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
华姐尴尬的挤出笑,“你这么快就下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一会儿呢。”
慕昭昭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华姐努力调节情绪,说起几个圈中最近发生的八卦,什么老总的夫人单挑小三,什么说谎精富二代被拍到卖二手假包。
一路下来就华姐在那嘎嘎笑,慕昭昭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等到了红路灯口。
慕昭昭才叹了口气说:“我都听到了。”
双手摆弄安全带,说不焦虑是假的。
“昭昭,那些是送了很长时间的本子,等不到你的档期自然要撤回,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是什么优质资源,没了就没了,我再去沟通其他的本子。”
慕昭昭侧头看她,“我知道现在是什么处境,因为我的任性很多资源都飞了,以我现在的口碑应该没什么人想找我拍戏,拍了也只会被骂。”
“骂也是流量是热度,总比没人在意的好。昭昭,你以前不是这样没出息的,怎么现在就怂了?”
慕昭昭反问她,“我以前什么样?”
“像只高不可攀的孔雀,雄赳赳气昂昂怼天怼地怼粉丝。”
她懂,红能养人。
没了粉丝的支持她一败涂地,做事畏手畏脚根本放不开,还没出动就在想要是搞砸了怎么办,早已没了过去的勇猛闯劲。
“华姐,我的各大平台账号粉丝都快掉光了,其余几百万都是僵尸号吧,以前千万粉的时候不在意,现在真是肉疼。”
“你还小,吃一堑长一智,往后的路就顺了。”
华姐想方设法安慰她,以前担心她恋爱脑丧失自我,现在看着她清醒又担心她的事业前途。
事实上,情形比她们想的还要糟糕。
慕昭昭三个字都快成为圈内毒瘤般的存在,她的恋爱脑太根深蒂固,提起慕昭昭除了说她好骗,好谈恋爱,勾勾手就能上之外,连同她过去的成绩都被影响了。
漂亮的花瓶一旦成为她的标签,想要洗掉只能靠下一部出彩的作品逆袭,可惜现在的慕昭昭找不到合适的作品说话。
这个圈子,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不红就是原罪,更何况是一个被拉下神坛的前顶流,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在庆幸她的败落,都想着去瓜分她的资源,谁还会去帮一把?
再说了,她再美也不是无可替代,铁打的圈子流水的艺人,每一分钟都有层出不穷的流量起来,代替一个慕昭昭是非常简单的事。
车里压抑的氛围一直延续到美容会所。
慕昭昭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华姐叫住她,“昭昭,今天古窈窈也在这边做保养,你要是见到她别太要强,都是一个团队出来的艺人,在外面闹大了不好看。”
慕昭昭眸光暗了下去,“我明白。”
可不止不好看,古窈窈私底下教训她的那巴掌还火辣辣的疼,这事都没跟华姐提,否则她肯定要去找古窈窈讨个说法。
自从团队自由活动后,古窈窈便换了一个经纪人,公司高层看好古窈窈和傅安妮,于是将很多资源放在她俩身上,古窈窈的新经纪人雯姐以前算华姐的徒弟,没几年带了一个金爵奖影帝从而迅速飞升,到了带古窈窈的时候,已经是可以跟华姐相提并论的程度。
好歹是公众人物,慕昭昭不会主动惹她,给彼此留下、体面,但并不妨碍古窈窈在众人面前演戏。
会所大厅。
两拨人马相遇。
雯姐穿衣风格很夸张,披肩做装饰,上衣是抹胸下方是开衩窄裙,一口艳丽的唇,一张跋扈的眼,漫不经心看向走过来的华姐,立马变了脸色。
“哟,华姐,好久不见啊,这是带艺人出来做SPA?”
慕昭昭成了她口中不痛不痒的艺人,虽然落败但也不至于连名字都不记得了吧,很明显就是故意呛她的面。
慕昭昭不太在意,眼神四处闲逛。
华姐笑脸迎人,“是阿雯啊!刚才隔远看就觉得熟悉,还以为是哪位艺人出行,啧啧,隔近看果然,都快赶上你家孩子了。”
雯姐贬低慕昭昭,华姐就得为她找回场子,明面上夸雯姐暗地里却在讽刺古窈窈,她顾不上雯姐拉下来的脸色,揉了揉眼继续道,“哟,这是窈窈呀!今天穿的这么素,我还没认出来,最近很忙吧,感觉皮肤有点暗沉,一定要多敷面膜多休息哦。”
慕昭昭知道华姐在社交平台上骂了她上万条的内容从哪里来了,好嘛,一整个阴阳怪气大王,谁能吵得过她啊。
她想忍着笑,但嘴角微微上扬,引来了古窈窈的注意,古窈窈的视线跟随她的,慕昭昭果决的迎上去丝毫不怵,倒是让古窈窈感觉出点诧异,貌似跟昨天的颓废是两个人般。
雯姐不甘示弱,“窈窈是挺忙的,这不通告都排到明年去了,哪有做保养的时间,好不容易等她拍完广告抽空带她出来,不像华姐啊你们时间一大把,当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华姐双眼微眯笑嘻嘻,“原来拍广告还要熬通宵吗?天呐,以前窈窈跟着我的时候,我可安排的非常妥当,从没有让她们熬过夜,毕竟是顶流女团,不能仗着年纪轻轻就不顾身体啊,窈窈,你说对吧,华姐以前没有苛刻过你们吧。”
