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花没动,车子一直没熄火,她的右脚还踩着刹车呢!等到沈徒离已经走到了黑暗处,然后看到楼梯的声控灯亮了起来。她突然停了车,追出去了。
她的步伐很慢,脚步很轻,直到沈徒离已经开了门,她才走了一半。在楼梯口踌躇了半响,又在他的门口踟蹰了许久,最后终于伸手按了指纹。
钥匙已经解锁,门却迟迟没有打开,她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只有自己心跳狂烈的跳动着,呼吸都困难了。想回头又不想走,想再等一等又觉得不能再等了。真的去他妈的了,死就死。
她闭上眼睛,咬着牙,伸手轻轻一拉门把手,还没等到睁开眼睛,人已经被拽进去了。
“尾随我想干嘛?”沈徒离关上了门,然后把杨雪花挤的贴在了门上。
“想。”杨雪花低吟了一声,睁开眼,发现眼前还是一片黑。
沈徒离的吻强势又猝不及防,伴着酒气和烟草的气味,还有他身上独特的冷调。杨雪花最后一点挣扎都放弃了,她瘫软的抵在门上,若不是沈徒离架着她,她早就倒下去了。又为难他了,这样的身高差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是方便的,他的背弯的厉害,人也显得吃力。
吻开始游离,杨雪花突然抓住沈徒离的手问:“你反感百香果的味道吗?”
“宝贝儿。”沈徒离挣开杨雪花的手,指尖通过她的上衣抚到了她的背后,“现在不说这个。”
拼夕夕上有个农场,李木兰的果子成熟了,人家给她寄来了一盒百香果。一盒里面有十二个,她抢了两个,下班的时候放在了车上。晚饭吃的太杂,她也知道跟上来的后果容不得慢慢准备,性格使然,怎么都觉得该尊重对方,尤其还是像沈徒离这种挑嘴的人。
她车上没有香水,口香糖也没有,吃喜酒回的喜糖连带沈徒离的那份放在了后座,她当时没想那么多,拿着两个百香果就下去了。所以她在楼梯口徘徊的半响,把这两个百香果吃下去了。她直接用牙啃开,然后就这么生咽下去了,都没尝出是什么味道。
“你回答我呢!”杨雪花不依,自己按着胸口。
“宝贝儿,你不用这样,我喜欢你的一切,你怎么样我都喜欢。”沈徒离说着把杨雪花的胳膊往上一拉,“自信一点,你是最美的,我这么优秀的人却只喜欢你。”
“噗!”杨雪花忍不住都笑了。本来突然把腋窝暴露出来还让她特别的不适应,虽然房间里很黑,可好歹因为外面的灯光,能看见对方的轮廓。她放不开是真的,尤其聊了两句,让她回来了一点理智。
他们还没那么熟,就算沈徒离总是轻而易举的让她心潮澎湃,可终究带着那么多的隔阂和不了解。这种意乱情迷很有可能是被刺激的,是犯禁和报复的快感叠加,是明知冲动却期待惩罚的自虐。
“别笑了。”沈徒离说。
“好,不笑。”杨雪花回。
在这种事上,杨雪花一直都是被动的,而且完全被动。所以节奏都是沈徒离掌控着,他没把杨雪花带走,一直就在门后。不远处有一把餐椅,被他抽了过来,然后将杨雪花放了上去。
“你……”杨雪花回了一下头,“你随身带啊!”
“要不要帮忙?”沈徒离问。
杨雪花:“我不会。”
“真不会?”沈徒离的话音带上了几分戏谑。
杨雪花好想说不是等着就好了吗?但这话一问就暴露了,想装纯,毕竟是人妻,想表现的老练,还真没什么经验。
“我看不见。”杨雪花回答。
沈徒离继续带着戏谑的语气:“那开灯?”
