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勇有些为难地挑眉瞧向阮正,用眼神询问意见,像是希望阮正出声阻止。
可结果阮正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苏禾道:“那就拜托你了。”
让两只白虎重回车上,苏禾又是费了一番功夫劝说。它们对于人类的防备心很重,得知要将它们运送去别处,两只白虎立马陷入警备状态,抵触无比。
甚至连苏禾它们也开始怀疑,怀疑这是不是给它们设的陷阱,想要把它们再度卖给哪个黑心商人。
苏禾一开始想要伸手撸两下以示安抚,可两只白虎却是躲开了苏禾伸出来的手。
看着它们的样子,苏禾是既心疼又无奈,她无法想象这两只白虎,是怎么在无法正常交流的情况下,还能相互扶持坚强活到现在。
缺耳白虎总能在瞎眼白虎炸毛时,迅速感知到随即进行安抚,而瞎眼白虎明知缺耳白虎听不见它说什么,却依旧会什么都和它说。
苏禾鬼使神差般地和它们聊起了过往,从它们相识到互生情愫,后来遭遇不测,它们因为身体的残缺变得多疑暴戾,彼此疏离。
再到后来,它们整日面对手段毒辣的驯兽师,为了让对方少受点伤,缺耳白虎总是抢先一步往前挨鞭子,瞎眼白虎发现后懊恼无比,逐渐将听力训练得越发灵敏,来帮缺耳白虎抵御受罚。
两只白虎虽不能像从前那样交流,却是用行动表明了心意,从此成了彼此的眼和耳。
苏禾听着两只白虎的相识相依,竟然生出了一丝羡慕与向往,她道:“所以,你们更应该跟我们去保护动物的机构,这样你们以后才不会再受到伤害,可以安稳相守到老,这样不好吗?”
瞎眼白虎道:“可你们人类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们的话我不信。”
“那你们要我们怎么做,才能愿意再最后相信我们一次?”苏禾问。
“我们——不想再被关着,把我们送回我们原来的地方。”
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霍勇突然开口问:“它们提了什么条件?”
苏禾仰头将瞎眼白虎的话翻译了一遍说给霍勇听,霍勇听完,粗着嗓子道:“可以不关,但是只能送去在我们管辖范围内的一处岛上,它们如果回原来的地方,我们无法保证它们的安全。”
出于安全考量,苏禾赞同霍勇的提议,两只白虎独自在外太过惹眼,即使没有那些动物猎人捕杀,同样也会成为别的机构或者野生动物的攻击目标。
于是她手足并用将利害关系耐心解释给了两只白虎,让它们明白若放它们回原来的地方,它们处境会有多么的凶险,很有可能会再次沦为其他人的玩物,而下一次它们能再有机会顺利逃脱吗?
缺耳白虎目光炯炯地盯着苏禾,苏禾不避不闪躲任由白虎盯着,缺耳白虎狠狠添了一下瞎眼白虎的脸颊,随即向前走了一步,来到苏禾面前。
苏禾试探性地伸出手,缺耳白虎那白绒绒软的爪子便握了上来,爪子底下的肉垫子触感软乎乎的,苏禾忍不住多捏了几下,从刚才起就紧绷的面容不自觉地松懈了下来。
瞎眼白虎像是感知到了一般,也走了一步上前,用鼻子嗅嗅,随即一爪子拍开了苏禾的手,道:“跟你们走也不是不行,但你们得先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禾问。
“我们可以跟你们去你们说的那地方,但如果到了那我们不喜欢,那你们必须送我们回去原来的丛林。”
苏禾将白虎的要求翻译给了霍勇听,霍勇不置可否点头答应,两只白虎终于上了车。
霍勇上车后通知了动物保护机构,他们得知了两只白虎会立即被送去孤岛上后,便通知了医生直接过去在那边会和。
黑色JEEP一路驶到了码头,上船之前,苏禾接到了蓝小莹传来的消息,说动物猎人组织在爆炸中损失惨重,分部头目“黑石”刚巧被爆炸波及,大面积烧伤不治身亡。
苏禾急忙将这一消息转达给了白虎,两只白虎上了船,苏禾紧跟着一只脚跨了上去。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这首奇怪的歌突兀地传入了苏禾耳中。
苏禾刚想问霍勇,他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唱歌时,却是眼前画面一闪,停在海岸边的船只,和船只上的两只白虎,一眨眼的功夫全都消失不见了。
霍勇不解地挠头看下四周,蓝小莹与阮正就在一旁,蓝小莹的眼里同样一片迷茫,阮正倒是瞧不出有什么异样,伸手从长桌上拿起一串肉串就啃了起来。
苏禾瞧了眼时间,小剧场里感觉已经过去了一两天的时间,回到现实里不过才过了一小时。
团员们陆续恢复神智,但片刻之后就像是无事发生了一样,大家似乎——完全不记得小剧场里发生的事了,甚至压根不记得刚才过去的一小时,他们进入过另一个空间里。
继续吃着烧烤,喝着饮料聊天,只是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明明都是今天才认识的人,在消失的一小时后,有些人莫名变得亲近了起来。
但是在苏禾的小剧场里,除了阮正,霍勇和蓝小莹,她没有再遇上其他团员。
