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然,信我给你顺便拿过来了,等下不用去我寝室了。”李雪推开椅子,气息微喘,坐下来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和一封信。
“好,谢谢。”
信是陈黄色浆纸的,摸着有些硌手,打开的那地方用蜡印了一个不明图案。
林萧然拨开封着的位置,拿出折着的信纸打开。开头顶格写着两个字“林木”。
———
林木:
突然来信很冒昧,但的确是你们那些人错了,是他的一意孤行使得这个结果。
......
我漂泊了许多年时间让我长得忘记了我还有灵魂。
.......
让以我仅有的善意提醒你,小心驶得万年船。
———
没有落款时间也没有写信人的名字,更让人疑惑的是,她不叫林木。
翻到信纸反面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残留下来的踪迹。
“李雪,这封信是谁给你的?”林萧然把之前那张纸和信都折好,拿起信封包往里凑近吹了口,有足够的缝隙空间后,才将信放进去。
李雪顿了顿,神色不明地说道:“有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皮肤有点黑,哦还戴着个黑色眼镜的男生给我的,也没说什么,直接就递给我了,然后就跑了。”
“嘶......”林萧然忽感头疼不已,觉得十分难受,锤了锤脑门儿,一连问道,“那我们当时为什么讨论这是谁的信,而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是我的。”
“刚才都说了啊,我以为是情书,那就肯定是你的了。”李雪直直地看着她,镇定自若地道。
林萧然眉梢紧缩,眯着眼瞧着那封信,大脑飞速的思考着。李雪表面上是看着她,眼神却是作逃避状的,谁知道她心里是不是慌张的像小鹿乱撞似的,还有更多的疑点没有一个不是指向,她李雪就是在撒谎的。
“李雪,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林萧然掩盖住怒气,因为方才的锤脑门的动作过大,理顺的头发,又有些凌乱了,整个人瞧着十分忧郁。
李雪不可思议地愕道:“萧然,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这样想?”
“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行不行?”林萧然声音本就很冷清,整个声线压下来就更有威慑力了。
李雪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撇了下嘴,好似很委屈地道:“你...算了,你问。”
林萧然突然将深藏在桌下的右手伸了出来,轻佻地打了个响指,活跃气氛,“你别这样,气氛太压迫了。就算你真的骗了我,但你对我的好也不是假的。”
李雪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真没有。”
“行,你既然这样,大家都别废话了。”
林萧然拿出手机,划开屏幕,翻到之前和李雪用备忘录聊天的那页,狠狠地握着手机边缘,捏着的手指都泛白了,另外一只手指着页面给李雪看,眼神冷漠无情:“很可笑的是,你这次来,没有说什么图书馆要安静,嗯?”
李雪难掩心中的慌张,茫然地环顾四周,这个时间段特殊正是午间,大家都去吃饭了,留下的人屈指可数。
“因为人不多,不会打扰到别人,”她突然抬起头,顺着光线可见眸子波光粼粼,语气沉缓反问,“那你呢?”
“哦?”林萧然锁上手机屏幕揣进口袋里,有些好笑道,“我这个人一向不是很在意这些。”她顿了下,看着那瓶封口紧紧扭住的矿泉水,若有所思。
“我问问,买水用的了多长时间,且不说这离大门口很近,一出去旁边就有小超市,好我就算你是在校园里买的,还顺便给我拿了个信,来回也不要个一小时吧?”
“你怎么知道是一小时?你之前就怀疑我?”李雪好似感觉到了背叛,无辜地看着她,“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你这样欺负弱小又可怜的外貌配上这样的完美无缺的演技,真的好爆了。单纯赞美下你。”
“行了,进入正题。”玩笑也开完了,看着李雪终于变成一幅面无表情的样子,林萧然似乎满意了才开始说话。
“我为什么知道是一个小时,其实我没看过时间,但是在这期间,你知道我在干嘛吗?”
“不。”李雪不再笑脸相应,甚至染上了些一旁人身上的冷漠,言简意赅地道。
“确定?”她突然看向不远处书柜那处,因为要存放的书多,书柜设计地偏高,离天花板仅有可怜的高度,如果有人想躲在后面,书与那摆放架子露出的缝隙,恰恰能挡住一个身材小巧的女人,不会让人太注意。
“如果我说,我看见了你在偷听我和别人说话,你信吗?”
“不信。”
“随你吧。”林萧然无所谓地耸耸肩,衣摆随意地悬在半空,“我和别人讲话,应该也就是五分钟的事,看你写的笔记,看了四五面的样子,你那字,加上思考,我说一面十分钟不过分,这样一算,起码一小时没跑了。你还有话说吗?”
“如果你计算有问题呢?”
