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所以才不问的姓名的?”无奈那本写了易瞳色的书被老鼠啃了一半,朔没去学,才让这双瞳成为了最大的破绽。
“是的,水月有个雅趣,喜欢收藏漂亮的眼睛,于是收集了各种那些瞳色各异眼睛的主人的信息,而红枫国丞相李望延身边的朔公子的暗灰瞳色是天下独一的,也是水月觊觎许久的。”水月看着落空的手有些失落。
“那么既然知道我是朔,可你又是怎么肯定,我是为了屠村之事而来。”
“嗯……这么嘛……说是猜的,也不尽然。”
水月对上朔的暗灰色双瞳,“身在‘拂欢’如何揣测人心亦是水月所擅长的,朔公子的言行举止都表明了你的目的。”
听着有几分道理?但真的有那么简单?
“朔公子,既然水月已经告诉了你一切,你是不是该答应水月的请求了?”
“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朔挑眉问道。
水月循循善诱着,“公子若有难,自可来‘拂欢’寻我,公子何时有难何事来呢?”
“自然是……”
朔话锋一转,“有难之时。”水月喜悦的表情僵在脸上,看着煞是有趣。
突然,躺在水月怀里的毛球开始瑟瑟发抖,他焦急地说道,“朔公子,现在你可以给我家小咯咯了解药吗?小咯咯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朔直接掏出一个小玉瓶丢给水月,“我以为这毛球有什么本事呢?结果是渡毒。”
还如此看我不顺眼,是太通人性了吗?看到水月正准备喂解药,“巳时再喂,不然一命呜呼。”
“呵呵呵,朔公子的毒太狠了,还得分时辰喂解药。”水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抱起毛球对着朔点头,“那么水月告辞了,朔公子有缘再见!”
“确实得有缘再见呢!昨日,你身上的毒被我下的毒激发了,怕是再难压制了……”朔好心提醒道,然而人早已经离开了。
在寻王府附近一个小巷子里,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一群七八岁的孩子围着打,然而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傻笑着,一边挨打,一边叫着“好好玩”之类的。
这少年长得很秀气,穿着十分体面,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不过看起来脑子不好使。
路过的朔不禁多看了一眼,不由得道了一句,“心智不全吗?”
一阵掌风袭来,朔侧身而避,就见着刚才还在挨打的少年被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抱在怀里,而那些小娃个个吐血昏厥。
“你为何不救束儿!”华服男子心疼地抱着少年,训斥道。
“你又为何要伤我?”朔反问道。
“你不救束儿!”华服男子摸着少年的头,低头安慰道,“束儿乖,坏人被本王打跑了,本王会保护束儿的!束儿不要怕!”
能自称本王的人只有王爷了,而帝都只有一个前日才成亲的王爷,那这样说来这个华服男子就是自己要找的寻王曲淮奕,得来全不费功夫呐。
原本朔是想闯入皇宫去确认一下那个新妃是不是沈满儿的,但是又刚好听说今夜寻王府会举办晩宴,皇帝也会出席。根据皇帝最近的情况,他必然会带上那个新妃子的。
闯王府自然比闯皇宫简单,于是朔决定潜入王府等待机会。
朔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趁机搭上了少年的脉搏,“能救,但是与我何干?”
“你搭我手做什么?好像很好玩的!我也试试。”白束搭起朔的手,随后学着朔说道,“能救,但是与我何干?哈哈哈……好玩……”
“你说什么!……你……能救束儿?” 曲淮奕一脸激动的看着朔。
三年来他带着白束看遍了白川国所有的大夫,没一个百分百把握说能救的,导致他都想放弃了,因为希望都碎成了绝望了,“你若是真的能救束儿,无论什么本王都可以答应你!”
“本王是什么?能吃吗?他们不是坏人啊!他们在陪我玩!”白束一脸天真地对上了曲淮奕忧虑的眼神。
“你是王爷?那更不救了。权贵们都喜欢拿身份压人!”
朔想了想,现在立刻答应目的太明显了,得先拒绝。
这曲淮奕昨天才娶了妻子,今日怎么和这男子好上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的兄弟情义?莫不成这孩子是白府那疯小少爷?
“为什么要救我?我没事啊?”
白束奇怪地问着朔,下一刻,他抬头看着曲淮奕问道:“你是谁?你抱着我做什么?放开我!你是坏人!”
挣脱了曲淮奕的怀抱,缩到了朔的身后。
两手空空的曲淮奕一脸落寞,眼中的痛楚又多了几分,他的束儿变成这样已经三年了,白天心智只有五岁,晚上却是浑浑噩噩,时常发疯,第二日便不再记得昨日的事情。
哪怕束儿只有五岁心智,只要能一直记得他也好啊。
“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
见坏人没有来抓他,白束从朔的身后钻了出来,偷偷地瞄了一样曲淮奕,问着朔,“他是不是吃了很苦很苦的东西啊?”
“嗯很苦很苦。”朔接道。
白束好似听懂了,点点头,走到曲淮奕的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角,“以后别再吃很苦很苦的东西了,你这样不好看的。”
曲淮奕一把抱住了白束,不顾白束的挣扎将他紧紧地扣在怀里,声音极为嘶哑,“束儿,本王错了,不,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离开你的,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碰你的,你快好过来,哪怕你不再要我,只求你好过来……”
若不是三年前,他狠心甩下白束,白束也就不会被人欺负,更不会跳河自尽。
“虽然很感人,但是……”
朔刚想再一次拒绝就见着,白束咬着曲淮奕的肩膀,拼命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曲淮奕扭不过白束,也不想伤了他,只得放手。
恢复自由的白束走到了朔的面前,一双清明的眸子对上了暗灰色的双瞳,他小心翼翼地将攥在手里许久的东西放到了朔的手里,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一般,“我喜欢你!这个给你!我找了好久的。”
记忆中好像也有谁这样给过他东西,眼前的人一瞬间和记忆中的昔时好友重合了。
朔低头,手上放着一块孩童拳头大小的红色石头,竟和记忆中的东西一样。
“白颜?!”
