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的牧场物语 第108章 第 108 章

“而且也都是我计划好的事情，并非一时冲动的想法，应该不会让荔枝姑娘困扰的。因此，也请尽量配合我……”秋墨喃喃自语一般地说道。

“但是呢……”听了秋墨的话，黎芝有些畏怯，她说道，“既然你都说是‘比较过激’的事情了，都不告诉我是什么，就让我做‘无条件配合你’那样的承诺的话，我也很为难啊……”

（据我对秋墨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做出“趁乱占我便宜”这一类差劲的事情。）

（但秋墨是个我几乎完全无法预测行为的家伙，他若是做出什么样的过激事情的话，也不奇怪，实在很让我担心啊……）

“那些行为只是可能有些‘惊世骇俗’而已，但并不会影响秩序与法律，所以别担心。”秋墨说道，“我只是担心，如果荔枝姑娘看到了令你惊讶的事情，反应过大的话，会影响我想达到的‘宣传效果’，所以预警一下而已。”

“宣传效果？”黎芝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些容易令她产生反应的字词，她问道，“秋墨前辈，你又要……把钱‘浪费’在‘我的任性’上了吗？”

（真不习惯啊。在京城的时候，我总是被养父母说“太任性了”。）

（但是，在“大辉山”这里，我总是被人包容着任性的行为。总觉得，好不真实啊。）

（就连秋墨前辈你也是这样。真奇怪，我为何直到现在才注意到？你是如此……）

（“溺爱”着我呢……）

意识到“自己或许被所有人溺爱着”这一点，黎芝觉得很不安。

近似“我不配”的这种感情，在黎芝的心中、毫无意义地萦绕着。

“那不是浪费！”秋墨用清楚而高昂的声音说道，“那只是我想做出的选择！”

“所以是默认了……”短暂的沉默之后，黎芝轻声说道，“‘又因为我的事情破费了’这一点吗？”

（每次意识到秋墨为我所做的事情，我都既高兴又不安。）

（我常常觉得自己不配被这样对待。）

（如果我是个一直都被富养长大的孩子的话，是否就能更淡然从容地看待男性为我花钱这件事呢？）

（不，应该还是不行的吧？因为，我就是这么容易自责的性格……）

黎芝有些忧郁地望着秋墨。

他真是一位宛若西洋绘画中的神祇一般、貌美得仿佛会熠熠生辉的秀丽男子啊。

因为太过于美丽了，所以让人感到距离很遥远。

黎芝有些恍惚地这么想着。

“我想花钱不行吗？既然是我的钱，那我想怎样使用是我自己的自由吧？”秋墨似乎由于黎芝的态度而短暂地陷入了迷惑，但很快又坚定了起来，又再说道，“还有……对我来说钱乃身外之物、并不重要，但‘你的幸福’很重要。”

“我的幸福？”黎芝重复那四个字的时候，口气不由得有些娇羞。

（这算什么啊……）

（我的幸福，难道还能靠你来实现吗？）

（对我说出这样肉麻的言语，你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算了，如果是秋墨的话，他说出这么没有分寸的话，也是很普通的……）

听到秋墨说出“你的幸福”这四个字的时候，黎芝着实又受了些微妙的刺激。

为了平复心情，她靠“秋墨一向都是如此”来说服自己、缓解自己的困惑。

“为我破费什么的……难道和‘我的幸福’有什么关系吗？”见单纯的重复那四个字秋墨并不理睬，黎芝忍不住追问道。

“嗯，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但我认为应该是有关联的。这些事情，荔枝姑娘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秋墨轻描淡写一般地说道。

“你就是存心对我卖关子吗……”黎芝略有些不满地说道，“总是像打哑谜一样说话，果然是故意的吧……”

“还是对我更宽容一些吧，荔枝姑娘。对我来说，解释自己的想法并不困难，但解释自己的行为却是很困难的。”秋墨说道，“总而言之，如果今天或者之后的我，作出了一些在你看来过度疯狂、抑或难以理解的事情的话，请不要在意。我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是值得的事情，我就是想做。只要自己觉得值得，即使明知飞蛾扑火，也想试着奋不顾身。”

与秋墨对话了半天，黎芝依然很难理解他话中的深意。

“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啊？”黎芝说道，“那就限定今天吧，你等下到底要做什么疯狂的事情啊，能‘预告’给我吗？”

秋墨摇摇头，似乎是婉拒了回答黎芝问题的意思。

“这虽然不是值得保密的事情，但是预告给你的话，你看到的时候，不就没有意思了吗？”之后，秋墨又说道，“别担心，接下来要做的这件事，你马上就能看到了。”

