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视频通话聊天,张默才堪堪写完16道题,商贯中也不在意,通过微信查看他写的16道题,有三道计算方法错误,有两道缺少式子。
总体比喻想稍差但是还不错。
“你继续写完最后的四道大题。”商贯中改变主意,而且现在时间还很充沛,九点开始纠正错题也来得及。
电脑开着视频连接着,两人各自埋头写自己的东西,商贯中在九点停下自己手头的事情,两个人互相沉默一个小时才打破。“你写完了?”
“嗯,我觉得挺水。”张默看着写完的四道题,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商贯中看完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最后的四道题错两道,再加上先前的五道题就错七道,确实,错的概率太大。
不过他没有大惊小怪,而是重新和张默梳理题目。
错的七道题,有四道是以前试卷上换个形式的附加题,商贯中指出解析的过程思路和提议,张默就不用他说最后的答案就已经懂。
那四道不会的,其中有两道是入围全国的竞赛题,他特意从往届的竞赛题里摘出来,就是为了试一下张默的深浅。
不过这20道题只有五道是平时试卷里的附加题,而剩下的不是省题,就是国题。可偏偏这些张默都没被绊倒,反而是被以前换个形式的附加题套住。
中途张默出去喝水,回来的时候继续讲解,半个小时过后,商贯中看张默时不时闭上眼睛,而且精神也有点困倦,看了一眼时间,11点半。“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张默,睡觉吧。”
“嗯。”他把电脑视频给关掉,趴在桌子上合眼十分钟才又做起来继续复习,他得趁现在再次看一下以前的那些题。
几点睡觉的,已经不清楚,大概可能是12点左右,反正熬不住就躺在床上,甚至连灯都忘关。
早上睡醒过来,把昨天忘关的灯给关上,落地窗也没拉上窗帘,能看见六点钟时外边漆黑的夜景,从落地窗往外观看,除绵延的路灯以外再无任何明亮照物。
一早睡醒的精神不好也不坏,总之没有到晚上时袭来的睡意。
伸了个懒腰去健身房。
从健身房出来喝水,门口处放着两双鞋子,女士的白皮棕底小高跟,男士的真皮黑色皮鞋,整齐的放在门口处。
张默回过神,再一看,衣帽架上放着一条米白色的围巾,厨房大理石台上放着一袋食材。
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没听到声音,但是张先生和白女士回来了。
张默没什么感觉装好水后又返回房间里,自从初三暑假时发病,白女士和张先生就已经是他接触两年的人,老头子那会儿还没往精神病这个方向想,只觉得他是突逢大遭满揣心思不吃不喝,东跑西跑的。
他也不像以前那么抗拒接近这两个人,而白女士和张先生一个月都回来看他一次。
亲情联系虽不热络,但也不像之前那么疏远,好感度未满,负值没有贬。
在浴室里洗完澡出来,六点40分,白女士穿着真丝睡衣披着针织毛肩从房里出来,她在厨房里做菜。
张默的厨艺继承老头子,但天分这方面多多少少都有白女士的掺和,从金钱自由开始后,她做什么东西都很惬意,优雅,有股别人学不来的慵懒风,或许是血脉的沿承,张默正好取其精华,现如今也算是她的骄傲。
有爱人,有儿子,事业稳定上升,人生后半辈子的路不可谓不一帆风顺,也就养的个人特别端庄富态。
白女士尝一口自己做的脆鲩粥,张默的这个病注定不能碰海鲜,这是主治医生叮嘱的,日常饮食需清淡不能辛辣,她一直记着。
张先生喜欢吃她做的海鲜粥,三个煤气灶两个煮粥,剩下一个煮鱼丸米线粉。张默的早餐是最早弄的,7点20分就已经可以吃。
张先生还在睡觉,白女士就不准备再进卧室,而是在客厅里总结这次项目的收尾工作,张默走出来,她也没抬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那碗鱼片粥是你的。”
砂锅煲底的鱼片粥已经摆在餐桌上,张默把羽绒服拉链拉上,遮住里面的校服外套。
“昨天………”声线稍显沙哑卡顿,张默清了清嗓子。“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点就已经回来,没有打扰你。”白女士开口。“最近学习怎么样?情绪感觉稳定吗?”
