二哥哥也要注意身体，别太辛劳了。”

“小小年纪还挺会关心人！”蒋慕华说道，“过几日二哥哥回来给你带上好的毛皮。”

“多谢二哥哥。”蒋芳华谢得倒快，“到时候我一定吩咐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蒋芳华是蒋家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姑娘，蒋家上上下下都很宠着她。

她回到自己院子，换了衣衫之后又重新梳了发髻，这才带着侍女来到她娘亲的院子。

“夫人，姑娘来了。”蒋夫人的侍女夕秋在窗边看到蒋芳华的身影，赶忙说道。

蒋夫人许氏正在镜前让侍女给她梳头，她略偏过头瞧了一眼，说：“吩咐厨房把早饭端上来。”

“是。”夕秋说完就吩咐小丫鬟。小丫鬟腿脚快，正好在门口跟蒋芳华打了个照面。

“婢子见过姑娘。”

“母亲起身了？”蒋芳华停下来问道。

“夫人正在让朝春姐姐梳妆呢！”

小丫鬟脆生生地答道。

“知道了。”

蒋芳华说完，就迈进了大门。

“娘亲！”她娇滴滴地喊了一声。

“今日又去校场了？”许氏坐在那里问道。

“是啊！”蒋芳华说话间走到许氏身后，从首饰匣子里拿了一支珍珠步摇，“娘亲今日穿得素雅，不妨用这珍珠步摇，好看呢！”

“今日又不见外客，随便选支簪子就好了。”许氏说道，“头上插那么多，沉甸甸的坠得头疼。”

“娘亲这话说得对。”蒋芳华放下了珍珠步摇，“我也觉得头上插太多首饰不舒坦。”

许氏透过镜子看着立在身后的姑娘。她今日梳了双平髻，上面只簪了几朵盛放的桃花。豆蔻年华的少女，无需太多脂粉，就娇嫩可爱，让人见了就心生喜悦。

“可是你这也太简单了。”许氏说道，“明年你就及笄了，也该打扮起来了。”

“女儿这样子就挺好的啊！”蒋芳华说着抱住方氏的胳膊，“娘亲，再多做两件练武服好不好？”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就会跟我撒娇。”许氏伸手点点自家小闺女的额头，“先说好了，明年回汴梁，这性子可要改一改！”

蒋芳华听了这话，赶忙站起身来，敛裾行礼。

“娘亲放心，女儿回汴梁后定会谨遵娘亲教诲，恪守闺阁之礼。”

“你啊！”

许氏笑着虚指了一下蒋芳华，她这个女儿，哪里都好，就是太会哄弄人了。

“夫人，”侍女在一边开了口，“早饭已经摆好了。”

“今日有你最喜欢的盐豉汤，”许氏跟蒋芳华说道，“还有裹蒸馒头。”

蒋家虽然久居凉州，但是口味还是没什么变化，厨娘做得一手汴梁菜，也算聊解乡愁。

母女二人用过早饭，绣娘就来了。

“见过夫人，大姑娘。”绣娘行了个礼就立在那里。

“你最近过得还好？”许氏问道，“我怎么瞧着你丰腴了一些呢？”

绣娘鲁氏本来是蒋家的侍女，一手好绣活深得许氏喜爱。因为不是家生子，年岁大了之后，她就做主让鲁氏外嫁，去做正头娘子。又正好益祥绣坊的掌柜的替儿子求娶，许氏瞧着那小子甚好，就让鲁氏嫁了过去。

“夫人真是好眼力。”鲁氏说道，“我身上的啊，可是过年时候的羊肉！”

蒋芳华在旁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她最喜欢鲁氏说话，听着就有意思。

“姑娘最近长得快，所以尺寸放大一些。”许氏说道，“估计我们明年就要回汴梁，年后就开始忙碌，到时候怕来不及，就提前多做一些。”

“夫人放心。”

鲁氏说话间就给蒋芳华量尺寸。

“姑娘这身段可真好。”她说道，“这衣衫若是穿出去，肯定很多人问起来，到时候姑娘可不能瞒着。”

“您放心。”蒋芳华笑着应了，“我一定跟旁人好好夸赞一下你家绣坊。”

量好尺寸，蒋芳华见许氏还有话要跟鲁氏说，行礼之后就带着侍女离开了。

“真没意思。”

蒋芳华坐在院子里，抱着小黄狗说道。

白鹭在一边抿着了一下嘴，说：“姑娘今日不出门吗？”

“爹爹说四皇子最近要来，外面有些乱，让我在家好好待着，”蒋芳华说道，“最近就不出门了。”

白鹭想了想，说：“那不如姑娘把荷包做了？下个月就是老爷生辰。”

“也好。”蒋芳华说完把小狗放到地上，“那荷包太麻烦了，倒是可以打发时间。”

蒋芳华其实女红极好，不过她不耐烦这些事情，一年到头也也拿不了几回针线。许氏觉得闺阁女儿做这些，无非就是给外人看的，既然已经学会了，做不做两可。

所以，她除了爹娘跟二位兄长生辰，等闲不拿针线。

“姑娘这绣工真好。”白鹭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绣布感叹道。

蒋芳华倒是耐得住性子，一上午的功夫，荷包上的竹枝已经绣了一半出来。

“收好了，”她吩咐道，“下午再拿过来。”

蒋芳华立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晃晃脖子。树下的小黄狗看见主人的动静，迈着小短腿也跑了过去。

“你可真乖。”蒋芳华说着把小狗拎到怀里，“中午让侍女给你骨头啃。”

小黄狗晃晃尾巴，看意思是听懂了。

忽然，从外面飞进来一只画眉，立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小狗顺着声音望过去，也汪汪地叫了起来。

“谁家的鸟儿跑进来了？”蒋芳华也望了过去，“你在地上好好待着，我去把那鸟儿捉来。”

小狗蹲在地上，一眼不错地盯着画眉，蒋芳华想了想，准备把裙子系好去爬树，谁知道她刚走到大树底下，画眉扑棱着翅膀就飞走了。小狗嗷呜了一声，也追了出去。

“霸王回来！”

蒋芳华赶忙追了出去，院子里的侍女愣了一下，也都跟了出去。

虽然她院子里的姑娘也是会武的，但是到底差了她一截。蒋芳华一路跑过去，几次都差了几步。

下人们见姑娘的爱物跑了出来，能腾出手的都帮着去拦，只可惜四条腿的到底跑得比两脚兽快，众人围追堵截都没拦着小狗的步伐。

终于，黑漆大门挡住了小狗的去路。蒋芳华跑过去单手把它拎了起来。

“你这狗儿也太淘气了，”她说道，“中午不给你骨头了。”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蒋芳华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男人立在门口。

那人不过穿着一件藏蓝色圆领长袍，但是他身姿挺拔，相貌又英俊，倒是把普通的衣衫衬得华贵起来。

那人正是蒋家将军口里说的四皇子。他一抬眼，就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上衣的姑娘立在那里，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狗。她的脸颊红红的，鬓边有碎发落了下来，衬得她皮肤雪白。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院子里的杏花落了不少，满眼落英缤纷。

蒋芳华这才回过神来，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伸手指着东边的大门，说：“我父亲的书房在那边。”

蒋家门户森严，等闲人等不能进来。

“多谢。”萧知其笑着说道，“刚才有事出去了一下，再回来竟然找不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