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闷的萧元扬几步就走到了甘子越的前面,但是后面的人可不管他,自按自己的节奏走的慢悠悠,萧元扬很快就要把自己给走丢了,不得不停下来,等人。
“走着路还吃东西,这么不讲究?早上没给你吃饱?”
甘子越道:“没饱。”
萧元扬:“……你是说我还克扣你没让你吃饱饭了?”
“这个好吃。”不等萧元扬再说,甘子越就道:“你别再啰嗦了,就是吃一个馅饼而已。”
萧元扬如一只憋气的青蛙:“……我啰嗦?”
“唔。”甘子越移开视线,将最后一口馅饼送入嘴中,道:“走了,走了。”
萧元扬深吸一口气,将一张帕子扔了过去:“擦擦嘴角,油都吃嘴上去了,说你不讲究还说错了?”
甘子越倒也没有尴尬,在街上吃个东西而已,说的跟多见不得人丢脸似的,瞎讲究。
而且甘子越也没有吃的粗鲁,只不过嘴角不小心蹭上了一点。
甘子越从容地用帕子擦了擦嘴,至于这用过的帕子,甘子越也没有问萧元扬,直接自己就塞进了衣袖里。
一只帕子而已,不用还他。虽然那只手帕,看着还挺精美,丝质柔滑,还有淡淡清香,应比他刚才买的馅饼费钱多了。
快走到林尧云住处的时候,已经憋了好大会儿的萧元扬没憋住又开了口:“你和林尧云也能成为朋友?”
甘子越:“怎么了?林尧云又不恃才傲物,不摆状元的架子,待人也和气呢。”
萧元扬道:“我不是说林尧云,我是说你,和他做朋友?打的什么主意?你不是应该讨厌他?”
“我奉劝你,别打什么小心思,你若是对林尧云做了不好的事,也许会比之前还要惹恼荣王。”
甘子越停下脚步,看着萧元扬,微蹙了眉,道:“我和林尧云的事,和荣王不沾边,你别在林尧云面前乱说话。”
“还有,以后你别在我面前再说荣王了,我不喜欢听他。”
不喜欢?萧元扬深深看了甘子越一眼,不信。
但是萧元扬心情却莫名好了点儿,嗯,或许是因为觉得甘子越终于出息了点儿。
林尧云在家的,见到甘子越忙欣喜让他进来,很欢迎:“我都担心子越把我忘了,可算是来了,我那几位朋友也果然想认识你。也不知道他们今儿在不在,若是找不到,他们又得说我没介绍你给他们认识。”
林尧云当时所说竟是当真的,甘子越跟着进去,也笑了起来,道:“不急,今日终太过匆忙了,我过两日再过来,再和你的友人认识也可以。”
甘子越说着看向萧元扬,但是若萧元扬这厮到时候再闹幺蛾子阻拦他出门,就又麻烦。
林尧云见到甘子越后就欣喜看着他一人的目光,此时终于也跟着甘子越转向萧元扬,见到萧元扬林尧云一愣。
甘子越尴尬,一时没想好要怎么介绍萧元扬,总不好说是他所在南风馆馆主吧?
却不想林尧云竟是认识萧元扬的:“你是萧公子吧?上次文会和荣王见过你,还记得吗?”
萧元扬点了点头:“林公子。”
林尧云有丝好奇道:“你和子越?”
甘子越稍微放下了心,看来林尧云并不知道萧元扬是南风馆馆主,还有他和其间的尴尬,但又担心萧元扬这个人嘴巴乱说,
但不想萧元扬却是道:“我也是子越的友人。”。
而林尧云问了这么两句,也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萧元扬身上了。
几人进屋坐下,林尧云就微微笑着道:“上次和子越一别,甚是想念,还有我们家乡的茶,早就想泡给子越喝。我又寻到了一种泉水,泡起茶来滋味更佳。”
萧元扬面上表情没变,坐在甘子越的旁边,看着林尧云微笑中又似炫宝期待的样子,心中却在想这个新科状元怎么回事?
