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人气的流入,原本暗淡死沉的别墅渐渐沾上生气。
迟意简单绕一楼转过一圈,很大,几组人基本都没在一处,角落、过道和柜子摆放满各种造型奇特的挂件、摆饰。
采光最好的位置开设有一间全景式玻璃房,房间正中的躺椅四周堆满书籍,他随意拿起一本,有关经典摄影风景获奖作品集。
转角楼梯摆放着一个老旧的相机,但他并未在一楼找到任何与照片有关的东西。
木制楼梯被人踩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楼梯墙壁挂满一副副写实派的风景画,草原、高山、雪景、日出…
‘咔嚓’
迟意从楼梯窗台望下,原本挂有风铃的地方,其中一串风铃碎落一地,剩余完好的风铃还剩五串。
楼梯尽头被一扇封闭的木门挡住,他走近试了试有锁打不开,问有谁看见钥匙,得到否认。
正想着是施展非正常手段开门,还是物理开门,一把颜色过于绚丽的钥匙被人递来,某人不着调的自恋调调,
“除本人外,哪还有人能第一时间为迟同学送上后备援助,有没有很感动。”
“嗯,哪来的?”
“哈,我抬那方棺材盖藏的。”
迟意感谢地微笑一秒垮掉:“……”
‘砰’
上年代的老旧木门不堪重负逝于一个祥和的午后,今日也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夹杂着旧书特有沉重的香味、迷醉不知今年的过往、一夜逢春的久别再遇及木质岁月的气体炸弹,争先恐后从封闭已久的二楼涌出,几吸间,整个别墅都被包裹在这股奢靡的味道中。
“咳咳咳”
“我***”
“阿秋--”
沐叶雪扶门框干呕:“臭死了,那两搞什么。”
周学业站在后院大吸气,喊话:
“楼上,我的好兄弟,你们这是打开通往花香谷还是鲜花国的大门,咳咳--”
周有成一边打喷嚏,一边问:“迟同学,有什么、阿秋、发现、啊--”
张扬确定水源没问题,分给屋外几人后,走回靠树咳嗽不止的苏心身边,一手揽人轻拍,一手用润湿的布料帮助缓和,低声安慰:
“夫人,这样会好点吗?”
再抬头看向二楼开窗位置的人,语气并算好,
“各位,我们能否做个合作协议,关乎集体安危,下一次不管你们谁准备打开潘多拉魔盒前,能麻烦告知一声吗?”
迟意作为第一受害者,迎面被香味炸弹攻击趴在窗边止不住咳嗽,混乱一片的思绪中,举手同意这次合作。
他耳边一会是急促走远的脚步声,一会楼梯被反复踩踏的‘嘎吱’声,嘈嘈杂杂,头疼厉害,鼻翼间徘徊的香味被一股淡淡的清凉与学校统一配置的廉价洗衣粉气息替代。
偏头看向身旁去而又返的人,后者将手里被水完全打湿的校服外套递给他后,开口;
“中午洗的,我背你下去。”
迟意摆脱乱七八糟嗅觉大炸弹影响后,开机重启的大脑第一反应是,这人大中午洗衣服,留意到第二串风铃碎裂,摆手:
“你?咳咳、谢了,我没事,咳、你先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咳。”
慕轻见人咳嗽不停,完全停不下来的模样可不认为这是没事,伸出手的动作猛地一顿,眼前男人半靠着窗边,神情淡淡、动作轻缓的将脸埋入,他前不久穿过的衣服里轻嗅的动作。
虽然理智知道原因,但心里升起的异样情绪完全不是这样想,眼眸微颤,收回手转身走去将二楼能打开的窗户全打开后,下意识转头的动作一僵,脚步一转走向书堆。
二楼是一间通层阁楼不大,家具杂货完全没有规律的分布,一处酒瓶倒塌一地,一处满柜子的的花味香薰全部打开,一处是堆成山的书。
慕轻脑子里思绪乱飞,行动上一点不含糊,没一会就找出能用的东西,一本破旧放于枕头下的笔记本,一个藏于用于书搭建成的房子里的一家三口合照。
屋内的味道散掉一半,迟意如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扔过一件全新的校服外套,给正翻动手里笔记本的人,
“谢了,给你。”
“你?没事。”
“嗯。”
慕轻穿回外套,见身旁人除了偶尔克制不住咳嗽以外,再无其他,一边往楼梯走,一边简单说二楼发现,每一次嘴里忍不住打滑几句的话。
在偏头注意点身旁人每次咳嗽眉头轻蹙,克制但又下意识想用搭在手弯里的衣服时,变成认认真真说发现。
走出二楼,窒息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泡泡全部飘远。
迟意告别乱味迷人脑的压抑空间,眉宇间放松下来,下意识想将手边多出的东西放回一处,但手里泛着凉意的沉甸甸重量,并未如他所想。
低头又抬头,下去解释三件校服问题太麻烦,简单思考后,开口的话直接让稳稳当当走路的人,差点踩空,
“队友,换一换,这个,我的了。”
“????啊?”
