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阳东升,一抹晨曦从窗外透入,屋内被映照出一片橙黄。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角,感到身体有些酸痛,慢慢地适应着晨光的亮度。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既熟悉又略带陌生的场景,这才恍惚间想起,这里已不再是我昔日的芙蓉轩。
“醒了?”一个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悦耳而温柔。
感觉到身旁的人动了动,提起了被子的一角。
意识到了什么,我赶紧往被子里缩得更深,这时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接着是一句带着笑意的话语:“不热吗?”
感觉到身边的人起了身,我才敢慢慢地探出头来。
一看,我又慌乱地扭过头去。
在楚如榆穿戴整齐后,我准备叫茉莉进来帮我梳妆时,他拦住了她。
将我带到梳妆镜前,顺势坐下。
从妆奁里拿出几个与今日红衣搭配的首饰,一个一个小抽屉被打开。
之前写的拜年贴就在其中,一起放着的还有他送我的梳子、玉镯、竹蜻蜓、信封,放了“合髻”的锦囊。
还好只是半开,又拿玉梳把头发梳顺,为我挽起长发,姿势做的十足,只是手艺不精。
我实在看不下去,给改正过来。
“手拙,还要同娘子多学学。”楚如榆笑得合不拢嘴。
楚如榆开始安静坐在一旁看我,描眉,上朱赤色唇脂,最后拿起我精心挑选的钗饰步摇插入发髻。
按照习俗,新婚夫妇本该去拜见公婆,表达敬意和感谢。然而,我并没有公婆侍奉,楚如榆带着我进了宫。
我们乘坐着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向皇宫。楚如榆在马车里轻声告诉我:“放心宫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喜欢你的。”我不解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又充满了期待。
当我们走进皇宫,坐在高堂上的就是李朝陛下,他身着黄衣,不怒自威,让人肃然起敬。我很紧张的和他走在一起,心中忐忑不安。
然而,让我惊讶的是,无论是陛下,皇后还是太后,再下到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待我极好。他们的笑容温暖而真诚,让我感到非常亲切,这和我之前想象中的皇宫完全不同。
我能感受到他们眼中的欣慰,以及看向楚如榆时眼神里的满满慈爱。我意识到,楚如榆在宫中的地位非同一般,他受到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公主皇子们。
楚如榆拉着我的手,一一向我介绍他的家人。陛下和皇后亲切地询问我的生活,太后则拉着我的手,慈祥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她的亲孙女。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也都非常友好,他们热情地为我介绍宫中的规矩和习俗。
但陛下话里话外给的感觉就有点意味不明。
“楚郎,如今既已成家,也该安定下来了。”
“你自幼便文采卓绝,无人匹敌,何不让朕找一文职做个直言善谏的好官。”
“他家娘子你说是不?”
话题转到了这里,我对情况并不清楚,于是故作天真地打着哈哈,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楚如榆在军中的威望极高,尽管年纪轻轻,却已身居高位,这足以让皇上感到忌惮。我也说不准,陛下是否真的疼爱这个亲外甥。
但我清楚地知道,楚如榆绝不会为了所谓的安定而放弃他所热爱的疆场。
“有些事,总要有人做。”
“那个人不该是你。”陛下的表情耐人寻味。
“所有王公贵眷皆如此,不公。”
“只有你。”
这句话出口,还未适应他们相处模式的我心里咯噔一下。
陛下依旧面带笑容,乐呵呵地,眼神中带着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赞赏。他巧妙地用一个玩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你这小子,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当个军汉。”
这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但在目睹了郎君与皇太后的互动之后,我才发现楚如榆在宫中的影响力真是非同小可,几乎可以说是“呼风唤雨”。
宫里的人对他几乎是百依百顺,皇太后的态度更是如此,仿佛将他视若珍宝,恨不得像供奉观世音菩萨一般敬重他。
这让我不禁感慨,在这样的宠爱之下,他能不被惯坏,真是难能可贵。
东方泛起鱼肚白,晨光熹微,我从睡梦中被轻柔地唤醒,楚如榆已着装完毕,却未急着去上朝。他坐在床边,耐心地为我更衣梳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练习,他的绾发技艺已日臻完善,描眉、抹唇这些细致的活儿,他也能信手拈来。
府中的仆人们对此似乎已习以为常。毕竟,自我们成婚以来,我的梳妆打扮就全由他一手包办,茉莉也常开玩笑说,自己变得清闲了。
楚如榆的日常作息非常规律,他还有在府中慢跑的习惯,我自然也陪同在旁。
是朝堂上跳舞没跳够吗?
