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 第2章 按部就班

“我要您去帮我争取比其它总代多两个点的折扣，而且不管谁来问您要价格，你必须守住底价，不能透露。

您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约到吴凌风，去他那里渲染情绪，渲染一种，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你都希望这张单在十月底收进口袋的情绪。”

……

电话挂断了，林烨并没有即刻联系吴凌风。

她知道几家总代的人都会陆续去通迪报道，她了解吴凌风，他是个深思熟虑的人，没人能在他那儿讨到什么先机。

况且，要在吴凌风这样的人物面前班门弄斧地玩弄“虚以委蛇”，她也需要花时间攒点勇气。

三天后，她接到杨斌的电话：

“我带老板见过吴总了，情况很不理想。”

“很不理想是正常的，你只要让他知道这个季度没有这张单，你就只能走人就行了，本色演出，我相信效果不会差。”

林烨跐溜一声吸了一口米粉，嘟嘟囔囔回他两句。

杨斌在电话那头没吭声，却也不挂电话，他哪有和她开玩笑的心情。

……

林烨知道，今天不给他一个完整的故事，杨斌分分钟找别人玩了，这个圈子里大部分的承诺都如一束色彩斑斓的氢气球，稍一松手便不再属于你。

“等我两分钟，这里太吵了，我出去打给你。”

说完，她挂断电话，两口扒拉完自己还剩小半碗的米线，和一旁的同事打了招呼出去了。

林烨在大堂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斜靠着墙面，拨通了杨斌的电话：

“你对吴凌风强调，这张单这个季度能不能收关乎你的生死，他就不会怀疑你的价格还有空间。

我呢，会去吴凌风那里暗示，只有季度末申请的折扣才会是最优的，何况，你需要这张单‘保命’。

当然，他不一定在乎，毕竟，他完全可以拖到下个季度末、甚至再下一个季度末再下单。”

……

林烨顿了顿，就这一小会儿，林烨觉得杨斌的呼吸都不像刚才那么平稳了，半天挤出一句：

“我的生死可就挂在你身上了啊，你可千万别出漏子啊！”一个大老爷们，语气里竟透着些恐慌和无奈。

林烨对他莫名生出些同情，快节奏、高压力的工作性质让大部分这个年龄的一线销售失去了重新出发的勇气，她默叹一声，继续说道：

“吴凌风不下单，无非两个原因，一个价格一个账期。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能拿到更好的价格，我会找个理由让他相信，这张单，万通愿意在这个特殊的时间以微薄的利润甚至没有利润和他签订合同。

于公，一个能同时“洗劫”厂商和代理商的机会，或许是能说服他的最好理由。

于私，他是公司二股东，私心正常没有，但保不齐有啥特别喜欢的自己又忙得没空张罗的玩意儿，我会想方设法满足他。”

林烨的语调极其轻松，隔着一条无形的电话线，杨斌都能感受到她成竹在胸的自信，这个自信感染了他：

“林烨，这个电话让我看到了希望和光明，我们一起努力。”

……

杨斌是看到希望和光明了，但林烨却没有。

她习惯去到客户面前时肚子里已然装好了plan A和planB，但现在，planA都像临时抓来凑数的，planB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儿。

PK掉其它总代赢得杨斌的信任是这个项目里最轻松的一环，她可谓赢得毫无压力，但想要说服吴凌风，目前为止，支持她的都不是自信，而是勇气和信念——

通迪这张单不仅现在有Ai的产品，明后年的全省推广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采购。

转正第二年就荣升主管的林烨，通迪这张单，既是她今年的“面子”也是她未来的“里子”，她必须要“拿下”。

……

接下来的几日，林烨督促杨斌把价格放给各家总代，她自己则耐住性子把通迪采购部里的各路神仙都“拜”了一遍，摸清楚了竞争对手的底儿，这才拨通了吴凌风的电话，开门见山道：

“吴总好！恭喜吴总！”

“林经理啊，很久不见了啊！”吴凌风永远云淡风轻。

林烨在电话那头陪着笑：“吴总，您这不仅要管公司内务还得负责‘前线歼敌”，我哪敢成天打扰您。”

吴凌风轻哼一声，没兴致和她扯闲篇儿。

林烨在电话这头陪笑到底：“想和您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麻烦您拔冗接见一下我呗。”

“明天十点半”，吴凌风心知肚明她的目的，痛痛快快派给了她一张‘入场券’。

……

没等到第二天，当晚，林烨就接到一通出乎意料的电话——蓝思的李立峰。

划重点——蓝思：大中国做分销最牛的公司，各种软件、服务器、只有林烨不知道的，但似乎就没有他们不做的；

李立峰是蓝思华南软件事业部的老大，手底下一串的精兵强将，这么一个敏感的节点屈尊降贵的主动给林烨电话，林烨讶异：

“李总，有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聊聊天？”李立峰的声音非常轻松。

“主要我比较忙！”林烨不甚正经地嘻嘻笑：“你们这些老板嘛，抡鞭子抽就行了，我，可是挨鞭子的人。”

“圈子里都说你说话厉害，我算见识了。”李立峰语带笑意。

林烨不再应他，沉默等他讲重点。

她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应付他，陪他聊天又不能给自己带来一毛钱生意。

……

“通迪这张单，我想和你谈谈”

重点来了，并没有出乎林烨的意料。

“您说，李总请赐教。”

“这个单子，我们配合吧！”李立峰完全没有绕弯子。

“怎么配合？您能让其他四家总代都配合您？”林烨还真诧异了。

“别人你别管了，六万，我可以先预付你一半”，李立峰的声音严肃。

“八百万的单，六万不多啊…”林烨语气悠悠。

“年纪不大，胃口不小”，李立峰声音里的笑意又回来了。他顿了片刻继续说道：

“单子大，并不代表利润高，通迪什么尿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也是不想大家打得头破血流的谁都不落好，这次就这么着吧，有的是机会。”

……

“谢谢李总的好意了，我在公司也就是个小人物，最后报价是不是我说了算都不好说，别我回头收了钱办不了事，可就对不住您了。”

林烨拒绝得极尽可能的委婉，她有一瞬想一口答应他了，这样，蓝思的成本肯定会比万通高，而且还能借李立峰的手把其它总代都摁住，那她会赢得很轻松。

虽说兵不厌诈，但她还真干不出这两面三刀的事儿。

“你再认真考虑考虑，赢，你也只有20%的概率，而且，就算赢了，以我对你们公司的了解，你未必能拿到这么多奖金。”

李立峰是有备而来，对谈话的结果相当不满意，语调冷淡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