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侯爷慢慢悠悠将园子逛了两个来回,随即黑漆漆一双凤眼便开始不时的瞟向云家里屋的方向。这些时,他和那娇儿朝夕共处日日相对,除了晚间放她去歇息,其余的时候他们都身在一处可谓形影不离。
故这会一刻不见他便十分不惯,真真儿如饥似渴很是想她。怪道有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若一日不得见那小娇娇…情关开窍,初初识得情滋味的小侯爷,简直想都不愿去想!莫说一日,只这一会子看不见人,他已是难耐心若爪挠。她是他的人儿,自当要伴着他陪着他的。
就在路恒情不自禁,愈来愈多次的往里屋那方瞧的当口,终于那娇杏一般的小人儿,顶着一脸的红云走出屋来,下一瞬她臻首微抬似要寻他,待撞上他的视线,那嫩蕊娇花似的小脸便又是一红。
而路恒瞅见了人,登时眼睛一亮不由自主挑高了唇角。他黑眸灼然幽亮如星,直直地看着他的娇人儿,看她娇怯怯,袅袅而行朝他走来。心中瞬即充满欢喜,欣悦难言。如今,只要见到她,他便感觉快活。
“这么快说完了?”须臾,他口不对心,含笑轻问来到他面前的小娇娘。
容臻烫红着脸向他福了福身,继而她小嘴呶动欲言又止,一张小脸殷殷神情透着期盼又似有顾虑颇为犹豫。
“怎的了?臻儿有话但说无妨。”
路恒见状,当下放软了声语调纵容亦不无好奇的说。
容臻觑他一眼,咬了咬唇,在他噙着笑的眸光注视下,她樱唇微启轻轻的问道:
“侯爷可愿留下在此午膳?”
路恒了然,睇着她笑。旋即他故作不知逗她道:
“臻儿可愿?”
容臻睫毛眨啊眨,一个“愿”字偏生说不出口。她每日里服侍他起居,自然知道这位爷吃食讲究,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主。只她好难得回来一趟,对娘子一家的恩情她铭感五内,时刻铭记在心莫敢相忘。今既来了,她便想一如以往,亲手下厨给他们做一顿饭,聊表心意权当孝敬。
路恒瞅她这般模样,心头又怜又爱。终是不舍她为难,他轻笑一声不再逗她温言道:
“若臻儿想在这用膳爷陪着就好。”
容臻闻言,即刻感受到今日的第二重惊喜。
“多谢侯爷!”喜出望外她忍不住的露出笑容,再度福身很是感激。
路恒见她小脸放光语声欣然,竟是他从未见过的灵动活泼,不禁看得一愣心下怦然,但感心悦喜爱得不行。若非人前,知她怕羞,他定要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的亲一亲。
正待回她却听她道:
“这会子日头渐高,侯爷还是上屋里头坐吧。”
路恒笑着颔首,心说,这满园子的花花草草姹紫嫣红,争相吐蕊却远不及他眼里心上的这一株。端瞧着她,他便无上快慰舒怀万分。
进了堂屋,容臻的眸光再一次不自觉划过倚着墙边,依次摆放整齐的九口半大的,她在侯府已经瞧得甚为眼熟的那种黄花梨木箱。
不是她要看,实在是这几口箱子太过惹眼。而她也是才将自里屋出来方看到这些箱子。她没想到,侯爷会带礼上门,还明显带得不少。
抿了抿嘴,她服侍着路恒坐下,然后给他沏了杯消暑的凉茶。这茶说是凉茶,其实就是天热时分,特意将花茶放凉了解渴消散暑热。用的就是凝香庭里自家栽种的茉莉花。
于春末夏至桂月间茉莉花开季,寻午后未时采摘含苞待放的茉莉花苞,将之拌着茶胚,窨制烘焙做成茉莉香片存贮起来泡茶饮用。
容臻很喜欢喝这花茶,但觉花香沁鼻茶香可口好喝又好闻。可她也知在侯爷面前这茶确是粗陋了些。平民百姓家吃不起太名贵的茶,是以,这花茶所用茶胚普通。而她在他院子里呆的时日不短,知他平日烹茶用的皆是顶级香茗。她不懂茶,但她识得茶滋味。他有喂她吃过茶,那茶的确更加醇厚,香郁味甘如兰在舌。
只他今日带她出府,事先半点口风不露。使她没能为他多备些茶水,而马车上茶壶里的水,来时已被他细细品茗吃得差不多了。这会要留下来午膳,天热易渴,总不能渴着了这位爷。
容臻将茶碗轻放到他面前,心内终是有些惴惴:
“侯爷”她低道,后知后觉自个的放肆与无状:
“茶不甚好,你,你”她乌睫龛动“你将就着用下”这一句兜在她舌尖,却到底说不出口。
也是她太久没回来凝香庭,一时心绪激动忘了形。这位爷锦衣玉食,吃最好的茶,喝最好的酒日日珍馐美馔入口,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可她居然叫他……
“无妨,使得!”路恒浅笑看她,眸色宠溺语气温柔:“乖臻儿,不用你忙活,过来,陪爷坐会子。”
他知这小人儿在担心甚么?只他既然肯留下午膳,又怎会挑剔茶不好,饭不香。何况,他的臻儿啊,只道他在侯府成日饭张口来,衣伸手,是个沉溺享乐的贵胄子弟,不事生产的纨绔膏粱。
殊不知,他福享得,苦也吃得。他不是文臣却是武将,前些年,行军打仗人在沙场多糟糕的情境他都遇见过,多难捱的苦他也领受过。不说刀剑无眼,上阵杀敌生死搏命。便是驻扎做守军时,因和父亲怄气,他自请从底层军士做起,彼时无人知他是主帅的儿子,侯门的世子爷。他和一众兵士摸爬滚打,吃住同级,遭罪吃苦乃家常便饭实属寻常。
见他言笑晏晏,无有丝毫怪罪之意,容臻终于心安。她抿抿嘴,羞涩一笑,壮了胆儿与路恒言道:
“侯爷且独个坐一会子可好?这会也不早了,臻儿想去火房帮帮娘子。”
容臻惯来不爱嘴上居功卖乖,只说帮忙,不提下厨。
路恒闻言微愣,继而眼见她扑闪着眼儿巴巴等着,他不由咧嘴笑道:
“成,你去吧。”
也罢,今出府来这凝香庭原就是为了叫她高兴。
“谢谢侯爷!”不出他所料,这丫头果然很高兴。
瞅她跟条游鱼似,步态轻盈裙袂翻飞头也不回的去了。
路恒:“……”
望着她纤细的背影,隐没在这凝香庭的后院,他眉梢一挑,心间又不禁瞬时泛酸,但感心疼又吃味。在他的院子里,他可从未舍得叫她去做这些粗使活计!一应吃食的烹制,都有他院里火灶的厨娘们料理。他只叫她陪他用膳,喂他粥饭,断舍不得她受累半分!