“是白束,我叫白束不叫白颜。”白束一脸认真地对朔解释道。
握紧了手中红色的石头,朔激动了好一会才开口,“不管你是白颜还是白束,冲着这礼物,我都救你!”
“我是白束!”
白束强调着,“我想和你一起玩!我就是喜欢你!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
被晾在一遍许久的曲淮奕看着白束与别人如此亲近心中不免有些醋意,但是转念一想,“那你是答应医治白束了!”
“是的,现在是治定了!哪怕你不让我治。”
朔收好了石头,“不过王爷还希望我治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只要能就束儿,哪怕是千个百个要求我都答应!”曲淮奕激动道,“那敢问大夫如何称呼?师承何派?要怎么治束儿?”
“沈长安。”
朔牵起的白束说道,“其他的到王府上再说吧。”
医术、毒术、易容术,朔都各有涉略,其中最为精通的还是医术,因为家中有个时不时生病的人。
“沈神医!这样做真的能让束儿完全康复?”曲淮奕看着白束的头上被扎了一堆金针,不禁忧心起来。
“你怎么进来了?”还在扎针的朔差点被曲淮奕吓得扎错了穴位,训斥道,“不想你的白束变成疯子就给我出去!”
“好好好!本王走,但是束儿到底……”
还没说完,朔就直接把他轰出了门外,并警告他再随意进来就不医了,曲淮奕这时才老实下来。
原来曲淮奕爱的人是眼前躺在床上的白束,娶白大小姐只不过是为了将白束也名正言顺地娶回家。
白川国男子是可以迎娶男子的,但是迎娶的一方必须是已婚的男子才可以。
本来曲淮奕是打算让手边的暗卫委屈一下扮作普通姑娘嫁他的,结果他那皇兄莫名其妙就给他指了个婚,还刚好就是白束的姐姐白舞。他只能娶了白舞,准备过三个月再将白束娶回来。
“王爷,说你不幸还是倒霉呢?”朔扎完针,给白束喂了药丸长叹道。
这白束三年前就应该死了,可是却硬生生地留了一口怨气,不知曲淮奕做了什么,让这孩子如此怨恨。
可就是这口气,才导致他白日孩童心智,夜间受到刺激会癫狂。不医好的话,这孩子至少白天还是白束的性子,虽然是五岁心智,可医好了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性子也会不一样,就和换了个魂似的。
当然这些事情,朔囫囵吞枣的和曲淮奕说过,不过曲淮奕也表示只要白束能恢复恢复心智,夜里不疯癫,不会再忘记他就好。
“你进来吧,人救回来了。”收回最后一根金针,朔对着趴在门上的曲淮奕喊道。
曲淮奕破门而入,握着白束温柔地呼唤,“束儿,醒醒,我是淮奕啊。”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可是过了很久,躺在床上的白束依旧没有醒来。
“沈神医,你不是说医好了吗?怎么束儿还不醒?你是不是在欺骗本王!”
曲淮奕焦急地问着正在喝茶的朔。虽然这沈长安说能治好束儿,可他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三年里,他经过太多次的希望和绝望了。
“我只说人救回来了,他还中毒了呢。”
朔瞥了一眼震惊的曲淮奕,接着说道,“我也解了。”
听完,曲淮奕舒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被朔的一句“但是”给吓回去了。曲淮奕焦虑的问着,“但是什么……”
“但是,需要长期调养。”
“那就好。”松了一口气,曲淮奕突然意识到,“沈神医,你说束儿中毒了!这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让人身体虚弱的小毒,由于不过于中毒不深,因此很难被察觉。”朔补充说,“但至少有四五年了。”
曲淮奕沉默了,怪不得束儿的身体一直那虚弱,可是又为什么要对他下这种毒,又会是谁下的呢?抚摸着白束的脸庞,曲淮奕皱眉,“那为什么现在醒不过来?”
“病了多年,突然没病了,身体还没缓过来,大概要两三天才能醒来。”
“原来如此,多谢沈神医了。”曲淮奕欣慰道。
“互利而已。”朔起身走到了曲淮奕面前,“那么我提要求了。”
“你说!”曲淮奕点点头。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只要见皇帝的新宠妃桃归娘娘……”
“这个容易,本王马上带你入宫……”
“的脸。”朔补充道。虽然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桃归就是沈满儿,但是还是亲眼确认一下为妙。
前刻喜悦的表情僵硬,曲淮奕换上了一脸哀愁,“这个…怕是不好办,本王就是不小心瞥了一样没戴面纱的皇嫂,才多了个王妃的。”
“这么说,你是见过她的脸了!”
“太远了,本王没看清……”曲淮奕有点尴尬。他皇兄的醋意太大,都说没看清,但怎么都不肯信。
“这样的话,你想办法吧。”朔淡然地说道。
曲淮奕突然想起什么,“今晚王府有个晚宴,皇兄会带着皇嫂来,届时你可以办成小厮的模样在一边侍候……”