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沅怔住,唇角抽动了下,以他的潇洒随性和伶牙俐齿,竟然磕巴了。
“额,我……”
他徒劳无功地还攥着祁闲的手腕,但很显然,拿回项链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嗯?”
沈柏沅的异常让祁闲有些疑惑,他顺着青年的视线看向掌心,干脆把项链塞回他手里:“干嘛,我又没想抢你的东西。”
沈柏沅把项链放回口袋,他刚想说些什么,少年却盯着门口,紧张地扯着他衣袖,把他拽到角落蹲下,在拉过衣服架子挡住。
“嘘,有人要袭击我,咱们赶紧先躲起来。”
沈柏沅配合地蹲在他旁边。
祁闲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同时,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到沈柏沅身上。
他对自己这位小叔子最深的印象,就是那吊儿郎当欠揍的语调,和胡椒似的辛辣香调。
但今天沈柏沅好像没用香薰,祁闲只能通过他随身佩戴的吊坠,辨认出身份了。
外面只有烟雾报警器的鸣叫声,祁闲蹲的腿都有些麻了,他悄悄挪动姿势,让血流顺畅些,又有些走神。
这里可是片场,沈柏沅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别说他也是什么狗屁资方,他看过沈柏沅的资料,这人现在还是个大学生呢,因为沈柏霆突然去世,才连夜从大洋彼岸赶回来的。
待会儿得好好问问他。
祁闲听了半天,就连烟雾报警器的鸣叫都停住了。那个人应该走了吧。
少年朝沈柏沅打了个手势,他悄悄站起来,谨慎地凑到门口,小心翼翼探头朝外看。
“别怕,我来的时候看到你保镖去追了,那个人腿受了伤,跑不远的。”
沈柏沅在祁闲身后道。
果然,陆峰还是靠谱的。
祁闲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才的几番操作搞得他浑身冷汗,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随沈柏霆而去了。
心跳平静下来,祁闲重新看向沈柏沅,再次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柏沅恢复了他的吊儿郎当,调笑道:“当然是和嫂子心有灵犀喽。”
祁闲无语,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该期待能从你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话。”
“嫂子这么说我可就要伤心了……”
沈柏沅嘴上跑着火车,祁闲突然毫无征兆地爬起来,一把薅住他衣领。
少年目露寒光,紧盯沈柏沅双眸,凶巴巴地质问:
“是你们沈家人动的手吧?你们早就知道我会来这里,故意引发火警设套。”
如果祁闲别为了和沈柏沅保持平视而踮着脚,可能会更有压迫感。
沈柏沅赶紧再度举起双手:“冤枉啊!我发誓,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祁闲冷哼:“骗子。”
沈柏沅叹气:“好吧,我只是听说有人在密谋,担心你的情况,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能亲自过来提醒你……疼疼疼!轻点,要把我勒死了!”
祁闲稍稍松了些力道,让沈柏沅得以呼吸,继续把重要内容说下去。
沈柏沅低低咳嗽两声,真诚提议:“嫂子,要不咱俩加个联系方式?下次我好第一时间向你汇报情况。”
祁闲笑了:“你这要联系方式的办法也太低劣了,我才没那么好骗。”
少年说着,拽着沈柏沅的衣领,开始朝外面走。
沈柏沅比他高一个头,弯着腰配合祁闲的行动,还问道:“咱去哪儿?”
祁闲:“派出所。”
“那可不行!”沈柏沅攥住祁闲腕子,迅速把他的五指掰开,拔腿就跑,“我还有急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拜拜嫂子咱们下次有缘再见!”
“哎!”祁闲伸手去抓,指尖堪堪擦过沈柏沅的外套,扑了个空。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沈柏沅已经跑出去数米远,祁闲大喊着“站住”,快步去追。
“别跑!”
祁闲越这样喊,沈柏沅就越跑的比兔子还快,转过前方拐角,祁闲就失去了目标。
只看到沈柏沅的外套仍在地上。
可恶,去哪儿了?
祁闲四处看了看,找不到人,他忿忿地咬了下唇,匆忙捡起外套,朝片场外跑。
他拿着沈柏沅的衣服,冲出内棚。
众多避险火警的剧组人员正站在外面,等待保安确认片场情况。
在高矮胖瘦服装各异的身影里,祁闲一眼就发现了目标。
哈,找到了,我看你往哪儿藏!
祁闲唇角勾起一抹得意地笑,直冲过去!
沈柏沅似乎也发现逃不掉了,站在原地,甚至还朝他张开双臂——
受死吧!
祁闲正准备飞起一脚,沈柏沅却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掌心贴着他气到发烫的面颊,急切问道:“没事吧!”
