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的夏天 第3章 03兼职

“请成为我一小时的恋人”

赵西晗真诚地请求，双手握拳，轻轻捶钱心的肩膀。

钱心懒懒坐在客厅沙发，不为所动：“我的合同没有这项服务，不接私活，婉拒了。”

赵西晗换了一边肩膀捶，抛出诱饵，“我请你吃宵夜。”

钱心打了一个哈欠，疲倦地说：“我困了。”

她明天还要早起做饭，忙着呢。

赵西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绕了一圈，蹲在客厅茶几旁，抱着膝盖，对着桌上的花瓶摆件卖惨：“拒绝导师的女儿请客吃饭没什么，拒绝喝酒被骚扰的救助，我未来的研究生学涯一片黑暗。男孩子一个人打拼不容易，此时若有一位美丽善良的姑娘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钱心热心支招：“你赶紧找个跑腿凑合吧。”

“不能随便凑合，容易露馅，我们好歹小时候认识，还有合照。”

见劝不动，赵西晗改变策略：“加钱。”

他比划两根手指，“两百。”

一小时两百？

两百块钱！

钱心露出八颗牙齿摆微笑造型：“我们早去早回。”

加班喽～

钱心把手机踹裤兜，起身就走。

赵西晗难以置信地拉住她：“你穿这身去酒吧？”

“着装得体，可以见人。人家女孩等着呢，不要耽误了大事，出发。”

她的衣橱主打休闲便利的风格，黑色短袖灰色长裤，超帅的好吧。再说了，她来工作，又不是选美，不用准备漂亮衣服。

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路途中，两人敲定了关键点，比如暗恋多年，上周确认恋爱关系，异地恋难熬，所以还不想公开。

钱心构思了好几份应急方案，争取一小时内协助赵老板成功脱身。整个过程禁止接吻等亲密行为，否则她的拳头不长眼。

到达酒吧门口，钱心扫了一眼酒吧门口，挪不开眼了，流光溢彩的招牌，点亮了黑夜。

赵西晗扫码付钱，她迫不及待下车。

好久没来酒吧了，上次去酒吧，还是短期兼职，跑腿打杂，辛苦赚钱。打工人今天也来加班，她一定要痛快地喝一杯再走。

穿过LED灯墙长廊，大厅灯光闪烁，幽蓝的光潋滟了酒杯，蛊惑酒客忘情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密集的酒桌，幽幽亮了一盏明黄的小灯，乐队卖力地热场，德克萨斯曲调缠绵的风情通过麦克风传至每个角落。

赵西晗很快辨明了萧梦玥的位置，远远地看了一眼，靠在钱心耳边说：“粉头绿头那一桌，银色裙子那个是学妹，其他人我不认识。”

三女两男，嘻嘻哈哈地打闹，气氛不错嘛。

钱心目光流转，定至一位穿银色吊带闪粉连衣裙的女生以及旁边两个肌肉男。

钱心挑眉，乐得看戏：“老板，他们放长线钓你，不如…”你从了。

赵西晗抓住她的手腕，眉毛微微蹙起：“你想跑路？”不能临阵退缩！

钱心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调酒师眼花缭乱的动作瞄，“收钱办事，诚信至上。你先去，我点一杯酒，马上回来，你喝一杯不？”

说完甩开赵西晗的手。

赵西晗站在原地着急，语速稍快：“我不喝，两分钟后归位，超时扣钱，旷工扣完。”

他安慰自己，谈钱应该管用。

钱心幽幽回头，甩掉他的手，义无反顾地钻入人群。

卑鄙的资本家，两百块都想扣。

萧梦玥注意到了赵西晗，她起身挥手，“学长这边。”

赵西晗找空位坐下，还没开口，萧梦玥连忙说：“学长，我没事。”

粉头男起哄：“你别怪小梦，她玩游戏输了，愿赌服输做惩罚，把你叫来了。来晚了啊，迟到罚三杯。”

他倒了三杯酒，摆在赵西晗面前。

赵西晗面露难色：“不喝了，我还有论文没写完。”

“你不喝，那就让小梦帮你喝，几杯酒而已，又不会醉，一个大男人不喝酒，说出去丢人。”

“无酒不朋友，交个朋友嘛帅哥。”

“大家都喝了，你别扫兴。”

“我喝。”

此言一出，引得一桌人瞩目，钱心微笑着举高酒杯加入酒局，甜蜜地说：“亲爱的，久等了。”

赵西晗局促一笑，不太适应新的称呼。

她自然地挨着赵西晗坐下，手里的一杯橙汁给赵西晗，浅笑吟吟：“干一个。”

赵西晗举杯，钱心立即用手臂勾他的胳膊，酒杯转了一圈，仰头，一饮而尽。

赵西晗猝不及防之下，顺着她的举动，僵硬地浅酌了一口手里的橙汁，昏暗的光线遮掩了耳尖的微红。

干啦干啦！

钱心喝完松手，放下杯子。

萧梦玥眼波流转间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味道，她柔柔地问：“你是…学长的朋友？”

