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闲谈漫步 第14章 第十四章

人死的时候真的会把往昔的画面在脑海里回顾一遍吗？

李泽芝觉得不会，他连话都未来的及说一句，就已经没了意识。现在的他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之中，呵呵，难道已经到地府了？

为什么还会有刺痛的感觉？好像有人拿着针在他身上刺来刺去，浑身像是蚂蚁啃噬一样，比之前毒发时还要难受，这毒怎么到了地府发作的还更厉害了呢。但稍待一会，他感觉有股轻柔的力量从他的经脉中游走开来，舒服极了，自从中毒后从未有过的舒服。

———

宁闲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一百多斤的李泽芝背下山的。

那日，李泽芝在她面前忽然倒下，她方寸大乱。伸手接住他的瞬间，就张开了仅剩的精神力，才发现他内府生气将尽，内里脆弱的简直一碰就碎，料想即使今日没遇到狼袭，他也命不久矣。

他体内里有一股极寒的气息正在肆虐，蚕食着他四肢百骸的生气。宁闲闲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如果任由它继续下去，李泽芝必死无疑。于是只能原地，将异能注入他的心脏里，仅剩的生机力从他的心脏开始流淌。他体内似乎还另有一股在气运转，帮她的异能在他体内游动，不一会勉强压制住了那极寒的气息。

宁闲闲知道，李泽芝的命只是暂时保住了，但是她现在必须先立刻下山，李泽芝还昏着，她自己也异能尽尽，如果还有狼袭来，他们两人就再也无法脱身。

艰难的将李泽芝背在身上，她简直是用上了毕生的力气，天知道她165的个子是怎么把1米八多的他一路不停歇的背回了小园。她依然记得那天，他在她背上时，他喷洒在她耳后的热息，似有若无，她生怕他下一刻就没了呼吸，一路不敢松懈。

心里想的全都是“李泽芝，你别死。”

———我是那日的分割线———

将李泽芝放在床上，宁闲闲呼出一口气，歪倒在床边，胳膊腿已经软的不行，异能也几乎耗尽了。宁闲闲很想休息，但是不行，她必须尽快恢复异能，搞清楚李泽芝体内的状况。

于是盘腿席地而坐，开始吸收山林间的生机。为了尽快恢复，宁闲闲加快了吸收的速度，经脉都有些撑的刺痛。

堪堪恢复好，宁闲闲就站起身来到李泽芝床畔。即使是昏迷着，他的眉间依然皱起，可见痛苦非常。刚刚虽然保住了他的心脉，但他身上的蹊跷她并未深究，此时只见黑色如藤蔓般的纹路再次从他脖颈间蔓延上来，已经快到脸颊了。宁闲闲只能暗道了声抱歉，将他的衣襟扯开，这才发现，这纹路从他心口开始向周身蔓延。拉开他的衣袖，就连手背上都有。

宁闲闲稳了稳心神，张开精神力，尝试刺探他的内府。宁闲闲感觉到，那股寒凉的气息跟那黑色纹路的路径一致，在他内府的四经八脉里游走着，深入了他的骨髓，蚕食着他的生气，内脏都因此变得衰败，尤其是心肺，难怪会吐血。宁闲闲尝试了下用治愈力去触碰那寒气，想将那寒气血脉中撕扯出来。但是每撕开一处，到了下一处，原来的寒气又会缠绕上来，如附骨之疽一样。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是毒吗？古代真的有这么厉害的毒？

这样不行，宁闲闲凝聚精神力一边继续刺探，一边压制他的感知，尝试将治愈力分成两股，一股去撕扯寒气并用治愈力去消除，一股形成屏障保护他的经脉，不让寒气再度侵蚀进来。宁闲闲这样尝试着，李泽芝却不自觉的闷哼出声，显然这样的过程让他很痛苦。

可很快，宁闲闲发现这样是有用的，但是要想全部清除掉他体内的寒气，必须一鼓作气，否则寒气又会死而复生。可以她现在的异能水平，恐怕无法实现持续。而且，刚刚她凝聚精神力压制时，很明显能感觉到有隐隐的气在排斥她，就是之前在山上，从他丹田出来的那股气，莫非是传说中的内力？她的精神力进入他体内，毕竟是一种入侵，按照刚才的方法消除寒气，会让他非常痛苦，他的内力会不自觉的做出抵抗来保护他，这样的结果是，她精神力无法长久地控制住他的反应，识海甚至可能会被他的内力所伤。

怎么办？

思索间，她突然想到了她师父，季家有一套传世的神针，季式十三针，可以在人死前锁住体内最后的生气，与阎王抢命，因为又被人成为回命针。既然能锁住生气，是不是也可以锁住寒气，让她在消除寒气的时候，能够有恢复异能的时间？她师父本欲等她小有所成再教她这套针法，但是现在她等不及了。

宁闲闲立刻将李泽芝的衣服收拢好，摸了摸他的脉象，暂时稳定，但是稳妥期间，她还是往他心脏输入了一些生机。

“李泽芝，你可要等我回来啊！”

然后宁闲闲就快速骑者小毛驴赶下山，在下山的路上还不忘边走边吸收山间的生机恢复异能，将小毛驴骑出了驾马的感觉。

进入永安镇时已经将近未时末（15点），镇上的城门申时末（17点）就要关闭，她只有1个时辰了。

于是等到了安齐堂之后，她飞奔进去，跪倒季大夫跟前，“师父，请教我季式十三针！”

--------

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宁闲闲驾着马冲了出来。对，马，季师父的马，时间紧迫，只能先借来一用了。

宁闲闲一边往回赶一边回忆之前的情景，她请师父教她的时候，师父略有惊讶但又好似在意料之中。等宁闲闲学完，准备回去的时候，她才知道原因。

“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位李公子应该是中了一种奇毒，名曰碧茶之毒。那日他带你来拜师时，我切过他的脉，已是将死之相，所剩不足一月。这种毒无药可救，老夫也束手无策，那李公子显然也已放弃自救。其实他那天带你拜师，也是想将你托付给我，未曾想你竟真的天赋异禀，让我刮目相看。我昨日遣你回去，也是知道那李公子恐怕已经不行了，你既已成了我的徒弟，也该为他处理后事，还了他这一恩。但没想到，你竟如此坚持。也罢，针法我已教了你，你此次回去，也当尽人事听天命，不可……”

呼呼的风从耳旁吹过，过往的画面像胶片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闪现，第一天做饭像打死卖盐的，救金子那天他进库房的仓惶，拜师那天他与师父单独的谈话，迫不及待让她在镇上租好房子，下山学习第一天他在门口与她告别的微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呵呵，死前还要给她找好靠山，李泽芝，你可真是个好人。

一会又思及今日，在山涧叫他却并不理会她的时候，走路的时候他尤为小心……她才知道，原来他中了那样厉害的毒，能让他失去味觉，失去听觉，失去视觉……最后甚至发疯丧命。宁闲闲不敢想李泽芝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最后如果发疯，是何等的悲凉，恐怕等不及毒发他会先自我了尽。想到他这些天的逆来顺受，她想他恐怕早就已经放弃了自救。不由忆起在山涧的时候，他周身的孤寂感，那时，他是否想跳下去一死了之？

宁闲闲不知道李泽芝曾经的过往，但那肯定是很有故事的经历。但是她更不知道是怎样的仇人，才能对他下这样的毒，竟想让他受尽折磨而死。想到这，她不禁内心一紧，夹紧马腹。但是，她必不会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