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时仍未已 第10章 第 10 章

“司姑娘这手可真是巧。”薛怜看着司已媚熟练地为自己量身体裁，以及她特意带过来的刺过绣的宽布，忍不住的夸赞道。

“娘娘谬赞了，我方才瞧见娘娘的刺绣，才称得上巧。”司已媚一边为薛怜量体，一边面不改色的拍薛怜的马屁。

这活她之前可是常干的，为了让投资方愿意给她投资，不知道拍了多少马屁，请人家吃了多少饭。

“那些啊，都是我闲来无事绣的，着实称不上巧。”司已媚量完，妙妙扶着她，坐回软榻上。

司已媚将自己带来的样布递给薛怜，让她自行挑选，“娘娘，这是小女手上现有的样布，您可以挑选你喜欢的样式。”

将样布递到她手上，薛怜细摸着，都是上等的布匹，最后她选了一匹偏暖色调的布，倒是符合她本人的气质。

“这匹便好。”

司已媚双手接过，“小女一定尽快为娘娘赶制。”

薛怜掩嘴笑道：“不急，慢活出细工，慢点无妨。”

“是的，娘娘。”她躬身行礼道。

目前来看皇后倒像是个好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后宫那么多妃子，偏偏她能当上皇后，稳居多年，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

“娘娘今日很是高兴，司姑娘以后可得常来啊。”妙妙送司已媚离开，刚出皇后的寝宫便开口道。

常来？可不敢常来，多吓人啊，生怕说错了什么，这可比当年求投资方投资还要卑微，“是皇后娘娘人好，已媚还得感谢娘娘给机会呢。”

“娘娘惜才，这也是司姑娘的本事”，妙妙做出请的手势，“天色不早，我这就送姑娘出宫。”

司已媚点头，“劳烦妙妙姑娘了。”

终于是周旋完，可以离开了。

穿过这道长廊，离皇宫的大门便近了，司已媚已经认路了，便就和妙妙道别，没让她送下去。

本以为可以一路通畅，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多日不见，司姑娘出落得更加貌美了。”

“参见二皇子。”司已媚躬身行礼，这蹩脚的打招呼方式。

梁润上前，右手搭在她左臂上方，做出扶她起来的动作，司已媚本想后撤躲开，奈何还是慢了一步。

“司姑娘免礼，不知这次入宫所为何事啊。”梁润又开口问道。

“小女是为皇后娘娘制衣而来。”

“原来是为皇后制衣啊，司姑娘可真是手巧，不知可有........”梁润后面的话没说完，司已媚听不下去，给打断了，“二皇子，天色不早，小女还得赶路，就不打扰二皇子了，先行告退。”

说完司已媚就快步离开了，生怕那人跟上来。

梁润看着司已媚跑掉的背影，更像是在看一个触手可得的物件，眼里满是不屑。

司已媚自然也是不知道，在梁润眼里她早已是触手可得的猎物。

快步走到皇宫门口，司已媚才松了一口气，回头望过去，也不知自己的选择到底正不正确。

但是如今的她，除了走这条路，别无他法，一介平民，要想出头，太难了，比范进中举的概率还低，要是她拒了，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次她能穿越，那下一次呢？还能这么好运吗？

司已媚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目光坚定，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绝对不能。

刚到韵律轩，就瞧见简雪艳在门口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可算是回来了，若是再不回来，姐姐都要去宫里寻人了。”一见到司已媚，简雪艳便迎了上去。

“路上碰到个流氓，耽搁了一会。”司已媚解释道。

她挽着司已媚的胳膊往舞坊走去，“什么流氓？皇宫里还能碰上流氓？”

“当流氓还要分什么地方，看人罢了。”内心肮脏，就算是高贵的皇子又如何。

“说的也是，不过你人安然回来便可，不然我这心总是不安定。”简雪艳将手放在胸前，余惊未了。

司已媚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放心吧，那皇后看上去倒像是个善人，暂时也不会旁人跟旁人打交道，无碍的。”

“这么说来，那皇后确实不错。”

怕就怕是表象罢了，堂堂一国之后， 怎可能那么好糊弄。

司已媚也没有多待，眼下还是抓紧时间把手头上的事情给了了。

“见着皇后了？”后院里，她正在刺绣，梁未陈又悄无声息的来了。

司已媚继续手上的活，“见着了，没见到你说的右丞相夫人，你应该也知道我一个平民，没资格要求见什么丞相夫人，你的事情我可能办不了了。”