完了，钱心原计划直接撒泼，这下她不好意思骂了。小姑娘多水灵，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她是无辜的，既然骂不出口，转换方案。

钱心看向赵西晗，上半身前倾，右手搭在他肩膀，“你告诉他们的？”

赵西晗握着杯子，郑重地说：“介绍一下，我女朋友，钱心。”

“欸，开玩笑吧。”

钱心逡巡酒桌：“哪瓶酒叫玩笑？我来开。”

怎么都不笑？不好笑吗？

“随便带一个女人过来说是女朋友，我们不信。”

“赵西晗，你是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

钱心放下酒杯，悠悠地说：“大家这么关心小晗，三杯酒换三个问题，先到先得。”

粉头男率先发问：“你们真的是情侣？亲一个。”

钱心立刻甩脸攻击赵西晗：“你竟然找朋友组局设计我，我们说好了慢慢谈，你急什么？！喜欢亲嘴，你去找别人亲，不要玷污我的爱情。”

赵西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温声细语地接戏：“他们的错，我绝对没有坏心思，都听你的，不生气啊。”

钱心捶了他两下表示愤怒，“没有下次。”

赵西晗吃痛捂手臂，嘶，手下留情，“绝对没有下次。”

粉头男：“不能空口无凭变情侣，没准你们都不熟。”

钱心微微侧头，指挥赵西晗：“给他们看看。”

托大小姐的福，他们下午拍了很多照片。

不经意划亮限时手机壁纸之情侣合照，打开小时候的合影，加上今天存的照片。

几人窃窃私语，惊讶怀疑皆有之。

钱心喝了一杯酒。

“那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公开？”

钱心详装忧郁，哀伤地说：“因为我才分手，不想那么快进入下一段恋爱，而且我和小晗还是异地恋，我考虑了很久，才最终下定决心，来到他的城市工作。我不想发展太快，等我们谈半年，感情稳定再公开。下一个问题。”

再喝一杯，再吃一口水果，呜呼～加餐加餐。

萧梦玥的声线软糯，闷闷地说：“学长要陪姐姐，我还打扰你们的相处时间，拉学长进酒吧，姐姐应该不会生气吧。”

“啊？”

这小眼神慢悠悠地飘向身旁的木头，仿佛一根雪白的羽毛轻飘飘地荡漾，结果沉湖了，她一辈子也学不会的风情，老板的桃花运太好了吧。老板你醒醒啊，错过这么好的姑娘，你会后悔的！

钱心看向赵西晗，遗憾地摇了摇头，赵西晗不解，酒难喝，剩下一杯不想喝了？

“姐姐不要生气，我只是担心学长写论文压力大，所以想约他出来玩。”

这么美的妹妹，怎么从网上批发了一堆绿茶语录，钱心跷二郎腿，提醒道：“最近一个问题咯，确定要问这个吗？”

“没意见。”

“梦梦想问就问。”

钱心爽朗地笑：“你又不是小三，我不生气，放心大胆地玩，妹妹。”

她仰头喝了最后一杯酒。

赵西晗叉了一块西瓜，双手递上：“吃口水果，啊～”

萧梦玥岔开话题，轻言细语地介绍朋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花花，礼子，虎子，大卫，我是学长的朋友，叫我梦玥好了。”

“你们好。”

稀稀拉拉打了招呼，大家闲聊起来，有意无意打听他们恋爱的情况，钱心无论如何也不说，逼急了就埋怨赵西晗交了一群不省心的朋友，赵西晗哄两句。

场内转换了音乐，鲜红的氛围灯燃炸全场，无数白色光线闪烁，震耳欲聋的音乐激发人的情绪，舞池人影晃动。

陌生人蹭酒，玩抓手指游戏被抓破皮的礼子暂时休息，虎子划拳不小心打歪了花花的绿色假发，花花生气，扯虎子的粉色假发，两人争执不休。

钱心不想掺和，催促赵烁给她拍照，难得来一趟，打卡！潇洒地甩头发，“砰”，撞上了一个硬物，她捂头转身察看，哎呀，撞人脑袋了，太疼了。

“对不起！”

对方抱头：“没事。”

这下钱心不敢大幅度摆造型了，她矜持地喝酒，吃果盘，检查照片成果。

呃…一张比一张有氛围感，不去拍抽象派恐怖片可惜了。全死角，拍成这样也算一种天赋。

不能太为难别人，毕竟她的拍照水平也这样，跟她有的一拼。

赵西晗面对她的拍照技术，也沉默了。

钱心拍拍赵西晗的肩膀，“这玩意儿靠天赋，我又不是魔法师，不能变出漂亮的照片。”

她骄傲地说：“我们的进步空间无可限量，加油，同志，未来可期。”

