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曳 第54章 天塌了

课堂上。

周漓盯着黑板发呆，“周漓，”老师在黑板上看出周漓在发呆，张欣欣发觉周漓在发呆往后靠，小声喊着她，“阿漓，阿漓。”

“老师，”周漓站起身。

“你说这一题选什么，”老师。

张欣欣给周漓提示是书上的哪一题，周漓看了眼，“选C，”老师无奈的叹气，“我知道你成绩好，但是高考在即也不能松懈啊。”

周漓十分尴尬的点着头，老师让她坐下，周漓坐下后看着黑板还是打不起精神去学习，今天上午的两节课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不舒服？”陆竟也起身走到周漓旁边，伸手贴着周漓的额头，“我才没发烧呢，”周漓趴在桌子上，睨了他一眼。

“那我看着你今天都是一副没精神气的样子，”陆竟也靠在自己的桌子上，付文杰侧身坐着，“是不是被哪个牛鬼蛇神吸走了精气神。”

周漓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你才被牛鬼蛇神吸走精气神，”张欣欣回过头，“来大姨妈了？”

“不是，前几天刚走，”陆竟也一脸担忧。

几人听到是陆竟也回答的，也是没过多的惊讶，“那你这是怎么了，上课还走神，”付文杰。

“是不是没睡好啊，”陆竟也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撕开递给周漓，周漓直起身接过，然后放进嘴里，又淡淡的叹着气，“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确实没怎么睡。”

张欣欣点着头，“看得出来，你黑眼圈感觉比之前重。”

“是吗，”周漓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还真是。”

“我就是感觉我今天一天都心慌慌的，就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的感觉，”周漓一脸忧愁，“我这不会是什么内伤吧。”

付文杰噗嗤笑了声，“女侠，你最近去哪片江湖闯荡去了，还被人打出内伤来了。”

“呵呵，我要是去闯荡江湖，肯定先拉上你给我垫背，”周漓。

“那看来没什么事，都有精力跟我贫嘴了，”付文杰，“我简直神医啊。”

周漓白了一眼他，陆竟也凑过去，“有事记得要跟我说，别憋在心里，”伸手捏了捏周漓的脸。

中午吃完饭，几人回到教室就看到站在二班门口的周淮，周淮看到周漓，着急忙慌的跑到周漓面前。

“姐，出事了。”

历经几个小时，周漓等人终于到了市医院，手术室前，不仅有林仟还有周老太爷和周承景，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小跑到林仟面前，“妈，我外婆怎么样了？”

“你怎么在这儿？”林仟，“你现在不应该是在学校上课吗？”

周漓努力冷静下来，“妈，你先别管我在没在上课，你先告诉我外婆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突然急救了？”

林仟看着来的几个人，“你外婆就是气急攻心病倒了所以才做的急救措施，”皱着眉头，“不过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马上要高考了，你现在赶紧回去。”

这让她还怎么学？

冷哼了声，“什么？”周漓看了眼抢救室亮起的红灯，“妈，她是我外婆，你这让我怎么去安心学习？”

“你外婆这边现在有我和你爷爷大伯在这边，用不着你操心，好好准备高考才是你该操心的事，”林仟苦口婆心。

周漓深呼吸，“妈，难道在你眼里高考比我外婆的命还重要吗？”

林仟被问的哑口无言，周承景出声，“周漓，你妈妈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让你别那么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那是我外婆，”周漓大声怒吼着。

护士走到他们面前，“有什么好吵的，这里是医院，要吵出去吵去，别在这儿吵，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小点声，”陆竟也对着护士姐姐颔首了下，然后又看着周漓这一副着急的样子。

“阿漓，你也别那么大火气，这也不是我们任何人想看到的，”周老太爷。

周漓眼圈发红的盯着他们两个，“我还想说呢，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

周老太爷咳嗽了下，“我来探望探望亲家。”

话音刚落，医生走了出来，周漓赶忙上前，“医生，我外婆怎么样了？”

“放心吧，抢救的很及时，现在可以转入ICU再观察几天，没事后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周漓彻底松了一口气，腿直接一软，还好后面的陆竟也接住她，周漓靠着陆竟也的力站好，“还好，还好，外婆挺过来，”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最终还是流了下来。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陆竟也扶着周漓站好，伸出手给周漓擦拭着眼泪，“嗯，外婆知道你离不开她，才舍不得走呢。”

重症病房外。

周漓一脸忧愁的透过透明玻璃看着里面的白发老人，她就两天没有给林外婆打视频，现在人就躺在重症病房里了。

“所以说，我外婆是昨天晕倒的，今天才刚转来的市医院，而你们今天才通知的我？”周漓语气冰冷，“就因为…我要高考，所以就不告诉我？”

林仟上前准备拉着周漓的手，被周漓躲开，“也不是这意思，我们是觉得多一个人担心也没什么用，只是想让你专心学习。”

而站在周漓另外一边的陆竟也拉着周漓的手捏了捏，尽量让她冷静下来，他知道她现在情绪肯定极其不稳定，随时容易爆发。

“我外婆晕倒了，”周漓自嘲的笑着，“我还是隔了一天才知道的，要不是周淮告诉了我，你们是不是都不准备跟我讲？”

