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味听到的那些声音含含糊糊,像是隔着一扇门,又像是隔着一重浓浓大雾,听不真切。
哪怕他努力的去听,甚至拽了拽自己的耳朵,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能隐约听见一些字眼,听出他们的声音。
好似有小孩子在哭,还有一男一女在吵架,情绪激烈,从声音听起来,应该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是一家四口吗?
可是,哪里来的一家四口…
天空碧蓝如洗,广阔天地,看不出一点异样的痕迹。
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唐味茫然之际,一阵突兀的声音响起:“嗡嗡嗡嗡嗡!!!”
这声音急促又突然,还有一种在耳边响起的感觉,吓得唐味整个人身体一抖,心砰砰砰跳得极快,惊魂未定的东看西看。
这是什么?
好古怪的声响。
不等唐味想出是什么,这声音又突兀的停下了。
楚池舟按下接通键,眉眼冷淡含着一丝不耐,“什么事?”
电话那头,自然是宋明,“楚哥,你还考虑什么啊。”
他语气急切,恨不得现在楚池舟就把号交给他,
“这可是五十五万啊,按照我们先前的工资,我们挣十年都挣不到五十五万。”
“这样,我来找你吧,你住在哪?”
宋明只知道楚池舟是租了一个房子,自己一个人在住,可和楚池舟也算是同事一年了,也不知道楚池舟租的房子在哪。
不止他不知道,和楚池舟认识的人,都不知道。
共事的时候感觉虽然楚池舟看上去冷淡了些,其实很好相处,不吝啬自己的手艺。
但此时宋明才惊觉,楚池舟并不是外冷内热,他是真的冷漠。
没人知道楚池舟住在哪,家里有什么人,有什么朋友,又有什么喜好。
宋明此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除了工作时候的团建,他好像从来没和楚池舟私下吃过一顿饭。
原本工作室里偷偷喜欢楚池舟的小元,也难以和楚池舟多说上几句无关工作的话。
楚池舟严格的将他们放置在了同事这个范围内,在辞职以后,从不主动联系他们。
宋明急切的情绪冷静了些,话语间带上了些请求的意味,“楚哥,我买些吃的过来找你,你看成吗?”
楚池舟:“不用。”
“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考虑好了给你答复。”
电话被他毫不拖泥带水的挂断,整个过程楚池舟就只说了三句话。
而在第一句话出来的时候,游戏里的小npc就傻了。
冷冷淡淡的一句“什么事?”像是在唐味的脑海里炸开。
刚刚说话的那个人...
是谁?
唐味再次抬头看天,蔚蓝天空给不了他答案,答案却在唐味的思绪中慢慢成型。
这些声音,绝不是游戏里的,它们都像是来自天外,所以唐味才会不停的去看天。
只是先前的声音雾蒙蒙的,听不真切,唐味不敢确信。
当冷淡而清晰的一句“什么事”响起,他才敢去触碰那个犹如幻想中的答案:
那是外界的声音。
唐味的眼睛慢慢睁大,漂亮的眸子满是惊喜和不可置信。
他真的听到了外界的声音。
现实世界的一角在他面前掀开,渴望了太久虚无缥缈的东西此刻就像是悬在他眼前。
以前只能想象,现在却能看着它,虽然碰不到,但给人巨大的希望。
山崖边的风声呼啸,山脚下的木屋前,一个npc慢慢蹲下了身子。
他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肩膀颤抖着,捂着脸,大滴大滴的泪水开始往下掉。
没人知道听见的声音对唐味意味着什么。
他反复把那三句话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揉碎了混着泪和喜化作水珠砸进地里。
虽然从来没放弃过努力,但唐味心里一直是悲观的。
一个游戏npc想挣脱游戏获得自由,这个想法就像空中楼阁,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他只是一段数据代码,没有身体,接触不到现实,说不定哪天就会随着游戏的关闭而永远尘封。
更有可能的是,在永远的孤独里随着游戏的关闭而结束被困住的生命。
可现在,他听到来自现实世界的声音了。
这是他和现实世界第一次拥有联系。
唐味蹲在地上,又哭又笑的胡乱擦着眼泪,眼眶和鼻尖泛着红,唇角却抑制不住的往上翘。
他是高兴的,鼻尖却发酸,眼眶水汽蔓延,难以遏制的流泪。
原来巨大的惊喜下,也是会泪流满面的。
直到哭够了,唐味才开始思考。
那个声音冷冽低沉,听上去很年轻,会是楚池舟吗?