好好一个温润淡泊的新科状元,一个文人,怎么说起来话,这么的……,让人有种肉麻的感觉。
但只萧元扬这样想,甘子越听着没觉得哪里不对,他道:“好啊,我尝尝。”很捧场地期待之情跃于脸上。
林尧云笑着先给甘子越拿了瓜果让他吃着,不过甘子越没能坐下来,而是饶有兴致地跟着林尧云,看他取水,看他拿茶罐。
林尧云给甘子越看他们的小花茶:“泡好了才好看,形似花朵。”
“你再闻闻,是不是似兰花香?”
一清雅少年郎,一温润文人公子,两人站的极近,两人脸上还都有浅浅笑意,那位眉眼清绝的少年郎更微微低了头,靠近了温润公子手中的茶叶罐,轻嗅茶香。
萧元扬看着,微蹙了眉,他信了,信了甘子越真的对林尧云没有恶意,与人相处不错。
但是这个甘子越怎么回事?怎么谁都能和人交朋友?一个不知根底的外番赛尔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才相识的情敌状元郎,他是不是缺心眼儿?
‘缺心眼’的甘子越跟在林尧云身边看人家泡茶,俊雅的文人公子,轻挽衣袖,手执似银似玉的茶壶,动作间闲适轻缓,光看着就有一种很舒适的氛围。
瓷白色茶盏中茶汤清透,茶叶在其中缓缓舒展而开,就像林尧云所说若一朵朵小花绽放。
“真好看。”
萧元扬斜眼瞅着甘子越眼巴巴地盯着人家泡茶,觉得甘子越太过没见过世面。
而且,萧元扬莫名冒出来一个念头,甘子越这到底是在说茶好看?还是人好看?
“也好闻。”馥郁茶香已经漫延了开来,甘子越道:“肯定好喝。”
林尧云不禁又笑起来了,笑意在温润的脸上晕染,他将那杯茶放在甘子越面前,道:“小心烫,要多等会儿,过会儿再喝,先吃点儿水果。”
甘子越点头,眼睛还看着茶汤中漂亮的茶叶,林尧云嘴角弯起,在茗书楼中见到的从容冷静的甘公子很让人想相识,现在这个好奇之色写在脸上的友人也让人觉得想相交。
林尧云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才想起把萧元扬给忘了,但是这位萧公子,就不如子越一样让他感觉舒服了,刚才的视线还貌似不太友善。
林尧云没有多言,只是给萧元扬也冲泡了一杯,没让人发觉他刚才将萧元扬给忘在了脑后。
林尧云和甘子越聊天:“子越上次在茗书楼一言,我之后又琢磨了许久,多有所得,虽然我仍坚持原来藏富于民的观点,不过赞同子越所言的人越来越多。”
甘子越道:“林公子有仁心,以后为官,会是个为民的好官。”
林尧云笑着道:“借子越吉言,我现在在翰林院任职,也只是跟着学习而已,也做不了什么事,之后还要经过许多选拔,才能做到你所说的,有资格为民谋福祉的官员。”
此时的林尧云,虽然面容温润,但眼里有勃勃的雄心,这种壮志凌云之心,甘子越觉得很好。
甘子越想起担忧在心的事,向林尧云问道:“上次我对你所说,让你注意的事……”
林尧云神色微变,对甘子越无奈笑了一下,道:“当时我还不以为然,以为子越多思了,但明白子越你也是关心我,所以,还是多留意了一二。”
“倒真让我发现了意想不到之事。”林尧云摇了摇头。
甘子越关心问道:“那你没事吧?”
林尧云对甘子越微微一笑道:“处理好了,我没事,只是被惊到了而已。”
林尧云并没有多说的意思,甘子越也没有再继续问,毕竟是让人尴尬的私事。
只不过还是对林尧云道:“以后也要留心注意,有的人心思很坏,要有防人之心。”
被这么位少年郎这么认真嘱咐,自认自己并非软弱之人的林尧云,颇有种哭笑不得之感。
他心中不由得琢磨,难道自己看起来太弱了,太不让人放心吗?
但能从整个夏国读书人之中脱颖而出的林尧云,其实温润的外表下,机敏聪明,心性坚韧,一身风骨,并非软弱可欺之人,只是还未正式步入朝堂的他,现在还显稚嫩罢了。给他一个机会环境,很快就能成长起来。
林尧云还是笑的温柔道:“子越所言,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