“这不是想着等你外婆病情稳定下来再去跟你讲，” 周承景陪着周老太爷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周漓冷哼了声，“你们才不会告诉我，”转过身怒瞪着椅子上的人，“要是我外婆好了，你们只会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林仟怒斥，“你什么语气，我和你爷爷不都是为了你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你也没什么用啊，你过来也只能干着急。”

“可是，”周漓语气软下来，“可是，妈，她是我外婆啊，高考怎么可能有我外婆重要，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万一。

万一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不敢去想。

她现在还心有余悸，要是医生刚从手术室出来说的是，尽力了，她该怎么办？

“你别担心，刚医生不也说了抢救的很及时，”林仟上前想摸周漓的头，周漓往后退了一步，垂着脑袋，“你别碰我。”

林仟顿在空中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

“周漓，她是你亲妈，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说话，”周老太爷呵斥着，“对我这么说话也就算了，她可是十月怀胎生你的人。”

十月怀胎吗？

周漓冷笑，抬起头用着已经哭肿的眼睛去盯着林仟，眼睛里的红血丝看着都有一些吓人，“生我？”

“是，确实只是生了我，”周漓转过头看周老太爷，“生了我之后就把我扔在外婆家，一直不闻不问，就因为…就因为我是个女孩。”

在场的人都愣住，只有陆竟也满心满眼的疼惜，“我一直都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对我，就因为你重男轻女的老旧思想，多么的可笑，”周漓扯出一抹苦笑。

“生而不养，”周漓睨着眼去看他们，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那和抛弃有什么区别？”

“噢，也不是不养，”周漓抬手擦干眼泪，“毕竟我这些年的生活费还是你们出的呢，只不过就是对我从来没有过关心罢了。”

事实就是这样，周老太爷和林仟直接被堵的无话可说，“阿漓…。”

“都一样，就这样吧。”

周漓说完就走出那个走廊，陆竟也跟在周漓的身后，在拐角处周漓蹲下抱着膝盖无声的痛哭，陆竟也将周漓拥入怀里。

他知道周漓现在急需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紧紧的抱着她，“能不能再紧一点儿，”周漓用着哽咽的声音说。

陆竟也使劲抱着她，“外婆会平安无事的，她可舍不得你这么漂亮的外孙女，”用下巴在周漓头顶蹭了蹭，“哭吧，你有我。”

怀里传来微弱的抽泣声，周漓用力抓着陆竟也的衣服，走廊里面的人都在深深叹气，而拐角处的周漓和陆竟也在紧紧相拥。

“陆竟也，我的人生怎么就那么的糟糕啊。”

周漓又大哭了一场，从他怀里出来，抬眼看着他，陆竟也用着指腹摩挲着周漓的脸颊，那里还有一道浅浅的泪痕。

陆竟也刚想开口安慰，周漓站起身，“我得去问问我外婆的主治医生，我外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完就往诊室跑去。

诊室里。

“高血压患者心情得保持情绪稳定，不能起伏太大，不然就会像你外婆一样，气急攻心导致的晕倒。”

出了诊室。

周漓皱着眉头，稍微有点冷静下来，“我外婆确实有高血压病史，但她每天都有好好吃药，而且一个小老太太能有什么事情可以着急到让她这么上火？”

“是什么事呢，”周漓说着就拿出手机给唐希打电话。

陆竟也揉了揉周漓的头，电话接通。

“阿漓，外婆现在怎么样了？”唐希也是刚刚知道。

“还在ICU，你快告诉我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找过我外婆，”周漓有些着急。

唐希将她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周漓，周漓听完后皱着眉头，怎么听着唐希的描述，这么的耳熟呢？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这次周老太爷和周承景会在这儿，按理说林仟就算告诉了他们，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周老太爷和林外婆关系可没好到这个地步，可以放下京城的工作来看望一个老太太？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周漓怎么也想不通，不行，她到时候得回一趟小镇。

周漓和陆竟也回到病房这里，就看到病房里医生正在极力抢救林外婆，周漓彻底懵了，“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开始抢救了？”

没有人说话，全部都低着头不敢去看周漓的眼睛，周漓拉起周淮，“周淮，你说，你告诉我好不好，刚…刚怎么了？”

周淮还是没有说话，周漓放开他，“我就出去了那么一会儿，”周漓有些崩溃，陆竟也握着周漓的手。

医生走出病房，看着他们摇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

听到这句话，周漓彻底绷不住了，“什么叫你尽力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外婆她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请死者家属节哀。”

听到这句话，周漓现在脑子里崩成一根线，双脚一软，陆竟也眼疾手快的大步一跨到她面前，揽着她的腰，两个人跪在走廊上。

陆竟也给周漓支撑着身体，周漓的天塌了，她现在的心理防线彻底崩盘。

“陆竟也。”

“我以后没有外婆了，再也没有外婆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这么好的亲人没了。”

周漓说完之后开始意识模糊，紧接着就是耳鸣，听不到任何人说话，最后终于强撑不下去，晕倒在陆竟也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