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子越依然没有向赛尔伊说荣王的事,并非甘子越要和赛尔伊客气,而是赛尔伊并非是本国之人,就荣王那个人,甘子越心中皱眉,算了,赛尔伊出马也不会有什么用。
两人就此作别,甘子越又溜溜达达地磨蹭到最后才回去。
甘子越回去歇息了,跟着甘子越出去了一天的萧乙则被告知,他主子要见他。
“他去见哪个友人去了?”
“就沛丰来的那位赛尔伊世子,我看甘公子和他很聊得来,颇有一见如故的意思,甘公子跟着赛尔伊世子学了一下午的马。”
萧元扬道:“他一天都和赛尔伊玩在一起?”
“是的。”萧乙看了看主子的脸色,还是从开始向自家主子事无巨细地汇报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必要,甘公子又不是特殊人员任务对象,在楚佑看管下也没有逃跑迹象,但是谁让主子乐意听呢?咳,谁让人家甘公子不乐意主子跟着出门呢?
只好他现在将一日内看到的,听到的,向主子细细讲来了。
萧乙说完之后,看向他主子,但是灯光明灭中,萧乙没能看清他主子的神色,不过反正是不太愉快就是了。
甘子越的三日外出假没有舍得连着用,第二日他没有出门,唔,第一次骑马,睡醒之后,两条腿不是那么舒服。
甘子越早起溜达着去院子里活动活动身体,他到这里之后,虽然自由受限,处境不如意,但也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他现在的身体,虽然也不强壮,但和前世的病弱完全不一样。
甘子越很珍惜,在园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鸟鸣花香的夏日清晨让人感觉心旷神怡,若是再有宁町的琴音就更好了。
可惜,宁町也并不是每日都会出现,现在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还没有起。
甘子越还问隐形人楚佑能不能和他学几招,楚佑这回说话了,说的却是:“你学不会。”
“我可以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我天资聪颖,根骨不错呢?”
楚佑打量了甘子越一眼之后,摇头。
“不学成高手也成,就多会几招就好。”
楚佑依然道:“很吃苦,你学不了。”
甘子越和楚佑聊起天来,“多吃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睡觉训练?”
楚佑道:“不止。”
但当甘子越再继续问的时候,楚佑又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甘子越:“那你几岁开始练的?”
楚佑:“记不清了,约是四五岁。”
“那时候你就跟着你主子的吗?”
楚佑点头。
甘子越问楚佑道:“在看守我之前,你的任务都是做什么?”
又不回答,行,甘子越继续问下一个:“你怎么没跟萧乙他们一样,跟在你主子旁边?是不是跟着你主子的比较有出息?”
楚佑眼睫动了动,没说话。
“你是不是也想跟你主子身边?”
“守我这是不是浪费?很无聊?你同僚有没有笑话你?”
楚佑道:“我听主子的命令。”
然后楚佑又有一丝疑惑道:“什么叫无聊?没人笑话我。”
“那就是在我这里你并无不满了?”
楚佑还是那句话:“我听主子的。”
楚佑不知道什么叫无聊,也从来没有过不满这种情绪,只是这段时间跟着甘子越的生活,他以前也没有这样过过。
很平静,与以前的生死一线不一样。
还有就是以前也没人对他讲这么多话。
甘子越的问话还在继续:“哎,你主子一个月给你多少月钱?”
“月钱保密,行。哎,你说我撬你们主子的墙脚怎么样?以后你也跟着我,你的月钱,我给你翻倍。”
这个社会让人缺乏安全感,甘子越想着他以后出去自己住了,身边若能个身手好的,心里会踏实很多。
楚佑话少,死板,但可靠,甘子越觉得挺不错。
就是不知道楚佑的月钱究竟会是多少,不知道他能不能养得起?但应该能的吧。
甘子越期待地看向楚佑,等他的回答。
楚佑又不吭声了,这次不是因为不想答,而是因为他比甘子越敏锐,来人也没特意隐瞒脚步声,他听到人来了,还知道是谁。
“撬墙脚撬到我这里来了?”一人手执玉扇,款步行来,错过那几支绿枝阔叶,便看到了来人的面容,眉清目华,面容上还有点点笑意。
但即使笑着,也不像赛尔伊的阳光爽朗,不让人感觉到友善,反而是对上这人似笑非笑的眼睛,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被正主撞到了,还挺尴尬的,看到萧元扬,甘子越一僵。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过来,对别人需要尴尬,对萧元扬,不需要。
甘子越泰然自若地道:“对。”
萧元扬手里的扇子动了动,看起来又想敲人,甘子越防着他呢,立马就往后退了一步,萧元扬哼了一声:“别想。”
想的倒长远。
甘子越:“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元扬:“我不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不?可把你给嘚瑟坏了。
萧元扬一来就坏了甘子越的心情,就想走。
萧元扬看出来了,脸一拉,道:“某些人,就是缺心眼儿,才见人几面,就掏心掏肺的,也不怕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甘子越皱眉:“你是在说我?”
