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程美锦 第21章 生日快乐

二人来到图书馆前时，圆圆三人正坐在树下的长凳上聊天。因为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大家都精心打扮了一番。

徐如锦简单地给他们相互作了介绍，一行人便走路去往地铁站。地铁站就在学校门口，步行也不过四五分钟。

大概因为是周末，地铁站人头攒动，等他们上车时已经没有座位了。

“人多，你抓着栏杆吧。”许知程手臂环在她的腰后，离她的腰约莫几寸的距离，将她护到了栏杆旁。而圆圆三人在车厢交界的地方站着。

徐如锦抓着栏杆，许知程在她的右后侧，一手扶栏杆，一手抓吊杆，高大的身躯为她隔绝着人群。

冷气虽然开得很足，但人群拥挤，车厢内蔓延着闷热。徐如锦呼吸略有些急促，她没有玩手机，只是随意地打量着车厢四周，无意看到，对面不远处有个戴口罩的女孩正在偷拍许知程，她微蹙了蹙眉，转头看了许知程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

袖子突然下坠摩擦着她的皮肤，她瞬间开始紧张起来，飞速转头，却见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

“姐姐，这个小哥哥是你弟弟吗？你可以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吗？”小姑娘凑近了徐如锦，声音轻若蚊蝇。她有些害羞地偷瞥了一眼许知程，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徐如锦有些烦躁，她不喜欢陌生人扯她的衣服，但这小姑娘长得太过可爱，让她生不起气来：“他脾气很臭，你还是自己问他要吧。”

“我不敢…”小姑娘委委屈屈。

徐如锦朝她笑笑，没说话了。

小姑娘往后退了几步，离二人远了些，但目光时不时地转向他们俩，许知程察觉她的目光，瞥了她一眼，眉头紧蹙。

在他们下车的那一瞬，小姑娘也跟着下了车，她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小跑着跟在了许知程身后，说：“请问我能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然而尴尬的是，许知程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人群熙熙攘攘，然而他的目光只紧紧地追随着眼前的人。他不远不近地跟在徐如锦的身后，就像路灯下没有存在感的浅色重影。

他们渐渐远了，只有小姑娘傻傻站在楼梯口、泫泫欲泣。走在最后面的圆圆走了几步又折了回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说：“别傻了，刚刚你问的小姐姐就是他的青梅竹马，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小姐姐，你喜欢他，是没有结果的。”

“他们不是姐弟？可是…那个小姐姐好像不喜欢他…”

圆圆叹了口气：“喜欢不喜欢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是啊，我明白了。姐姐，喜欢不喜欢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呢？没准小哥哥他现在喜欢的是那个姐姐，后面就不喜欢了呢。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谢谢你鼓励我，你们去哪，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再见不约。圆圆忽然很想打自己一顿，她干嘛要多管闲事？不过，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可能还是会选择帮助别人，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执迷不悟。她没说什么，只是逃也似地走了，只留下那小姑娘一人站在楼梯口，渐渐被人群淹没。

圆圆往外走了些，便在地下通道看到了徐如锦一行人，她对大家说了声抱歉，然后对许知程说：“刚有个小姑娘追着你要联系方式。”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下车的时候，你跟着锦锦，没注意到人家小姑娘。”

徐如锦：“是不是穿着校服，娃娃脸的？”

“你怎么知道？”

“她在车上也问我要了，我没给。”徐如锦随意地说道。

在她话音落下那一瞬，许知程露出了迷之微笑。

——

此时正值十一假期，火锅店外排队的人很多。徐如锦几人一人搬了条凳子，坐在门外，一边聊天一边点单。

“圆圆，慧慧，清清你们都吃辣吗？”

“我挺想吃辣的。”

“我也是。”

“我也好想吃辣的，但口里长了溃疡，吃不了。”圆圆表情略有些委屈。

“那刚好点个鸳鸯锅呀，知程也不吃辣。”

