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伤无需住院,但是不能碰水,叶荀找着理由求着何曜青照顾自己。
何曜青心正软,也就答应下来了。
何芯不知道什么原因,匆匆回了家,只让人送来了好几袋苹果,红的、黄的、黄中带红的、青的、各种颜色的苹果她都买了一袋。
何曜青送叶荀回家,然后才想起去吃药。
治胃病的药,其实没什么用,但吃成习惯了,竟然觉得有所缓解。
叶荀趴在自己床上,让何曜青剥鸡蛋。
是先前煮好的水煮蛋,白嫩温热。
何曜青剥好递给他,他却不吃,只让何曜青躺床上。
接二连三的事情,再加之身体的不适,何曜青没想太多,就躺了下来。
他此时穿着叶荀的睡衣,要比自己的宽大一些。
躺在深灰色的被褥之中,他身上衣服与床品近乎融为一体,只显露在外面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
有种羸弱的,让人忍不住欺负的苍白感。
叶荀咽了咽口水,轻轻揭开了他的睡衣下摆。
何曜青只觉得有股凉意升起,又被温热的气息盖住。
那白嫩的鸡蛋正被叶荀带着,行走在何曜青的腰腹之间,在肚脐处缓缓滚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曜青竟然觉得胃部舒服了许多。
不知不觉,他竟然生起了一股睡意。
他昨夜没睡好,今天又发生这些费心力的事情,此刻身心都放松下来,清清浅浅的呼吸声都大声了不少。
叶荀拉过毯子盖在他身上,自己趴着靠在他边上,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也很久没睡好了。
他这些年太会算计了,每晚睡前都在谋划着算计人,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唯有这个下午,昏暗的卧室里,26度的冷气下,他终于放空思绪,安稳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足足睡了五个小时。
何曜青醒来的时候,叶荀还没醒。
他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头埋在自己一半的衣服里,睡得正熟。
何曜青伸手想将他的手拿开,刚动了一下,就被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何曜青本想打开他的手,目光却不自觉移到他的头上。
他几经思索,还是没忍住去触碰叶荀的头发。
柔软的触感传来,何曜青不由喟叹一声,带着他自己都不自知的餍足。
何曜青最喜欢叶荀的头发,摸起来的时候总能让他想到“温柔乡”这个词。
无数次,他劳累不堪的时候,都会想到叶荀者柔软缠绵的头发,想象着是他的温柔乡,安乐窝。
不知道谁说过,头发软的人心也软。
叶荀的头发很细也很软,哪怕是再近的摩擦,都是温柔的触觉,这让何曜青近乎着迷。
他向来隐忍克制,唯独在触碰到这软细的发丝时,忍不住动情。
他们刚在一起那时,叶荀就很快发现了这个秘密,也成功抓住了他的软肋。
每当他想时,就会用头轻轻蹭何曜青的喉结。
何曜青总是忍不住低头去吻他的发丝,然后被他带入更深的沼泽地,是咸味的。
何曜青轻轻揉着他的发丝,想再睡会儿,等他一起起。
他刚闭上眼睛,只觉得肚脐眼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不同于鸡蛋滚动时的感觉,这是一种带有呼吸的柔软触感。
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睁开了眼。
叶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红润的唇上带着湿漉漉的水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有一种隐晦无端的色气。
想到那唇所过之处,何曜青没忍住全身都战栗了一下。
他想逃,可叶荀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不知道何时撑着起来,脸对脸,与他呼吸相间。
何曜青眨了眨眼,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等他说些什么,叶荀一低头,双唇便贴了上来。
他带着水光的唇在自己微微干燥的唇上研磨,舌尖一点一点从唇间的缝隙处挤进去。
何曜青微微张开口,怕咬到他,无措的舌想逃,却被他禁锢住,与自己相磨相贴。
叶荀的五指不自觉地摩擦着他的耳廓,轻轻软软地将整个耳朵都磨成艳色,唇上在疯狂掠夺他的呼吸,等他濒临受不了时,又缓缓慢慢地渡他口气,磨得他不自觉地开始蜷缩。
“叶荀”
他不自觉地唤他。
声音柔柔腻腻,像是催命的符,催得叶荀呼吸都加重了不少。
“唔”
叶荀的唇贴着他的唇一路向下,手指从耳廓缓缓移到他唇边轻轻按住。
他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说得却是:“别说我不想听的话了,你知道的,此时此刻我只想做。”
“做什么?”