在听到现实世界声音这件事的冲击下,唐味做了一件很冲动的事情。
他噔噔噔的走到站在木屋门口的送葬者身前,却仰着头对着天大声的呼喊着:“你好?听得见我说话吗?”
小npc的礼貌要求他要看着人讲话,偏偏送葬者这个人不是真的人。
才会做出有些傻气的行为。
天空没有传来回答,唐味看不见,自己说出的话变成一排文字,显现在楚池舟游戏界面的对话框里。
没有得到回应,唐味发热的头脑也稍微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冲动了,干了什么蠢事情。
现在的他对于楚池舟来说,只是一个游戏里有点印象的npc。
贸然暴露,楚池舟会怎么看他?
是厌恶还是恐惧,是想销毁他还是交给什么人研究他。
不过现在看来,只有他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他的声音传不到游戏以外,楚池舟听不到。
也幸亏听不见。
唐味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慢慢平复下来,视线落在眼前的送葬者身上。
送葬者出现以后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静,唐味猜测楚池舟应该没有在看游戏。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进屋洗把脸,洗去脸上的泪痕,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若无其事的等着楚池舟的到来。
唐味从送葬者身边走过,借着衣袖的遮掩,悄悄掐了一把送葬者的手。
做完这个举动后,小npc又有些心虚,进屋的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洗干净脸的唐味乖乖的守在送葬者身边等着它背后的操控者楚池舟的到来,一边等,一边在心里打着腹稿。
他知道他和楚池舟之间天然的不公平。
这种不平等的地位,也不是楚池舟故意的,只是因为他身处在楚池舟的游戏里,楚池舟天然的掌控着他。
唐味不会对此自怨自艾。
更不会因为楚池舟控制着他跳奇奇怪怪的舞而不顾暴露的风险要求楚池舟向他道歉。
偷偷掐了送葬者一把,他就把这个当成楚池舟的道歉了。
既然楚池舟已经“道歉”了,作为讲礼貌的npc,唐味认为自己也应该对早上砸门这件事表示歉意。
树立一个良好的npc形象,争取让楚池舟对此有些许歉疚。
唐味捏着自己的指节,惴惴的在心里计划着自己的小心机。
可他左等右等,腿都站麻了,也等不到身旁的送葬者有半点动静。
于是噔噔噔的跑进木屋,搬来一个小马扎。
坐在小马扎上,也就是坐在送葬者腿边,用手撑着脑袋,时不时的偏过头看送葬者一眼。
“咚—咚—咚—。”
“哐当!”
“砰!”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坐在小马扎上显得矮矮小小一团的唐味呆呆的把头仰起,紧绷的脖颈白皙修长,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仰视天空的漂亮蓝眸显出几分茫然无措。
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池舟挂了电话,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偏偏被挂了电话的宋明还在给他发消息。
宋明:“楚哥,你在考虑什么?”
“最开始你不是就说要等拿到唯一任务的奖励就卖了吗,那可是几十万啊。”
楚池舟:“我还没拿到奖励。”
宋明服了,真的服了:“不是吧楚哥,认识这么久也不知道你是狂热的游戏分子啊。”
楚池舟心中的烦躁更甚,没有再回宋明消息,也有些抵触现在去看游戏。
窗户打开,隔壁争吵的夫妻声音更大了,吵得楚池舟忍不住的皱眉。
他起身从床下翻出那一堆木雕工具,拿着那把电动雕刻刀比了比。
把木头扔在地上,自己盘着腿席地而坐,一手摁着木料,一手握着电动雕刻刀,摁下了开关。
“滋滋滋滋滋滋——”
电动雕刻刀划过木头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让隔壁的声音为之一顿。
楚池舟面无表情的用电动雕刻刀将木料打磨出一个大体的雏形,吹了吹木料上的木屑,短暂的停顿了片刻,在工具箱里翻找。
找到另外一个刀头,替换在电动雕刻刀上,进行更细一步的雕琢。
因为用的电动刻刀,滋滋滋滋滋,电钻一般钻过木头的声音一直未停,隔壁吵架的夫妻在这种声音下被惹得心烦意乱,实在吵不下去,动静慢慢平息了。
楚池舟微蹙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松开,冷峻的脸面无表情但却很认真,电动刻刀又换成手工木刀,手背的青筋鼓胀膨起,沉稳而有力。
他在刺耳尖锐的声音中内心慢慢平静,被他遗忘在一边的游戏里,双手捂着耳朵的小npc苦着一张脸,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啊。
好可怕。
从天光大亮等到太阳斜沉,唐味唇抿得紧紧的,耳朵里堵了两团从被子里揪下来的棉花。
这点棉花团根本隔绝不了声音,只能给他一点心理安慰。
旺旺时不时的跑过他腿边,一点没受声音影响。
唐味看着看着,委屈可怜的眼神逐渐变了,心里偷偷的翘尾巴,虽然很吵闹,但这是外界的声音。
只有他能听到!