“别,千万不要。”杨雪花又回过头去,这姿势不好,椅子又太硬了,她好想换个地方。但是又觉得这样特别刺激,她也怕别人嫌她太规矩了,所以死气沉沉的没乐趣。也就借着看不清了,要不然死了算了。
沈徒离也没强求,自己把套套戴好,然后一拍杨雪花的屁股,说道:“开始喽!”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竟然也发颤。
杨雪花没说话,这个时候她已经紧张的不行了。她要变成坏女人了,她再也不是什么好姑娘好妻子了,到了阎王殿,她都不想着该怎么替自己申辩了。
毕竟已经很久了,人又不放松,两个人都带着一点陌生感。试了两下,沈徒离刚要进入主题,杨雪花突然“啊”的叫了一声,带着焦虑和慌张,人快速的想逃开。
“把手给我。”沈徒离语气里全是霸道的命令,大概就是猜到她想反悔,他用力的把她给按住了。
杨雪花的一条腿已经放下了,听见命令,她几乎是本能的去执行,两只手都往后送了过去。
然后……沈徒离还没动,突然低沉着嗓音说了一句:“糟了。”
杨雪花又回过脑袋来问:“怎么了?”明明也看不清楚人,可就是能感受到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清纯,还……
沈徒离把她的脑袋一推,满是生无可恋:“好好的,你叫什么?”
“我……”杨雪花本来还一脸懵懂,这个时候是明白了,弱弱的回了句,“我不是想助兴嘛!”
沈徒离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气氛也变得超级尴尬。本来挺强势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失去了强势的资本,他都要去跳楼了。
杨雪花转过身体坐了起来,忽然“咯咯”笑了两声,然后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秒吗?”
“不许笑!”沈徒离一双大手把杨雪花的脸给挤得扭曲了,真的已经够难为情了,还取笑人家。
杨雪花笑的更大声了,含糊的问:“这都不算,是不是?”毕竟还没正式……啊,都没开始呢!
沈徒离继续揉捏杨雪花的脸蛋,想死。
“好了,好了,不笑了。”杨雪花拉开沈徒离的手,“来吧,抱一抱,让姐姐来安慰一下弟弟。”
“呜——”沈徒离哼唧哼唧的抱住了杨雪花,把脸埋在了她的颈窝处,“我怎么老在你面前丢脸,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看见沈徒离这样,杨雪花忍不住又笑了:“我们到底要这么不清不楚到什么时候啊,你说我该不该承认我们的关系?”
“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了。”沈徒离把杨雪花抱的更紧了一些。
“你心跳的怎么这么快?”杨雪花摸了摸沈徒离的头发,“我就笑你这一次,以后绝不会笑你了,我知道你厉害,你别有压力。”
房间里不仅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空调,八月的天就是再不怎么热,到底还在三伏。刚刚这一场,虽然运动不激烈,可是心情起伏实在是太剧烈了。两个人都是一身的汗,尤其是沈徒离,就跟在水里泡了似的。
沈徒离抱着杨雪花“嗯”了一声,嗓音低低的说:“我也紧张。”
他不仅紧张,人都快沸腾了。那一瞬间,他真的是太刺激了,完全的把持不住。不是杨雪花慌张的喊了那一嗓子,而是她伸出手来给他抓住的那一刹。他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温暖的掌心传递到他的指尖,那一刹,他觉得她把她的命交付给了他。
他一伸手,不仅抓住了她的命,也抓住了自己的生命。
这种满足和踏实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持续而强烈,并且异常真实。仿佛是他进行了一场自我救赎,释放了压抑的灵魂,他再也不觉得自己是在负重前行,空洞而又漫无目的了。
“宝贝儿,谢谢你。”沈徒离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颤音。
“谢我什么?”杨雪花问。
“谢谢你相信我。”沈徒离说。
杨雪花沉默了一下,随后问:“你说,我对这个世界还会有信任吗?”
