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对象是羽蛇Alpha 第4章 婚礼（4）

酒店的房间里透着一股尴尬的安静。

游羽盯着商佐看了一会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感觉这人很奇怪，总在一些令人意外的地方给他捧场，他们明明不熟。

刚才的话他听到了多少，如果听见了不应该很生气吗？为什么还要说这句话。

这问题游羽来不及问，也没法问，因为他很快发现对方正看着他，这会儿他才想起来，他刚才被池临世打了，又几鞭抽到了脖子上，样子可能不太好看，他侧了下身，避开了商佐的视线。

但商佐的声音却不依不饶地从身后传了过来，“他打你？”声音跟着脚步声一起靠近，最后停在游羽身边。

游羽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一般不会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因为大部分人会觉得被打肯定是他的问题。他特立独立，不招人喜欢也正常。大部分人都会装作看不见，就像费文那样，不过费文比别人知道得更多，就像刚才，费文经常目睹池临世打他，每次也只是看着。当然费文解释过，他如果阻拦池临世，自己会被打得更狠，所以他从不阻拦。

而这位新来的私生子显然没有机会了解这件事。

费文嗤笑一声，“我打他？是他打了我。”他看着自己的便宜弟弟，目光中带着轻蔑的怨恨。

商佐当然也注意到了费文的脸，但是他不关心，而是继续问游羽：“那谁打了你？需要帮忙吗？”

“啊？”游羽有些迷茫。

帮……帮什么忙？

“他的父亲打了他，因为他犯了错。”费文很无语，拉了把椅子岔开腿坐下，“你要帮他什么？去找池叔叔报仇吗？”他挑衅地看着商佐。

游羽皱眉，“别说了，费文。”

费文立刻打住了，但还是忍不住朝商佐翻了个白眼，神情倨傲。

商佐对此毫不在意，他笔直立在游羽身边，比游羽高出大半个头，此刻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费文，“我跟……我的妻子有话要说，兄长，麻烦你出去一下吧。”

游羽听见商佐对自己的称呼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费文的表情比游羽的更夸张，他冷笑一声，将要说什么，游羽打断了他，“晚宴已经开始很久了，费文，我确实有话跟他说，你先出去吧。”他一点也不想费文因为这个称呼吵架。

费文一僵，低头一看时间，发现确实有点晚，的确不能再留了，于是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绕过两人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看游羽，“换了西装下来吧，别让池叔叔生气了，听话一点。”

游羽没接话，商佐跟过去把门“嘭”一声关上，然后上了锁。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游羽长长舒了一口气，今天真的太累了，婚礼这几个小时比他白天上的一天课还累。

“谢谢你。”游羽回头看门口人。

商佐关好门，从他身边走过，笑着调侃道：“谢什么，我们可是要领证的关系。”

闻言游羽摇着头无奈笑了。

商佐几步走进厨房，游羽听见里面传来打开冰箱和翻找东西的响动，随后是开啤酒的声音。这种细微又琐碎的声音带着中莫名的安抚感，游羽托着大大的裙摆走回床边，伸手去摸腰窝下的拉链。

一开始就是要脱裙子的，结果到现在也没脱下来。这拉链上了锁扣，他自己看不见没法打开，现在这里也没有人能帮他，游羽叹了口气，又看了眼时间，不知道返回实验室还来得及吗？

他摁了下耳后的通讯器，眼前展开通讯页面，他给学校的师兄发了条信息，麻烦对方再加会儿班，帮自己盯一下今天的实验进度。那边很快回复了好。

关上通讯，游羽发现厨房没了声音，抬头一看，刚才在厨房的人已经坐到了床对面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冰桶和一瓶啤酒。

看他处理完了事情，商佐坐直身体，“费佐这个名字我不太喜欢，你可以叫我……商佐，我以前的名字，我一些朋友也叫我阿佐，你也可以这样叫，你呢？”

游羽反应了两秒，意识到对方是在郑重地向他自我介绍。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起码说明对方不讨厌他。

他略一沉吟，如实说：“我也不喜欢我的名字，池月，他们都这么叫我，或者阿月，不过……私下里朋友会叫我游羽，但只能是私下，我爸知道会生气的，所以你随便选一个叫吧。”

他不想做被禁锢的池中之月，他想做随风的游离之羽，没有束缚。

商佐了然地点头，“商佐这个名字我也不想其他人知道，在外你还是叫我费佐。”

游羽愣了一下。

他是别有所图，故意向商佐坦诚，希望拉进关系，好继续后续的计划。但商佐何必告诉自己他的这个名字呢？不想让别人知道大可不告诉自己，他为什么要说？

但游羽还是点了头，“没问题，我不会在外面这么叫你。”

商佐一把那过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口，“你的羽蛇皇冠很精致，背后的装饰也很美，裙子是你自己设计的吗？很好看。”

商佐的评价很客观，好像只是单纯作为一个观众评价艺术品那样的口吻，他夸游羽好看的时候，游羽甚至没法从中察觉其他的情绪或是情感。这种感觉让游羽感到很舒适，这是裘然之外第一个夸他裙子的人。

“是的，”游羽笑了笑，“毕竟是特殊的一天，我希望这一天能自己做主。”

商佐半靠在沙发上，“看来你喜欢羽蛇，也喜欢羽毛装饰？”

游羽点了点头。

商佐沉默几秒问：“我记得游羽有一个意思是形容羽蛇掉落的羽毛，飘然随风，如游在风。”

游羽淡淡一笑，“你听说过这个说法？”

“嗯，”商佐放松地笑，透着散漫地随性，眼眸黑沉看着游羽，“出任务去过无忧岛。”