他坐到餐桌前开始吃粥。“还可以。”
“我说过转暴躁阶段就通过运动来发泄,要是出门在外把药给带上,抑郁阶段就多看书。”白女士每个月都会重复一遍,说这些有两年。
可能真是富贵人家心思细腻,不厌其烦的一直注意,但凡是普通人家家人早就不耐烦。
“开学顺不顺利?”
“还可以。”张默吃白女士做的粥。
“你在15号的时候和你的主治医师聊了一下,是最近遇见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儿了吗?他说你的情绪稍显不稳。”白女士继续说,然后抬头看他一眼。“你的状态不稳定,最近平衡一下心绪。”
“我知道。”张默想一下后又说。“我自己可以调节,暂时性不需要更改药物。”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白女士点头。“我让你考虑的事情,考虑的怎样?”
“暂时性做不到。”张默的手机震动,掏出手机看,是商贯中打来的电。
这个时间段打电话过来,白女士也猜的到,他这个儿子比起以前更沉稳和沉默,只是再稳重的人也不过才17岁,朋友之间的交际在这个年纪是最容易的。
于是她拿过旁边的马克杯喝了一口水,打算不再问下去。
张默没接听微信视频,而是打字。
——在吃早餐,吃完再说。
——嗯,既然在吃早餐,我也没什么事,需要明天带早餐给你吗?
——暂时不需要。
张默打完字,思考一下又补充。
——我妈在家,暂时性这三天都有人做早餐。
商贯中正坐在车里,等家里的司机买完早餐过来。
手机震动一下,很巧的,司机也买完早餐打开门递进来。
商贯中伸手接过,一边吃早餐一边看微信消息。
张默的消息让他思考起来,从初三那一整年和现在,他还真没见过张默的父母,张默反倒见过他的母亲,这确实让他不可抑制的起了不少小心思和不安分的想法,从而导致想要有点措施。
或许可以接触一下岳母?
商贯中吃着饺子笑起来,少年人变声过后的爽朗在车厢里响起,笑得喉结滑动几下才渐渐息鼓。
他倒是可以在张默母亲那里走条直路,说不定更容易和更快速。
张默回到学校快八点,离预计准时铃声响起还有06分才踏进教室,时间踩的挺准,商贯中正在剥一个茶叶蛋,张默坐下他刚巧把蛋白吃完,没有抬眼随手把蛋黄递到张默的嘴边。“吃。”
张默垂眼看一下才张开口。
蛋黄糊嘴没吃到什么味道,张默舌尖顶一下犬牙,没客气的拿起他旁边的豆浆开始喝。
“阿姨给你做了什么早餐?”商贯中还在不紧不慢的吃早餐,饺子还剩余温,灌汤小笼包还带着热度。
“鱼片粥。”张默快速的喝完豆浆,开始重温昨天的题。
商贯中看他一眼,有点诧异,张默以前喝豆浆都是慢吞吞的,现如今速度倒是提快不少,又投喂。“吃这个。”
张默浅尝两个,回过味儿的问。“在哪买的?”
“好吃吗?”商贯中弯着眉眼问。
“还可以。”张默点头。
“让我尝尝!”橙幼微从身后不死心的开口。“我就不信能比得上麦园!”
商贯中也吃饱没有转过身,抬手把整袋剩余的早餐丢到后面。
确实是比橙幼微买的要好吃许多,玉米饺子鲜咸带甜,咬下去能带着汁水,灌汤包明显用料十足,不是简单的皮冻,吃过精细活儿的都能品的出来。
张默寻思着这一袋早餐的价钱。“是要80多块?”