这话一出,直指雯姐办事不力,她当场就要发作,还是古窈窈揽着她,连番恭维。
“华姐,以前有昭昭在,我们当然过得很好。但现在各自分开活动,我跟着雯姐也差不了,她对我更仔细更负责,熬夜是我要求的,毕竟您也说了,我是顶流女团出身,自身实力过硬,不能太任性,也不能辜负粉丝的爱,你说对吗?昭昭。”
看起来古窈窈的战斗力丁点不输雯姐,甚至有过之无不及,三两句将矛盾转移到慕昭昭身上。
这下正主对立,就看谁先服软。
古窈窈跟她从进团就不对付,旁人常常那她俩做对比,从名字的叠词到各种个人战绩。
但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古窈窈都不如慕昭昭,粉丝也说慕昭昭就像是天降学神,不用怎么努力就能取得好成绩,而古窈窈虽然努力但天资不够,只能靠后天的奋斗成为学霸。
慕昭昭从小到大听惯了夸赞,被宠着长大的孩子是不会清楚普通人的努力追赶要付出多少心血。
所以古窈窈打她那巴掌,慕昭昭忍了。
因为古窈窈的确很努力,她看过古窈窈通宵练舞,也知道她在世巡时受了伤忍着痛上舞台,她的汗水流的比慕昭昭更多,受的苦更痛。
当慕昭昭退团,也预示着所有关于古窈窈的付出都将随着Missy的落败而变成无用功,她怎么会不恨慕昭昭的自私与任性呢。
慕昭昭活在这本小说世界里,却突然明白了古窈窈的心境。
她放下了仇恨,看向更期待她出洋相的古窈窈,言语间多了几分真诚,“窈窈,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你的脚受过伤,刮风下雨要提前备好药,如果不是特殊需要尽量少穿高跟鞋。我先上去做护理了,下次再聊。”
下次,还能不能碰见都是问题。
其余三人有点不知所措,对于慕昭昭过于坦诚的回复搞得摸不着头脑。
华姐随即跟上去。
雯姐冷哼一声,“硬的不行来软的,当我们要饭的!什么都吃?”她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古窈窈没跟上。
“窈窈,你在看什么?下个通告时间快到了。”
古窈窈转头抿唇,“雯姐,你先去车里吧,我想去补妆。”
“行,去完赶紧过来。”
“嗯嗯。”
古窈窈见雯姐出了门,立马上二楼找到换衣间。
慕昭昭正换好了棉质睡袍出来。
两人打一照面,古窈窈抢先一步推她进去,随后麻利带上房门。
“慕昭昭,你究竟在得意什么?”
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当事人,不太理解她的话。
古窈窈脸色越加暗沉,“你不要以为对我说几句软话,我就会原谅你当初的任性!你少假惺惺!”
看来是被误会了。
慕昭昭无力笑道:“随便你怎么想。”
还记得最后一场世巡,古窈窈单人节目刚结束,她的脚肿的像馒头,根本脱不下鞋,当场瘫在下舞台的狭窄的过道,要不是慕昭昭及时发现,脱了鞋背着她跑到后台,又提前让医生在后台等着,古窈窈的脚就废了。
慕昭昭的脚被过道的铁丝划破,她偷偷打了破伤风针,华姐当着大伙的面问起来时,她甚至都没有说出背人的事实。
慕昭昭不提,古窈窈更不愿意想,她一直认定两人的关系是敌人是对手,被对手救了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但古窈窈不想背负她的恩情一辈子。
“慕昭昭,你在业界的名声已经烂了,到现在那一巴掌都没打醒你吗?”
她抬头望去,发现古窈窈的眼里多了一份与华姐类似的“恨铁不成钢”。
有点新奇啊,古窈窈不是讨厌她吗?
“雯姐抢走了华姐的人脉,依照现在的情形,大部分制片人都不会给你机会,你想要出演的网剧没戏了。”
慕昭昭不是没有失落,仍要装作不以为然,“听说了。”
“我手上有两个本子,一个主角一个配角,等会发到你邮箱,你自己选吧。”
“你是在给我介绍工作?”慕昭昭不太理解,渣男丈夫是她推荐的人,一边想推她入火坑的人,一边对她伸手?
“哼,是我大发慈悲,选了我不要的本子丢给你。慕昭昭,以前我就看不上你,我讨厌你。”
“我知道。”慕昭昭比她更坦诚,甚至觉得她有点直白的可爱。
不要黏糊糊的模凌两可的喜欢,只要坦诚的讨厌。
“……”古窈窈咬着唇,仿佛被噎了一下,先前就想拿她出气,不是喜欢谈恋爱吗,给她介绍一个花心男最好让她永远别在圈内混,到这会却是率先败下阵来,她发现自己的厌恶对慕昭昭而言,就如打在弹簧上再度反弹回来了。
“别加周文佑的微信。”
“啊?我已经加了诶!”慕昭昭故意说的很夸张。
轮到古窈窈这气的干瞪眼,“删了!”
“为什么啊?他看着很帅诶。”恋爱脑装起来驾轻就熟了是。
古窈窈一指头戳在她额间,“你是猪吗?看不出他面相花心为人渣滓吗?慕昭昭,你活该被骗,长点脑子吧!”
说完就走,半句反驳的时间都不给慕昭昭留。
气呼呼的挺可爱的。
慕昭昭收到了她发的剧本,也收到了周文佑的加好友信息,果断删除眼不见为净。
再跳转到聊天栏。
莫名多了一个群聊。
——拼夕夕砍一刀群
“呃……”
成员有她,有惊蛰,还有一个陌生号。
陌生号:「哈喽!我是雅雅!慕昭昭,我可不可以加你呀?」
好家伙,打入主角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