游羽立刻想起商佐是在无忧岛出任务出的事，他虽然很想知道无忧岛的情形，但是不想招商佐讨厌，于是没继续这个话题。

商佐从沙发上站起身，放下手中的啤酒，看了眼冰桶，从里面拎出一个冰袋，走到游羽面前递给他，“敷一下吧，你的脸有点肿，冰桶里还有，你可以换。”

游羽怔愣着接过冰袋，手里是冰冷一片的湿意，他像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也确实对这种体验感到很陌生，往常跟池临世起冲突，最后也就那样，没有人会帮他处理，他自己也懒得处理，基本过几天就好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被打之后还能得到体贴的关照。

他以为刚才在厨房商佐只是去拿酒。

商佐见他没反应，有些不解，但没来得及问，就感觉手上的极片震了一下，他低头一看，说：“我让人送了药，现在我去拿药，顺便找人过来帮你把裙子脱掉，然后上药，你等我一下好吗？”

游羽更加意外了，顺从地点了点头，张嘴想说谢谢，但喉头哽咽地感觉让他一下没说出来，只能咬着唇不说话。

直到商佐从房间离开，游羽才猛然松了口气，放开了自己的嘴唇，他被池临世打过无数次，比这次更狠的不是没有，但没有哪次哭过。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特别想哭，特别在商佐离开之后，这种泪意再也忍不住了。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游羽以为是商佐回来了，他擦掉眼泪，起身抱着大大的裙摆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池临世，他不知道为什么去而复返，此刻皱眉看着游羽。

“你怎么还没收拾好？”池临世冷漠看着他，“做事情拖拖拉拉，什么都干不好，好歹去晚宴上露个面。”

“我很累，我想休息。”游羽有气无力地说，累过又哭过，同样的话已经说了好几遍，他已经懒得跟池临世争辩什么，只能平淡地阐述自己的诉求。

“先去了晚宴再说。”池临世看着他，言辞里满是不容拒绝地威逼。

沟通无效，游羽不想再说，随手关上门，却被池临世一把摁住门，他挤进门里，一把把门关上，“我看着你换。”

游羽愕然看了他一会儿，发现池临世居然是认真的，他开始想是不是他今天穿婚纱把池临世气晕头了，非得盯着他，确认他把这件裙子脱下来，在穿着西装跟他去晚宴，以此证明他也可以穿正常的衣服？

“我一个人脱不下来，……费佐帮忙找人去了，他很快就回来，我一会儿就脱掉了。”游羽尽量平静地向池临世解释。

池临世更平静地盯着他，“怎么脱？我帮你。”

“我自己可以的，先去晚宴吧，我一会儿就来。”游羽转身抱着大裙摆往床边走，嘴上敷衍着，池临世亦步亦趋地跟着，那脚步声让游羽毛骨悚然。

“我可以的。”他又说。

“怎么脱？”池临世平静地问，像是听不见他的话。

被池临世一遍遍冷漠地忽视，让游羽脆弱的神经越发绷紧，说话的语速快了起来，语气也变得生硬，“我真的可以，费佐马上就回来了，你先出去。”

“是从后面脱吗？你转过去。”池临世靠近了游羽，伸出手。

“真的不用！”游羽退后一步，将池临世的手拍开，跌坐在床上，崩溃大喊，“你能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

池临世皱眉，不满又厌恶地看他，“控制好你的情绪，游羽，别像个疯子。”

游羽窒息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池临世，周身一阵阵地发冷发寒，每次池临世故意不听他的话，他忍到这一步就反抗不下去了，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不像个疯子似的大喊大叫，祈求池临世把他的话听进去。

门口传来一阵刷脸开门的声音，游羽坐在床上，看不见是谁进来了，但这一刻他衷心希望是商佐，也确实是商佐。

“池总。”商佐表现得很客气，没有冒昧地使用更为亲昵的称呼。

池临世一看是费佐，冲他点了下头，和蔼笑起来，“你回来了？池月一直在等你，你愿意照顾他我很高兴，不用这么见外，跟费文一样叫我池叔叔就可以。”

商佐点头笑了下，恭敬叫了声“池叔叔。”

池临世对商佐的服从很受用，他瞟一眼床上呆愣的游羽，“他平时情绪不稳定，总有点小脾气，奇奇怪怪的，不招人喜欢。你看，刚刚你不在他又冲我发火，以后还要你多担待、多包容。”

游羽听他这么说着就感觉一阵窒息，手抓紧了裙子的纱料，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要那么外露。

商佐感觉游羽的状态跟他离开时相比更差了点，但又找不到原因，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就没接池临世的话，只是客气地说：“池月挺好的。”

池临世老神在在地笑，“那是你不了解他”，他走到商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你们要好好相处。”

“好。”商佐笑着点头。

“那我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你们正好聊聊天。”池临世看一眼床上坐着不动的游羽，“你怎么都不起来接一下费佐。”

游羽偏头看他，“哦，好。”他站起身，要往商佐的方向走。

“坐着吧，你的裙子不方便。”商佐说。

“都说了让你别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池临世又皱起眉，“费佐脸上也没面子。”

商佐散漫地笑，“没关系的，我无所谓，池叔叔，我送您出去吧。”

池临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由着商佐送他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商佐站在池临世身边，漫不经心地问：“池叔叔，你知道是谁打了他吗？”

池临世已经走出了房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回头看他，有些意外地笑了，笑得自在又坦然，“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你，难道不是？不然，你为什么去买药？”

商佐也笑，“怎么可能是我，我还以为您会知道。”

“我不知道。”池临世抬手看了眼时间，“没关系的，年轻人之间有冲突很正常。我先下去了，你一会儿没事也带他来晚宴上走走，见见长辈。不想的话，直接带他回去也可以。”

“好。”商佐神色如常地点头，看着池临世走远后，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