“100左右吧”商贯中回答。“我妈一个月预订的,大概3000左右。”只需要坐车经过的时候现拿就可以。
“我这种粗汉果然是不能品细糠。”橙幼微吃完后感叹。“就连吃的也分品级。”
张默也没怎么出声,他家虽然是工薪阶层,但白女士现如今的月工资20万左右,张先生高达30万,根据他的家庭状况来看3000也不算什么,他也体会不到月工资三四千左右的人的辛苦。
张默和商贯中是习惯花钱如流水,商贯中暂且还喜欢买表,可张默没什么特别大的爱好,也没有什么喜欢买鞋买车买表之类的,白女士每天给的钱预留的太多,现在逐渐积攒成一笔不小的私房钱。
熊泽延做回自己的位置上,他用笔怼一下商贯中的后背。“老大,这个澄光的官网,一盒糖要500多呢,而且才60颗,也没有你买的那些盒子的样式。”
“嗯,给我1200我给你买。”商贯中看着手里的化学题。
“啊!这么贵啊。”熊泽延悻悻的说。“还是算了,早知道我就一颗一颗的吃。”
“野猪是品不了细糠的。”半边橙摇着手中的笔,莫名感叹。
张默用糖果纸叠星星,闻言稍微愣一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桌肚里把5000块钱转给商贯中,他一直以为这几盒糖再贵也贵不过500块钱,没想到要1000多,想商贯中源源不断的递,花的何止5000块。
商贯中没有看手机,张默转完账也就不理会,直到这节课下课后,商贯中的手机不断震动才拿出来,他看了一眼消息就把手机放回抽屉里。
张默面朝课室走廊,正在聚精会神的玩贪吃蛇,两边的窗帘已经拉开,窗户也打开通风。
橙幼微非常神速的伸手把张默的手机掏进自己的桌肚里,这个过程也仅仅只是三秒钟,张默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随着半边橙的视线往外看,寡妇正站在后门窗户看进来,一声不响,严肃的绷紧嘴唇。
“…………”张默两手搭在大腿上,沉默半响。“你动作挺快的。”
“你胆子也特肥,这么明目张胆。”等寡妇走后,上课铃声也响起,橙幼微用数学书籍遮挡手机递回给他。“上次没能收到我们班的手机,寡妇肯定经常过来巡,等着吧,这不过是个开始。”
“你给我五千是去我家的伙食费?”商贯中问。
“你的糖果费。”张默不接他这碴。
“你怎么老是不想来我家?”商贯中问。“我家也没洪水猛兽,至于你这么怕吗?”
“就是单纯的不想。”张默说。
“哦,是吗?”商贯中问。“不是说好了请你吃蟹黄炒饭?”
“有时间再说吧。”张默颇显敷衍。单不说他不想去商贯中的家,就他这个病也不能吃海鲜之类的东西,这个有时间就是无限推后。
商贯中明白也就没再说。
下课后,商贯中就去了学生会,这一去,直到第四节课下课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带回一个消息。
月考从下个星期一提前到这个星期四五,潜在意思就是这个星期六星期天竞赛的人员名单会敲定。
原本安静的班级里响起声音,都在小声的交谈着,竞赛决定往后择校的一些优势,国家级的一等奖会被高校提前优先择选,也就不需要过高考这个大江奔流的大闸,有些人选择出国也可以为自己增加学历方面的砝码。
商贯中着重张默的数学,张默并不是附中从高一到高三一直上来的学生,他是中途转学进来,并不是很懂附中的往届潜移默化的规矩,只知道商贯中最近着重讲解数学。
下课时又给他20道数学题,和昨天差不多。
张默也没在意,接过他的笔记本就准备下去吃饭。
等出去后,万长文和梁程尹就已经在走廊处等待,梁程尹正用一本书搭着一张试卷在护栏上写,她老是在最后的时刻才临时抱佛脚,但每次运气都不错,收获显著。
陆昭安走下来刚巧通森起和他迎面撞上,两人击了个掌后跟随一起下去,自从上次在食堂里吃饭不欢而散,这一次又是商贯中让张默接触他们。
张默的内心有一个过渡期,现如今也没有之前那么抵触。
几个人走下楼梯,通森起就说。“还是去吃那家粤菜馆里的菜吧,我定了位置。大家一起去尝尝。”
张默没说话,商贯中用胳膊撞一下他,抬起眼睛问。“去么?”