喝了几杯酒，钱心进入微醺状态，逐渐不安分起来，眼珠滴溜溜转，这个腿长，这个腰细，那个……

一双手遮住光景，赵西晗强制将她的脑袋转向他，压在肩膀上，“姐姐，你这样算出轨。”

不跟他一般计较，反正她已经看完了。

钱心靠在赵西晗的胳膊，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发出撤退信号：“困了，我想回去休息。”

该下班啦～

信号接收成功，“各位，我们先走了。”

正如计划一样顺利，他们互相挽着手往回走。

钱心走出酒吧，冷风一吹，脑子瞬间清醒，她不装了，兴奋地邀功：“哈哈哈，我演技不错吧，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了，可惜妹妹对你情有独钟，却被你狠狠推开。不准赖账，现在立刻马上结账。”

赵西晗拉回她想撤回的手，观察附近的路况，寻找出租车，“不能掉以轻心，等上车结账。”

等她单手把手机收款码翻出来，赵西晗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轻轻把人往里带：“我又不会跑，你还怕我拖欠尾款不成。”

“我不担心。”

你又跑不掉。

钱心开心地上车开窗，收钱，然后享受夜晚独有的凉风。赵西晗打开外卖软件，从茫茫小吃中挑选宵夜。钱心全力相助，敲定小龙虾烧烤炸鸡，配上最新恐怖片，清凉一夏。

钱心选定电影的那一刻，赵西晗万般抵触：“心心姐姐，最近出了新电影，不如……”

“看恐怖片能消耗脂肪，我们吃宵夜不运动，吃了就睡，这时候最适合看恐怖片了。”

最后还是看了恐怖片。

灯光全灭，独留电视机的画面。

钱心一边吃，一边腹诽，最无辜的人一定就是反派，啧啧，被绑架的小女生说不定就是最终大BOSS，血淋淋的半张脸，特效装太高级了…

她吃着吃着，嘴里咬到了一块硬物，抽了一块纸巾，吐在纸上，借着电影的光辨别。

一块白的覆盖了一点黑。

什么呀？

炸鸡里面有这个东西？

她迟疑地用舌头横扫牙齿，慢着，好像不对劲。

赵西晗留意到她的动静，问：“怎么了？”

“…牙掉了。”

他摸到平板，暂停电影，打开灯光，接过钱心手里的纸，看了一眼边确定，真的掉了一小块牙。

“赵医生上线了，先来一套简单的检查。”

他找来了工具，带上口罩，让钱心平躺在沙发。

小白鼠钱心忐忑不安地盯天花板，双手抓着不敢动，不受控地留意他的动作，生怕他忽然从身后变出一个锤子钻子之类的工具，强行拔掉她残缺的牙齿。

哈哈哈哈，貌似她太紧张，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赵西晗热血沸腾，指引她配合检查：“张大嘴巴。”

“啊～～～”

一张脸近在咫尺，眉毛浓黑，眼睛乌黑有神，太近了，心跳抢拍了，钱心反而不好意思，眼神在那张脸转了一遍，不知道放哪儿，只得重新盯回天花板，好高好亮的天花板。

“四颗蛀牙，一颗需要根管治疗。赶紧挂号，西青医院口腔科。”

“严重吗？”

“严重，牙齿不能拖，听医生的话。”

“补牙，用钻子钻吗？”

“要用，把坏的地方钻掉，能保留牙齿，尽量保，自己的牙齿最好。”

钱心脸一下白了，“等我做好心理准备…”

赵西晗消失，再搬出吃灰已久的白板出现，手握黑笔，敲白板：“上课了，看这里。”

接下来的十分钟，赵西晗声情并茂地解释了补牙的原理及工具。

完全是在哄小孩嘛。

钱心抱膝聆听，心理不断开小差，西瓜不当医生，转行当老师一定成功。

“有疑问吗？”

“没有。”

她稍微懂了一点，总之一句话，问题不大，听医生的话，不必太担心。

“请假的事不用担心，我姐不会难为你，身体健康最重要。”

“我看一下有号没。”

钱心纠结挂号的时间段，她才工作一天就请假，大小姐明察，她没有偷懒的意思，都是牙齿不争气，挑了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坏了。

她还在琢磨怎么开口，金书雅精疲力尽地抱着一个猫包回家。

“被打败了，小猫咪学后空翻到底是哪个混蛋想的花招，泡妞为难我算什么本事！等我再找一个大客户，哼，自己和猫过去吧。心心，你想想办法。”

钱心感觉莫名其妙但有求必应：“我试一下。”

她捏手，犹豫地说：“大小姐，明天我想请半天假……”

“准了，团团交给你了。”

她还没说原因…

赵西晗强烈建议预约上午的牙医，他有时间一起去。钱心听从建议，毕竟不熟悉这里的医院，有人带路更方便。

第二天，钱心准备好了早餐，门铃响了。

可视屏幕里，萧梦玥的脸出现了。

她提着两个口袋，可爱温婉地笑。

钱心沉默，她露馅了？

怎么还找上门了？！

赵老板不会要退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