结果，也真如秋墨所说的那样。

很快，黎芝就亲眼目睹了秋墨口中“自己所做的疯狂之事”。

在两人对话之后一段时间，梨花醒来了。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那打哑谜一般的对话，就等同中途被打断了。

在黎芝的感觉里，是无端地少了很多与秋墨继续对话的机会、内容总觉得有些衔接不上的状况。

但也实在不方便指责梨花的行为。

毕竟，黎芝也是十分喜欢自己这个妹妹，也知道梨花并无恶意的。

（困扰点就困扰点吧，一时也没有办法。而且，我都习惯了。）

结果，黎芝只得和秋墨以及梨花一起先到了“食堂”。

吃下了美味但不太有特点、因而甚至很快就忘记了吃了什么的早餐之后，黎芝也终于见识到了秋墨那自称“过激”的大手笔。

（虽然不是不能接受的程度，但确实是有些“疯狂”呢……）

昨日的黎芝由于自称自己不太舒服的缘故，提前离开了“食堂”，所以也错过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昨天的秋墨，不知在哪里、也不知具体在何时买下了一头活羊这件事。

虽然“买羊”这件事突兀而且有些疯狂，但倒是非常有秋墨的这个风格。

但秋墨买下这头活羊的目的，并不是类似“当成宠物饲养”这样的行为，而是货真价实地准备吃掉它。

不仅如此，当黎芝知道那只羊、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它已经被砍掉头、剥掉皮、剁掉四足，在大盆里用黎芝记忆不清的诸多香料与盐调配的料水浸泡一夜了。

（听起来真残忍……虽然家畜被宰杀的时候，大抵都是如此啦。）

（但还是会感到很忧郁，虽然也没有特别忧郁就是了。）

“这是你在哪里买的？”由于宰羊这件事有些突兀，黎芝还是不由得在意起来，她说道，“为什么突然要买羊啊？这么大一只羊，如果是我们来吃实在太多了，但当成‘本日招牌菜’来出售的话，又不够卖吧……”

“不是在荔枝姑娘家买的，实在很抱歉。因为，你们家最近没有可以出售的肥羊。”秋墨答道，“不过，‘大辉山’这边养羊卖羊的人很多。我请人帮忙购买了一只据说最肥美鲜嫩的羊，希望对方没有骗我。卖羊肉的商贩已经帮忙收拾好了，我现在就要料理这只全羊了。”

“那还好……不，也不是很好吧。”黎芝叹了口气。

黎芝觉得“还好”的原因，是知道了这只羊本就不属于自己家。

如果是自己家养的活羊被宰杀了的话，即使黎芝根本认不出那只羊，也会莫名地感到心痛的。

黎芝不喜欢自己熟悉、哪怕只是物理距离与自己较近的生命逝去的感觉。

即使并非素食主义者，黎芝也不怎么喜欢看到或是听说动物被宰杀的细节。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接下来的重点是，秋墨突然开始表演起足以招徕生意、效果接近广告的行为。

料理那只腌制好的羊的过程，并不是在“食堂”进行。

所以，在简单地吃过早饭后，黎芝等人跟着秋墨的步伐，来到了步行就能抵达的附近某处。

在那里，有着一座被秋墨暂时借用的“土窑”。

“土窑”这个名字，听起来会让人联想起诸如“窑洞”之类的东西，似乎很巨大的样子。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土窑”的大小，也就是一口大缸的大小而已。

上方有一个水桶盖大小的开口，可以搭上一根棍子，再在棍子上面挂上由几个钩子钩起来的无头肥羊。

下方侧面则有一个类似炉门的开口，可以从那里调整与添加燃料。

对黎芝来说，使用“土窑”这样的“炉子”进行烹饪，是非常稀奇的事情。

迄今为止，她居然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呢。

最初，黎芝非常好奇这种“土窑”使用的是什么燃料。

是木柴？还是木炭？反正肯定不是沼气就是了。

亲眼看了使用的燃料之后，黎芝也由衷地感到有趣。

原来那是与一些锯末混合在一起的极碎木块或是木片，想必是干木匠活的时候遗留下来的边角余料吧？

看到将本来无用之物、如此物尽其用的做法，倒也令人心情愉快。

先将整只羊挂好，然后将“土窑”下方的燃料点燃，敞开的炉门推回原位。

之后，便在上面的开口上盖上盖子、再将旧棉被覆盖在上面。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给“土窑保温。

“这样不会点燃棉被吗？”黎芝对此很好奇，又有些担心。

“当然不会了。”秋墨微笑了起来，他说道，“‘土窑’外部的温度其实很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