所以苏禾猜想,大约是被分到了不同的场景里去了,而被分到同一个场景里的人,就会在出来后产生一种亲切感。
让苏禾庆幸的是,在这大自然中,慢节奏的步调让所有人对于失去的一小时毫无察觉。
“陆轻舟——”苏禾脑中突然蹦出了这个名字。
陆轻舟该不会也有这种小剧场道具卡吧?如果是这样,那么似乎那些苏禾死活都想不起来的画册场景,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如果他是在苏禾不知情的前提下,使用了这种道具卡,那么从小剧场出来后,就只有陆轻舟会记得与苏禾在小剧场中经历的一切。
“菩提,你是不是有和你从事同样事务的同事?”苏禾拿了跟烤玉米,晃悠到了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随即低头看着地面,在心中暗问。
“你瞧不起谁呢?”菩提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那些老东西,一个个全都是死脑经,怎么可能懂得我这活里的美学。”
手中的玉米早已经不烫了,苏禾拨开包裹着玉米的锡纸,掰了一颗玉米粒丢入嘴中,随即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确实有同事,但是他们和你管理的系统任务不一样,是吗?”
菩提赞赏道:“看来——你也不是很傻。”
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肯定,苏禾瞬间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急忙将心中最大的疑团问出了口:“那陆轻舟......陆轻舟他——是不是也有一个系统?”
菩提缓缓道:“额——虽然我觉得是你想多了,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苏禾十分狗腿地求道:“那菩老师,劳烦您帮我查查呗。”
沙发扶手往下一沉,苏禾仰头瞧向来人。
“阮医生,有事?”
阮正眼神古怪地盯着苏禾的双眼瞧了一会儿,随即破天荒的犹豫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离开过营地?”
“嗯?”苏禾装傻,“哦——你是说之前去草坪那里看人家放风筝?”
“不是”,阮正急得五指插进头发里一通乱抓,苏禾换成单手撑着右边脸颊,侧头似笑非笑地盯着阮正。
“我是说刚才,就刚刚大家都聚到这里之后。”阮正的头发已经杂乱成了鸡窝,眉头紧蹙,眼神迷茫。
“阮医生,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们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苏禾继续装傻。
苏禾想不通,这人为什么在小剧场里,会比变成那么一个成熟稳重,遇事不慌不燥,让人觉得很可靠的感觉,到底哪个阮正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呢?
阮正又狠抓了两把已经惨不忍睹的头发,站起身道:“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刚才好像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那种感觉很真实。”
“阮医生”,苏禾轻唤了一声,随即建议道:“要不——你去找你的好兄弟‘周幻’聊一聊?”
“对啊!”阮正还真掏出了手机,翻出了周幻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苏禾讶然,这个阮医生——还真奇特。
阮正去到一旁讲电话了,苏禾扫向四周,大半天不见宋苒苒了,也不知道她在剧场里过得凶不凶险。
只见宋苒苒端着杯气泡果饮,正与几个团员坐在另一头的沙发里聊天,看他们聊的正起劲,苏禾便坐在位置上没动不准备过去打扰了。
将手中的玉米啃完,苏禾有些口干,于是起身去拿喝的。
“禾禾,禾禾——我跟你说,这个森林公园里竟然有一颗千年古树,据说向它许愿超灵的!”宋苒苒刚好看到过来饮料台的苏禾,急忙过来分享她刚收集到的情报。
苏禾听完却是不为所动,许愿?呵呵,她可不想再因为许愿而沾上什么奇怪系统了,有菩提这一个,就已经够她烦的了。
于是语气稀松平常地道:“哦——千年古树啊,那应该很粗壮吧。”
“唉哟——这不是重点!禾禾,我是想说,等会儿我们一起过去许愿吧?”宋苒苒放下手中的水杯,双手撑在桌面上倾身凑到苏禾面前,眼神里满是不容拒绝。
苏禾端起杯苹果汁,喝了一口道:“许愿啊——你们去吧,我在营地等你们。”
“欸?你不去吗?为什么啊?我们一起去许个愿去去晦气嘛——”宋苒苒拦在正欲转身离开的苏禾面前,满脸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