“嗯，我不怎么吃辣。”许知程应了一声。

徐如锦不由得有些感慨，同是湖湘人，她嗜辣如命，许知程的口味却清淡得不行。

或许，这就是他皮肤这么好的原因吧。

一点完单，他们就开始唠起了嗑。

徐知程并不是个话唠，不逗比的时候甚至说得上沉默，她本来还担心他和她的舍友聊不来，却没想到他竟然很快就和她们聊得热火朝天。

他们四个人谈天扯地，一时之间徐如锦竟然插不上话，于是她只好一边听着他们聊天一边玩手机。

“锦锦没有男朋友，倒不是因为她没人追，而是她真的很直女！”肖慧兴高采烈地揭她的底：“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去上课…”

听到关于自己的话题，徐如锦不由得眼皮一跳，她放下手机，轻轻戳了戳肖慧的手臂：“慧慧，你别瞎说。”

“锦锦你干嘛？这些又没什么，再说了，这不是满足你家知程弟弟的好奇心吗？”肖慧半嗔半怨地看了她一眼，又清了清嗓子：“再打断我我咬你哦。”

“…”

“那次我们一起去上公共课，有个同学院的小帅哥，坐在我们后面，递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给她，应该是什么表白信之类吧，当时锦锦正在低头写笔记，看也没看就递给了左边的姑娘，弄得我和圆圆都惊呆了。”

“还有啊，我们隔壁系的一个学长，长得高高帅帅的，有次让我捎了一大盒巧克力给锦锦，结果锦锦看了一脸凝重，然后上某宝估了估巧克力的价格，问了学长的支付宝，把钱转给人家了。”

“还有啊…”

“慧慧你够了。”

“原来这么多人喜欢锦锦。”许知程话语忽然轻了几分，长睫微垂，神情分不清喜怒。

“你别听慧慧瞎说，从小到大我都没什么异性缘，根本没有几个人喜欢我好不好。倒是你，你好像是一中的校草吧。”

徐知程：“不知道，或许是他们瞎说的。我并不关注这些。”

圆圆看了眼许知程，突然感叹道：“说真的，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你这么好看的人。”

“我也是。”林清也应和道，然后幽幽地看了一眼徐如锦。

里面传来几道叫号声，许知程看了一眼手机，说：“425号，到我们了，我们进去吧。18号桌。”

进门后刚一找到位置，便有人把菜品推过来了。

“我们先切蛋糕吧。锦锦，你来。”徐知程打开包装，把蛋糕递给她，“地方还是小了点，幸好我多要了条凳子，只是不方便许愿。”

“我才懒得许愿呢。我手残，你帮我切蛋糕吧。蜡烛就别插了，太麻烦了。”

“嗯。”许知程默默切着蛋糕，先给林清三人一人切了一块，最后切了一块草莓最多的给她：“生日快乐。”他静静看了她片刻，白皙的脸上一片柔和，眼里的星光都快溢了出来。

“谢谢。”徐如锦轻声道。

或许是灯光太暗，或许是周围过于吵闹，又或许是他的神情太过柔和…总之，这一切的或许，让她忽然间心跳快了些，她想躲开他灼热的视线，只好慌不择路地低下头来，装作不经意地咬了一口蛋糕：“好甜。”

却没人能听出她这简短二字中的轻颤。

“虐狗啊虐狗。”圆圆呲牙咧嘴一笑。

徐如锦白她一眼，打了下她手臂：“臭圆子，你别瞎说。”

“好好好，我不瞎说了，也是，许知程是未成年。”圆圆夸张地叹息一声，不过心里确实有些惋惜。这么帅的帅哥，只能看不能吃，实在可惜，如果许知程和锦锦年纪相当，或许他们此刻都已经打垒了。

吃完蛋糕，徐如锦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角。忽然间，鼻尖传来温凉的触感，她一抬头，正瞧见许知程往回缩的手。

他怔怔看了她好几秒，递了一张纸巾给她：“擦擦。”

“？？？”往她鼻子上抹蛋糕又让她擦？

“我帮你擦。”许知程不等她反应，便自顾自擦了擦她的鼻尖。

“锦锦，你刚刚的样子太萌了！！！！我偷拍了一张。”林清惊喜道。

林清又捣鼓了几下手机，递到徐如锦面前。

画面上的人略有些糊，表情却可爱得不像话，尤其是林清还给她p了一个寿星的小皇冠。

“回去传给我。”