萧元扬:“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别忘了赛尔伊的身份,一个异族之人,才见了两面,你知道人家是什么人吗?就敢与人称兄道弟,还敢给人出主意,我看你哪天祸事上身就知道哭了。”
甘子越抿着唇,不愉道:“我与赛尔伊君子相交,我与他所所说之话,也皆无不可对人言。我与他虽为朋友,但不会做有损大夏之事。”
“应无规定说不允与沛丰来使说话交谈,萧馆主若想告发,我也只能说,坦荡无惧。”
见甘子越沉着小脸走了,留在原地又被冷眼怼了的萧元扬目瞪口呆,他看向萧丁:“他是不是不识好歹?我难道还说错了吗?”
今日主子没让萧乙跟着,只萧丁跟着自家主子,他铿锵有力地道:“主子没错。”
萧元扬:“他这人脑子是不是少点东西?他见了那个沛丰世子这才第二面吧?就和人成知己好友了。还有对荣王也是,他难道真的了解人荣王,就爱的要死要活,看看又落了个什么下场?”
“怎么就不知道长点心?”
“教训都吃不够的!”
萧元扬一顿发泄完,但却见萧丁这个傻大个只会说,“对”,“主子说的没错”,忽然也就没了继续说的兴趣。
萧元扬也从园子里离开:“爱听不听,我哪有功夫管他的事?”
明明白白承认自己不大度的萧元扬,在又被甘子越给怼了之后,又将甘子越的外出假给驳回了两次。
在甘子越差点要找上去找他理论的时候,他的气儿才终于消了,得了空,出现在甘子越面前道:“不是要出去?走吧。”
甘子越看了看,这次萧元扬身边既没跟着笑眯眯的萧乙,也没有跟着大块头的萧丁。
萧元扬道:“这次我有空,我陪着你出去。”
反正不让他跟着,甘子越就不用去了,萧元扬慢悠悠坐下,反正他不急。
甘子越道:“你不怕费时间就行。”
甘子越这次不是去找赛尔伊,而是要去林尧云那里,上次也说好了,去他那里喝茶,若是林尧云不在,就在外面随便逛逛也行。
萧元扬道:“上次是赛尔伊世子,这次又是新科状元,你朋友还挺多,交朋友倒是快。”
甘子越没理他。
萧元扬心想就甘子越这臭脾气,怎么还这么容易交到朋友?
但是当目光落在甘子越即使清冷没什么表情,但也说不出的好看的脸时,萧元扬出神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甘子越好像不知不觉变好看了。
就安安静静那么走着,却就貌似比街上的行人都要引人注目许多,即使只从后面看个背影,也有种清雅的气度。
而这么个清雅的少年郎,在萧元扬的目光中,停在了一个卖肉饼摊上,不一会儿手里就多了两个肉饼出来。
萧元扬就看着,清雅的少年郎,微歪了头,红唇张开在那肉馅饼上一口咬下,清凌凌的双眸也微弯。
萧元扬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神,没眼看,什么安安静静清雅的气质,全是假象。
而且最重要的是楚佑那个木头桩子手里也多了个肉馅饼,刚才甘子越塞过去的。
甘子越吃的香,一脸享受幸福的样子,萧元扬不馋,但是胸闷,楚佑这个属下,甘子越给他他就接着,就吃!萧元扬使劲闪了闪扇子,呼出一口气,有这么做属下的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