现如今手上有皇后这一条路，倒也不必如此焦急地去搞什么国外进购，先把皇后哄好，以后什么样的人见不着。

“你以为手上有皇后这张牌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梁未陈当然知道她是什么心思，直接拆穿道。

司已媚并没有被刺激到，确实，暂时还没有摸清皇后的为人，这样有些冒险。

“因为我觉得和国外商贸相比，还是小命更重要。”她不仅要抓住一切机会，更要保命，如此便只能一步一步来，不能出错。

梁未陈在他面前的石凳上坐下来，面对着正在刺绣的姑娘，“司姑娘恐怕搞错了，本王并不是再用国外商贸一事和你做交易。”

面前的姑娘终于是停手了，但也只是稍微顿住，头也没抬的继续手里的动作，“我也说了，我见不到什么右丞相夫人。”

梁未陈起身，背过手，“这是你的事情，本王不关心，本王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说着，他走到司已媚的身旁，“就算司姑娘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考虑韵律轩吧。”

司已媚抬眼，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她还是赌错了，这个男人，分明是深不可测。

偏过眼，不再去看他，恰巧看到了她养的栀子花，这个季节已经全开了，香气四溢，简雪艳说，也就这个栀子花还能遮一遮她院里的刺鼻的植物味。

梁未陈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花开的不错，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来年。”说完他便又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司已媚好像第一次看清了他，果然，人心就是经不起试探。

现如今也只能通过皇后来接近右丞相夫人了，司已媚陷入两难，一边是皇后，一边是梁未陈，中间还夹着二皇子和二公主。

这一分心，又忘了自己手上还有针，“嘶。”用嘴吮吸了一下，不再出血了，这个拇指已经没有可以扎的地方了，再扎下去，也只是伤上加伤，司已媚也早已习惯了。

月黑风高，这个点，连韵律轩都已经关门了，司已媚坐在小院子里，回想今日所经历的，所发生的，都在向她叫嚣着阶级的优越感。

从公主到皇后再到皇子，又到今晚的梁未陈，这才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最为难以忍受的，司已媚深深地感受到奔溃。

仔细想来，那常玲玲又何尝不是这个时代的悲剧。

她深吸一口气，与其在这里空悲伤，不如想想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但是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简雪艳所给的一个月假期到的第一日，司已媚当晚在台子上跳舞时忽然冲进来一群人。

似乎是宫里的人，他们分别站成两列，将那入口处围住，这时，从他们之间走出来一个人，是方仲。

“哪位是司已媚司姑娘啊？”方仲开口，尖细的嗓音让司已媚很不舒服。但还是站出来了，她顺手拿掉别在耳后的面纱，“小女司已媚，不知公公找小女何事？”

“奴才奉陛下之令，来给司姑娘送圣旨。”

还没给司已媚反应的时间，方仲已经拿出圣旨了，见圣旨如见皇上，坊里的人纷纷跪下，司已媚愣了数息，随即也下跪。

“奉天成渝，皇帝诏曰，韵律轩舞女司已媚容貌秀丽，品行端正，正是适婚年纪，与三皇子梁润郎才女貌，朕今日为二人赐婚，望二人喜结连理，钦此！”

司已媚低着的眉头忽的抬起，眉头锁紧，满是惊疑。

方仲将圣旨送到司已媚面前，“司姑娘，接旨吧。”

司已媚抬手，只是那双长年拿针都不曾抖的手，如今却微微颤，她接过圣旨，“谢主隆恩。”

“司姑娘，既已接受圣旨，日后是要成为皇家的一员，若是再抛头露面怕是不合规矩。”

“多谢公公提醒，小女记下了。”司已媚低头，面无表情，眼里无神。

“记下便好。”

方仲离开，韵律轩彻底吵闹起来。

“没想到啊，这司姑娘进宫跳个舞，竟受到皇子的赏识。”

“谁说不是呢，也难怪一个个的抢着要入宫呢，虽说只是个侧妃，不过有这机会，谁还愿意当这受苦受累的舞女啊。”

还有直接对司已媚说，“司姑娘，你以后便不用这么辛苦做衣服了。”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道。

出了这样的事，直接传到了对面的酒楼，简雪艳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方仲前脚刚离开，她便到了。

进门便看到身穿一身素色舞衣，美的不可方物的姑娘手里正拿着圣旨，面纱还挂在右耳上，表情倒是和往常无差，但是那双眼却空洞无神，像是丢了魂。

舞坊里还在议论，简雪艳上前，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接下了？”

司已媚抬眼，“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