林萧然小幅度点了点头,“也是,反正我成绩不好。”
“哦。”李雪放松地呼了口气,嘴角吐出的白雾在她清秀的脸庞飘忽着,神情恍惚。
林萧然无奈:“别把心里那块大石头一下就落地,我又没说完事了,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那你废话是不是有点多了?林萧然你不是这样的人,能快点解决的就快点,我还没吃饭,等下还有课。”李雪轻瞥手腕上的运动手表,估摸着时间快不够了。
“行,我也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林萧然轻蔑地哼笑着,“首先最开始的时候,你的眼睛总是无意识的往左瞥,心里藏着事,演技就再好也没用。”
“你说不定是看错了。”
“别打断我,这是对人起码的尊重,我希望你能知道,”林萧然淡淡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那封信是我的?你怎么知道那是情书,我希望你回忆下,你是不是说了那样的话?警校有戴眼镜的人?你在开玩笑吗?皮肤有些黑,在你眼里皮肤有些黑就是很黑了,毕竟这是警校,那是之前有过军训吧,大一的,他是怎么做到一下子就近视的?我记得有明文规定,考警校要求视力在1.0的吧?”
“或许他不是警校的呢?”李雪打断道。
林萧然纤细修长的眉头轻挑:“我说过,打断别人是个很不礼貌的行为。”
“那你为什么说这是情书呢?你先说这个,你不是要解释的机会吗?来,我就给你这个解释的机会。”林萧然鼓励性地点了点头,眼神满是嘲讽,嘴角的弧度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讽笑。
“难不成还是威胁信?你真的现在很多疑你知道吗?你这样咄咄逼人,难道还想要逼良为娼?”
林萧然脸上看不出任何泛起的涟漪,似乎真的已经无所谓了,慢条斯理说:“我不是成绩差吗?刚好我就不知道逼良为娼是什么,你来解释解释?咄咄逼人?你作为一个未来的刑警,你不知道未来审问犯人就是这样的?”
李雪深觉震惊,身体不自觉地颤栗着,微风吹过的头发丝都散发着淡淡的忧伤,“你把我当犯人?我们这么多年,你是这样看我的?我到刚才都还以为你只是多疑,怎么原来我错了啊!”
林萧然起身按住情绪过激的李雪,帮她把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你没必要情绪这么偏激,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李雪抬头看着林萧然,有些想流泪的冲动,人就是这样,有些不好的情绪到了一定程度,你越是安慰,对他好,他就越不能控制好。
“我不想这样,耽误你很多时间了。”林萧然不想再耗下去,“我就问一句,你和这封信有什么关系,写信的人和你是不是一起的?”
“我.......”李雪刚开口就被林萧然打断了。
林萧然状似无意:“等等,让我说一句话,我真心希望这次你说的都是真话,没有欺骗的成分在里面。当然这只是希望,你要是还说假话,我也没办法,但那样你会失去我对你唯一的信任,你随意。”
李雪发了狠地咬住下嘴唇,渗出的血粒顺着嘴角往下流,很是为难,像是被欺负的小白兔。
林萧然叹了口气,“真的,随便你,想说什么直说。我也不追究那么多了,你放轻松,实在要害我,我也没办法,怎么还真去公安局去告你?不会的,所以请你不要这样。”
李雪轻轻摇了摇头,松开了紧咬着的下嘴唇,安分下来了,声音有些沙哑,“我现在说的句句属实,你可以放心。”她突然慌张地看着林萧然,“那你能不能不要怪我?”
“嗯,我保证,”
“信不是我写的,我不能告诉你这其中的秘密,但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我做的一切算不上是为你好,但绝不是对你有害的事情,你要相信写信的人真的是想帮你。”她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
“嗯。”她抬手抹去了李雪脸上晶莹透亮的泪珠,“行了,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既然是为了帮我,我应该高兴的。你去上课吧,别想那么多。”
“好。”李雪唯唯诺诺地点了下头,“那再见。”
“嗯,再见。”
林萧然看着李雪远去的身影,内心却不似方才言语那番云淡风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消化着刚得知的信息。
的确,那封信不会害到她,里面的字里行间都是要那个叫林木的人讲述自己的感受,和一些她暂时无法理解的小片段,还有就是让那个人小心。
就算这封信真的是别人写给她的,那也不怕,按李雪那样子,好像是和写信的人认识,说不定还是一伙儿的,这封信应该是给自己的,那么为什么写的是林木的名字。
林木这个人和信里那些事情有什么联系,那么写信的人和林木又有什么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这些事情和自己有关系吗。
还有那个书包里面的小纸条,留意身边人就是让她小心的意思,和这封信也有联系。
那个写纸条的人,应该是和她关系亲近的人,不然不可能能够模仿她的字迹,李雪和纸条没有关系,自己在学校呆的时间不长,李雪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字。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既然要自己多留意,小心点,那就这样,真发生事情了,大不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