小鱼溜走,小路侯摇摇头,纵容又无奈的。片刻后,他举起茶碗啜一口,顿时唇角上扬,俊脸上露出很是欢喜的神气。很不错的茶,香馨茉莉,芬芳甘冽,就象她的小嘴儿清清甜甜沁着香。
得,心仪人儿泡的茶,便是茶味粗了些,入喉那也是回味尤甘,好吃得很!
小侯爷面上挂着笑,慢条斯理啜着茶,动作优雅又斯文。惹得园子里忍不住不时偷眼观察他的邵远,心里直犯嘀咕:
“莫怪尊卑有别,贵人就是贵人!这位爷便是传闻里玉面修罗,暴烈狠戾,那亦是个通身贵气的主。吃个粗茶都吃得矜贵。和他们这些个做活的粗人,天上地下就不是同一趟里的人。”
邵远在缠系腰际的布巾子上面抹了把手,拎起放在一侧小杌子上的茶壶,取了盖在上边的茶碗给自个倒了碗水仰头喝下。随即,他在心中叹了叹气,暗道,好在丫儿是个秀气的。
路小侯爷一面吃茶,一面凤眸轻抬若有所思。倏地,他似有所感,眸子亮了亮,眸中笑意愈深。
不寻思不觉着,今臻儿对他似乎很有些不同。好像比在府里时要放松很多,不似那般拘着。唔,今儿这趟出来得值!小侯爷咧了咧嘴,心情益发欢畅。
唉!
他甚感幸福的微微叹息,亦不知还要等多久,这小东西才肯不唤他“侯爷”而是爱娇的,亲昵又依恋的叫他一声:“瑾行”!
※
火房内,云娘和容臻都系上了围裙。一若路侯心疼容臻一般,云娘也心疼她。难得回来一趟,而如若丫儿真嫁进侯府,以后便是同在京城,亦只怕会愈来愈难相见一回。
哪家的女儿都一样,出了嫁,为人妻者自当相夫教子,操持家事,以夫君为重夫家为安。尤其侯府高门,丫儿还得学做当家主母,熟习中馈事宜。想也知每日都有事要忙,时间短得很。
只云娘疼惜容臻,容臻的心也诚。两人几番推让,最后双双无奈达成共识——一块儿做午膳。
云娘自后头鸡屋抓了只仔鸡,看了看略是思忖,她又抓一只。一共两只利索的宰杀,清洗干净。因着时间做不及老母鸡炖汤,而仔鸡易熟。是以,她只好来一道烧仔鸡。
容臻则忙着淘米和料理其它的蔬菜。她忙活着,间或瞧几眼云娘杀鸡。老百姓生计难赚钱不易,过日子难免要精打细算,平常若非过节轻易不会杀鸡。
而娘子虽有种花师的名头,有自个的凝香庭,银钱比之一般的百姓要来得宽裕。然那也是娘子起早贪黑,同云老爹和邵叔一起辛勤劳作挣来的血汗钱,来得并不容易。
话虽如是,但这回娘子抓鸡,容臻却没有阻拦。有那位爷用膳总归要有道荤菜。幸好,她虽来时全无准备,但随身荷包里还有几块平日里留待备用的碎银子,加起来有个一,二两。知当面给,娘子定不会要,故而先头出里屋时,她已悄悄放在娘子枕下。不管此次侯爷过来备了什么礼,那都是侯爷的主张。她只尽她的心罢。
这章没有写完,呜呜,还差一千多字吧。。
唉,我真是个废废!是春困嘛,我这一天两天的总昏昏欲睡,不论黑夜还是白昼,跟瞌睡虫附身,睡不醒似的直犯困啊。天呐,希瑞,快赐给我力量吧!!不过,这会子…啊,我要我的床OVO
好惹,周末愉快,宝贝们,晚安安!明天我会继续搏斗,争取打死这只瞌睡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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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 9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