还装!都被他抓到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祁闲恼怒,他双手掐住男人脖子,用力摇晃:“还问,还和我装?给我告诉沈家人,有种正面刚,别搞这些阴的!”
祁闲晃啊晃啊,一丝清爽的海风气息也摇晃着,飘入他鼻畔。
等等。海盐味。
沈柏沅什么时候成海盐味的了?
祁闲愣愣地松开手,试探着问:
“……宁海尘?”
宁海尘捂着脖子,艰难咳嗽两声当做回应。
祁闲:“………………”
怎么会突然变成宁海尘啊!他这么大一个沈柏沅呢!
“小没良心的,你这差点把我掐死。”
男人勉强缓过来,危险地眯起眼,“什么沈家人,你刚才把我认成谁了?”
祁闲:“额……”
他心虚地后退两步:“没、没有啊,你就是你,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我怎么会认错呢?”
少年眼神游移,原本气势汹汹的质问变为底气尽失,心虚得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有问题。
“果然就是认错了吧。”宁海尘冷笑,“到底哪个男人让你挂念成这样?”
“我抓了个沈家人!”祁闲见势不妙,只能凑到宁海尘耳边,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音量急切解释,“很可能是突然响火警的罪魁祸首,但被他给跑了。”
少年一手攀着宁海尘肩膀,在他耳边轻语,男人的手虚虚揽在他腰间,似乎是防止少年摔倒,又像是宣誓主权,将他扣在怀中。
这姿势落入任何一个人眼中,都是格外亲密。
宋远之正着急忙慌的寻找着祁闲身影,祁总专门隐藏身份过来的,片场出现警情,他肯定要第一时间确定祁总的安危。
想着祁闲好像和陈芸悠关系不错,宋远之冲到陈芸悠身边,焦急问道:“悠悠,你看见祁……不是,王珩了吗?”
“在哪儿呢。”陈芸悠指了指侧旁,小声道,“不过宋导,我劝您先别去找他。”
宋远之看向陈芸悠手指的方向,心急如焚的导演沉默了,他绝望地抬手扶额,直觉自己是一阵冷一阵热,干脆手掌再向下,遮住眼睛。
妈呀,沈总的老婆真的在和资方爸爸偷情。
面对祁闲的辩解,宁海尘轻笑一声,搂在祁闲腰间的手猛地收紧,让少年跌撞着靠在他怀里:“骗人,哪个沈家人能让你把他认成我?”
祁闲:“……”
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呢。
他还不想对宁海尘坦白,自己脸盲。
对了,他还有衣服呢!
祁闲赶紧抬起手,把外套给宁海尘看:“真的,我没骗你,你看,这就是他逃跑的时候脱下来的衣服,他穿着……”
祁闲说到一半,卡壳了。
重度脸盲的症状包括难以识别物体归属,短短几分钟过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沈柏沅的穿搭,只记得是外套和长裤。
他只能掏了掏外套的口袋。
空的,啥也没有,之前摸到的蚌壳吊坠应该是被沈柏沅贴身带走了。
盯着宁海尘越来越认为他没良心的目光,祁闲用出最后的手段,把脸埋进外套里使劲儿闻:“我真没骗你!这个人叫沈柏沅,是沈柏霆的堂弟,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沈柏霆的葬礼上,他用的香水是胡椒的味道,你闻闻!咦?怎么有股海盐味儿……”
祁闲话还没说完,外套就被抢走了。
宁海尘拿着外套,认真闻嗅,男人眉头微皱,若有所思道:“似乎还真有点胡椒味。”
祁闲一愣:“啊?”
可他闻着,怎么就没有呢?
少年茫然地眨眨眼,最终决定放过自己。
宁海尘本就不相信有沈柏沅存在,现在都承认有胡椒味了,肯定保真,应该是他太紧张,鼻子都出错了。
确定有沈家人来过,宁海尘对祁闲错认他的愠怒慢慢散去,严肃问道:“我不认识沈柏霆的这位堂弟,你还记得他长相吗?我让人去查。”
好问题,该死地问到他盲点上了。
祁闲硬着头皮瞎编:“身形和你很像,不然我也不会认错了。”
等他反应过来这句话又踩雷之后,已经说完了。
“借口。”
果不其然,宁海尘又有点生气了。
他捏住祁闲的脸颊软肉,教训般扯了扯,认真凝视少年双眸,再视线下移,紧盯着那因为之前紧张抿着,而水润润的唇:
“果然我给你留下的印象还不够深刻,至少,得让你能准确把我认出来才行。”
某人:我是谁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是由老婆决定的(点头)
明明只有两个人,为何会如此热闹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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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