何曜青茫然一问,好后意识到什么一般失笑,旖旎氛围瞬间消失。
叶荀没绷住,狠狠咬了他一口。
“红豆最相思”
他冷着脸色念了一句,不管不顾地低头含住,企图将自己献给**。
何曜青闷哼一声,突然收腿将他圈住,稍稍用力一点,叶荀就被力道带着重新和他脸对脸,呼吸相间。
“你确定你能行?”何曜青双脚还在他臀部,眼神像是不经意扫过他背部的伤口,后脚跟一歪,正好抵在他前些日子被车撞的伤口上。
他只轻轻碰了一下,叶荀就疼得闷哼一声。
他盯着何曜青,像是下了赴死的决心,闭眼又睁眼,仍不死心地争取道:“我不怕疼。”
何曜青见他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气笑了。
缓了会儿,他才一脸严肃地说道:“可我怕,我怕你碰到伤口。”
果然甜言蜜语最管用。
叶荀也不挣扎了,侧过身子躺在何曜青身边,双手也老实了。
甚至还拉过毯子盖在自己脸上。
何曜青以为他难受,刚想出声安慰几句,就见他盖子被子的肩膀都在抖。
何曜青一把拉开被子,正看到他没散完的笑,连带着眼睛里都有水光星星闪闪。
何曜青一愣,有什么这么好笑?
叶荀也不管他,自顾自拉过他的手靠在自己嘴边,狠狠亲了一口。
做是做不成。
叶荀很难不承认自己不行。
闲下来,心思也淡了不少,终于感觉到饿了。
他看着何曜青,笑意怎么都挡不住,撒娇道:“既然你在床上喂不饱我,那能不能去厨房喂饱我?”
何曜青无语,到底是谁喂不饱谁?
这大胆的想法令他脸红心跳,只能匆匆爬起来去厨房弄饭,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他做饭还可以,就是淡,但最符合叶荀当下的状态。
冰箱里应有尽有,竟然还有活虾。
何曜青没多想,拿了十二只洗干净,虾头熬汤做汤底,虾肉剥出来煎。
白亮的汤底散着香气,何曜青又剪了些青菜放进去,然后放了点盐。
面是南方常吃的细扁面,软软的。
煮好放进煮好的汤底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感。
许是与叶荀这样的相处,这样的满足,让他连带着看什么都温柔缱绻。
他将面摆在餐桌上,转身去叫叶荀出来吃。
进
去的时候,房间的窗帘正巧打开,窗外淡淡的属于夜晚的星光照了进来。
他想去开灯,手刚碰到开关,却听到叶荀无措的声音传来。
他说:“别,别开。”
何曜青不解,当下一楞。
“过来”
叶荀哑着声音唤他,头埋在被褥中,始终不抬起来。
何曜青不知道他发生了何事,只觉得一阵心慌。
“曜曜”叶荀又这样唤他,唤得他呼吸都停了一瞬,抓心饶肝般悸动又难熬。
他走过去,才到床边就被叶荀一把抓住。
“我煮了面,先吃好吗?”何曜青觉得手心都开始冒汗,难免猜测叶荀因何事这般反常。
叶荀往床中央移了一些,拍了拍床,对他说:“再陪我躺会儿好不好?”
他的声音不自觉带了祈求的意味,何曜青想着刚煮好的面,一时有些犹豫。
叶荀拉着他的手轻轻动了一些,手指在他掌心轻轻触碰,而后又紧紧握住。
“怎么了吗?”何曜青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他。
“我觉得这不真实,”叶荀轻轻叹气,因着脸埋在杯子里的缘故,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他说,“总觉得像在梦里,一起来就什么都没了。”
何曜青有些难受,他第一次这样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离开对叶荀的伤害这样深。也是第一次,这样直白的直面他在这段感情里曾逃避过的无耻。
他不自觉地俯身躺在叶荀身边,很轻很轻地在叶荀太阳穴上方的头发处亲了一下。
叶荀全身都抖了一下,那种颤栗心呼啸而来的心跳声让他忍不住抬头,傻傻地望着何曜青。
面对叶荀那好似要哭的样子,何曜青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叶荀,从今往后,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你说什么?”叶荀像是没听清,也许是不相信。
何曜青却像是很有耐心,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重复道:“我说,今后你在那里,我就在那里。”
叶荀这次听清了,但是他没立刻回复他,反而又把脸埋进被褥之间。
许久,他才说了两个字。
“开灯”
卧室里的灯光骤然亮起,何曜青追随着望过去,一时呆愣在原地。
有生之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叶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