张默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潜移默化下已经有答案。
于是商贯中笑起来。
梁程尹正在不断复习英语,她所有科目最为拔尖的也就只有英语,这临时抱佛脚也幸亏有万长文在为他梳理题型。
进到粤菜馆,这一次通森起包了厢房,跟着服务员进到厢房,几个人也随便找座位坐下,梁程尹坐在商贯中旁边,时不时问他几道解不开的题。
张默低头继续玩他的贪吃蛇,他现在等级越来越高,皮肤也越来越多,越玩兴致越不高,兴许可以换个游戏了。
“张默?你哪一门科目最拔尖?”万长文问。
“都差不多。”张默看着蛇逐渐差不多快把游戏区域填满,这个时候也玩的无聊直接操纵着舌头撞向游戏分界区域,一场游戏就这么结束。
“你参不参加竞赛?”万长文又问。
“还能自己决定吗?”张默把手机收回羽绒服口袋里。
就以附中高三21个班来说,二个竞赛选拔40个人,那可真是僧多粥少,就以尖子班和实验班早已内定的20人,剩余的怎么抢?
“附中按每科拔尖的成绩来选拔。”万长文看一眼正在辅导梁程尹的商贯中。“当然有些人是特殊的。”
这个他倒是不知道,再想想这之前商贯中这么着重让他复习数学,现在不就有答案,张默看一眼他才收回视线。“我不能确定,卷面容易分数就高点。”
“哦,你也太谦虚。”陆昭安笑起来。“你英语成绩挺厉害的。”
“不过是题太简单。”张默开口。
这之后的聊天又扯到其余人擅长的学科上,陆昭安会参加数学,万长文和梁程尹是尖子班,没有选择也就英语可以一点,商贯中则是万能的,说不定两个竞赛都已经内定他。
山葛焖羊肉一上桌香气就飘出来,松茸蒸鸡放了些许红枣,清蒸紫苏猪头骨,话梅酸甜排骨,梅菜卤汁菜心,红萝卜玉米猪骨汤放了不少汤料。
菜一上齐,大家就开始动筷,陆昭安尝了一下羊肉,处理的实在是非常好,没有腥臊味。“这间粤菜馆你是怎么找到的?”
“嗨,不是我,是张默带我过来吃一次。”通森起微起身给自己盛一碗汤,汤头非常浓厚,表面漂浮一层清淡的油,凑近闻能闻到玉米的香甜。
商贯中给梁程尹勺一碗,也给张默勺一碗。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天,张默就自己勺上山葛羊肉的酱汁,清蒸紫苏猪头骨也不错,味道偏浓厚,带着紫苏独有的香气。
这一餐饭吃的他特别满足,只是可惜这家菜馆在东城区,要是在海棠区他回到家也可以订外卖,实在是太对味。
大家离开之前,张默还再要一份山葛羊肉和羊肉腐竹。
商贯中知道他特别爱吃,就忍不住再说。“下次住我家什么时候都能叫外卖。”
“只是因为我懒。”言下之意我也可以做。张默拉一下帽绳,拿着两盒打包好的菜率先走到前头。
商贯中就开始考虑要不要学着做一些菜,最好是会做羊肉,毕竟看样子张默爱的不行。
回到学校已经一点,张默把药拿出来,看一眼就有点厌倦,最后喝一口温水把药吃下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仔细回想,每次中午都会看见张默吃药,再深想一下,每个晚上10点左右张默都会出去喝水,说不定也在吃药,到底什么病呢?肯定不是简单的感冒发烧,毕竟一连吃一个多月。
商贯中垂下眼眸,也没问什么。
张默吃完药后看商贯中出的数学题,商贯中有意偏重辅导数学,而他自己也有点想要参加竞赛的意思,所以就学习的尤为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