慕轻回头,欢脱的乱蹦的心再次活跃,迟迟没有平息,嘴里随便应和,
“行。”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原本属于他的校服甚至来不及告别,就已消失不见,做完一切的人顺走他手里的笔记,脸上挂笑,慢慢悠悠向着楼下走。
心归以平静,一时不知感慨这人真对他不设防,还是为不知名还未升起的念头默哀。
迟意寻着方向找回拿出玻璃房,坐在躺椅的位置,手里一点点翻开笔记本,没有文字,更像一种随手记。
每一页用不同颜色画着不一样的抽象图案,黑色的画里夹住一片树叶,火红的一片落下一根草,棕色涂鸦是一朵花瓣。
慕轻站在屋外吹了一会冷风,在预料的地方找到人,静静看着里面的人躺在轻晃的椅子上,闭着眼,手一下又一下抚过老旧笔记本褪色的外壳。
暖光透过玻璃落在他四周的风景照片中,敲门的动作停下,走近屋内,站在人身后,看着落败的庭院,低沉而轻缓的出声:
“先生,下午茶已经准备好,今年的春日又走早,希望,下一次我们能追上第一抹绿的踪迹,车途漫漫,先生,您找到一直追寻的那副画吗?”
迟意没有睁开眼,低喃自问一般:
“亲情、财富、朋友、爱情,自由,拥有这些,抛弃这些,缺失的是什么?”
“或许,是缺少如我一般,一心只想陪伴在先生身边的、永不会离开的、只看着先生的,了解先生的灵魂伴侣。”
手背落在一个轻柔带着热意的触碰,迟意一下睁开眼,眼底划过震惊,直直盯着面前半跪在他面前的人,慕轻眼底压着一抹暗色,就这样看向他不说话。
‘哈哈哈,看本大侠客,发现什么!哥你这计算果然一如既往靠谱。’
周学业兴奋的欢呼声从后院传开,打破两人的无声对视。
迟意被一个大胆猜测震惊的脑子里,还在想这人不会和他一样也对那气味过敏,导致产生一些不可控情绪变化,面前人起身,视线远处能看见一个边角的棺材上,嘴里不客气:
“这人就纯纯缺心眼,不珍惜眼下,只会懊悔逃避,失去一切最后死于这里,还没事找事问为什么,***一样。”
迟意:“…”
--症状对上了,嗯别人想坚强不愿意说,他尊重:
“选这个。”
“行,”
两人选择一句经典语录答题,迟意看着眼前连贯漂亮的花体英文,感慨:
“你写的字体很好看,比那封信好看。”
慕轻嘴角勉强笑了笑,语气随意:
“谢谢,希望如果有机会,我送迟同学,漂亮字体的信件,你也有现在的心情。”
“如果,有人送我信,我应该会很高兴…”因为愿意为一个人写信,寄信的人,一定是彼此很好的朋友。
‘咔’
迟意的话还没说完,面前人一个不小心戳断笔尖,随手将手里被墨水毁掉的信封扔到垃圾桶,留下一句,找笔找信转身离开。
慕轻走过走廊,翻出新信封,只是这一次笔下的字迹变得潦草,刚才那些话出口后,那人眼底情绪明显波动,有震惊,也只有震惊。
从一开始的厌恶,反感,无视,拒绝,到现在震惊,或许下一次会再有其他情绪,但他感觉自己等不了。
当他发现自己写完的是什么的时候,好笑摇摇头,撕碎扔掉,情绪平复下来,再等一等,但现在他想----
后院,
迟意看着周有成手里的盒子,里面是一张破碎的全家福照片。
周学业接过完成的三人合照,感谢;
“这个可以,你们真不需要,谢了兄弟,这放一起妥了。
怎么样,你们找好吗?没找到,我让我哥再算算。”
迟意:“算?”
周学业咳嗽低声:“排除法,也是算。”
周有成实干派,“根据土壤上生长的植物分布,能算出大体方位,比如我的话可能会避开这个位置,选择…”
阻止帮他挖土的人,
迟意举了举手里的东西:“这个。”
周学业接过翻看几页,给与专业肯定,又补充一句:
“很有墓室解密风,实在不行,我可以帮忙。”
他还真有一点事:
“谢谢,你们有看见花吗?”
迟意找到后院杂草堆里的野花,低声说一句,你的花瓣很漂亮,谢谢,扯下最边缘快掉落的一片,夹在本子最后的空白地方。
‘叮,本次题目考试时间还剩3min,请尽快带着物品放入对于位置’
广播过后,大家走到外面把自己的东西放入棺材里。
一本破旧的本子,一个脏兮兮的木盒子,一套书籍,一副油画、一套餐具、一个音乐卡顿的八音盒。
下一秒周围场景渐渐淡去,同时一道年迈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thanks,goodbye ………fortunate and miserable…… life……’
破旧笔记本翻开,里面的信封上只有一句话,
‘Farewell ,At this moment,I only smell the folwers ,not talk about the past 。’
回到那个颜色亮眼的屋子,第一幅画上新添加上每个人选中的物品图案,其中书本正中显露一个单词‘re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