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任书的时限是一周以内完成。
白承安相当的有主见,他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并没有跟他爱人说,他打算自行解决。
彼时他的前组员秦遇还在实验室“观察”变异植株,只觉得鼻子发痒,他搬东西的手一顿,右眼直跳。
张源紧张兮兮地:“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停了——秦老大我的亲老大,这是我的心头好一定要端住啊!千万千万不要摔了!”
秦遇嘴角微微抽搐:“所以你怎么不亲自搬你的心头好?”
他原本在记录病原体感染情况,突然就被张源鬼鬼祟祟地叫了出来,左一个组长右一个老大就差没开口叫爹了,求着秦遇去隔壁空无一人的实验室搬东西——像仙人掌,但长得跟向日葵一样,围满了一圈刺。
张源振振有词:“因为有监控啊,范何必跟我打赌说要是谁有胆子把它偷出来,稍稍运作一下,它就能是我的了。”
秦遇:“……?”
应该让他跪下叫的。
不对——
他停下了,看了眼廊外的监控,又看了看身边的混蛋东西:“这是谁养的?”
“嘿嘿,”张源浓眉大眼,面相憨厚,他腼腆地笑了两声,退后了几步:“邰老师……吧?”
走廊是红外监控,没有声音,张源刚刚那一系列操作在监控里完全可以解释为他心急如焚地劝说秦组长,甚至百般阻挠,奈何人微言轻,张源无力,不得已屈服于秦遇的淫威之下。
真是好一个“稍稍运作”。
“…………”
秦遇沉默半响,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们这几年玩的挺脏啊?”
“冤枉啊师兄——”
这个小把戏张源和范何必在一开始也诈过沈师兄和白师兄,但是都没被骗到。
沈鉴开不用范何必多说几句,他就知道这两心里打的什么坏主意,当着他们的面从邰民安办公室拎到了实验室。等看到两个师弟一脸震惊地傻样,沈鉴开翘起压不住的嘴角,温温和和地告诉他们:“这个之前一直是我帮老师照顾的。”
范何必一脸学到了,跟张源一起给他们师兄竖大拇指。
而白承安他一惯执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张源装模作样、可怜巴巴求帮忙的时候,白组长白大褂还没穿,他边走边挽着袖口,慢条斯理地听着张源瞎扯,许是兴致不错还点了一两下头,范何必则怂怂地跟在一旁。
他们跟着白承安一路到了他的办公室外。白师兄微微一笑,张源一喜感觉有戏,朝着范何必挤眉弄眼。只见白师兄一伸手,屈尊指了指沈鉴开实验室的方向,留下冰冷冷地几个字:“两位师弟,请便。”
然后“碰”地一声关上门,留下俩混账孩子面面相觑。
所以最后,只有我们好说话的秦组长被坑了。
这年头,真是人善被狗欺啊。
·
祸不单行,秦遇回家的路上燃油指示灯亮了,他们家车油箱感应有延迟故障,亮灯就是没有了,强行走也不行。[注1]
此时已经远离中心区了,这一片住户少,秦遇靠边停车,等打开后备箱才想起来前两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把车里的备用油箱拿了出来。
可能是有点太倒霉了,哪怕好脾气如秦遇一时间也无奈地笑了笑。
他摇了摇头,摸出来手机。
能怎么办呢?
只能给承安打电话,让爱人来接咯。
然后把这件事当成报酬讲给白承安听。
“滴滴——”
随着两声鸣笛,秦遇以为是自己挡道了,他抬头看了几眼,让开了路。
一辆略显破旧的车停在了他旁边,型号是末世前新出的,遮挡性很强,据说抗压性不错,现在看来名副其实。
车主停好车,没打开窗户,而是径直下了车,他看起来很年轻,像大学刚毕业,跟车的调性也不符合,把自己收拾的倒是很清爽。就是头发……应该是自己动的手,两边不怎么对称,一边高一边低的。
秦遇打量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小年轻在秦遇面前站定,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先生……”
他刚一开口脸就红了大片,到底还是继续道:“不知道您后备箱的那个玩具可不可以卖给我?”
秦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后备箱角落里有一只很小的毛绒鸭子。
这小孩倒是眼尖。
“……或者看您需要什么,我都可以跟您换。”
秦遇伸手拿出来那个灰扑扑的小鸭子,他笑了笑,也没当回事儿,递给眼前的小年轻:“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还谈不上买卖。而且也不怎么干净,你想要的话送给你好了。”
眼前的人愣了愣,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怎么行……”
秦遇想了想:“那这样吧,我找你借一点汽油,这个就算我的谢礼,可以吗?”
小年轻松了口气,点点头说好,他去车上取工具折返时才迟钝地意识道:“原来您车没油了啊,我以为您也住附近呢。”
秦遇从他手上接过软管,自己动手输油:“我来就好。我住的地方要再往前一点。”他动作利索,也不用太多,很快就好了,起身时随口问:“是家里有小朋友吵着要个玩具吗?”
“……是,算是。”小年轻垂着眼,明明是他帮秦遇解了燃眉之急,嘴里还不停地道谢:“还是谢谢您。”
秦遇失笑,打趣道:“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家里的小朋友这么难哄吗?一定要这个样式的才行?”