......
等了不知道多久,身边的送葬者突然消失了。
唐味:!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顾不得地上被带翻的小马扎,走到送葬者刚刚的位置,用脚踩了踩地面。
人呢。
谁料片刻后,消失的人再度出现。
一个地方站不下两个人,唐味被突然出现的送葬者撞倒,摔了个屁股蹲,跌坐在地上。
唐味脱口而出:“你撞我干什么呀。”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楚池舟啧了一声,敲击着键盘,“我只是出现,甚至没动。”
他看着电脑画面里小npc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视线的余光里,电脑后面摆着两个相似的木头小人。
圆头圆脑的,很是可爱。
若是仔细看,竟会让人感觉有些像电脑里的npc。
楚池舟有些诧异,“你还会拍屁股呢?”
唐味动作一僵,忍不住捏了捏指节,表面镇定自如的说道:“地上有灰啊,当然要拍拍。”
他飞快的转移话题道:“对啦,我应该跟你说一声抱歉。”
“今天早上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砸门的。”
楚池舟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先前的事情,盯着唐味的眼神慢慢变得复杂。
这件事他本就没在意,小npc生气拍门,这对楚池舟来说有些新奇,但说到底,也只是游戏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唐味居然会在他再次上线的时候,认认真真向他道歉。
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让楚池舟感觉到一件事:
这个游戏的唯一任务npc是不是有些太过智能了?
智能到让楚池舟甚至会觉得和他有来有回对话的,不是一串数据,而是真正的人在背后回答他。
但这怎么可能。
要做到这个程度的话,相当于安排了一个专属的客服,24小时待命等着他,没有任何游戏公司能做到这个程度。
就算是那些氪金百万级别的玩家,他们的专属客服晚上也是要休息的。
所以这个想法不需要深入,就直接被楚池舟否决了。
楚池舟久未回答,让唐味心里有些忐忑,惴惴不安的问道:“你生气了吗?”
“没有。”
“我没那么小气。”
“今天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楚池舟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修长的手指快速的敲打着按键,“先算了,我改天来找你。”
他看了眼右下角电脑上的时间,打开地图传送离开了这里。
相比他平时的直播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开始直播。
刚开始人还很少,弹幕隔三岔五的闪过一条。
“今天这么早?”
“Z大勤快了啊。”
“来了来了。”
“Z大,F神喊话让你去青训队啊,你去不。”
“今天打什么?”
楚池舟捡着他看到时的最后一句弹幕回了,“老样子,玩玩排位。”
《异次命途》的pvp是有排名的,青铜、白银、黄金、钻石、星耀、王者六个段位,王者之上有一个百强榜,积分在全服前一百的人才能在上面出现名字。
楚池舟先前也打,只不过要工作,打的时间少。
直播了以后,积分才开始猛涨,现在刚刚进百强。
进入角色选择阶段,楚池舟选了一个浑身漆黑的鬼灵族。
“今天打强势局?”
“第一把就选这么猛的鬼灵族,好好好。”
“这个角色,要是前期没把对面摁死,后期必输。”
楚池舟没理会弹幕,开局去刷自己的经济,不到一分钟,在中路拿下了对面的一血。
五分钟,对面中路死了两次。
十分钟,楚池舟手上的战绩已经成为了9-0-2,九个人头,两个助攻。
这时候对话频道里,对面中路开口了:“我草泥妈,有本事让你爹我发育,就逮着我抓,玩不起?”
“玩一个前期强势的鬼灵族,给你玩出优越感了是吧。”
“你等着后期的,你爹把你脑子都给你抽出来。”
他话骂得难听,污言秽语,让楚池舟队友们都忍不了,在对话频道和对面骂了起来,几个来回下来,楚池舟还没说话,几个队友都骂出了满肚子火气。
弹幕都开始疑惑了,“怎么今天Z大脾气这么好?”
