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将桌上的糕点全部扔到地上,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簌簌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委屈,因为这一件小事被彻底点燃。
簌簌砸完就累了,趴在桌子上开始小声抽泣,她觉得自己心脏疼,觉得自己从来没没有如此狼狈过,簌簌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是她猜想,自己现在一定头发散乱,眼睛通红,簌簌没有穿戴特别好的首饰和衣服,那些值钱的都被换成了黄金和钱,簌簌现在狼狈极了,连自己最爱的点心都吃不到,反而吃了一嘴油。
簌簌的余光看到沈畅涔还没离开,静静地看着自己发疯,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可是簌簌就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讥讽。
簌簌将盛放着滚烫热水的茶杯砸向了他。
可沈畅涔却丝毫没有动弹,眼睁睁地看着茶杯向他飞来,滚烫的水洒落在衣角。
今日沈畅涔倒是穿得不错,身上虽然没有多余的花样,却也整洁干净,布料也是丝绸的,他之前穿着棉麻制成的衣服,现在却也穿起了昂贵的丝绸。
这次轮到簌簌却穿着棉麻的衣衫了。
簌簌心中的委屈越来越强烈,她因为哭了太久声音嘶哑,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看我笑话吗?那你看够了没?你明知道我爱吃蟹粉酥,但是你还是给我带了便宜货来,你这不是在暗示我,我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便宜货吗?好的蟹粉酥使用新鲜蟹肉和蟹黄做的,可是这个呢?这是鸡蛋!味道调得也不好。”
沈畅涔解释道,“我没有,我也不知道这是便宜货,在我看来,点心就从来不便宜,小小的一个,填不饱肚子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要好几两银子,若不是你喜欢,我这辈子都不会买的。”
簌簌什么都听不进去,疯了似的将沈畅涔往外面推,她说,“我不想听你解释,我能看到事实,事实就是,你买了劣质的蟹粉酥来含糊我,你觉得我落魄了是吗?”
簌簌身上一暖,是沈畅涔抱住了她,他在簌簌耳边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
沈畅涔安抚她,“是我的问题,你别生气了?我心里记着你们家对我的好,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我的恩人,我不会做出那种看见恩人落难,就落井下石的事情。”
“屁啦,”簌簌爆粗口,“上辈子你还不是看在我家败落了,就把我直接软禁起来,我是被活活冻死的。”
簌簌刚一说完,就已经知道了情况不对,但说都说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借此机会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我做过一个梦,梦见你上辈子亲手害死了我,所以我对你态度不好,你该暗自高兴吧!我不弄死你已经算是我心慈手软了!”
簌簌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一起,狠狠地盯着沈畅涔,她说的做梦,可是沈畅涔觉得簌簌不像是在演戏,如果真的是一场梦境,她不会这样情绪起伏,沈畅涔一下联想到了当初他面对那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考卷时候的心情,震惊中又似乎带着几份理所当然。
沈拙的来路如此神秘,他自然应该懂得这些未知的东西,沈畅涔觉得自己身边像是围绕着一层迷雾,他甚至有些迷茫了。
沈拙到底是好是坏?他为什么在针对自己后又慷慨地伸出援助之手,叫他中了举?
沈畅涔抱着簌簌,轻拍着她的后背,簌簌哭累了,眼泪也不流了,只是胸腔还是在很剧烈地起伏,在沈畅涔的安抚下,簌簌的情况倒是好了许多。
簌簌恶意地将自己的眼泪鼻涕擦在沈畅涔丝绸做的衣服上,抱着她处境不好,也得想办法将别人拉下水的卑劣心思,暗自偷偷窃喜。
沈畅涔察觉了簌簌的小动作,却也抱着算了吧,她开心就好的心思故意纵容,时不时拍拍簌簌的后背,小心安抚着她。
簌簌的情绪逐渐稳定,这样也不好,她的心思从悲伤中抽离,就有多余的心力去关注自己现在的情景。
她后知后觉到,自己是不是对沈畅涔的态度太好了,簌簌试图睁开,却被沈畅涔牢牢地锁在怀中,沈畅涔的体温更加炽热一些,笼罩着簌簌,叫她全身都不舒服,簌簌挣扎过,却被无情地压了下来,她身上的温度都被烫地上升了一些。
而且簌簌现在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雀,无力挣扎。
簌簌内心有些反感,但接下来沈畅涔说的话却让簌簌彻底炸毛了,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了沈畅涔的禁锢。
沈畅涔深情款款地说道,“簌簌,我已经知道了你家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簌簌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火,谁允许他以这样施舍的语气同自己说话的?她就算是落魄了,她也有一双手,她也勉强认识一些字,她最近已经在开始学绣花了,她对于茶道颇有了解……
哪怕簌簌就是个实打实的废物,她也可以选择去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凭什么叫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子,来决定她以后的生活。
簌簌火气上了头,还打了沈畅涔一个巴掌,沈畅涔皮肤白,脸上立马起了红晕,簌簌骂他,“你算是什么东西?这里还允许你指手画脚?我不嫁人,你放心,就算是嫁,也绝对不嫁你这种伪君子!”
簌簌甩了甩手,她还嫌沈畅涔皮糙肉厚,打地手疼呢。
簌簌出够了气,又喊沈畅涔滚,可是沈畅涔不走,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簌簌有些害怕。
沈畅涔的眼睛极黑,盯着簌簌的眼神又很专注,似乎是要把她吸进去一般,他缓缓道,“可是你家里的情况人尽皆知,于你而言,最好的境遇就是依附一个男子,靠他免去你之后颠沛流离的痛苦,靠他过着能吃蟹粉酥的日子,簌簌,你受不了那些苦日子的,你母亲也有意于我。”
簌簌骂了一句脏话,“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