“会的。”沈徒离回答,“当你爱对了一个人,你就什么都信了。”
杨雪花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从来就不是幸运的。”说完她自己愣了一下,“等等……既然我不是幸运的,那么我就不可能赌赢,你说徐嘉树会不会没有骗我?他回来就真的没有开灯呢,连手机充电都没有?他会不会……”
“你要去证实?”沈徒离放开了杨雪花。
“死刑犯在临死之前还要再宣读一遍他的生平罪迹呢,总要叫人心服口服吧!”杨雪花说着起身,“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要穿衣服。”
沈徒离揉了揉自己的脸:“没必要吧!”
杨雪花语气坚决:“不行,我这身材太难看了,我们只适合朦胧美,你看的太清楚会对我彻底失去性趣的。就这样都秒了,下次连衣服都不想脱了怎么办?”
“滚,你要再笑我,我立马一雪前耻。”沈徒离说着顿了顿,声音又压低了下来,“我不是说的这个没必要。”
“我想让自己彻底死心。”杨雪花说着手按在开关上,“快点,你先回卧室去,脚上留意一点,别踩到我的眼镜。”
“惺惺作态。”沈徒离说着一拍杨雪花按着开关的手,“我就是要跟你跟我坦诚相见。”
“哎——”杨雪花一面闭上眼睛一面捂住自己的胸,然后哪都想捂着,“你过分了,你有资本秀,我可秀不过你。”
“我都已经够丢脸的了,还不能让我看看你。”沈徒离虽然没好气,但目光还是下意识的瞥开了,随后才又转回来,“还非得要走,都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这样不是更伤我自尊!”
杨雪花也顾不上了,这家伙本来就是个大流氓,只能顶着他瞟来的眼神穿衣服。
“啊,原来你这个扣子在前面,怪不得我在你背后摸半天也没找到要领。”沈徒离幽幽的说。
“呵!”杨雪花冷笑一声,“那你是怎么解开的?”
沈徒离一挑眉:“你自己脱的呀!”
“……”杨雪花也不知道还该不该抵赖。
沈徒离就这样看着杨雪花,一直等到她穿好了裙子,准备套鞋的时候他才来穿自己的衣服,并且理清了……
“椅子你别碰,我来弄。”杨雪花急急忙忙穿上鞋,手边没湿巾,只好在餐桌上扯了几张面纸,又去水龙头上接了水,回来湿的擦了一遍干的又擦一遍。
看见她这样,沈徒离又说了一遍:“惺惺作态!”
杨雪花白了一眼:“这么快就词穷了?有本事换一个!”
沈徒离想都没想“装模作样”就说出来了。
“对,他妈我就是装模作样。”这女人的脸说变就变了,直男傻眼了吧?
杨雪花前脚刚走,沈徒离后脚就追上来了。
“你跟着我干嘛?”对着沈徒离,杨雪花的脾气真的有点收不住。
“不放心。”沈徒离说,“万一他不在,你一个人回来得多落寞。”
杨雪花怔了怔,问道:“那万一徐嘉树在,你怎么办?”
“你不用管我。”沈徒离把手搭在了杨雪花的脑袋上,“我不会妨碍你的。”
杨雪花没说话,真的带上沈徒离了,虽然这场面有点可笑,带着情夫去抓自己老公的奸。已经十点了,离徐嘉树说的两个小时没多久了,她先到了自己家楼下,她家四楼的灯没亮,徐嘉树的车也不在。
然后就真奔着盛世去了。
车开到了半道上,自己也冷静下来了,其实她也知道,这一次不管是输是赢,已经说明不了什么了。既定事实,心早就死了,她并没有纠结。对一段感情有了赌的心态,那么就注定长不了,赌桌上没人是常胜将军。
天秤座的人小事才犹豫,大事往往会比寻常人更加果断,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杨雪花的这一点很符合。徐嘉树是真多情真不舍,可她已经从那种挣扎中解脱出来了。她一旦放下会比任何人都绝情,和平爱好者,只是想要心平气和,不想闹得太难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