“这都不骂回去?”
“Z大,你被夺舍了你说一声,这怎么能忍?”
“骂他这个狗娘养的。”
“傻逼吧这个。”
“看他名字,妈的就是个脑残。”
对面的中路用谐音取了一个带着有关角色极其恶俗下流味道的名字,看了就让人不适。
“弄死对面,直接推他们泉水开下一局。”
楚池舟眼神很冷,对直播间越来越多的观众说道:“推爆他们泉水有什么意思,打得他ptsd,才有意思。”
不紧不慢的悠闲语气硬是让观众听出了几分暗压的火气。
楚池舟心里本就烦躁,这人刚好撞在了他的枪口上,先在组队频道打字道:“抱歉,我要吃你们兵线了。”
然后切到两队都能看见的对话频道:“先别推他们泉水。”
对面的中路叫嚣着:“怎么,敢给机会?”
“等着你爹来教导你,ok?”
楚池舟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经济节节攀升,蹲守在一个草丛里单杀了对面中路一次后,站在了对面复活点位面前。
“我靠?该不会?”
“这么狠?”
“我草我草我草,不愧是你啊Z大。”
“他会不会退游戏啊。”
“今天Z大好凶残,感觉打游戏都憋着火。”
“确实,从选鬼灵族开始就有点感觉了。”
楚池舟冷笑一声,“狠吗?”
“不过是虐泉而已。”
楚池舟一万二的经济,对面所有人不过五千,整整高出一倍的经济差,可以让他毫不费力的收割人头。
对面队的人死亡不是在同时,复活也就不是同时复活,他并不担心。
但这一局其他人也都有意思,看出了楚池舟的打算,两队其他四个人打得有来有回,愣是不把对方打死,把复活点留给了楚池舟。
显然骂得太脏的对方中路,惹了众怒。
眼看着左上角对方中路黑色头像的倒计时一点点减少,七...五...三...二..一...
在对面中路复活的一瞬间,楚池舟抽刀。
仅仅一刀,对面中路血条清零,再次死亡。
对面中路炸了:“你他妈!”
楚池舟:“这是积分榜百强的排位,挂机,退出游戏,会封号一个月。”
“当然,你要是拼着一个月禁赛,也要当个怂包,我也无所谓。”
三...二...一。
楚池舟冷冷抽刀,“就让你Z爹来教你,做人不能太狂的道理。”
封号一个月,让对方不敢轻易退出游戏,从一开始的暴躁骂人,到后面的求饶,只经过了十五次死亡。
对面中路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停手吧行不?把我们泉水推了,求你了。”
“是我嘴贱,哥你别杀了。”
“爹,爹行不行,你是我爹,饶了我吧?”
楚池舟没有回他,转而跟直播间的观众说道:“现在是他错了,要是我不帮他戒网瘾,那就变成我错了。”
“他都叫我一声爹了,当爹的哪有不帮儿子戒网瘾的道理。”
楚池舟守在复活点,虐杀对面中路六十几次,才慢悠悠的推掉了对方泉水,开了下一局。
他今天打游戏压着些火气,打得很凶,比以往更甚,时不时还要和傻逼队友或对手骂上几句。
“这个技术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我要是你队友,我就把你摁死在泉水里,少一个人也比多一个拖后腿的废物强。”
“这个游戏还是要点操作,小儿麻痹的人建议别玩。”
“你以为你差得是手速?是脑子。”
“这都杀不死,把手砍下来**爪吧,鸡爪还能做成零食,你的手用来打游戏毫无价值。”
他和直播间的观众互动着,每一句话除了清晰的传进观众的耳朵里,还传进了另外一个人的耳朵里。
唐味崩溃的将被子拉过头顶,试图用这种方式隔绝一点声音。
可是这声音就像是从天外传来,根本不会被被子隔绝,哪怕缩在被子里的人耳朵里塞了棉花团也是一样的。
楚池舟话好多啊,呜呜呜。
他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要说。
而且...
感觉楚池舟好凶啊...