“他挺好哄的,只是之前有个橡胶的被我弄坏了。”青年低低地说道,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答应他再帮他找一个小鸭子来着。”
秦遇了然。
此小朋友非彼小朋友。
他没再说什么,收拾好东西,跟小年轻道个别就打算走人了。
倒是小年轻跟他指了指对面,说着:“我姓夏,您下次车没油了朝那边喊一声小夏,我在家的话就给您送油。”
他太实在了,还有售后服务呢。
秦遇只能谢过他的好意:“好,那我提前谢谢小夏了。”
也是托小夏的福,秦遇到家的时间不晚,只有玄关和工作室的灯开着。秦遇换了鞋,先往工作室看了一眼,没见着人,他扫视了一圈,想要关灯的手一顿。
工作室最底部的一个小抽屉上了锁。
这都没什么,主要是,那个锁是坏的,秦遇一拽就能把整个抽屉拿出来。
·
晚九点,卧室。
白承安正听秦遇讲着他今天的倒霉事迹,眉眼弯着,还笑个不停。不过他还是有良心的,等笑够了,白承安摸摸秦遇的狗头,哄他:“等我明天给你找回场子啊。”
秦遇笑不见底,他顺势靠在白承安肩头,问:“那。安安今天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白承安以为秦遇还在不开心,他想了想继续哄着:“有有有,今天很想很想你,算吗?”
秦遇大手揽住承安地腰往怀里带,他没被爱人的花言巧语迷惑,从回来到现在秦遇一直在等着白承安主动跟他说明情况,但是白承安没有。
他埋在爱人好闻的气息里,静默了几秒,低声询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文件的事?你要出任务?”
气氛一时凝结了。
白承安顾左而言他:“咳,那什么,我去书房接杯热水。”
秦遇抱紧了,不许他动,继续说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庆幸:“我不是故意看见的,只是你是在没有藏东西的天赋,承安。”
他想给某个没良心的小朋友换个抽屉,结果打开是份白纸黑字的“委任书”,还盖了章。
白承安小声说:“你就是故意的……”
“好吧,我是故意的。”秦遇不和他争,他的语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那你呢?”
他们贴得很近很近,白承安看不清秦遇的表情,他听得出来秦遇生气了,但又被人禁锢着不能动,不能亲,也只能学着秦遇咬耳朵:“我,我就是没来得及说,遇遇……”
白承安讨好地话还没说完,秦遇就松开他了,和他对视。
秦遇皱着眉,他的脸上像是写了两个大字,左一个“不”右一个“悦”,合起来就是明晃晃地不悦。
白承安静了静,知道不是能蒙混过去的了。
一股风雨欲来的意味,两个人沉默地盯着对方。
理亏的人率先移开眼,雷厉风行的白组长垂下眼,犟着,他抿着嘴,也不说话。他们很合拍,几乎没吵过架,白承安僵持了会儿,心里也不好受。
他嘴角向下撇着,看着就很不高兴:“你就当我脑子一抽……”
秦遇目光到底柔软了起来,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正色道:“承安,你这样不对。”
他此时没再追问,只是轻微扬了扬下巴,眸色深沉,带着管教的意味,面无表情般淡淡地开口道:“要罚,不听话的……小朋友。”
夜里寂静无声,月色大亮,成为了房间里唯一的光。
白承安靠在床头动弹不得,他胸膛起伏不定,周边满是令人熟悉的、安心的气息,再次他禁锢于方寸之间。被迫抬起的腿发着酸,白承安身体被迫悬空,晃动着,他没有安全感,双手却又抓不住支点。
他算不上舒服,又犟地不肯认输。
白承安低垂地睫毛缠着一起晃动的水珠。
秦遇沙哑地声音低低地附在他耳边,又问道:“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原本放在腿上的大手挪到了脑后,迫使白承安仰着头。
下一秒,他又被吻住了。
深吻。
霸道的、强势的。
漫长又缠绵。
“说话。”
眼前的人不讲道理,他要答复,偏生又不让人出声。
……
白承安的额角都是汗,看起来像是难受极了,闷哼着低着头,想去蹭秦遇。
却被躲开了。
白承安抬眸,漂亮的眼睛噙着泪,泛着红,可怜极了,又从后往前一路蔓延到整个脖子、甚至连锁骨都透着粉。
他的唇抿成一条线,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很乖,又垂下眼:“因为、不是什么大事……唔!疼……”
白皙的肩膀上突然被重重咬了一口,留下了牙印。
白承安突然觉得委屈。
他明明已经听话地出声了,转眼又被更狠地教训了。
“不是什么大事。”
秦遇重复了一遍,他的眼里倒映出爱人的模样,紧绷着下巴,认真地又问道:“那我陪你去好吗?”
白承安哽着,这时又不出声了。
秦遇的动作停了。
他是个温柔的老师,在学生答不上问题的时候,会静静等待。
也会给予引导。
比如此刻,他缓慢地,一点点地。
让人懂得,知错要改。
脑子:写剧情
手:噼里啪啦地敲日常
其实不是:
*对不起此人只是xp写爽了……(磕头)
[注1]纯属瞎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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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倒霉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