“我们开吃吧，我没吃早饭呢，好饿。”慧慧开口道。

“嗯嗯。”

几个人饱餐了一顿后，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圆圆忍不住打了个嗝，略微有些尴尬地掏出手机转移注意力。慧慧也是手半搭在腰上，硬生生忍住了没摸肚皮。

徐如锦：“我们去看电影吧。刚好有一两公里的路程，走过去就消食了。”

电影是圆圆选的，是个动画片。徐如锦倒是没什么想法，因为只要电影不是太烂，她都能看得下去。

许知程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身体陷在软椅里。她并没有看他，而是吃着爆米花认真地看着电影，正在她掏爆米花的时候，手上被塞了一个盒子，随后耳旁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

他低声说：“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影厅的灯光过于昏暗离，她转头看向他，微弱的灯光细细打在他的脸上，照着他倒映着灯光的眼眸，半是朦胧，半是魅惑，她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眼睛直愣愣盯着屏幕，默默将首饰盒塞到了包里。

回到宿舍后，徐如锦稍微洗漱一番，就往床上爬去，爬楼梯的时候顺手将首饰盒放在了床边的篮子里。她打开首饰盒，入目的是一条异常精美的手链。

“锦锦，这是许知程送给你的吗？”趴在枕头上玩手机的圆圆忽然凑了过来。

“嗯。你要看看吗？”她把手链递了过去。

“这手链有点眼熟。”圆圆接过手链，仔细端详片刻：“这有点像vestige coeur的小号手链，那个市场价要一万多。锦锦，许知程他是富二代吗？”

“这么贵吗？”徐如锦皱眉：“不是，他家只是普通家庭。”

“我之前听你说他当过家教，还经常得奖学金、一些竞赛的奖金，所以，他是不是把攒的钱全花你身上了？”

“…不知道。圆圆，你说我要不要还回去？”

“呃…虽然我不了解许知程，但我觉得他应该是很高傲的一个人，他给你送礼物肯定是用了心的，你如果还回去，他可能宁愿丢了吧。锦锦，他喜欢你吧？”

徐如锦手一抖，突然连呼吸都紧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不是，主要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压根就让人忽视不了。他和我们聊天的时候，虽然也算热情，但他眼里其实是冷冰冰的一片，但是一面向你，整个人都像在发光一样。而且他跟我们聊天时，三俩句就想绕到你身上。”

徐如锦嘴唇微张，哑口无言。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他现在还没成年，我不想误导他。”

“所以你喜欢他吗？”

“喜欢？”她眼神有些飘忽，眉头微蹙，脸上浮现一丝茫然，片刻又回道：“我应该是不喜欢他的。”

“真不喜欢？可我怎么觉得你喜欢他？我从没见过你对哪个男生那么温柔。”

“不喜欢。我…只把他当弟弟。”

“真的？你是不是从小一直被人教育要好好对这个弟弟，所以即便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依旧已经养成了这种‘姐弟’习惯，潜意识里觉得你是不可能喜欢他的，或者觉得喜欢上他具有一种背德的羞耻感，所以才欺骗自己你并没有喜欢上他？锦锦，醒醒吧，他其实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这种姐弟的背德感你并不需要有，你唯一该担心的是，他还没有成年这一点。哎，还是我和我家老胡好，从小定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圆圆你这个混蛋。”徐如锦思考片刻，一枕头朝她丢了过去：“你弄得我陷入了一个误区。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喜欢他喜欢得无可救药一样。但是事实是，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不喜欢！”徐如锦再三地强调着，然而不知为何呼吸却有些急促。

她动摇了。

当身边不断有人对你说你如何爱某一个和你有过许多交集的人，并且举出无数列子来证明的时候，听一遍没什么，听多了你就会开始动摇，甚至觉得自己似乎真的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那个人。

这就叫成功的洗脑。

“看来你真的喜欢上他了。锦锦，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帅的白菜，哦不这么帅的小帅哥你别让别人拱了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