虽然很少骂脏话,但每一句都冷冷的,凶得让人害怕。
躺在床上的小npc缩了缩脑袋,把自己往温暖的被子里埋得更深,两只手捂着耳朵,把瓷白的耳朵捂得通红。
好像一直没有听见有人跟楚池舟说话,至始至终都是楚池舟一个人。
唐味在床上拱了拱,探出一只手拉开了一点窗帘,推开了些窗户,风带了进来,连带着夜晚的虫鸣鸟叫声一起。
因为这个游戏,会在楚池舟下线时变得寂静无声,所以这些虫鸣鸟叫声都在告诉唐味,楚池舟还在游戏里。
这种边打游戏边说话的行为,会不会就是之前他们说的直播啊?
唐味在床上翻来覆去,蚕宝宝一样一会滚到这边,一会滚去那边,熬到天亮了又黑。
先前等楚池舟就等了一整个白天,没等来人,等到了滋滋滋的怪声音,现在又被直播声音吵了一天一夜。
整整两天一夜,都在各种吵闹声音中度过。
黑漆漆的房间里,抱膝坐在床头的小npc无声的吸了吸鼻子。
(不许哭,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是好事情。)
(呜...好想睡觉。)
困倦的大脑隐隐感觉这样不行,如果楚池舟每天都要直播,那就意味着,他会入睡困难。
没想出什么来,就听见楚池舟一句:“怎么?”
“还想再看我播一会儿?”
(再播一会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唐味略有些崩溃的将被子扯起来盖过头顶,怎么还要播啊,这片陆地上的npc不需要睡觉的吗?
怎么能这样.....
他深觉这样不行,开始思索下一次见面怎么跟楚池舟提,脑子里却一片浆糊,根本想不到合理的借口。
“呜...”
唐味在床上翻滚了一下,开始情景演绎:“你好,可以小声一点吗?”
“你吵到我睡觉了。”
下一句还没说出来,唐味就无声捶床,根本就不行啊,首先他为什么能听到声音就没办法解释。
正在直播的楚池舟手一顿,“谁在说话?”
直播间的观众也惊了。“主播房间里有人啊?”
“我靠?藏人了?”
“是合租室友吗?”
“有人敲门吧,可能是大晚上直播扰民了。”
“这么清晰的声音,不像是隔着门传来的啊。”
被子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的唐味也惊了,他小心翼翼的拉下一点被子,露出一双眼睛,眼神满是惊异。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楚池舟说了“谁在说话”吗?
他...说的话被听到了?
宝贝们,带带预收《社畜beta和顶A结婚后》
季余是个beta,性别处在AO之间就算了,甚至在beta当中也不拔尖。
每天兢兢业业上班,被迫接受旁人丢给他的工作,普通到只有老实能勉强称得上优点。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和顶A商远舟结婚了。
一米九,倒三角,公狗腰,整个人就是行走的荷尔蒙,斩男又斩女,更别提他还有雄厚的身家。
人人都说季余走了狗屎运,羡慕嫉妒得恨不得用眼神把季余身上盯出两个洞来,看看到底有什么吸引了商远舟。
只有季余牢记着他和商远舟的合约,明白这只是一场作秀。
身为社畜的季余,别的不擅长,最会遵守合同。
1.不干涉商远舟的生活。
2.若非公共场合演戏需要,绝不主动和商远舟产生肢体接触
3.禁止...
条条框框,季余都遵守得很好,只是和商远舟住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些小事让他非常困扰。
贴身衣物隔三岔五的被打扫卫生的阿姨当成破布丢掉,房间的热水器三天两头的坏,空调制暖总是出问题。
好在季余都能努力克服,贴身衣物换下来就洗,房间空调坏了客厅沙发也能睡。
他本以为一切都会按照预想,直到商远舟一次应酬被下了药。
商远舟凶得让可怜的beta腿软,纤长的后颈留下了带血的咬痕。
合约还没有到期就被Alpha撕碎,只手遮天的Alpha第一次低下了头,“老婆,别离婚好不好。”
...
所有人都说季余配不上商远舟,只有商远舟自己知道,他对季余有着怎样见不得人的占有欲,过分的窥私欲,让人窒息的掌控欲。
Beta虽然既不如Alpha那样强大,也不像Omega那样漂亮,可他们不受信息素困扰,生来自由。
商远舟也最恨beta的自由。
可怜的社畜beta遇到商远舟开始,后颈就永远带着咬痕,深深浅浅,好了又覆上新的,逃无可逃。
(想写一点爱老婆到变态的攻发疯文学,介意慎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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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