不过,他的功劳,以前天一冷就发风寒,现在已经许久未病。
用过早膳某人还未去上朝,我也无聊的又搬弄起刺绣。
被楚如榆看的不自在,就干脆丢下绣好梨花的帕子,把头靠在他肩上。
已过寅时,早朝时间也早就过了,我觉得奇怪问:“今日休沐?”
“杨城多日暴雨不断,洪灾数起,又遇大坝决堤缺人手我要去援助,不移已经让人去准备了。”
“会有危险,但我觉得你或许会想了解一下。”
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去”,但还是有些考量:“我可以的是吧!”
见楚如榆点头,我心中虽有顾虑,担心自己前去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又确实渴望能去做点什么。
我坚定地说:“我一定要去。”
我没有随他的队伍一同前往。而是从府里挑选了一些身强力壮的青年人与我同行。
我们一行人踏上了路途,但天公不作美,行至半途,雨水越来越大。
在马车里,我透过车窗,凝视着沿途的风景和过往的行人,我们途经过几处下游的小县。
外面过往的人群。
他们有的坐在地上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脸色青白。
有的面部神色萎靡,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嘴里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咛。
他们不同,他们相似。
他们眼神里都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凄凉。
我看见,抱着被竹帘卷着的尸体早就没了气息的母亲却还在不停呼唤孩子。
人人自危。
来之前想象了很多,抱着怜悯的态度看待一切。
可真正到了才发觉自己错得多么离谱,上游如此,不敢想象下游的人门正在经历什么。
一种羞愧感冲破云霄般袭来,而我被这种前所未有的冲击感撞头脑发晕。
马车很稳,坐在里面却有一种坐立不安之感,我想唾弃自己。
仿佛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构成罪恶。
木槿见我不忍,伸手要遮我眼睛。
我把她手放下,帘子掀起就再难放下。
亲眼目睹山石滚落带走一条条性命。
平日里习以为常甚至自认为简单的绫罗绸缎在这里看上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与身边人一起摘掉首饰换上了简单麻布衣服倒是舒畅许多。
楚如榆收到的任务是援助修坝,所处中心区域,他比我早到两天,已经忙得没法歇气。
他们有很多事要做,大坝一日未修,百姓就无一日安宁。
我也有想干的事情,就都没有去打扰。
找了个寺庙简单搭了个棚子施粥。
可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挤来挤去,吵吵嚷嚷,杂乱无章,无法,还好我们与官府联系时借了位官差让其拍桌子高喊:“都站好!”
“排好队,不排队的什么都没有,谁都不许插队!”
以锣为号,和木槿茉莉还有组织好的娘子,为他们打粥。
多数人拿到粥后,都是不停向我们鞠躬道谢,拉都拉不住,真诚又淳朴。
不妨有人嫌粥少觉得粥太淡,让我们多打点,更甚者动手抢。
这些无理要求大家都不会同意。
来时立规矩,按人数算,一人一份,不能多也不能少,如果家里有伤患让人去确认过才可以。
这么做才可以帮助到更多人。
施粥效果不错,当地官府见状希望揽下所有工作,与官府举办的合为一处,因为之前报备的顺利让人觉得可靠也是很干脆的同意了。
我又开始张罗起其他,直到看见重山寺组织募资,就主动加入进去,至此一支举足轻重的民间救济力量组成。
起初来人不多,大都是当地富商,我想采取全公开制,所以人都可以看见,外面让人立了一块牌子,在上面记录形式有捐款人,产业,捐款数目。
效果不错,大大小小的富商,周围经商的胡人都陆续开始捐款,且数目十分可观。
不以恶意揣测别人,但不置可否的是许多人只是逢场作戏,为的就众人心中的形象,以后的生意。
也有倾尽家财只为一助者。
无论哪方,此时此刻他们站出来了就是一样值得感恩敬佩的。
据唐代杜佑所撰《通典》的记载,隋唐时代,每逢重大节日或者朝会时,在臣子向皇帝跪拜祝贺结束后,皇帝会“举酒”,就是举杯同时说一些国泰民安寓意吉祥的话。然后臣子们要“上下舞蹈”,也就是要一起跳舞,然后三称万岁,这样典礼才算是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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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